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別問了，多半是什么不中聽的話?！蔽后@鴻不說，姜顏也知道排名第一的是誰。

    在那群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眼中，阮玉天生尤物，又xing子軟糯，一向是他們公然調(diào)侃的對象。

    姜顏岔開話題，斜著眼看魏驚鴻道：“那在魏公子眼中，誰才是女學(xué)中的第一人？”

    魏驚鴻桃花眼一彎，望著會饌堂門前站著閑聊的鄔眠雪道：“自然是鄔小娘子了！”

    說罷，他執(zhí)著扇子笑瞇瞇向前，追隨他的阿雪去也。

    十二月初，應(yīng)天府下了一夜碎雪，凌晨起來，熹微的晨光和屋檐的薄雪jiāo映，滿目都是清冷的藍白二色。

    國子學(xué)中已是燈火通明。

    午時祭祀，卯時學(xué)生們便已在積雪未除的前庭集合完畢。因是去祭祀奏樂，參與祝神樂的七十二學(xué)生俱是穿著單薄的素色黛襟儒服，以同色長絹帶束發(fā)，配香囊、玉環(huán)、禮結(jié)，力求仙姿縹緲之態(tài)。服飾雖美，卻不耐寒，在雪地里站上兩刻鐘，姜顏已凍得鼻尖發(fā)紅。

    好在清點完畢后，太學(xué)生們便提著燈籠啟程前往南郊祭壇，身子一動起來，倒也沒先前那么徹骨的寒冷。

    路上早有錦衣衛(wèi)和東廠人員提前開道，姜顏跟在禮樂隊伍的最后，呼出一口白氣，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道旁按刀靜立的錦衣衛(wèi)，沒有發(fā)現(xiàn)苻離的身影。

    一個時辰后到達祭壇，不多時，天子的圣駕和皇后的鳳輦相繼到達，二十余名身姿挺拔的錦衣衛(wèi)高手躬身以待，將病體沉疴的天子和皇后請出，送他們登上祭壇。

    祭祀的第一步便是迎神奏樂，姜顏與眾學(xué)生一同匍匐在祭臺上，迎接天子和皇后的到來?；噬铣Ｄ瓴≈兀毎l(fā)花白，身形瘦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等到他在太監(jiān)和皇后的攙扶下氣喘吁吁地邁上祭臺高階，姜顏已凍得身體發(fā)僵。

    得到恩準(zhǔn)后，學(xué)生們謝恩起身。姜顏隨著學(xué)生一同退至一旁，不經(jīng)意間抬頭，不由一怔，視線落在皇后身后按刀站立的少年身上。

    今日苻離穿的是一件暗色的曳撒樣式錦衣衛(wèi)武袍，披墨色披風(fēng)，頭戴烏紗圓帽，束緊的腰帶勾勒出他腰肢勁瘦。手按佩刀，腳踏皂靴，顯得腿長挺拔，看起來英氣非凡。

    苻離顯然也看見了她，神色微動。兩人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群有了短暫的相接，隨即很快調(diào)開，投入各自的忙碌中。

    鳴號角，擂鼓聲，古老的編鐘敲響，姜顏靜坐于風(fēng)雪之中，雙手按在瑟弦之上，迎神的中和之曲拉開序幕。

    隨著祭文、行禮、進俎、受胙等繁瑣的祭天儀式逐項展開，禮樂儒生們一共需在不同的環(huán)節(jié)演奏樂曲，共十一個曲目。碎雪雖停，風(fēng)聲猶盛，儒生們耐著饑寒奏樂，素色的廣袖儒服和發(fā)帶與白雪映襯，頗有仙人之姿。

    熬到祭天結(jié)束，眾學(xué)生已凍得不知身處何方。姜顏站在人群中，只聽見周圍一片咯咯咯牙齒打顫的聲音，險些笑出鼻涕。

    申時三刻，眾人歸程。

    儒生們跟在百官隊伍的最后，因無人管束，便也樂得清閑。魏驚鴻‘哈秋哈秋’連打了兩個噴嚏，帶著明顯的鼻音嘆道：“祭祀真不是人干的事，下次再也不來了！明日休假，我要和阿雪飲酒賞雪去。”

    行人踏得積雪咯吱作響，姜顏搓著手不斷哈氣，聞言笑道：“你和阿雪，打算何時定事？”

    “不知道，再玩兩年罷。何況，我還不知道阿雪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呢?！闭f著，魏驚鴻又嘆了聲，轉(zhuǎn)而問姜顏，“明日難得有假，可要我?guī)湍慵s苻離見面？”

    姜顏張了張嘴，正要回答，卻忽聞隊伍傳來一陣sāo亂，隊伍驟然停下，她一時不察險些撞上前面那人的后背。

    姜顏一怔，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了，只踮起腳尖朝前望去，問：“這是怎么了？”

    沒人能回答她。不多時，人群中bào出一陣混亂的嘶吼：“有刺客！護駕！護駕！”

    霎時，人群中zhà開了鍋，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瞬間如散沙崩亂。道旁，數(shù)十名錦衣衛(wèi)飛奔而來，竭力維護秩序，吼道：“原地待命！休得亂動！”

    話還未說完，只見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