夜愿正想追出來，剛踏出一步就在毛茸的地毯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他著急地在門口打轉(zhuǎn)，問：“主人，主人你是不是生氣了？”

    “是的，”晝司說，“不想要你了?！?/br>
    夜愿一聽立馬慌了，拖著一地水痕踉蹌到他身旁跪下，緊緊牽著他的手指頭。

    “一點出息也沒有，”晝司又說，“站起來?！?/br>
    夜愿肩膀上還帶著熱水澆出來的紅，但小臉煞白，想哭又不敢哭。

    “回去睡覺，”晝司命令道，然后在夜愿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說：“明天帶著你的東西，搬到樓上來。”

    八歲的夜愿失去了父親，但所幸被晝司領(lǐng)養(yǎng)，五年后，他搬離了不見天日的船底通鋪，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個有窗戶的房間。

    他被馴養(yǎng)了。

    第9章 chapter 8 壁球和躲避球

    時至今日，夜愿又一次站在日蝕號上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艘號稱史上最大航空艇的飛船，其實遠沒有他記憶中的那么無邊無際。

    夜愿只身穿過甲板上的小花園和噴水池來到前廳，上午十點，大廳沒開燈，于是顯得有些黑——自從晝司連帶著所有日常事務(wù)搬離后，主宅就空了一半，被搬去維多利亞號的藏品畫作也還沒有盡數(shù)歸位，只剩幾張全家福掛在樓梯上，整個宅子顯得破敗又冷清。

    他攔下一個正在擦拭樓梯欄桿的仆從，問：“喬叔，多恩少爺呢？”

    喬叔轉(zhuǎn)過臉來，用完好的一只眼睛瞧他——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呈灰色，是多恩少爺小時候玩塑料繩點火時誤傷的，不過也因此“工傷”得以一直留在日蝕號上直到現(xiàn)在。

    喬叔有些吃驚道：“夜愿……你怎么回來了?！?/br>
    夜愿示意雙手捧著的禮盒，說：“來給多恩少爺送生日禮物?！?/br>
    喬叔點了點頭，說：“小少爺在書房，他今天心情不太好，被夫人訓(xùn)了?！?/br>
    “謝了喬叔，”夜愿沒有立刻上樓，反而又問：“今天夫人在家？我聽說她最近常出去。”

    喬叔聽罷連忙把夜愿拉到樓梯后面，粗糙的手指摩擦在他手腕上，問：“你聽誰說的？”

    夜愿答：“很多人，說夫人最近經(jīng)常去鹿角號?！?/br>
    喬叔連忙擺手，壓低聲音：“這種事不要亂說?！?/br>
    “這是從外面?zhèn)骰貋淼?，”夜愿說，“能傳到我的耳朵里，也就早傳到了晝司少爺耳朵里，老爺又那么久沒露面，大家都在說夫人要和曼德家一起，把日蝕號一并吞掉?！?/br>
    喬叔沒料到他這么直白，盲眼也露出驚駭?shù)谋砬?，斷斷續(xù)續(xù)道：“不，不可能的?！?/br>
    夜愿知道比起主動jiāo代，人們更愿意反駁對方，于是故意問：“您在日蝕號上多少年了，又有多少年沒見過老爺了？”

    喬叔說：“那不是，老爺?shù)钠鹁邮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