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晉一從精選酒店出來，立刻到最近的成衣店買了一套衣服，又買了雙新鞋。

    不管價位是不是有點親民，至少不膈應。

    她把換下來的衣服扔了，剛想給阿輝打電話，突然接到秦默來電。

    小貓咪難得聯(lián)系她，沈晉馬上接聽，柔聲道：“秦總？”

    “沈晉，你……有時間么？”

    這問的仿佛召喚她去cao她一樣，沈晉霎時就覺得心頭癢癢。

    “我在南京路步行街附近，”沈晉撒了個小謊，“怎么了？”

    “呃，”秦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頓了頓，她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那個，我爸媽想請你過來喝咖啡。”

    岳父岳母突然想見自己，沈晉頗有些意外，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秦默的父母早先見了沈晉，在私人影院翻云覆雨之后，沈晉沒忘了提前訂好餐廳，以便秦默醒了可以把父母帶過去吃飯。

    按秦默的性格，估計是父母因為什么提及的時候，順便說是沈晉安排的餐廳，夫妻兩個自然也是客氣，邀請沈晉一起喝咖啡算是禮尚往來。

    沈晉當然求之不得，立馬答應下來。

    到了那家咖啡店附近幾百米的地方，沈晉把車停到路邊，下車略微整理了一下著裝，然后才步履輕快地往前走。

    秦默的母親宋蕎，在臨城是做書城連鎖的，也兼職自由撰稿，人受書香熏染，非常有品味，選的咖啡店也是如此。

    書吧式的咖啡店，裝修十分清雅簡潔，光線明亮溫馨，在這段繁華的街市上，頗有大隱隱于市的獨善其身之感。

    店內(nèi)很安靜，放著舒緩的音樂，沈晉推門進去，門上懸掛的鈴鐺叮鈴一響。

    宋蕎聽見，偏頭正好看見沈晉，不由沖她笑笑，招手示意了一下。

    “阿姨?！?/br>
    沈晉禮貌地跟她打招呼，宋蕎站起來，溫和地拉了沈晉的手，要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宋蕎天生有種和煦的親近感，她露出長輩般慈愛的笑容，目光柔和，似乎也把這個和女兒合租的“學妹”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小晉?！?/br>
    她很自然地念出這個名字，沈晉卻猛地一震，瞳孔微縮，意識陷入瞬間的空白。

    暖色的燈光下，沈晉怔怔地望著宋蕎，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飛速倒流穿梭，直到眼前的宋蕎面目模糊，幻化成另一個女人的臉。

    一樣溫婉清絕的相貌，一樣也會這么溫柔地叫她“小晉”。

    那個人，是她遭綁架擄走以后，就再未見過的母親，魏晉。

    沈晉第一次發(fā)現(xiàn)宋蕎和她母親的感覺這么相像。

    心神巨震，鼻子竟然微微泛酸，沈晉呆若木雞，只覺那深入骨髓的傷口又隱隱作痛。

    除非午夜夢回，否則她再也聽不見她母親喚她一聲“小晉”。

    “你怎么了？”

    宋蕎見她突然怔愣，有些奇怪，不禁去摸了一下沈晉的額頭。

    “是不是不舒服？”

    沈晉強自收斂情緒，垂眸掩住眼底的破碎，鎮(zhèn)定道：“沒事的，阿姨?！?/br>
    宋蕎微微蹙眉，正在這時，秦默和秦建國各自抬著一份小食過來。

    秦默瞧見自己的母親拉著沈晉的手，先是一驚，隨即祈禱別是沈晉又說了什么。

    視線在她們二人身上來回游走，秦默覺得沈晉的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

    “默默，”宋蕎忽然道，“你不是說有事處理嗎？就和小晉先回去吧?！?/br>
    啊？秦默有點懵，但宋蕎朝她使眼色。

    似乎是說沈晉？

    秦默還是領(lǐng)會了母親的意思，又看了看沈晉，發(fā)現(xiàn)她確實不太對勁。

    是不舒服嗎？

    好歹是自己的小白臉，秦默也就順著回答，“呃……是的，那我就先和阿晉回去吧。”

    她把飲品放在桌上，招呼沈晉跟她走。

    “媽，那晚點我再打電話給您和爸?！?/br>
    宋蕎點點頭，秦默便帶著沈晉出去了。

    秦父一臉懵，想說什么，卻被宋蕎拉住。

    店外。

    “你怎么了？”

    “沒什么，”沈晉勉強笑笑，第一次不想讓秦默在她身邊。

    “就是……”

    “心情不好？”

    秦默不等沈晉說完就下了判斷。

    “……”

    “那我也帶你去個地方吧?！?/br>
    沈晉愣住，秦默笑笑，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黎城大學老校區(qū)，天鵝廣場。

    沈晉怎么也沒想到秦默會帶她來這里。

    晚風習習，廣場四周燈光璀璨，楓樹搖曳，中央一座噴泉，里面有兩只曲頸相對的天鵝，彼此凝望，組成一個心形。

    老校區(qū)現(xiàn)在更多是歷史的景點，此時并沒有什么人在游玩，秦默牽著沈晉走到過去，背對噴泉坐在大理石的池邊上。

    水聲清幽，楓樹沙沙，夜空啟明星亮，這片老舊的校區(qū)就像城市一處躲避喧囂的凈地。

    “有沒有好一點？”

    秦默挨著沈晉，抬起左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鬢發(fā)，聲音輕柔地說道：“以前我還沒畢業(yè)的時候，遇到煩心事就會來老校區(qū)坐一坐?！?/br>
    靜謐而充滿歷史感的老校區(qū)，總能輕而易舉地拂去人心頭的焦躁，化解煩惱。

    沈晉忽然笑了。

    “秦總知道這座噴泉為什么是天鵝嗎？”

    “這個……”

    秦默有點答不上來，認真地想了片刻才回答，“我記得，好像是以前的一位先生捐贈了學校吧，然后立了這個天鵝雕像，有點像逸夫樓?！?/br>
    沈晉點點頭，隨即指了指前面。

    老校區(qū)不如新校區(qū)那么大，從正前方的校園大門看出去，遙遙可見一棟非常漂亮的蘇聯(lián)風格建筑，曾經(jīng)是蘇聯(lián)專家暫住的招待樓，后來被收購改造成了酒店。

    “很多年以前，一位姓沈的富商捐了一筆錢給黎城大學，提了個條件，就是建一座天鵝噴泉，正對著前面的圣彼得樓?！?/br>
    “他同時也買下了圣彼得樓改做酒店，酒店開業(yè)的當天，那里承辦的第一樁喜事就是這位沈富商的婚禮?！?/br>
    “他和她妻子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這里，所以他在這里建起這座天鵝噴泉，從此處到圣彼得酒店門口的丘比特雕像，距離正好一千三百一十四米多一點點。”

    “一生一世多一點，而天鵝，是忠貞不渝的象征，也是他妻子最喜歡的。”

    沈晉娓娓道來，秦默聽得呆住了，許久才收回目光，驚訝地望向沈晉。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沈晉不語，只是微微笑了笑。

    她當然清楚，因為那個富商就是她的父親。

    “我聽別人說的，”沈晉看著秦默，嘴角上揚，“這兒不是已經(jīng)差不多是旅游景點了嗎？我路過聽導游說的?！?/br>
    秦默：“……”

    自己怎么就沒遇到導游呢，小貓咪有些納悶，卻在此時聽見：

    “秦總，我能吻你一下嗎？”

    話音方落，令人沉醉的清香已然襲來，沈晉偏頭，輕輕地閉上眼睛，將一個極盡輕柔的吻落在秦默的唇上。

    秦默僵直著身子不敢動，瞪大眼珠盯著那近在咫尺的臉。

    沈晉的睫毛好長好密啊，而且她……好美。

    不知為何冒出了這樣的念頭，秦默鬼使神差地，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夜，很靜。

    （小貓又要被誘惑去和大豹子開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