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都不見人影……”

    蘇夫人聽出蘇釉的小哀怨，微微笑道：“今天去了陶會，散會就回來了?！?/br>
    “酒熱了?！憋L(fēng)鈴給蘇夫人和蘇釉斟上酒，順口說道：“夫人，我請假的事？”開春風(fēng)鈴要請假，蘇釉是早就答應(yīng)。現(xiàn)在就等蘇夫人點(diǎn)頭，風(fēng)鈴就能和湯圓在煙花二月下江南了。

    “嗯，你去吧。我準(zhǔn)了?！碧K夫人飲盡熱酒，自己拿過酒壺，又倒了一杯飲下，又滿一杯。她剛要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頓杯：“呃！不行！那我豈不是要一個人了？”

    風(fēng)鈴立即反對：“您都說行了的！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錢已存好，豈有不走之理。

    “我其實(shí)一直不理解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個比喻，為什么要比喻成翻書呢……嗯？”蘇釉停下筷子，迷惑問道：“等等……怎么會一個人啊，我不是在嗎？”

    “今天我去陶會，就是為了這事。宜興陶會邀請你去參加江南陶鑒的請?zhí)呀?jīng)到我們陶會了，連同盤纏一起。”

    “哦，又是這個啊?！碧K釉不以為然，夾了個香菇放嘴里嚼著，咽下：“我不去。”

    蘇夫人挑挑眉頭，對蘇釉的態(tài)度一點(diǎn)都不意外。和玉峰陶鑒一樣，江南陶鑒是在宜興舉行的一年一度的陶鑒。不過規(guī)模要比玉峰陶鑒大得多，大半個江南的陶師都會參加。而且陶師們不是帶制作好的陶器參鑒，而是在賽場全程現(xiàn)作，歷時(shí)好幾天。江南陶鑒每年都會邀請玉峰陶鑒的優(yōu)勝陶師前往宜興參鑒。玉峰這四年的九品優(yōu)勝都是蘇釉。于是算上這一次，她已經(jīng)收到了四次邀請，可是一次也沒去過。人家宜興千里迢迢送來請?zhí)＜垙埦?，字體優(yōu)美，還連帶著路費(fèi)，到了宜興還有高檔客棧住宿，十二個時(shí)辰熱水供應(yīng)，早中晚三餐全包。誠意不可謂不厚。然而蘇釉就是不動心，已經(jīng)連續(xù)三次將盤纏原封退回。

    “這次，你還是去吧。你師公發(fā)話了，想見見你，希望你去。”蘇夫人向來不強(qiáng)求蘇釉。只是這次她師父蘇釉師公的確托送請?zhí)娜藥г捔恕?/br>
    “你們還要米飯嗎？不要了嗎？那我都吃了啊。”蘇釉把碗中飯吃完，伸手把盛飯的木桶搬到面前，用木勺沿著桶邊把剩余的飯粒都扒拉到碗里。再舀一勺牛rou湯拌勻米飯，繼續(xù)說道：“宜興，千里之外。天這么冷，去一趟也不是容易事。師公想見我了，到春暖花開的時(shí)候我專門去看他就是。何必?fù)胶先思业奶砧b?！碧K釉一直不去宜興參加陶鑒，玉峰陶師中是有閑話的。宜興和玉峰為最有名的兩處產(chǎn)陶地。若一定要分個高下，那么宜興一直是大姐頭的姿態(tài)。最典型的高低區(qū)別就是，官陶閣每年從兩地采購的陶器數(shù)量。宜興是多于玉峰的。

    處在劣勢，就有不甘。玉峰很多陶師明里暗里，都想和宜興那些名家一爭高下。宜興每年送來的陶鑒邀請，在這些人眼里，和戰(zhàn)書沒有兩樣?？墒撬麄冎械呐琶谝徽?，蘇家陶鋪的蘇釉，從來沒有應(yīng)過戰(zhàn)。不免就有些說蘇釉不去宜興是因?yàn)楹ε略诮咸砧b中失利的流言。

    面對這些沒有任何根據(jù)的嚼舌頭流言，蘇釉真心覺得說的太對了。她就是怕在江南陶鑒中輸?shù)眠B肚兜都沒有了。她一個北方陶師去人家江南陶鑒得瑟，這不凈等著被人家玩么。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她清楚。何況宜興的那些名家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如龍似虎，絕對不是地頭蛇的水平。既然基本就是失敗，她還不如不去，省事省力省名聲。寧可百次逃，不可一次輸，這個道理她更清楚。何況就算是拼了小命拿到了九品優(yōu)勝，周圍一圈都是宜興的人，不會有喝彩只會有敵視的目光，這到底是何必呢。不可千里去招仇恨，這個道理她太清楚了。所以要她遠(yuǎn)赴宜興去參加陶鑒，除非是吃錯了yào。

    “好吧。你實(shí)在不想去就算了。我就讓小紋幫你向你師公解釋解釋?！?/br>
    “嗯……嗯？！咳咳！”蘇釉一把抹掉咳到嘴角的飯粒，大驚道：“小紋向師公解釋？！蔡小紋要去啊？”

    “宜興這次還發(fā)了請?zhí)o小紋。是請你們兩個人去。”宜興向來只請玉峰的九品優(yōu)勝?？墒钱?dāng)?shù)靥諘弥绦〖y也被授予官陶資格后，便加了一張請?zh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