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瑯這才看見他手臂上受了傷，她連忙取鏡圍繞周邊，以水月影藏匿二人身形。

    “您還好吧？”

    那條手臂上本就布滿猙獰的黑瘡，傷情很難判斷。

    駱驚影往樹上靠了靠，沉默著搖頭。

    白瑯憂心忡忡：“她好像在那個(gè)指套上淬了du?！?/br>
    駱驚影yu言又止。其實(shí)不是du，而是讓人思緒迷亂的du品，看守界門的人大概就是在混混沌沌的歡愉中死去的。這東西奈何不了他，只是需要一點(diǎn)時(shí)間來解。

    他道：“稍微歇息一下吧?！?/br>
    白瑯席地而坐，沒有多說。

    駱驚影生了一堆火，火光照著他的臉能把小孩子嚇哭。

    白瑯一直在偷看他的傷口，心里非常歉疚。

    “很可怕吧？”駱驚影見她一直盯著，就將袖子扯下一點(diǎn)，擋住布滿黑瘡的皮膚。

    白瑯確實(shí)覺得可怕，所以老實(shí)點(diǎn)頭，又問：“那些……會(huì)疼嗎？”

    駱驚影苦笑道：“已經(jīng)不會(huì)了?！?/br>
    “對不起?！卑赚樀拖骂^不去看他。

    “沒事?！?/br>
    火堆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催人入睡。白瑯已經(jīng)很累了，但是要維持水月影，所以強(qiáng)忍著保持清醒。

    “跟我說說話吧?！瘪橌@影突然道。

    白瑯精神稍振：“嗯？”

    “你跟步留影是怎么認(rèn)識的？”

    “長輩介紹?！?/br>
    “那為什么幫她找新月圣？”

    “長輩安排?！?/br>
    駱驚影語塞幾秒：“你還是很尊重長輩的?！?/br>
    為了避免駱驚影追問“長輩”是誰，白瑯問了個(gè)困擾她很久的問題：“您身上這些都是天生的嗎？”

    “不是天生?！瘪橌@影搖了搖頭，“是我自己弄的?！?/br>
    ……?。?/br>
    駱驚影托著下巴，獨(dú)眼盯著躍動(dòng)的火光：“我年輕時(shí)因?yàn)槿肽В隽撕芏喑龈竦氖虑椋@也算是其中一件吧。”

    白瑯認(rèn)真聽他說故事。

    “我和步留影一起長大，那時(shí)候我們還有個(gè)青梅竹馬叫夢心影。后來我擔(dān)任大祭司，配合月圣安排心影潛入天殊宮竊取圣尊密詔，但是心影她……因?yàn)槟承┰蚴直粴⒘?。這之后步留影就一直對我和月圣有些意見。”

    “心影死去，步留影反目。正好我那時(shí)候心鏡定心觀又修至瓶頸，所以鉆了下牛角尖，做了很多連我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大多是不好的事情。”

    他低頭，幽幽嘆息：“世上為惡者，非xing本惡，或愚或癡而已?！?/br>
    白瑯心下微顫，一瞬間就想到了夜行天。

    “其實(shí)我懷疑月圣之死也與步留影有關(guān)?！瘪橌@影輕聲道，“她等這一天很久了，接下來就是我，再然后就會(huì)劍指天殊宮?！?/br>
    白瑯怔了怔：“為什么跟我說這個(gè)？”

    “感覺你跟她不是一路人?！?/br>
    白瑯默然。

    林中傳來“哧”的一聲，仿佛有什么離弦而發(fā)。

    駱驚影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一握，然后張開，手心掉下來一個(gè)du箭頭。

    “不是嵯峨姬。”白瑯警覺道。

    她以鏡照向暗處，看見一名少女騎著頭胸口有黑毛的大白獅緩緩行來。這名少女約雙十年華，皮膚黝黑，眼睛亮得像珍珠。她手執(zhí)吹管，身披獸皮，du箭頭應(yīng)該就是她shè的。

    那個(gè)役使妖獸的諭主就是她。

    “不許動(dòng)！”少女用吹管指著兩人，“男的把武器放下，女的把衣服脫了?！?/br>
    ……

    駱驚影和善地舉起手，甚至笑了笑：“我沒有武器。”

    “我……”白瑯也趕緊配合地舉起手，“那個(gè)……脫了也沒什么好看的?！?/br>
    少女柳眉倒豎：“小毛賊，你還敢跟我耍滑頭！”

    她又用吹管吹出一支du箭，駱驚影接住了。白瑯一天內(nèi)連續(xù)被兩個(gè)人叫成“賊”，心里有點(diǎn)郁悶，她問：“我偷你什么了？”

    “你是來偷我弟弟的！”

    行吧，又是偷心又是偷弟弟，她業(yè)務(wù)真廣。

    駱驚影解釋說：“這位姑娘，我們是被人追擊才路過此地的，并無他意?！?/br>
    少女一副怒容：“呸，我看你們徘徊在這片山林里有好一段時(shí)間了，分明就是在找什么。她倒還好，至于你？長得就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