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事了1
“二哥。”秦昭武淡淡的開口道,那平靜淡然的表現(xiàn),可絲毫看不出他此時身無寸縷的狼狽。 “阿武,你……你讓我說什么好?!鼻卣训旅碱^緊蹙,他幾番張口欲言,最后只能是搖著頭長嘆道。 “不知道說什么好?哈,二哥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態(tài)?此刻你心里不知有多痛恨、多嫉妒我這個弟弟吧?又何必做出一幅兄友弟恭的樣子來?”秦昭武“嗤”得一笑道。 “阿武,你什么意思?”聽了這話,秦昭德大為不悅,道:“你做了這樣的……” “這樣的丑事?還是做了這樣大逆不道之事?”秦昭武不等兄長話說完,就搶先開口道:“二哥何必如此大義凜然呢?此刻你心里想的,大概是為何這樣的丑事的主角不是你吧?哈哈哈……” “放肆!”秦昭德大怒道:“阿武,注意你的言辭!” “該注意言辭的人是你!”秦昭武毫不客氣的回擊道:“叫你一聲哥哥是禮儀,可不代表你有資格教訓我!” “好,好。”秦昭德氣急而笑:“我沒有資格,那么這床榻上躺著的人有沒有資格?阿武,你的禮儀都被你吃了嗎?就這樣對待你的尊長!我真想知道,阿文要是能醒過來,知道了這樣的事,會怎樣看你!” 這話戳中了秦昭武的死xue。他頓時臉色陰沉下來,一雙眼睛赤紅,惡狠狠地盯著站在門口的男人:“秦昭德,你以為我的拳頭不會向你身上招呼嗎?” “當然,你當然會。不過——看在我剛剛為你擋了一架的面子上,阿武,你真好意思往我身上招呼嗎?” 聽了這話,秦昭武瞳孔一縮,隨即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些,捏緊的拳頭也微微松開了些:“……你把母親她們擺平了?” “都走了?!鼻卣训挛⑽⒁恍?,道:“倒沒費多少言辭,只不過,看伯母的表情,不像是全部相信了,看起來,她似乎知道些什么?!闭f到最后,他眼睛緊緊的盯住自己的弟弟,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是嗎?我娘他老人家確實不好糊弄,不知你找了個什么理由糊弄她?”秦昭武微微一笑,一幅不以為意的樣子,略顯輕松的問道。 然而,在他微笑的背后,心里卻是“咯噔”一下! 母親真的心生懷疑了嗎?如果是,那么她是如何發(fā)現(xiàn)端倪的?而她如果真的知道了這一切,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會覺得自己這個小兒子太過荒唐,甚至是太過無恥?抑或是覺得衣兒太過妖嬈,果真是禍亂家門的禍水?她是強壓怒氣準備回去收拾自己,還是心中另有打算,而若是后者,她心中又究竟在想些什么…… 秦昭武忽然覺得,這一次自己真真是太過魯莽了。 不過面上他卻是絲毫不露端倪。 來自父親、兄長十六年的言傳身教,秦昭武學到的可不止有武功。如果必要,他同樣可以做到城府甚深、藏而不露。 秦昭德同樣也是一幅淡然的樣子,也不知有沒有從弟弟的表情中看出破綻,順著弟弟的話頭接著往下說:“想將你與弟妹一起摘出去,可真沒什么好主意。只能哄她說,純兒過來看望嫂子時,發(fā)現(xiàn)她困意甚濃,還需多休養(yǎng)一會兒,至于你,自是我去尋找時,發(fā)現(xiàn)正與寺中的武僧交流到興頭上,也不肯離去。故而就讓你倆都留下來,屆時由你護送弟妹回家。至于我——” “為防止你沉迷武藝不可自拔,便由我來監(jiān)督你?!?/br> 聽了這最后一句話,饒是秦昭武“城府甚深”,嘴角也不禁抽搐了一下。 雖說他武功高強,但要說癡迷武功卻也不至于,只不過,如今秦家樹大根深,又有父親、大哥兩代頂梁柱,而這之前,三哥又眼見將在文途上大有作為,家族繁盛至斯,總要考慮些政治上的影響,比如皇帝陛下的感受。因此,他這個小老弟就只能主動擔起韜光養(yǎng)晦的責任,將自己往紈绔的方向稍微發(fā)展那么一些,而癡迷武學、不通世故的“武癡”就是他的“人設”之一。 只不過,什么時候,連家里人都已經(jīng)開始接受他這個人設了? 是他的偽裝太過成功了嗎? 秦昭武扯了扯嘴角,決定先略過這個。 現(xiàn)在的關鍵問題是—— “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母親為何會有疑慮?” “這我就不知道了?!鼻卣训碌α诵?,然后道:“與其想這些沒有頭緒的,我覺得,你是不是該考慮善后工作了。” “……不勞費心。只要你不在這里礙眼,我馬上就能搞定?!?/br> “如你所愿?!鼻卣训曼c了點頭,然后轉身離去。 秦昭武輕輕松了口氣。 然后,轉身,看到這滿屋狼藉。 他頓時感到有些頭大。 …… 葉雪衣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已經(jīng)換了位置。 這好像是在馬車上? 自己……這是終于結束了嗎? 想到這里,葉雪衣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大松了口氣。 而昏睡前的畫面也如電影般一幕幕從她的腦海中閃過。 葉雪衣立即羞得滿臉通紅。 那個四郎,簡直,簡直就像是頭牲口。無論是精力、體力還是耐力,都強大的可怕。在她身上,孜孜不倦的要個不停!有那么一陣子,葉雪衣都以為自己今日真真會死在那里。 如今總算是可以解脫了。 “小姐,你,你醒啦?”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葉雪衣的回憶。 她眨了眨眼睛,恢復了一下視力,便見一個穿著翠色上襦、白綾裙子的清秀少女正關切的望著她。見她睜開眼睛,頓時露出十分驚喜的神情。 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尺素。 葉雪衣下意識的便想要起身,但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酸軟無力,仿佛全身上下每根骨頭都被醋浸過了一般,軟綿綿的使不上半分力氣,她本欲用胳膊將自己撐起來,結果玉臂酥軟,只剛剛將上身撐離地面便臂肘一彎,當即就要倒下。 好在尺素是個有眼力勁兒的,看到她有起身的意思,第一時間便上前用手幫扶著,同時還一邊吩咐車廂內(nèi)的另外一名侍女:“墨兒,快把姜蜜奶茶給三少奶奶拿來。” “哎!”一旁名喚白墨的小侍女應了聲,立即將早已備好的茶飲遞了過來。 葉雪衣在尺素的服侍下抬起上身,軟軟的靠在了尺素在背后準備好的大迎枕上,又喝了半盞奶茶,這才慢慢的恢復了些許精神。 “現(xiàn)在是在哪兒?” “在咱們來時的馬車上?!闭f完,尺素頓了頓,抿了下唇,然后又說道:“小姐,現(xiàn)在是酉時一刻……大長公主殿下聽說您因孕嗜睡未醒,叫大家不要吵著您。她與二夫人一行先行回去了,叫,叫二爺,還……還有三爺,等您醒了,再護送著您一道回去。” “……是這樣嗎?”葉雪衣怔怔地道。 “嗯。”尺素低著頭,輕輕應道。 “……是,是誰去跟娘說的?” “……聽,聽說是二爺。” 葉雪衣俏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車廂內(nèi)陷入了異樣的寂靜中。 過了好一會兒,尺素紅著臉,囁嚅著打破了車內(nèi)的平靜:“小姐,對不起,我,我們都太過無能,沒能……” “不要說了,這怪不得你們?!比~雪衣?lián)u了搖頭道。 停了一下后,她又遲疑著道:“還有,你們不要責怪四……不,我是說,你們昏倒的事情,不要算在……” “小姐,您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 面對忽然開口的尺素,葉雪衣一時愕然。 “你,你們知道……什么?” 看到自家小姐一臉心虛、緊張、羞愧、惶恐的樣子,尺素心中頓時一陣揪痛,她忙低下頭,深恐自己眼眶中的淚珠兒滴下被小姐瞧見。 她眨了眨眼,然后側著頭,目光看向旁邊的白墨,而后輕聲道:“小姐,您也知道,白墨實際上是四爺?shù)娜恕瓂in僧的事,還有后來……四爺?shù)氖拢臓敹几嬖V我們了?!?/br> 轟! 葉雪衣的小臉頓時羞得通紅! 原來,今日的“丑事”,大家都知道了! 甚至不獨自己的侍女們,連二叔家的二伯子,也都極有可能知道了……想到這里,葉雪衣真真是羞恥得無地自容,一雙盈盈水眸頓時溢滿了晶瑩剔透的“湖水”,她眨呀眨,努力不讓“湖水”流泄,但最終,嬌弱的眼眶還是承受不住愈發(fā)泛濫的“湖水”,一個眨眼,晶瑩的淚珠兒就刷刷刷地沿著粉嫩的臉頰流了下來。 “小姐,你,你別哭……我知道,您是被迫的,您那么柔弱,而他們又那么強大……他們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和法子叫你逃不掉……” “嗚嗚……”親信侍女這番安慰直接催垮了葉雪衣的心防。她撲在尺素的肩頭上,便“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姐……”看著自家小姐那傷心的模樣,尺素也不禁落下淚來。 她的小姐,實在是太命苦了。 本以為出嫁以后,雖然日子可能要清苦些,但終究也算是逃出了luanlun的牢籠,但誰知卻是剛離狼窩,又入虎xue,只能說,“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絕代妖嬈,稀世尤物,哪怕她本性高潔,也終究會被強大的男人據(jù)為己有,淪為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