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十點半。

    手機上有幾條短信，都是楚譽的。其中一條顯示一個小時前，他打過她的電話。

    【寧悅：有事？】

    這么幾天來，她第一次回他的消息。

    誰知，楚譽的電話直接進來。

    手機在掌心震動，酥酥麻麻的。

    “楚律師?！?/br>
    楚譽“嗯”了一聲，聲音平靜，“本來想問你要不要吃早餐，現(xiàn)在，連著午餐一起？”

    寧悅拉開窗簾，一瞬間的亮堂，窗外的陽光洋洋灑灑落到地面，暖融融的。她坐到床沿，單手撐在被子上，望著窗外的藍天。

    “楚律師?！逼痰某聊?，她問，“你不忙？”

    “挺忙。”他說。

    寧悅脫了拖鞋，盤腿坐好，“那你忙吧。”這句話準備回過去。

    楚譽卻搶了先：“光你一個就夠我手忙腳亂了?！?/br>
    寧悅：“……”

    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躺倒，望著天花板，不吭聲。

    “寧悅，別想太多，我只是盡盡地主之誼而已?！?/br>
    房間里有點熱，寧悅單手扇風，“楚律師，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上海人，怎么成北京人了？”

    楚譽似乎笑了一下，很輕很短促，“我外婆，不，應該叫姥姥，她是北京人。我在北京上的高中和大學，后來才回上海讀研。讀研的時候，跟我的合伙人是師兄弟，之后才跟他一塊創(chuàng)辦了現(xiàn)在的合聿?！?/br>
    他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末了，又問：“還有什么想知道的？”

    寧悅又一次無意識被“牽著鼻子走”，她懊惱的拍自己的額頭。

    他的咨詢資料里，倒是沒有這些。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對他的了解或許不及冰山一角。

    “沒有?！?/br>
    楚譽：“還不餓？開門吧，單純的吃飯，帶你嘗嘗北京真正的特色?！?/br>
    寧悅“蹭”得從床上跳起來：“你不會在門外吧？”

    “剛到?！彼f。

    她把手機開免提扔床上，然后，低頭穿鞋。

    “吃面條，怎么樣？”楚譽靠在門邊，周圍有人路過，以為他是被媳fu趕出房間，對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他沒在意，問：“在胡同里的，合聿的律師都愛吃?！?/br>
    話音剛落，房間門“咔”得被拉開。小姑娘裹著羽絨服，圍了條粉色的圍巾，她握著門把手，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

    楚譽掛斷電話：“走吧，有下地鐵軟件嗎？”

    “下了?！睂帎傟P上門，跟上他，“坐地鐵去？”

    “嗯，地鐵不堵，快。”

    “我以為你這樣的出門都是豪車?！彼室膺@么說。

    楚譽腳步一滯，認真的看她，“我這樣的是哪樣？”

    寧悅也停住，被他縱容又包容的目光望著，傷人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面店在小胡同四合院，是個老北京人開的。”他跳過先前的話題，“我讀高中的時候，特別愛吃?！?/br>
    “跟上海的弄堂差不多？”寧悅好奇。

    楚譽帶她往地鐵口走：“是，差不多。后來每次律所的同事來出差，我都帶他們來吃。”他語氣頗為自豪。

    寧悅?cè)滩蛔⌒ζ饋怼?/br>
    “再后來，我的合伙人吃多了，他開始在上海滿弄堂的找藏起來的美食。真被他找出不少。”

    地鐵換乘了兩條線，寧悅跟著楚譽左拐八繞，對她這么個方向感不算好的人來說，一個人來肯定得在長得差不多的小胡同里迷路。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走了二十來分鐘，才找到地方。

    結果，恰好飯點，店門口早早的排起了長隊，隊伍都拐了兩個彎。

    楚譽讓她先排著，他進去看一眼還需要多久。

    男人步履匆匆，小跑著跨進門檻。前面的隊伍動了一下，寧悅緊緊跟著挪了幾步，等再次停住，她已經(jīng)在拐過彎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進了門的人在低聲詢問服務生。

    楚譽拉開羽絨服的拉鏈，他微微彎腰，額前的幾縷碎發(fā)隨著他的動作垂落，讓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寧悅有點不可思議，一股不確定的、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的擠在小胡同里排隊，就為了一碗面條。

    愣神間，楚譽回來了，“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