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只覺得恍若隔世。他真是會騙人，騙得她深信不疑。

    “真是難為皇上，為了把你賜給我做妾，用整個宮宴做局，我倒沒有揣測過他會找你，更沒有想到，你真的會再回來。”趙珒以為她真的跟李焱去別的地方了，本來還想著若是李焱成為她的歸宿，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事到如今，薛令微就等同是啞巴吃了黃連，根本無話可說。

    趙珒身子往她跟前傾了傾，“你回來，是因為想我？”

    “不是！”薛令微下意識利落的反駁。

    趙珒了然，又接著說道：“那就是想為你母親報仇了？”

    “也，也不是?！?/br>
    “那是為了什么？”

    “……”——她不過就是因為自己在福州過不下去了，回來想等他死了，好恢復(fù)郡主身份而已。

    “是因為恨我？”

    “不……也不恨?！彼睦锔耶?dāng)著他的面說恨他？

    趙珒也不追究她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他伸手將她落在臉側(cè)的碎發(fā)別在耳后，對她溫柔的笑道：“一年前，若是你說你要為你母親報仇，你可知道我會如何對你？”

    薛令微知道他如今的溫柔不過是浮于表面的虛無。

    明明眼前的人就曾經(jīng)的人，同樣的一張臉，她看不清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卻知他已不是曾經(jīng)的趙珒。

    她低聲回道：“應(yīng)是……會殺了我?！?/br>
    趙珒笑了兩聲：“你明白就好?！?/br>
    薛令微不免心驚，當(dāng)時她并未想過趙珒?nèi)ス鞲人耐瑫r，也打算殺她。

    須臾，她問他：“你恨我母親，當(dāng)時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還要過問我的選擇？你難道就不怕我是騙你的？”

    “我從未擔(dān)心過這樣的事情?！壁w珒欺近她，雙手環(huán)過她兩側(cè)，解她手上的繩索。薛令微的臉因為他的靠近貼在他的肩前，遠(yuǎn)看去就像是二人緊密相擁?！拔沂强粗汩L大的，你做不出那樣的事情?！?/br>
    繩索被解開那一剎那，薛令微發(fā)酸的胳膊這才好受多了。不過因為之前想要掙脫，所以手腕上便留下了兩道勒痕。

    她在被解開繩索之后，往后挪了挪，與趙珒錯開一些距離，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依舊蹲在那里的趙珒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自己，便像被什么刺到一般收回自己的視線，埋著頭自顧自的解自己腳上的繩索。

    今日的薛令微穿了一身胭脂色的jiāo領(lǐng)衫裙，于現(xiàn)下的秋夜來說這衫裙實屬是單薄了。發(fā)髻上只別了一支步搖，長發(fā)同樣用胭脂色的發(fā)帶束在腦后，妝容也是被細(xì)致的描畫過。

    這都是榮娘給她這么打扮的，因為真正的紅菱素日里就是穿一身紅。而且榮娘還對她說，如此打扮會更能讓這東廠督公喜歡自己。

    她本以為，榮娘和朱赟無不論如都不可能會害她，可誰想到——終歸是她太過天真。

    趙珒的目光從她手上的動作移到她的耳垂上，紅色瑪瑙的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貼著臉側(cè)擺動。與一年前相比，褪去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風(fēng)塵。

    趙珒收回視線起身，然后俯身拉住她的胳膊，是想將她拉起來。誰料卻讓她驚了一下，睜大雙眼有些驚慌的問了一句：“你干什么？”

    她竟如此畏懼他——

    趙珒不動聲色，硬是被迫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薛令微差點(diǎn)就要撞到他懷里，好在她及時的后退了兩步。

    趙珒見她退后，將她拉向自己一步，眉頭輕輕擰了擰，“你這么怕我？”

    薛令微雖然心里的確是怕的，但嘴上還是小聲的說了句：“不怕……”

    只聽趙珒笑了一聲，“是當(dāng)真不怕？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規(guī)矩？”

    薛令微哪里知道他的什么規(guī)矩，但聽起來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規(guī)矩，她又不免想到鄭廠公，于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了句：“什、什么規(guī)矩？”

    “來這府里的女人，第一天晚上都要驗身?！壁w珒說的就像真的一樣，見她的表情越來越不好，便又添了一句：“要自己脫去身上的衣裳……”

    話還沒說完，薛令微就驚恐的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趙珒什么時候居然也有這種癖好了，便一下子跪了下來，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