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芒草地
“顧熹,怎么沒關(guān)門?” 宗信帶著滿身寒氣回到白馬居,只見顧熹端坐在客廳的小窗邊,對著一望無際的芒草地發(fā)愣??煜卵┝?,屋里沒有開暖氣,有一瞬間,宗信覺得老舊的白馬居比屋外還冷幾分。 顧熹緩緩轉(zhuǎn)首,白皙嬌俏的容顏沒有絲毫血色,她面朝宗信,卻是垂眸,寡淡的雙唇如粉蝶般翕動—— “宗信,我要回云州。” “回云州做什么?” “奔喪?!?/br> 宗信一時間無話。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線:“誰死了?” “我阿媽。” 不知為何,宗信的心頭先是舒了一口氣,緊接著皺縮一跳。 他松懈的神情被顧熹捕捉到,她在心底嘲諷冷笑,沁涼刺骨的寒意只差凝出一把冰刀相向。 “你定是覺得我阿媽不在了,你摯愛的念云之死那口惡氣,便也出了吧?”顧熹沒能按捺下喉頭的憤慨艱澀,在這種時刻還是脫口而出了,“宗信,念云是我阿媽的女兒!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宗信錯愕地愣在原地,他亟亟從營地歸來,渾身暗黑輕便軍裝顯得肅殺之氣格外重。他被顧熹的斥責(zé)逼退,無法再靠近、再觸及她。 “這重要嗎?” 宗信低頭掩飾自己的慌亂,他沒想到沈茹婷死到臨頭還給他來搞這一出,到底是盼著他跟顧熹白頭到老,還是老死不相往來?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報復(fù)。 “這不重要嗎?”顧熹反問,并帶著防御的姿態(tài)敵視不遠(yuǎn)處的宗信,“要是知道你是為了報復(fù)阿媽才娶的我,我就不會義無反顧地跟你來到茫蠻,就不會被你蠱惑欺瞞、困在這里,連阿媽生命垂危,我都沒辦法趕回云州見她最后一面!” 顧熹這幾天已經(jīng)哭夠了,她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在屋里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也沒有半點良策,現(xiàn)在沈茹婷逝世,她反倒心如明鏡,再也擠不出半點淚。 “顧熹!你冷靜一點!別說胡話!”宗信走上前拉起顧熹的衣袖就要帶她回房,“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我給你做點吃的,醒來就好了,乖?!?/br> “我不要!”顧熹甩開他的桎梏,“我要回云州!” “不行,現(xiàn)在整個茫蠻寨都戒嚴(yán)了,內(nèi)外全是軍隊駐扎警備和暗哨,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打草驚蛇!”宗信肩負(fù)重任,心知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顧熹,我們倆之間的問題,是我對不起你,等抓住了方志武、趙勇何二人再來厘清,好嗎?” 宗信從未如此低眉順眼地同顧熹說過話,可顧熹冷眼旁觀,再也做不了那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放過我吧,”顧熹渾身力氣都在親眼見證沈茹婷亡故那刻被抽走,“我可以替你們做人質(zhì)去西洲,只求你們現(xiàn)在能讓我回云州看阿媽最后一眼。” “艾倫他們已經(jīng)在茫蠻了,你只要送我去「六塵」,接下來的事我自己想辦法。” “參加完葬禮我就回來,絕不給你們添亂?!?/br> 宗信對著顧熹懇切哀求的小臉閉了閉眼,意思是不同意。 “真的一點兒回還的余地都沒有嗎?” 宗信長嘆一息,道了聲抱歉。 顧熹不再看他,窗外的芒草沒有開花,羽絨狀地鋪陳在視野中,看不到去路。 宗信背身離開的瞬間,顧熹便有了主意。 宗信的本意是想留空間給顧熹獨自冷靜,然而等他要問顧熹想吃萵苣還是蘆筍從廚房出來時,飄窗下只余一把空椅。 宗信疾步上樓,從上到下把白馬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瞧見顧熹的身影。 顧熹不見了。 宗信當(dāng)機立斷,打開留了一條縫隙的飄窗翻身跳進(jìn)芒草地。 “顧熹!”他嘶聲力竭地吶喊顧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顧熹——” 漫山遍野的芒草將宗信包裹其中,他找不到絲毫顧熹留下的足跡。 驀地,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心跳如擂鼓般作響,宗信瘋了似的回頭跑,“顧熹?。?!” “別跑了!停下來!你聽見了嗎!我求你了顧熹!別動了!這里有地雷!” 宗信終于破開道路,直奔宗門陣所在,不知跑了多久,他隱約看到了一個佇立在草叢中的背影,等他看清顧熹所站的位置,心臟差點驚得驟停。 ——那是地雷陣的陣眼。 只要踩下去,所有連鎖的內(nèi)圈地雷都會同時爆炸。 “顧熹、別動,千萬別動!”宗信聲音放緩,慢慢靠近陣眼,等他定睛看到顧熹踩的地方,才察覺顧熹的足尖離陣眼還是差半步距離的。 得虧這妞腳小……宗信松氣的同時,胸腔被涌上心頭的怒火與懼意占據(jù),剛才他真的害怕他再晚一步,芒草地就將成為顧熹的葬生之地。 僅僅是這樣設(shè)想,宗信都覺得心頭有千斤頂沉沉下墜,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再也無法忍受。 這樣的后果就是,他把自己遭受的痛楚轉(zhuǎn)移到了顧熹身上…… “啊!” 顧熹被宗信撲倒在枯草堆上,他的動作快得像一只猛獸,迅速攫住了自己的獵物。 他動作粗暴地壓著顧熹往芒草叢中趕,他熟悉這里的每一寸土地,所以才會在事情變得失控時,更加覺得崩潰。 “顧熹!你知道這里有多危險嗎?!你為什么要逃??。?!”宗信面紅耳赤地掐住顧熹的雙肩,“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就要在這里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知道。”相對于宗信的怒火中燒,顧熹除了被他推倒那下訝然出聲,便再沒有更多情緒外露,“可我不在乎?!?/br> 宗信被她氣得咬牙切齒:“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怕,死在這兒又如何?反正走不出這茫蠻寨、這座蛇腰山,死在這兒,暴尸荒野,也……唔!” 宗信的大掌死死捂住了顧熹的雙唇。 “住口!” “顧熹,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陰翳的眸光布滿宗信眼底,他像是惡魔張開了黑羽,將顧熹完完全全籠罩在了他的桎梏下。 而芒草叢像是襁褓一般裹挾了顧熹,賜予她噩夢的搖籃—— 宗信猩紅著雙眼,一手扯掉了顧熹的闊腿褲,他的性器還沒硬起就火熱粗大地彈了出來,丁點前戲都沒有,他直直將roubang送進(jìn)顧熹干涸緊窒的花xue中。 “??!” 狹小的洞口被強硬暴烈地?fù)伍_,那種撕裂的傷痛比起初次還過之不及。 顧熹的嘴還被緊緊壓在宗信掌心,她的呼痛聲喑啞又沉悶,像是一記驚雷綿長削弱的尾聲,比哀嚎還攝人心魄。 沒有淚花潸然,沒有悲痛欲絕。 顧熹聽不見宗信禽獸般吭哧呻吟聲,看不到他漲紅猙獰的面色。 她只望天。 被宗信不帶情欲的凝望遮住視線,也麻木地抬眼看蒼穹。 痛,是切身的沒錯,但她覺得比痛更難捱的,是冷。 身上的人還在不知疲倦地逼迫她投降,想聽她的哭喊與求饒,想聽她懺悔認(rèn)錯。 雪,終于無休無止地落了下來。 顧熹在風(fēng)雪中合上沉重的眼皮,心里的大雪也隨之飄落。 她再次想到,為什么烏鴉像寫字臺呢? 為什么烏鴉要像寫字臺? 虐得我都不敢大聲說新年好了…… 您已開啟終段強制愛,請戴好口罩,以免對著宗九渣噴臟話時音量太大,嚇到想看甜文的寶們……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