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太想在萬家姐妹面前揚(yáng)眉吐氣了。

    一步登天的機(jī)會，就這么唾手可得地擺在眼前，她要緊緊地攥死了，絕不能往外推。

    她要讓那些欺侮她、輕視她的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她面前，卑微地仰視她。

    ***

    太后見徐貴妃久久不說話，心下也明白了大半，冷笑道：“徐氏，你不應(yīng)聲，我可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庇窒肫鹦熨F妃先前倚仗救駕有功、皇帝偏寵，竟謀害了那么多皇嗣……太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徑自走到徐貴妃面前，狠狠扇了她兩巴掌。

    但太后年紀(jì)大了，手上也沒多少勁兒，這兩巴掌便打得軟綿綿的。太后心中不解氣，吩咐道：“來人哪，把徐氏拖到午門廷杖，打死為止。”

    殿內(nèi)的宮娥內(nèi)監(jiān)大氣也不敢出。午門廷杖是宮中處置太監(jiān)的做法，行刑時要將下身的衣褲褪下，由幾個孔武有力的校尉輪流杖打——太后不僅想讓徐貴妃死，還想讓她丟人現(xiàn)眼地死。

    眾人都悄悄將目光瞟向天子，見他眸色沉沉，卻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有兩個宦官大著膽子，上前拉扯徐貴妃，徐貴妃拼了命地掙開，膝行到天子面前，抱著天子的長靴求饒：“陛下饒命……當(dāng)年臣妾并不是因為貪名慕利才跟陛下走的，臣妾是真心仰慕陛下……”

    天子有一瞬間的心軟，默了好一會兒，才問：“當(dāng)年……真的不是你？”

    徐貴妃霎時收住了聲音。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整個人跟風(fēng)中落葉一般搖搖yu墜。

    天子腦中轟隆隆地亂響了一陣。他這些年這般固執(zhí)地偏寵徐貴妃，此刻看來就像一場笑話。赫

    太后擔(dān)心天子仍舊心存憐憫，便把徐貴妃先前的舊賬一件件翻出來說：“徐氏害了那么多皇嗣的xing命，你還要容她不成？先前她縱火慈壽宮，意圖謀害儲君，橫行后宮，濫殺無辜，這些錯處還不夠她死嗎？”

    天子望著珠翠滿頭的徐貴妃，疲憊不堪地揉了揉眉心，問道：“當(dāng)年救朕的人是誰？”

    徐貴妃忽地笑出來了，“是我的表姐——陛下別惦記了，她早就死了?！毕氲叫∪f氏死了這么久還能被記掛著，又恨聲道，“她活該死?！?/br>
    天子的心遽然涼了下去。他至今仍記得當(dāng)日馬車上的小娘子溫軟而堅決地請他下車的姿態(tài)，像一只高高在上、憐憫蒼生的凰鳥，只是偶然經(jīng)過人世順手搭救了他而已。

    那樣遺世獨(dú)立的人，足夠他牽念一輩子。徐貴妃頂了她的身份不算，還說她“活該死”……天子當(dāng)真生了怒意。

    以往徐貴妃那樣囂張跋扈，他只覺得她嬌氣任xing，惹人憐愛，如今再看，這一般無二的面目卻顯得萬分可憎了。

    天子的理智逐漸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