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要提前了。

    正想著，一陣敲門聲突兀響起，喚醒了姜顏冗雜的思緒。

    竇嫂在寢房門外通傳道：“小東家，門外有位姑娘急匆匆的來找您，說是阮尚書府上的丫頭?！?/br>
    姜顏回神，出門一看，便見阮玉身邊伺候的伶俐的小婢欣喜地迎上來，匆匆福禮道：“姜姑娘，我家三姑娘醒了！”

    遠山煙雨散盡，晨鳥脆鳴，漫長風雨終于在此刻迎來了天光乍現(xiàn)的晴朗。

    姜顏是一路跑著去阮府的。

    入了大門，穿過前院、中庭，來到后院廂房，背著yào箱的大夫正從門內(nèi)看診出來，趙嬤嬤指揮著婢子伺候梳洗，見到姜顏氣喘吁吁地跑來，趙嬤嬤眼睛一亮，笑道：“托您的福??！我家三姑娘昨夜就醒了！”

    可笑著笑著，趙嬤嬤眼眶兒又泛了紅，以袖拭眼道：“就是有些后遺癥……”

    姜顏顧不得聽她說完，匆匆跨入門內(nèi)，掀開帷幔，一眼就看到了披散頭發(fā)、怔忪靠在床頭的阮玉。

    十個月，整整三百個日夜，再次看到阮玉漆黑的眸子和能伸能屈的手腳，姜顏不由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她原以為自己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早已練就了一顆堅強的心，可當阮玉沒有焦點的眼睛望向自己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堅強皆分崩離析，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抱住阮玉變得單薄的身軀，緊緊地抱住。

    她緊閉雙目，極力不讓淚水洶涌而出。

    “阿玉，沒事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姜顏脫口而出的并非什么‘你醒了’‘太好了’之類的話語，只是不斷地重復著，“沒事了，阿玉，一切都過去了?！?/br>
    可懷中的身軀僵硬呆滯，半晌沒有反應。

    姜顏這才覺察出些許不對勁，不由緩緩松開阮玉，端詳著她隱藏在披散長發(fā)中的尖巧面容。只見阮玉瞳仁渙散沒有焦距，如同病美人木偶般呆呆地望著姜顏，連眨眼都像是放慢般遲鈍，面上露出些許疑惑，問道：“你……是誰？”

    驚喜褪去，姜顏怔了怔，不知以前那個善良溫暖的阿玉，為何用這般陌生的眼光看著她。

    阮玉極慢極慢地歪了歪腦袋，手指抬了抬，似乎想要觸碰姜顏，然后抬到半空中又輕輕蜷起手指縮回，攥著袖口很小聲很小聲地問：“你……為什么……哭？”

    姜顏愕然地望向趙嬤嬤。

    趙嬤嬤眼睛通紅，勉強笑道：“三姑娘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了，連老爺也認不出。大夫說三姑娘頭部受過重創(chuàng)，能醒來已是萬幸……”

    姜顏又看了阮玉一眼，阮玉仍是呆呆的模樣，像是好奇又膽怯的雛鳥，時不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陌生的一切，不敢稍稍大聲說話。

    或許，忘了也是好事，不必承受往事的痛楚。

    姜顏心中一酸，輕而謹慎地拉住阮玉的手，用最溫和的語氣道：“阿玉，我叫姜顏，顏色的顏。你不用怕，我會是你一生的摯友，從今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br>
    曾經(jīng)阮玉皓如霜雪的手臂，如今卻瘦到腕骨突出，她只是直直地望著姜顏，許久才極輕地喚了一聲：“阿顏……”

    聞言，不止是姜顏和趙嬤嬤，便是阮玉自己也驚著了。她輕輕抬手捂著嘴唇，不可思議般道：“不知……為何，我……一見……你，甚是……熟悉……”

    興許是久睡初醒，她說話還不利索，只能一兩個字艱難地往外蹦，可眼中卻恢復了些許神采，望著姜顏的時候不似先前那般呆滯。

    于是姜顏笑了，輕輕擁著阮玉瘦削的肩，“不錯，我是阿顏。阿玉，愿你以后記起的都是好事，遇見的都是好人?！?/br>
    阮玉醒來大概是姜顏近來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令她在等待授官的日子中不那么無聊。

    四月中，入夜。

    姜顏正執(zhí)筆在紙上將朝中黨派和各派官員利益關系一一羅列，寫到認真時，院內(nèi)忽的傳來有人翻墻落地的輕響，她心中一緊，忙喝道：“誰？”

    片刻，一條挺拔修長的人影映上窗紙，一手握刀，一手敲了敲房門道：“是我?！?/br>
    聽到苻離熟悉的嗓音，姜顏放下袖中的小刀，起身開了門，無奈笑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