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云樂都以為所有人的父母長輩，全是這樣的相處，但只要他乖乖聽話，總會緩和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他太高看自己了，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如果硬要形容的話，他頂多算一個拖了段菲七年的拖油瓶。

    今天沒有風，棗樹上的紅墜子掛得穩(wěn)穩(wěn)當當，聞野仰著頭說：“這顆樹是我小時候種的，植樹節(jié)，學校給每個人發(fā)了一顆小樹苗，我從學?？富貋?，跟爺爺一起刨了坑栽進去，后來它長大了，我就常常爬到樹上摘棗吃。”他說著小時候的趣事，每一幅畫面都活靈活現(xiàn)的，“你知道韓宸嗎？”

    云樂說：“是咖啡店的老板。”

    “對，就是他?！甭勔罢f：“那年我已經(jīng)跟父母去了國外，假期回來時，正好樹上的棗半青不紅，韓宸過來找我，眼饞了，躍躍yu試的想要爬到樹上嘗鮮，但他知道樹上有毛毛蟲，慫恿我去，我回屋穿上了雨衣雨鞋......”

    云樂問：“為什么穿雨衣？”

    聞野說：“因為毛毛蟲的毛沾在身上又yǎng又疼，很難受?！?/br>
    “哦，所以你要穿雨衣?lián)踔俊?/br>
    “對?！甭勔靶χf：“是不是很聰明？”

    “嗯，然后呢？你上去了嗎？”云樂好奇，他想象不到聞野爬樹的樣子。

    “上去了呀，我找了一把梯子，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邁上去，韓宸眼巴巴地在下面等，想讓我給他扔下幾個，但是我當時特別壞，就是不理他?！甭勔罢f：“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云樂便乖乖問：“然后怎么了？”

    “然后韓宸急得轉(zhuǎn)圈，猛踹了樹干幾下?！闭f著還學了學，抬起腿用力地踹在樹干上，笑著說：“結(jié)果棗沒熟透，掉不下去，卻掉下去幾只毛毛蟲，全都鉆進了他的脖頸里，嚇得他哭聲震天嗯？”

    “咚”的一聲，仿佛什么東西砸在腦袋上，聞野的童年趣事還沒講完，熟大勁兒的紅棗再也經(jīng)不住歲月風霜的摧殘，一腳下去，全部“嘩啦啦”的砸了下來，云樂反應(yīng)過來急忙抬起手護住他的頭，一連串的棗子都砸在他的身上，卻一點沒顧自己。

    聞野看著他，看他毫無雜質(zhì)的眼中滿滿當當?shù)氖⒅约海滤芤稽c傷，聞野不想等了，他想站在這里，把他擁進懷里，椅背上的白床單被一把抓起來，在半空中大咧咧地鋪敞開，落在他們身上，蒙住了他們的頭，聞野勾住云樂，將他摟在懷里，附在他胸前壓彎了他的腰，無數(shù)的紅棗砸在他的背上，白床單下面透著光，窺探著他們唇齒jiāo融，熟透的棗像是下了一場絢爛的雨，雨滴落在地上，又在薄紗籠罩的日光中，洋洋灑灑的彈起來跳了個舞，從遠處看紅彤彤的一片，像是鋪滿地的相思豆，好看的不得了。

    吃過午飯，兩人站在廚房收拾餐具，王桂珍的心態(tài)再年輕，忙活一個上午，也覺得乏，有洗碗機擺著，累不著她孫子，也就不管了，院里的棗撿了滿滿的兩小盆，放在廚房的角落里，能吃的不多，也不知道聞國強要用來做什么，沒準兒是熬成糯糯的棗泥，或是做成甜甜的棗醬，這一回棗樹算是徹底禿了，得就等明年開春，才能長出新芽。

    堂屋的左手邊是聞野的房間，收拾完廚房，帶著云樂走過去推開了房門，房間還是他小時候的樣子，天藍色的墻壁上裝飾著各種各樣男孩子喜歡的東西，船帆，滑板，汽車模型，一米五的單人床旁邊擺了一個書架，書架上是兒童畫冊以及畫著彩圖的童話書，靠窗的地毯上放了幾個紙箱，里面裝著聞野小時候的玩具，他和云樂坐在地毯上面，把箱子里組裝好的模型全部拆了，又一個一個地拼回去，其實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可云樂長了這么大，卻第一次碰。

    “這個是圖紙?！甭勔斑f給他。

    “嗯?！痹茦泛退^抵著頭，活像兩個大齡兒童坐在一起搭積木，他一臉的認真嚴肅，手上拿著拼好的機翼，仔細尋找接下來的部件，飛機模型工程浩大，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晚飯王桂珍過來喊人，才算徹底完成。

    云樂知道聞野的用意，無論是棗樹下的趣事，還是整個下午坐在一起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