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65 章
梁靜安十指穿發(fā)摟緊于后背,心疼如牽絲千縷。 偌大寢殿只有她二人。夏風穿堂,帷幔疊嶂,吹不進窗外明月,只蒙上雙眸深重yin霾。 “安安……”趙延聆縮她懷里喃喃,難掩哽咽:“我寧愿榻上昏迷的是我,而不是我父皇……” “延聆……不怕?;噬喜粫惺碌摹St(yī)們雖然診不出是什么du,但能確定皇上脈象還算平穩(wěn),無兇險之兆?!?/br> “嗯……太后已命歐陽離密請江夏有琴氏來為父皇看診。這兩天就要到了?!壁w延聆略微安心,往梁靜安懷里又縮了幾分,抱得更緊些:“她咋樣了?沒有不中吧?” “蘇釉?!”梁靜安聽趙延聆提起蘇釉,精神一震,背都僵了些,急切道:“她渾身傷口浸水,不好好料理,今夜就要發(fā)熱的!你為何……為何要……” 趙延聆不再貪戀懷抱,起身坐起,頓時正色道:“你怎么就這么確定她是無辜的?” “我……我也沒有……”梁靜安語塞。被趙延聆這么一點,她才發(fā)覺自己潛意識認定蘇釉無辜,便覺得趙延聆舉動過分?!爸皇撬鼙M大刑都沒有認罪,到現(xiàn)在都堅稱自己冤枉。我……我相信她!”趙延聆離宮,梁靜安便掌握公主府力量,探聽這些消息還是不在話下?!拔乙才扇巳ビ穹宀榱?,她……著實清白!” “我在無錫被一猿堂的人襲擊,至今不知消息如何泄露。她一個民間陶師,居然能扛得住天牢大刑……” “無錫的事,那不是你家歐陽離布的好局嗎?!”梁靜安氣惱趙延聆一葉障目,急切下難得地口不擇言。 “安安!”趙延聆怒喝,傾身bi近她,一字一句咬牙道:“事關我父皇安危。如果查明蘇釉確實另有背景,有謀害之心,我會把她千刀萬剮!” 梁靜安直視趙延聆雙眸,定然道:“如果查明她無罪呢?” “那我救她!” “殿下千金一諾!” 趙延聆怔怔看她,然后倒回軟榻,閉目長嘆:“哎,你覺得我過分了嗎……” “延聆……你一時怒急攻心,我能理解?!?/br> “除此之外,你知道母妃之前告訴我什么了嗎?委托官陶閣,命蘇釉做美人肩獻給父皇賀壽的人……是我舅舅?!?/br> “什么?!” “美人肩古圖從蘇州古墓中發(fā)現(xiàn),舅舅畫重金購得,以官陶名義命蘇釉做得。本是私下獻寶,為討父皇歡心。沒想到出了這事。官陶閣的掌事年事已高,畏懼下獄問責,已經(jīng)懸梁自盡。舅舅也惶惶不可終日……當時歐陽離在場,她是父皇心腹,也是太后眼線。無論蘇釉是不是冤枉的,我都不能不過分。你明白嗎?”趙延聆又是長嘆,扶額揉動眼角倦意:“讓我們宮里心腹御醫(yī)去給她看傷。我如今回宮,執(zhí)我公主令牌,歐陽離的人不敢攔?!闭f完,她起身就走。 “延聆!你去哪?” “我要守著我父皇……公主府的公務你繼續(xù)cāo持。之前歐陽離……”她背對梁靜安,咬唇猶豫了片刻,yu言又止,終于沒說出心中所想:“安安,你臉色不太好。多休息。”殿門洞開,夜風驟起,吹得帷幔卷身,遮住離去之人腳步,獨留孤零身影。 當晚,雖有御醫(yī)上yào包扎,可蘇釉傷勢過重還是不可避免地發(fā)熱了。渾渾噩噩了兩日,不知灌下多少湯yào,她才漸漸退了點熱。天牢沒有日月,她又昏沉,不知道何日何時,直到被人架住胳臂拉出天牢才知道朝陽初升,晚夏清晨。蘇釉身體虛弱,早上夏風雖是不涼,吹在她身上,還是讓她打了個寒戰(zhàn)。若不是南北兩人架著她,怕是都站立不住。她吃力抬手,遮擋眼上刺眼晨曦,在朦朧中看見令她深懼的歐陽離。 歐陽離難得著朝服,齊整衣冠,一副鄭重模樣,站在天牢門口等著。她看蘇釉那副虛透樣子倒也沒為難她,還讓南北去掉鐐銬,只架住雙臂向西面校場而去。校場上塵飛土揚,不知又在給誰演示古刑。當蘇釉被拽到校場中央時,那人形稻草正被五馬撕裂,風一吹,撲了她滿身。蘇釉大懼,不禁踉蹌向后退去,又被南北攥緊肩膀,逃脫不得。歐陽離見狀冷笑兩聲,也不多說,領著眾人穿過校場繼續(xù)向西。 當校場的喧囂徹底消失在身后,蘇釉被押進一間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