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41 章
過云層灑下,青色的屋檐上,宿積的雨水吧嗒墜落,濺在階前的水洼中宛如落玉??偨堑暮⑼e著風(fēng)車跑過,短卦的小販搖著撥浪鼓前行,年輕的小夫妻呢喃耳語地從身旁經(jīng)過,歲月仿若靜止,苻離站在面前,微微側(cè)首垂眼,抬起手背抵住鼻尖,眉眼飛揚,淡色的薄唇上翹,彎出一個驚艷的弧度。 姜顏覺得,用‘驚艷’一詞來形容此刻的苻離,一點也不覺得違和?;蛟S是他冰冷慣了,突然雪化,便如春風(fēng)拂過皚皚白雪,溫柔得不行。 只是這笑太過短暫,還未容姜顏仔細(xì)品味,便如曇花初現(xiàn),稍縱即逝。僅是一瞬,苻離放下手,又恢復(fù)了往日那般清冷端正的模樣,淡淡道:“走罷,司業(yè)該久等了?!?/br> 而后,又是一個月的苦讀,從炎炎夏日到?jīng)鲲L(fēng)漸起,姜顏依舊是贏少輸多。 打敗苻離大概是她在國子監(jiān)少有的樂趣了。偶爾月光清明之夜,她依舊會趁嬤嬤不注意深夜溜出去看書,琉璃燈下,一墻之隔,白袍少年翩然舞劍,素衣少女捧書夜讀,像是約定俗成般誰也不打擾誰,偶爾碰見,點頭示意,再各自離去。 第二日課堂之上,依舊是唇qiāng舌劍、你來我往的勁敵。 “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午膳過后,姜顏留在空dàng的學(xué)館內(nèi),趴在案幾上懶洋洋審視自己那篇評為‘二甲’的文章,嘆道,“苻離從來不夜讀,許多精力都花在了別處,為何讀書仍這般厲害?” 前方,阮玉整理自己的案幾,將筆墨書籍歸位,回過頭來點了點姜顏的額頭:“有些人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和咱們不一樣,苻離出生書香門第,接觸來往的都是大儒名士,很多東西都是耳濡目染、信手拈來的。” 見姜顏癟著嘴不說話,阮玉又軟聲軟語安慰道,“你才來國子監(jiān)半年便贏了他兩次,已屬非凡了。阿顏未曾發(fā)現(xiàn)么,現(xiàn)今岑司業(yè)見你的神情都不一樣了呢?!?/br> 這倒是實話。 以前岑司業(yè)一見她便吹胡子瞪眼,現(xiàn)在好歹還能黑著臉評論一句‘文才尚可’了,xing子同苻離一般又倔又傲。 如此想著,姜顏便開懷了不少,不知為何,竟又懷念起街邊滴酥鮑螺的濃郁nǎi香。 午后秋陽和煦,寧靜淡泊,最適合發(fā)呆。姜顏盤算著幾天之后的朔望月假該去何處消遣,便影影約約聽到有女學(xué)生的嬉笑聲由遠(yuǎn)及近,打斷了她的遐想,其中夾雜著一個跋扈的清脆女音,念叨著‘狐貍精’‘玉葫蘆’之類。 ‘玉葫蘆’是薛睿那見色起意的混球給阮玉取的諢名兒,只因阮玉身量太過玲瓏有致。 而那個跋扈的女音毋庸置疑屬于薛睿的meimei,薛晚晴。 大概沒想到阮玉和姜顏就在學(xué)館內(nèi)看書,進(jìn)門的時候,那幾位取笑阮玉的女學(xué)生怔愣了一會兒,多少都有些尷尬。薛晚晴驕縱慣了,自然不將阮玉放在眼里,反而虛著眼省視阮玉,新奇道:“以前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仔細(xì)一看,阮娘子果然媚骨天成、身量玲瓏如同水嫩的葫蘆,不如,我們以后也喚你‘玉葫蘆’可好?” 阮玉背脊都僵硬了。 只有姜顏知道,阮玉又多討厭別人叫她‘玉葫蘆’,天生豐腴柔媚并不是她的錯,卻總要背負(fù)這個侮辱xing的諢名兒淪為薛睿那混球‘賞玩’的對象,現(xiàn)在倒好,連薛晚晴等一眾女孩兒也加入其中了。 薛家怎么凈出些狗仗人勢的東西? “誰、誰告訴你這個名兒的?”阮玉紅著臉,十指嵌入rou中,瞪著水盈盈的一雙眼顫聲問道。 “不是誰,道聽途說,不行么?”薛晚晴哼了聲,根本沒將阮玉的憤怒放在心上,扭過頭去繼續(xù)和女伴們嬉笑,囂張狂妄至極。 姜顏真是受夠了薛家的做派,聞言放下手中二甲朱批的文章卷子,‘哎呀’一聲打斷薛晚晴的笑鬧,緩緩道:“阿玉,你可知近來應(yīng)天府的說書先生,最喜歡說哪個故事嗎?” 阮玉回過頭來,眼睛有些紅。她張了張嘴,還未回答,卻見門外另一人的聲音冷冷傳來:“我猜,是《戰(zhàn)國策》中狐假虎威的故事。” 聞言,眾人扭頭望去,只見苻離緩步進(jìn)來,身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