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蕭其實比較疼女兒一點，私心是想留在c城陪讀，可偏偏他又是個妻管嚴(yán)，方萊說要開發(fā)珠寶合作，只能硬著頭皮被推上前陣。

    視頻接通，畫面里出現(xiàn)雙方的臉。

    棠悠乖巧地喊：“爸。”

    “有有，寶貝女兒。”

    父女倆聊了會近況，方萊時不時chā上一嘴，一家三口間或笑著，氣氛看上去很是溫馨。

    就在說了晚安準(zhǔn)備掛時，屏幕上忽然彈出一條短信提示。

    雖然只是快速一閃，但棠悠看到了。

    方萊也看到了。

    【y哥：找我有事嗎?！?/br>
    安靜了一秒，棠悠下意識去搶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機，方萊也快速做出反應(yīng)。

    兩人同時拿到手機，棠悠拼勁全力按住鎖屏鍵不放，直至看到手機自動關(guān)機才松了手。

    方萊不知道她的密碼。

    母女倆互相看著對方。

    “有有?！狈饺R先開了口：“誰是y哥？”

    她雖是笑著問的，卻讓人感到沉沉的壓迫。

    “一個朋友?！?/br>
    “什么朋友？”

    “就是朋友?！?/br>
    方萊微微呼吸，似在舒緩情緒，依然微笑著問：“那是c城的，還是海城的？mama認不認識，家里做什么的，有沒有——”

    “沒有，什么都沒有，就是普通人。”

    棠悠控制不住的煩躁起來。

    之前在海城，棠悠每jiāo一個朋友都會經(jīng)歷這樣審核般的追問干涉，以至于最后，她疲于應(yīng)付方萊，索xing開始獨來獨往。

    這樣的壓抑日積月累，早就壓在棠悠身上喘不過氣，她渴望自由，渴望被理解，渴望有自己的隱私和空間，但方萊從不給她。

    “媽?！彼斐鍪?，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念頭：“請把手機還我?！?/br>
    方萊看著她，目光終于沉了下去。

    “棠悠?！彼芭畠旱拿?，“是你爸說情我才同意讓你高三了還自由帶著手機，現(xiàn)在看來，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方萊把手機放到自己口袋：“我不管那個y哥是誰，但你要記得——”

    她話里有猶豫和停頓，過了會，語氣軟下來：“有有，外面壞人太多了，你要相信mama永遠不會害你?！?/br>
    方萊也年輕過，知道棠悠現(xiàn)在正是容易動情的年紀(jì)，女兒心思單純，方萊不想她稀里糊涂地被不成熟的感情沖昏頭腦，浪費時間。

    她的女兒從小就是掌上明珠，只有天之驕子才配得上。

    棠悠涼涼一笑：“在你眼里，這個世界有好人嗎。”

    方萊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沒說。

    平靜地起身離開：“你以后會知道m(xù)ama的苦心。”

    ……

    因為一條短信，分別許久的母女倆不歡而散。

    關(guān)門聲落下來，棠悠無力坐到床上，茫然好幾分鐘，才接受手機被方萊沒收的事實。

    她還沒有回周欽堯。

    但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可能他發(fā)完消息就已經(jīng)去干別的，并沒有在等自己的回復(fù)呢。

    也可能他正在和美女一起吃晚飯呢。

    棠悠輕輕躺到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許多情緒忽然之間就全揉到了一起，她眼角隱隱發(fā)酸，卻拼命忍著，不肯讓那點委屈流出來。

    ——

    別墅門外，梧桐樹下。

    男人的影子被路燈拉了很長，旁邊的垃圾桶上壓了幾個煙頭。

    剛才追棠悠的路上臨時接到吳芝玉的電話，說是小洋突然發(fā)高燒，老太太一個人急得不行，周欽堯沒有辦法，只好折轉(zhuǎn)回胡同把小洋送去了醫(yī)院，輸上yè了才趕回來。

    可現(xiàn)在第二條短信發(fā)出去已經(jīng)有二十分鐘了，棠悠還是沒回。

    她的房間亮著燈，剛剛還有琴聲，證明她在家，也沒睡。

    所以為什么不回短信。

    無論怎么試著冷靜下來，周欽堯都止不住體內(nèi)的煩躁，這種情緒像燒在心尖的一把火，而棠悠的遲遲不回應(yīng)就像在這把火上加了油。

    越燒越烈，甚至燒到他感覺到了一絲痛。

    周欽堯略煩地吐了一口煙，把煙掐掉，終于還是沒忍住撥了那個早就看到熟透的號碼，結(jié)果——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