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最后還是把她送回了家。

    那條領(lǐng)帶被他隨手扔在了一邊，就像不要的垃圾。

    他幫她解開手腕的時候，看到貼上了創(chuàng)口貼的那根食指，莫名地冷笑了。

    她不明白他冷笑的意思，她只想快點回家。

    一路上，相安無事。

    第二天，馮惠然把整件事都告訴了陳嫣。

    “我去，那男人沒有對你怎樣吧！”陳嫣氣得一拳錘下前臺桌面，霎時痛得直甩手。

    她搖頭，又用手機打了幾個字：他又是為了梁云兮的事來的。

    “嘖，他們到底要糾纏多久才能放棄??！明明就不關(guān)你的事，為什么她會在鏡子上寫字給你道歉，他們怎么不去地獄找她問清楚，還一直把你當(dāng)兇手！”陳嫣不耐煩地說了一大堆，如果陸衍之就在她面前，她隨時可以送他去“尋找真相”。

    馮惠然搖了搖頭，因為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梁云兮啊梁云兮，你連死都不讓我安生呀。

    ……

    葉子佟狠狠吸了一口煙，一股淡灰的煙霧從嘴里散出，連帶一個多月的疲倦都吐了出來。

    “呼……”

    “葉警官，好久不見?！币坏莱练€(wěn)的嗓音從背后響起。

    葉子佟彈掉煙灰，本來還想吸兩口，最后還是捻熄了煙頭，扔進(jìn)垃圾桶。

    “陸先生，我想除了我們這些領(lǐng)工資的，沒幾個人能像你這么喜歡來警察局報到啊。”葉子佟轉(zhuǎn)過身調(diào)侃道，放在風(fēng)衣口袋里的手正把玩著打火機。

    陸衍之無視他的調(diào)侃，直接說明來意：“我想多了解一下四年前那件案子?！?/br>
    秋風(fēng)瑟瑟，枯黃的落葉在警局后面鋪上了一片金色地毯。

    “呀，都已經(jīng)四年了，”葉子佟有些感慨，“怎么，你還不放棄？”

    “……”

    “算了，去我辦公室說吧，我剛好結(jié)了一個大案，你就準(zhǔn)時出現(xiàn)。”

    他點頭，隨著葉子佟一起進(jìn)了警局大樓。

    “你還想知道什么？”

    “那兩個綁架犯還說過什么？”

    葉子佟嘆了口氣，要不是這人是沈闌的好兄弟，他真不會搭理這個神經(jīng)病。

    “該說的我在四年前都告訴你了，楊立本來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在正式判刑前突然病發(fā)死了，李勇入獄沒多久就因為和其他犯人發(fā)生爭執(zhí)被活活打死了，你還想撈什么證據(jù)？”

    葉子佟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干脆從頭到尾再給他復(fù)述一遍：“雖然他們口口聲聲說是馮惠然指使的，但具體的細(xì)節(jié)都說不清楚。比如說，他們都沒見過馮惠然，甚至連預(yù)先給他們的二十萬現(xiàn)金報酬都是叫他們?nèi)ニ{(lán)海廣場停車場的其中一個垃圾桶里拿的，既然這樣，她有心隱瞞和他們的關(guān)系，為什么一開始就自報家門？”

    “藍(lán)海廣場的監(jiān)控錄像呢？”陸衍之記得他說過，那個停車場的監(jiān)控錄像有錄到馮惠然的身影。

    “雖然攝像頭確實錄到一個全身穿著黑色運動裝的女人提著一個大包路過，但那女人戴著鴨舌帽，頭發(fā)全部盤在帽子里，根本看不清樣子，而且垃圾桶那邊剛好是背對攝像頭的死角?！比~子佟揉了揉鼻梁，又提了兩句，“在那兩個人的藏匿地點找到同樣的大包，里面確實有二十萬現(xiàn)金，但都沒有馮惠然的指紋。”

    “……”

    “雖然馮惠然確實有作案動機，而那兩個人也一直認(rèn)定她是兇手，但都沒有直接證據(jù)?！比~子佟嘆了口氣，掏出了一根煙，徑自抽了起來。

    陸衍之的心思又往下沉了幾分。

    他從沒想過，如果馮惠然真的是無辜的話……

    “對了，”葉子佟兩腿搭在桌沿，又吐了一口煙霧，“我審過幾回馮惠然，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br>
    “怎么奇怪？”

    “以往我審過的犯人，他們要么一直否認(rèn)找借口，要么一直保持緘默，倒是她，從頭到尾都把背挺得直直的，回答問題的語氣都是不卑不亢的?！被貞浧饋恚~子佟覺得有些好笑，“她重復(fù)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討厭一個人，不需要卑鄙到指使他人來幫我解決，那是綠茶婊的做法?！?/br>
    人都坐在警察局里了，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還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了？葉子佟又吸了一口煙，倒沒表現(xiàn)出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