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紙醉金迷待了大半天，最后沈晉還是回了公寓。

    也許是心里的還存著那份不甘，事實(shí)上老天也讓她“幸運(yùn)”了一回。

    門外站著秦默，“我想來拿一下我的東西?！?/br>
    “……”

    她的表情很冷淡，微微偏著視線，似乎也不愿意看沈晉。

    這么討厭她嗎？沈晉那顆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再次被刺了一下。

    “等我?guī)追昼娍梢詥幔俊?/br>
    聲音很低，此刻秦默終于愿意看她一眼。

    沈晉的狀態(tài)真是一眼可見的不好，秦默稍覺得有點(diǎn)不舒服。

    “好吧?！?/br>
    “嗯?！?/br>
    沈晉先請秦默進(jìn)來，自己去浴室稍作洗漱，把身上的酒味去一去。

    過了一會兒她出來，卻見秦默依然站在玄關(guān)。

    大約連進(jìn)來都不愿意了，沈晉苦笑，但還是走過去，輕輕地說了聲：“可以了?！?/br>
    秦默依然沒什么波動，略一點(diǎn)頭，側(cè)身走進(jìn)客廳，先把自己立在墻角的行李箱拉過來。

    她暫住這段時間，零零碎碎拿了些過來，但大部分還是沈晉這邊本來就有的。

    所以需要拿走的東西幾乎只有換洗的衣物而已，秦默回憶著走進(jìn)臥室，拉開衣柜。

    里面掛著幾套常穿的職業(yè)套裝，另外就是秦默拜托沈晉幫忙清洗的衣物。

    這些都不多，秦默把它們?nèi)∠聛沓榈粢录?，搭在手臂上?/br>
    她自顧自地收拾，當(dāng)然不會注意門口站著的沈晉。

    這個角度，秦默被打開的衣柜門遮擋住，可那收拾衣服時發(fā)出的輕響，卻是一點(diǎn)不漏地鉆進(jìn)了沈晉的耳朵。

    心臟再次被擊中，隱隱作痛。

    秦默是不會知道的，沈晉當(dāng)初是懷著怎樣欣喜地選購那些給小貓咪的日用品。

    可愛的貓貓杯子，印著貓爪印的床上四件套，沙發(fā)上的貓屁股抱枕……所有的這些，是沈晉想給小貓咪的新愛巢。

    可秦默暫時搬過來的這些天里，不僅沒有注意過這些精心準(zhǔn)備的小玩意兒，最后還親手把沈晉做的“愛巢”推翻碾碎。

    沈晉的心脹痛著，她現(xiàn)在才發(fā)覺：秦默根本從一開始就沒在乎過這些。

    也許自己就是個臨時的“慰藉”，能夠打開秦默心扉的那個人，從來不是她。

    念頭越雜越黯然神傷，沈晉低落地轉(zhuǎn)身離開，去客廳把放在抽屜里的儲蓄卡拿出來。

    這是當(dāng)初她給秦默卡號的那張卡，里面是“包養(yǎng)費(fèi)”，分文未動。

    她盯著卡出神，突然聽到后面有動靜，秦默抱著衣服出來。

    “……”

    兩個人都似乎不太想面對彼此，沈晉把卡遞過去，“這是包養(yǎng)費(fèi)，你拿回去吧?！?/br>
    秦默無語，遲疑了一會兒才接過。

    儲蓄卡上面有一只灰白色的小奶貓，蜷著身子打呼嚕，很可愛。

    秦默瞧著卡面發(fā)了會兒呆，最后抬起頭，“沈晉，我們就算是兩清了?！?/br>
    ……

    一段短暫的關(guān)系就此結(jié)束。

    而搬走后的日子并沒有什么不同，秦默依舊上班下班，延續(xù)著平淡。

    若真說不同，就是這兩天以來都沒有見過沈晉。

    這天下班，助理請秦默參加小組的聚會。

    鸞凰的業(yè)務(wù)轉(zhuǎn)給了公司的另一個副總，帶熟的組員不舍秦默，所以說是聚會，不如說是歡送。

    秦默不是個枯燥而沒有人情味的上司，欣然應(yīng)允，和他們一道去KTV唱歌。

    所以總要陪著同事們盡一會兒興，等秦默從KTV出來時已經(jīng)晚了，將近十一點(diǎn)。

    晚飯幾乎沒吃，此刻肚子有些干癟的饑餓感，燒灼的酒液混在空蕩蕩的胃里搖晃，不太舒服。

    街對面拐角好像有個便利店，秦默一拉肩上的挎包帶，快步穿過馬路，想著買個面包什么的果腹。

    步履匆匆，秦默抱著手臂轉(zhuǎn)過拐角，正欲尋找那家便利店，冷不丁瞧見街口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一條街區(qū)的店鋪都已經(jīng)關(guān)門，街口盡頭獨(dú)有一盞路燈，柔和昏暗的燈光下，纖長而高挑的身影被拉出好遠(yuǎn)。

    光影晦暗不明的加錯，沈晉頹散的靠著法式風(fēng)格的路燈桿，拇指按住銀亮的打火機(jī)，“噌”的一聲擦出明亮跳躍的火苗。

    她一只手?jǐn)n住火，歪頭湊近，點(diǎn)上煙。

    叼在唇間的是細(xì)細(xì)的女士香煙，煙頭幽藍(lán)一閃，飄起淡緲的白霧。

    沈晉把打火機(jī)揣回口袋，感覺兩道目光似乎剛才就在看她，不由偏過了頭。

    迎著路燈昏黃的光線，秦默的臉清晰可見。

    思緒像是突然被打了死結(jié)，沈晉夾下香煙，怔怔地望著秦默。

    秦默也在望著她。

    頗是尷尬的對視，彼此間默然無語，靜得仿佛連呼吸都能聽見。

    “秦……”

    沈晉先開了口，可是未等那個輕輕的“默”字出口，秦默便冷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噠噠的高跟鞋聲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但將沈晉的心輕而易舉“踩”得一疼。

    感官因此遲鈍幾秒，待沈晉想起來去追時，卻見秦默已經(jīng)攔了一輛出租，揚(yáng)長而去。

    途中，秦默點(diǎn)了份外賣，進(jìn)家以后就放著挎包去浴室洗臉，把妝卸了。

    出來正好聽見敲門聲。

    “來了?！?/br>
    秦默打開門，以為是自己點(diǎn)的外賣到了，卻意外又看見了沈晉。

    她似乎很疲憊，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頹氣。

    “嗨，秦默。”

    沈晉勉強(qiáng)打起精神，朝她笑了笑。

    “我要搬走了，”她說，“這里還有一盒牛軋?zhí)?，我自己做的，給你吧?！?/br>
    “……”

    一個紅色的圓鐵罐，上面有只很可愛的小貓咪，正在揮舞爪子賣萌。

    秦默咬了咬嘴唇。

    “你要搬走了？”

    “嗯，”沈晉點(diǎn)點(diǎn)頭，“以后就不住這邊了。”

    “那——，”

    秦默無端感到心慌了，下意識地就問：“那你要去住哪里？”

    問完才覺得自己不妥，人家一個總裁，都有時間當(dāng)小白臉?biāo)Ｋ€沒時間找住的地方？

    心里陡然又生出氣來，秦默撇開視線，“我隨便問的，你別在意。”

    “沒關(guān)系，”沈晉已經(jīng)對她的反應(yīng)有所預(yù)料了，“反正以后秦總也不用擔(dān)心碰見我尷尬?！?/br>
    她把鐵盒又往前遞了遞，塞到秦默手里。

    “這個就拜托秦總了，”沈晉笑了笑，分明苦澀萬分，卻又假裝自己很輕松的樣子。

    “不喜歡的話，你直接丟了就是。”

    反正這是她最后一次做的“貓糧”，被丟了還是怎樣，都無所謂了。

    “……”

    秦默拿著盒子，皺眉，似乎不太想接受。

    沈晉的笑容稍稍僵了僵，嘴角有些維持不住那假裝輕松的微笑。

    “不喜歡你可以扔了?！?/br>
    幾乎是求她收下，秦默聽著這哀求的語氣，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diǎn)心疼。

    可心疼一個騙她這么久的人？不，怎么可能呢？

    壓住自己那絲奇怪的念頭，秦默抿了抿唇，終于說了一聲謝謝。

    可心好亂……她怎么了？

    似有千千結(jié)，正在此時，忽然聽到沈晉說：

    “秦默，對不起?！?/br>
    胸口好像一窒，秦默猛地抬起頭，怔怔地，不敢相信地望著沈晉。

    她在跟她道歉？

    “真的很抱歉?！?/br>
    沈晉的語氣很真誠，盡管在整件事情里，她除了開始時，在秦默無意識地情況下跟她發(fā)生關(guān)系外，其余并沒有做錯什么。

    她甚至沒有想過利用秦默來找張民生的賬本。

    至少在沈晉看來，自己是真心的。

    唯一的錯處只在于，她忽略秦默到底愿不愿意喜歡她，就這么隨意的開始了追求。

    “我不是有意要騙秦總的?！?/br>
    現(xiàn)在說這種話未免有為自己開脫的嫌疑，但沈晉希望抽身之前，能夠告訴秦默：她喜歡她。

    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話語就在“我不是有意騙秦總的”這里戛然而止，沈晉想：已經(jīng)太遲了。

    秦默恐怕再也不會想見她，又何必再說些無所謂的，惹人厭煩的話呢？

    “就這樣吧。”

    沈晉把手伸進(jìn)褲兜，狠狠捏了一下，臉上卻還是那假意輕松的微笑。

    “秦總，再見?！?/br>
    下一章讓我們采訪一下沒有大貓的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