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雇一輛先去曹陽城！”

    竇二小姐的人馬還沒追來，雇馬車也很順利。蔡小紋應許了很豐厚的車資，只要快跑。車夫看在銀子的份上，奮力揚鞭，催得馬兒撒開了四蹄飛奔。這時天又開始下小雨，敲得馬車篷嗶哩啵羅地輕響。

    踏踏實實地坐在馬車上，蔡小紋終于把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氣松開，有空和顏耳令寒暄：“顏姑娘從哪來？”

    “京城，開封府。”顏耳令就一個紫布小包袱背在身后?，F(xiàn)在她把它扯在懷里抱著，臉上疲憊之色難掩。

    “嗯嗯！難怪你說話是官話味了?！辈绦〖y想著江湖兒女大概不用普通女子萬福的禮節(jié)，于是拱手而禮：“我叫蔡小紋。幸會顏姑娘！”

    “幸會幸會！蔡小紋……這個名字聽起來可耳熟了……”

    “嘿嘿，”蔡小紋撓發(fā)團傻笑：“是大眾名吧……小是大小的小，紋是花紋的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小蚊子……”紋也是陶紋的紋。按師門規(guī)矩，弟子入門就要改名為與陶有關(guān)。孟子印的印，蘇釉的釉，蔡小紋的紋，皆因為此。不僅他們，就是蔡師傅蘇夫人的名字，都與陶有密切關(guān)系。此話再說。蔡小紋是認定了顏耳令是江湖中人，于是竭力想讓自己也灑脫瀟灑一點，便主動把稱呼弄得親密些。小蚊子這個昵稱她并不介意，除了被某人叫……

    顏耳令點頭，回道：“小蚊子好。我的名字……呃……”說自己的名字她居然都會說斷，看來真是累了：“顏是顏色的顏，耳是耳朵的耳，令是命令的命。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br>
    “小耳朵也行嗎？”蔡小紋是覺得這個耳字做名字很有趣，和侯種兒的種一樣有趣。

    “噗……行啊。”顏耳令很暢快地答應了，笑道：“總比‘于與玉’好啊?！?/br>
    “哈哈！”和遇到的第一位俠女就這么投緣，蔡小紋很開心，大笑下得意忘形地伸手去拍顏耳令的肩膀。一直很灑脫的顏耳令這時卻臉色微變，一閃身躲過蔡小紋的觸碰，縮到馬車角落，面帶歉意地道：“小蚊子，我這兩天沒錢住店，沒睡好。我能不能先睡會？”

    “嗯嗯！你睡，到了我叫你！”

    顏耳令緊抱包袱就這么坐著睡了。而答應要叫她的蔡小紋，餓乏之下也經(jīng)不起顛簸，睡著得比人家還快。最后還是車夫免費提供叫醒服務(wù)。蔡小紋迷迷糊糊地掀開車簾，還沒揉幾下眼睛就驚喜地大叫：“師姐！”

    曹陽城內(nèi)一家氣派得看起來就很貴的酒樓里……

    蘇釉看著眼前這兩個狼吞虎咽的家伙，默默地伸手去端茶盞，心里極想也狼吞虎咽去。只是要是一桌三個姑娘都狼吞虎咽地吃，必定惹人側(cè)目，很不好看，何況是在這么高檔的酒樓里……所以蘇釉壓下對她們的羨慕，很優(yōu)雅地掩袖品了一口茶。品茶間，她暗自數(shù)了兩人吃光的飯碗：小蚊子三碗，那個顏姑娘四碗。哼……要是我吃，能吃個三碗加四碗不在話下……呃？哪里不太對？

    她放下茶盞，仔細看去，終于看出疑惑所在。同是狼吞虎咽，蔡小紋的頭都快要埋進碗里了，哇嗚哇嗚得實在和風度兩字無緣。而那位顏姑娘，雖然看得出已經(jīng)餓得狠，但是吃得快而不急，低頸而不含胸，傾背而不彎腰，端碗執(zhí)箸間竟把四碗飯吃得自有優(yōu)雅。蘇釉頓感驚喜，顧不上數(shù)碗，而是留心這位顏姑娘。若是能學的這種吃飯姿態(tài)，那么吃得多些也不會讓人察覺不妥?？墒强粗粗?，蘇釉漸漸多想了。

    當蔡小紋復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后，蘇釉為表感激，請顏耳令到大酒樓吃飯。她之前和蔡小紋想法一樣，以為顏耳令就是行走江湖的俠女?？墒怯^察得越久，越覺得她不像江湖人士。吃飯風度就不說了，只說顏耳令作包袱的那塊紫布。蔡小紋不識得，常逛名品絲綢店的蘇釉卻知道。那是蜀地的紫錦，買賣都不是按尺而是按寸來計算。行走江湖的女俠，會用這么貴重的布料作包袱嗎？

    有了疑惑，就會想得深遠。蘇釉本就對蔡小紋有師姐妹之外的非分之想，那么看蔡小紋身邊的女子自會多一分心思。她看顏耳令五官極秀氣好看，不是精雕細琢地那種精致，而是恰如其分地一氣呵成。眉毛該彎則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