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激烈之時，傳位蘇釉似乎cāo之過急，最好還是與蘇夫人蔡師傅商量一下再定。蘇釉不知道師公心里算盤，也因此還有個輕松的心情。心情既好，她便牽了蔡小紋進(jìn)山。陶窯用完，要收拾東西清理院子，讓陶窯重新封上。

    兩人先到西窯，就是蔡師傅當(dāng)年用過的那窯。蔡小紋干活向來利落，三下五除二地收拾起自己燒制紫砂壺時留下的用具衣物。蘇釉則不好好干活，左看右看，上摸下掐。她的右手已經(jīng)基本行動自如，只敷了些yàoxing溫和的傷yào，以促傷口愈合。有琴博山真是有幾把刷子，說恢復(fù)如初就恢復(fù)如初。

    她在偷懶，蔡小紋也不打算讓她干活，但是幫倒忙的行為還是要阻止的，便邊忙邊搭話：“師姐，你不幫忙就算了，還要把東西翻亂……”說這話時，蘇釉正抽出工案的幾個抽屜，嘩啦啦地亂翻。

    “呃？這是什么？”蘇釉擼高袖子，把手伸進(jìn)抽屜深處，拽住了什么，用力拉出?！鞍?！”

    一個不大的木盒，上面覆蓋厚厚一沉灰，滄桑到看不出顏色。

    “小紋你看你看！有個木盒！呼……這么大的灰。”

    蔡小紋放下手里的活計，探頭過來，好奇問道：“木盒？我在這做陶都沒發(fā)現(xiàn)??！好舊的樣子……”木盒是藏在抽屜深處的夾縫里，普通抽拉抽屜絕不會發(fā)現(xiàn)。要不是蘇釉逃避勞動閑極無聊地挖地三尺般亂翻，也不會找到。

    陳舊的盒子，往往意味著財富或秘密。蘇釉對財富沒太大期待，但是對秘密極有興趣。她頓時來了精神，尖起嘴巴吹掉木盒上的灰塵?；覊m又厚又重，木盒好似很多年沒有被觸碰。蘇釉把腮幫子吹酸了才吹掉表面一層灰。盒子露出了本來面目，墨綠色漆色，沒有花紋。雖然沒有花紋，卻有幾個暗紅的大字。字經(jīng)多年，還清晰可辨，應(yīng)當(dāng)是好漆彩所寫。

    蘇釉看到紅字，不禁對蔡小紋感慨道：“你看以前的色料多好，寫上去這么多年一點(diǎn)色都不帶掉的?！?/br>
    “可是……”蔡小紋也看清了那行字，只覺蘇釉弄錯了重點(diǎn)。她一字一字地照讀：“擅自打開盒子會變成瘋婆子……師姐，這個好像是我爹的字跡……”做陶手藝人，對色彩花紋字跡都較為敏感，何況是她自己老爹的字，從小看到大怎么會弄錯。

    于是蘇釉立即相信了蔡小紋，興致就更昂揚(yáng)了：“師叔的盒子？！對啊，這個陶窯本來就是師叔專用的……藏得這么秘密，里面會是什么??？”

    蔡小紋見蘇釉振袖出臂伸手就要把木盒打開，趕緊抓住蘇釉的胳膊大喊道：“你不會是想打開看吧！”

    “看看嘛。有你在，看看師叔以前的東西有什么關(guān)系？”

    “可是……”蔡小紋攀著蘇釉的胳膊，指著那幾個紅字道：“擅自打開盒子會變成瘋婆子！”這種詛咒的話，蔡小紋本是不信的?？墒沁@出自自己老爹之手，還是幾十年前年輕老爹，這給她特別的壓力和效果。所以就另當(dāng)別論了，直覺絕對不要看的好。

    “哈……要是師叔有這本事，還做個什么陶啊！我們不要相信迷信?！碧K釉義正言辭地給自己找偷窺的借口，又再退讓一步讓蔡小紋容易接受：“我們就看一下?！?/br>
    看著蘇釉執(zhí)著又熱切的眼神，蔡小紋皺起眉頭，想了又想還是硬不下心腸拒絕她，于是勉為其難道：“那就只看一下哦?！?/br>
    “嗯！”蘇釉得到許可，雙手握住盒蓋邊緣，小心地掀開。蔡小紋攥緊手心，緊張又興奮。對自己年輕老爹會在這藏匿良好的盒子里放什么，她終究是好奇的。

    兩人的頭湊到一塊，視線匯成一線，充滿期待地投進(jìn)木盒里……

    “……畫紙？”

    一疊厚厚的畫紙，因為經(jīng)年已久，都有些微泛黃。

    蘇釉捧起畫紙，一張張看過：“應(yīng)該是你爹當(dāng)年畫的壺型。雙耳壺……平底碗……彩云瓶……”蘇釉看一張遞一張給蔡小紋。蔡小紋細(xì)看，果然是自己親爹的風(fēng)格。這下她捧著畫稿，覺得十分親切，仿佛透過它們看到了蔡師傅的青春。

    “嗯？這是什么？”畫紙下面還有兩個物件。一個玉石小印，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蘇釉先捏起小印，顛倒一看。是個人名私印，就兩個字：龍泉。

    “是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