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憑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誰？”

    “平津侯之女，皇后娘娘外甥女，華寧縣主薛氏晚晴，我自是認得你?！笔莞啐S長一口氣不帶停頓地報出薛晚晴的名諱，而后肅然道，“頂撞齋長，罪加一等，便罰華寧縣主禁食一頓，面壁一時辰。”

    薛晚晴又羞又氣，滿臉通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同座的女學生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鬧了，薛晚晴卻是一甩袖子，狠狠抹了把眼睛沖了出去。

    然而，并沒有人去追。

    齋長道：“望諸君銘記，諸位來此是修身養(yǎng)xing，學習治國之道的，并非來此享福。這里沒人會將你們當做王公貴族侍候，要一呼百應(yīng)的日子，便趁早歸家去?！?/br>
    眾人齊聲道“學生謹記”，隨即安靜吃飯，不敢稍加違逆。

    用過膳，各自洗刷完碗筷，躬身向監(jiān)丞、齋長們道了別，眾生散去。

    臨出門時姜顏與苻離擦肩而過，收到對方眼刀一記，姜顏欣然領(lǐng)受，并禮尚往來回以一記眼刀……

    若是不知情的岑司業(yè)見了，多半又要干咳一聲喝道：“不可以目傳情，眉來眼去！”

    之后，女學生們由兩位識字懂禮的嬤嬤領(lǐng)去西邊最里頭的辛字房，教她們國子監(jiān)內(nèi)學生就寢的規(guī)矩。

    無非是不得衣冠不整、喧嘩嬉鬧、徹夜飲酒、擅離房間挪動床位之類。

    學生們的寢房也是古樸簡陋得很，大廳內(nèi)數(shù)張桌椅，墻邊兩排書架，內(nèi)里兩間寢房，姜顏和阮玉被分到了二號房。每房七個鋪位，類似于大通鋪，只是鋪位之間用紗簾隔開，劃分出七個位置，每人床頭有一盞燭燈，紗簾之上已經(jīng)懸掛好了寫有學生姓名的木牌。

    嬤嬤再三叮囑不可秉燭夜談、不可私挪床位，亥時一到必須吹燭就寢，不可夜游閑逛等等，叮囑畢，才關(guān)門離去。

    女學生們累了一日，身心俱疲。往日都是有數(shù)不清的婢女婆子們服侍，一到了這兒，事事都要親自cāo辦，一時間誰也不想動，歪七扭八地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嘆氣。

    幾個陌生的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睡最里頭的一位包子臉少女道：“吹燈時辰未到，不若我們來聊聊天罷？”

    姜顏抬眼一看，認得她，是滄州鎮(zhèn)國大將軍愛女，鄔眠雪。

    都說將門虎女，巾幗不讓須眉，沒想到五大三粗的鄔將軍卻生了這么一個軟綿綿、雪白白的女兒……姜顏覺得有趣，便接過話茬道：“小娘子要聊什么？”

    “你喚我阿雪便是?！编w眠雪抿了抿唇，唇上一顆小痣靈動無比，“你們且說說，為何愿離開閨閣來國子監(jiān)學習？”

    “當然是為了尋個好郎君呀！”說話的是刑部尚書之女，宋雨柔。

    這下房間內(nèi)熱鬧了，女孩們羞紅了臉，高高低低地笑成一團道：“若不是為了結(jié)段好姻親，誰家爹娘愿意讓女兒拋頭露面來此呢？”

    姜顏和阮玉互相對視一眼，總覺得說不出的奇怪，難以融入她們的話題。

    鄔眠雪見她倆不語，便好心問：“你們呢？”

    “我？”阮玉微微一笑，一臉憧憬道，“我只想學習兩年圣賢之道，然后回兗州為我爹分憂?！?/br>
    幾個女孩笑得更大聲了，似乎阮玉說的是什么荒誕不經(jīng)的怪事，弄得阮玉挺不好意思的。

    姜顏見說兩句正經(jīng)話還要被嘲弄，心中不快。想了想，她拉著阮玉的手岔開話題，笑吟吟道：“我和你們都不同。你們是為了相夫教子而來這，我是為了不相夫教子而來這，試想想做個吟游詩人，風花雪月度日，豈不美哉？相比之下，還是阿玉最有鴻鵠之志！”

    這下她成功轉(zhuǎn)移了靶子，眾女不笑了，如同看異類一般看著她。

    沒有哪個女子能取代男人們的地位——這是每個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包括這群被寄予厚望的女孩兒。

    正此時，寢房的門被人砰的打開，原本在面壁的薛晚晴不知為何出現(xiàn)再此，盛氣凌人地跨進門來，瞟了一眼姜顏道：“還說什么來這不是為了男人，何必裝清高？今天下午不還在學館前同男子私會么？我都瞧見了。”

    第6章

    姜顏還未說話，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