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番外 季教授
今日更新在前面啊,這篇番外寫了一直沒貼上來,既然有小可愛說了,就放上來吧。 季教授 季嵐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官與民爭利。 原因當然還是歸于家中兩袖清風的檢察官父親,總把那些抓“壞人”的經(jīng)歷當做睡前小故事講給女兒聽。 太多的人性與利欲熏心,就這么早早地在季嵐心里生了根。 后來學(xué)了心理學(xué)專業(yè),看得更清的季嵐更對于人情交往生出幾分的畏懼。 所以外人以為孤高清冷的季教授,實際上只是有點輕微的社交恐懼癥。 季嵐喜歡一個人做事,無論生活還是工作,她都習慣獨處。 直到一個叫嚴婧瑤的女人猝不及防地闖入。 在那以前,季嵐絕不會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囂張的“官二代”律師追求。 …… 一年前,黎城大學(xué)。 季嵐如往常一樣開車來到學(xué)校,在教師食堂里隨便買了一份豆?jié){油條果腹。 她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因為昨晚實在有些瘋得過頭,使得今早還有宿醉的后遺癥。 其實胃口也不是太好,不過豆?jié){熱氣騰騰,nongnong的豆香多少讓季嵐有點想喝的欲望。 她吹開豆?jié){面上的一小層豆皮,用勺子斯文地舀起一勺,送到唇邊。 正微微啟唇準備喝下這一小口豆?jié){,突然看見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 某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信息,內(nèi)容只有短短的,令人琢磨的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 視線平滑地跳開,季嵐毫無波瀾地繼續(xù)把一勺豆?jié){喝完,慢悠悠地吞咽。 然后,她才拿過手機,解鎖,點開短信一欄,把剛剛的陌生消息刪除。 做完這一切,季嵐又把手機放回原位,繼續(xù)平靜地享用自己的早餐。 那個陌生號碼,甚至沒能在她心里保留超過三十秒就被遺忘清除。 本來也不關(guān)她的事,或者說,發(fā)短信的那個男人,沒必要跟她這么矯情。 他們原本也沒有什么過界的感情,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不過是雙方家長一廂情愿的猜測。 昨晚最后一夜的單身派對,季嵐能去參加就已經(jīng)算給足了這個她完全只當是普通朋友的“發(fā)小”面子。 至于他對自己說的那些什么錯過和遺憾的,季嵐也只當是醉話。 所以對不起什么的,真的很矯情。 然而,想到昨晚KTV的派對,季嵐的腦子里忽然閃過一道略模糊的身影,以及……對方帶著玫瑰香氣的唇。 一個陌生女人的殘影。 季嵐兀自出了神,手機又在此時亮了一下,顯示新消息。 是系主任發(fā)來的短信,說是今天學(xué)院申請的研究項目終于批下來,準備自掏腰包請各位相關(guān)老師吃飯。 研究項目也有季嵐的參與,又是系主任牽頭,看來今天又睡不了覺。 嘆了口氣,季嵐禮貌地回復(fù)了一條短信,然后打開電腦,趁著現(xiàn)在趕緊寫論文。 下午上完課,剛好四點半,季嵐回辦公室在桌上趴了一會兒,等到五點,開著車去西郊親王府飯店。 研究審批不容易,系主任也算是大出血了一回,請了二十人的大桌。 席間觥籌交錯,季嵐輕微社恐,只是掛著清淡的笑容勉強應(yīng)付,然后以茶代酒,默默吃了些素菜。 不過今天狀態(tài)確實欠佳,宴席過半,興味闌珊的季嵐就覺得疲乏得很,幸好也是快結(jié)束了,她看兩個女同事有想走的意思,便同她們一起,跟系主任說了一聲。 系主任很親和,不甚在意,叮囑幾句路上小心,就讓她們先走。 季嵐和女同事在門口分手,轉(zhuǎn)身往飯店后頭的停車場走,準備開車回家。 夏季天黑得晚,這會兒才七點半,正是夕陽斜照,晚霞燦爛的時候。 微風習習,迎面解了幾分乏意,季嵐將鬢邊亂飄的一縷發(fā)絲撩到耳后,踏著橘色的余暉,步履稍快。 前面十幾步正中的車位里,就是自己的那輛白色大眾,季嵐一面走著,一面低頭開包取車鑰匙。 剛從一排車的間隙穿過去,突然聽見一陣引擎發(fā)動之聲,一輛風sao的紅色法拉利刷的從自己面前飚過去。 車身幾乎貼著自己的衣角蹭過去,就那么零點零一的距離便要撞到季嵐了。 心口跳著后怕時,季嵐又看到,風sao的跑車呲的一聲剎住,正好嚴嚴實實堵在她寒酸可憐的大眾前面。 “……” 今日約是沒看老黃歷吧,季嵐想,怎么處處都不順呢? “哎,我告訴你,那混蛋擺明了拉我家下水,誰都不許幫他,別到時候惹了一身sao又要老娘擦屁股……” 嚴婧瑤一面罵著,一面推開車門下來,“板上釘釘?shù)呢澪?,早年吃得渣都不吐,現(xiàn)在查老賬,他家的事情TM的誰沾誰倒霉!” 忽然瞟見車子那頭站著的季嵐,嚴婧瑤不由一愣,隨即問發(fā)?。?/br> “你給我找的代駕男的女的?” “女的!” 發(fā)小嘿嘿笑了兩聲,“咱嚴姐如花似玉,哪能找個男的,讓混小子沾了便宜,放心,我專門挑的女代駕,絕對膚白貌美?!?/br> “哦,”嚴婧瑤打量著季嵐,似乎在認真品評她的樣貌,是否符合發(fā)小的描述。 正好季嵐走了過來。 黑色的包臀連衣裙,很有品味垂絲質(zhì)感,脖子上系著白色方格絲巾,挽出一團漂亮的花形。 冷艷如霜的女人,嚴婧瑤視線在季嵐身上來回掃視,最后又落在她的臉上。 這女人好像有點眼熟。 季嵐同樣在看她。 比她足足高了半頭多,即便忽略高跟鞋的跟高也是如此。 剪裁得體的女士西裝,本來是規(guī)范的職業(yè)套裝,但這女人穿著卻有種說不出的強勢鋒利的囂張感。 精英是季嵐下意識想到的形容詞,不過很快,她又想起昨晚的在KTV陽臺上的情景。 被一個女人強吻,還被她摸到了下面。 腦子的殘余的畫面充滿曖昧的情色,季嵐登時一陣心煩,不禁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她定定地盯住面前拿著手機還在低聲講話的嚴婧瑤,死死瞪著她的臉。 想起來了,是她! 再怎么恍惚也是有意識的,季嵐可是相當記得,當時被問的那句:“你第一次賣?” 呵…… 極輕佻也是極老練的一句問話,分明就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吧? 看她現(xiàn)在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季嵐厭惡地撇開了視線,側(cè)身準備走開時,卻被嚴婧瑤一把拉住了。 “你不是代駕嗎?怎么這么磨蹭?”她把手機挪開一點,“快上車啊,我趕時間?!?/br> “……” 嚴婧瑤顯然根本不記得她,季嵐皺眉凝思片刻,又看看自己被堵住地“寒酸”大眾。 莫名很想搞一下這個張揚的女人,季嵐拉開車門,不動聲色地上車。 嚴婧瑤繞到副駕坐上去,跟季嵐說了一個高級會所的地址后,依然講著她的電話。 那家會所季嵐知道,會員制,聽說是那些上流人士聚會的地方。 果然跟這個衣冠禽獸很搭配。 系好安全帶,季嵐右手搭握方向盤,左手狠狠一擰鑰匙,直接就是一腳油門。 “嗡!” 跑車如離弦的箭,狠沖出去,季嵐突然又一腳剎車,輪胎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嗞——” 慣性讓沒來得及系安全帶的嚴婧瑤直接前沖出去,砰的一聲撞到了玻璃。 額頭磕得生疼,嚴婧瑤“嘶”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脾氣也上來了。 “你會不會開車啊?” 她揉著額頭,語氣相當兇惡,季嵐卻滿不在乎,隨手松了安全帶。 “這位小姐,”她故意咬著字音,“你眼睛不太好使,所以找錯人了。” 懟得舒暢,季嵐不待嚴婧瑤從驚愕里緩過神,便開門下了車,幾步走到已經(jīng)可以暢通無阻開出的白色大眾前,上車。 熟練的發(fā)動,松開手剎,季嵐一踩油門,開著大眾揚長而去。 …… 季嵐后來想,她和嚴婧瑤的緣分一直都那么陰差陽錯。 其實嚴婧瑤叫代駕,是因為KTV被季嵐那一推,導(dǎo)致崴了腳。 可即便腳踝疼得厲害,那天她從車下下來也是站得筆直,走路也不肯露出端倪,以至于季嵐愣沒看出她的腳踝是受傷的。 那傷不輕,但嚴婧瑤很愛逞強。 “嵐嵐~” 季嵐正傻傻發(fā)呆時,套著白色大衣的嚴婧瑤護著懷里的紙袋從人群里擠出來,喜滋滋地跑到季嵐面前。 “喏,你愛吃的紅豆餅?!?/br> 牛皮紙袋被打開,一陣清甜的紅豆香撲鼻而來,嚴婧瑤殷勤地從里拿出一塊還有些燙的紅豆餅,放在唇邊吹了吹。 “來,”感覺不燙了,嚴婧瑤才把紅豆餅喂到季嵐嘴巴,“你嘗嘗看?!?/br> 季嵐很矜持地咬了一小口,認真地咀嚼品嘗。 “嗯,很好吃?!?/br> 義合坊的紅豆餅在黎城素來有名,否則也不可能引諸多人排起長隊。 忽然看見嚴婧瑤的衣領(lǐng)有些皺,應(yīng)該是剛剛排隊被人群里擠亂的。 季嵐心中一軟,便想伸手替她理一理。 可嚴婧瑤低頭看時間快到了,急忙拉著季嵐往前頭的國際廣場走。 “不到十五分鐘了,我們還沒取票呢?!?/br> “……” 兩人自步行街的燈火人群中穿行而過,走進明亮窗凈的國際萬象城,坐扶梯上去三樓。 季嵐一路都在看嚴婧瑤有些褶皺的衣領(lǐng),卻沒有機會替她好好理一理。 到了電影院大廳,嚴婧瑤牽著季嵐讓她站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等著,然后便把紅豆餅紙袋往她懷里一塞,匆匆去右邊那一排自助取票。 紙袋余著溫熱,暖得手心熱乎乎的,季嵐望著人群里排隊取票的嚴婧瑤,莫名感動。 這個她一開始就帶著偏見的眼光去評價,覺得多半靠著家里庇護而實際沒有多少能力的女人,其實很溫暖可靠。 按嚴婧瑤的能力,想包個場或者搞個關(guān)系先把電影原片拿回家放映都是可以的,但她卻愿意陪著季嵐“接地氣”。 事實上,只有季嵐真的跟她接觸,才知道這個看起來氣場囂張的律師,也有普通的生活。 自己賺錢養(yǎng)車養(yǎng)房,給季嵐排隊買紅豆餅,約她去看一場電影,又或者在大排檔點新鮮的炒菜一起吃飯……這些從來都不是嚴婧瑤為了迎合而刻意所為。 并不是所有的官二代都有縱情酒色,糜爛不堪的生活,她的嚴婧瑤便是那股清流。 不由自主地發(fā)起呆來,季嵐靜靜抱著余熱未散的紅豆餅,唇角漸漸浮起一點淺淡的笑意。 “嵐嵐?” 拿了票回來的嚴婧瑤,正巧看到季嵐站在原地發(fā)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季嵐抬起頭。 面前的女人很漂亮,看自己的眼神很溫柔。 仿佛從來不是一個鋒利的人,但季嵐記得,在她被所謂“發(fā)小”的老婆堵著拉扯不清,口口聲聲污蔑她是小三時,是嚴婧瑤扇了對方一耳光。 “你男人是黃金還是美元???誰都跟你似的沒見過???丟人現(xiàn)眼,出門管好你自己的男人,這慫樣還好意思沾花惹草。” “太子女”的囂張霸道可見一斑,不過在季嵐的眼里,那時的嚴婧瑤,讓她心動。 一如現(xiàn)在為她排隊的嚴婧瑤。 季嵐自認為是個冷情的人,心旌難搖,對什么都很淡,也因此容易讓伴侶覺得沮喪。 曾經(jīng)追求過她的男士,年齡小鮮rou,熱情開朗的性格,卻沒追到一半就放棄了。 后來他坦誠而遺憾地地表示:“季教授,您實在是太淡了,我追您就像跑在沒有盡頭的路上,根本看不到終點,也感覺不到您的回應(yīng)?!?/br> 季嵐很長一段時間都想,自己是不適合談戀愛的,因為即便真的喜歡一個人,她也習慣于表現(xiàn)得很平淡。 可是嚴婧瑤比她想得更執(zhí)著。 她那么細致入微,終于挖走了自己隱藏在冷情外表之下,那顆外冷內(nèi)熱的心。 “想什么呢?” 嚴婧瑤看季嵐半天沒回神,便有些惡作劇似的取笑她,“不會是看見哪個長得好看的了吧?” 季嵐靜默半晌,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是啊,看見帥哥了,我喜歡的類型?!?/br> “……” 嚴婧瑤頓時被噎住,眉頭緊蹙地盯著季嵐。 “你——說真的嗎?” 抑制不住地緊張,季嵐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替嚴婧瑤理了理褶皺的衣領(lǐng)。 “我開玩笑的,醋好喝嗎?多喝有利健康?!?/br> “……” 電影已經(jīng)開始檢票,兩人便一起過去驗票,進了相應(yīng)的放映廳。 座位是在中間靠后,她們挨著坐下,嚴婧瑤先把3D眼睛戴上,靠著座椅等待。 準時準點播放,放映廳的燈忽然一黑,響起廣電局的小金龍聲音。 屏幕晚一步才亮起,隨后又陷入短暫的黑屏,在字幕出現(xiàn)之前的剎那,季嵐忽然扭過頭,在嚴婧瑤的側(cè)臉上極快極輕地吻了一下。 嚴婧瑤一怔,繼而緊緊握住了季嵐的手,與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