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寫一章嫌多，寫兩章差一點，今天更一章半，下次我再補(bǔ)更）

    快到五點半的時候，沈晉已經(jīng)做好了家常的四菜一湯，把碗筷擺齊。

    秦默應(yīng)該休息得差不多了，沈晉輕輕打開臥室門，先探進(jìn)頭去看秦默有沒有醒。

    房間里靜悄悄的，細(xì)聽能分辨出均勻的呼吸聲——秦默還沒醒。

    飯點稍嫌早，多讓小貓咪睡一會兒倒也無妨，沈晉正欲悄悄地關(guān)門，忽然聽見一聲吸鼻子的聲音。

    她一愣，隨即意識到：秦默在哭？

    胸口頓時有些悶，沈晉蹙了蹙眉，便只把臥室門虛掩，然后去浴室擰了一塊毛巾。

    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臥室，沈晉看到閉著眼睛明明是在睡夢里的秦默，臉上卻有兩道清晰的淚痕。

    秦默，夢里也在哭。

    “……”

    久久無語，沈晉靜靜地站在床側(cè)，手里拿著溫?zé)岚霛竦能浢恚粫r心緒起伏。

    秦默到底被這次失敗的婚姻傷得有多重？

    突然間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沈晉懊惱地想，如果她當(dāng)初沒有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秦默和她的老公已經(jīng)貌合神離，沒有輕易地讓嚴(yán)婧瑤把出軌的證據(jù)發(fā)給她，那么會不會好一點？

    可張民生不僅僅是出軌，他的心別說是不在秦默身上，根本就是從里到外爛透了！

    沈晉輕輕地嘆了口氣，小心地把毛巾敷到秦默的眼皮上。

    真是個傻女人。

    她沒有結(jié)過婚，事實上，在沈晉將沈家的仇了結(jié)之前，她都沒有想過談戀愛。

    有的只是名為生理的滿足，而且一般都是別人伺候她。

    沈晉不知道一段失敗的婚姻會給女人帶來多大的影響，但她知道被傷害的滋味。

    心傷最難痊愈，沈晉突然惆悵起來，不知道這只小貓咪還有沒有能力再去試著愛，去接受另一個人。

    替秦默敷了眼睛，擦掉淚痕，沈晉把毛巾掛回洗漱間，然后叫秦默起床。

    她的聲音很輕柔，沈晉站在床邊捏了捏秦默的手，把她弄醒。

    “該起來吃晚飯了，”沈晉當(dāng)做不知道秦默夢里流淚，笑著逗她道：“秦總再睡，可就要成小豬豬了?！?/br>
    秦默腦子還有點懵，或者說還沉浸在痛苦的夢境之中，她抬起眼皮看了看沈晉，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下床去衛(wèi)生間。

    沈晉本想再跟秦默說話的，卻被她一下推開。

    “……”

    秦默沖進(jìn)洗漱間，直接打開水龍頭嘩嘩往臉上潑水。

    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淚，尤其是……沈晉還是她包養(yǎng)的小白臉。

    猛地關(guān)掉水龍頭，秦默緊閉雙眼，仰面朝著天花板，也不擦水，任由臉上的水珠肆意滑落，流進(jìn)領(lǐng)口。

    許久，直到臉上的水珠都似乎流干了，她才扯下毛巾，胡亂擦了擦。

    近乎自棄地濕著前襟出去，秦默把散亂的頭發(fā)隨便往后一扎，便想回自己的公寓。

    可走出過道的一瞬間，她突然看見了餐桌上擺放好的四菜一湯，還有干凈的碗筷。

    “秦總？”

    沈晉視線都不偏轉(zhuǎn)，仿佛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發(fā)生，只熱情地招呼秦默吃飯。

    秦默驚訝地望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

    又酸又澀，險些讓秦默當(dāng)場流下淚來。

    當(dāng)然這不是感動，而是十足十的黃連苦。

    這樣家常的一頓飯，她多久沒吃過了？

    自從和前夫的婚姻過了蜜月期，他們就再也沒有一起吃過晚飯，直到最后漸行漸遠(yuǎn)。

    “我還蒸了幾個小蛋糕，”沈晉很有眼色地找借口回廚房，“秦總先坐著吃吧?！?/br>
    她本意是回避，怕秦默不自在，因為她看得出秦默不想叫人窺見軟弱。

    可是沈晉才剛剛轉(zhuǎn)身，還沒進(jìn)廚房呢，就聽身后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便是門的開關(guān)。

    “……”

    秦默直接走了。

    空氣里的香味依舊濃郁誘人，沈晉回頭看著桌上那“無人問津”的四菜一湯良久，深深地，失望地嘆了口氣。

    對面公寓。

    秦默關(guān)上門，往后一靠便淚流滿面。

    心臟一抽一抽地疼，似乎是在嘲笑這個軀體的主人，曾經(jīng)的傻瓜一樣的付出和期待。

    原來她還是傷了的，秦默想。

    手拿包突然震動，秦默一愣，匆匆抹了一把眼淚，拿出手機(jī)。

    屏幕顯示是季嵐發(fā)來的消息，問她還要不要保留咨詢。

    秦默方才想起來，幾天前她給季嵐打過電話，想要進(jìn)行心理咨詢，但因為季嵐的課程推遲了，如今倒差點讓她給忘了。

    連忙回復(fù)要的，秦默問了季嵐的位置，正想跟她說自己馬上過去時，手機(jī)突然又是一震。

    這次是沈晉的消息：秦總，你的衣服好像濕了，記得換一下，別感冒。

    “……”

    盯著這行字出了會神，秦默抿了抿唇，回復(fù)沈晉：我會的。

    打過去之后，秦默接著又輸入：抱歉，我今天胃口不太好，麻煩你做飯了……下次有機(jī)會我們再一起吃飯。

    想了想，秦默又打了一個賣萌求原諒的表情包，外加：我請客。

    沈晉回復(fù)了一個OK的手勢，秦默松了口氣，忙進(jìn)去換衣服。

    黎城大學(xué)，季嵐辦公室。

    其實比起咨詢和治療自己的“性冷淡”，秦默更是想找一個人傾訴，而這件事，沒人比一個心理醫(yī)生更適合。

    何況兩人年紀(jì)相仿，私交甚是不錯。

    “所以你還在和前夫協(xié)議離婚？”

    季嵐給秦默倒了一杯奶咖，好讓她放松。

    “是啊，我不僅是在協(xié)議離婚，而且還沒告訴我爸媽呢……我怕他們擔(dān)心我。”

    談及父母，秦默更覺難過，當(dāng)初她在黎城打拼已經(jīng)讓他們牽腸掛肚，如今又婚變，還不知道她爸媽和弟弟會擔(dān)心成什么樣子。

    “你需要法律方面的幫助嗎？”

    季嵐在秦默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前，以一個溫和傾聽的姿勢面對她。

    “我聽你剛才說的，你前夫應(yīng)該是過錯方，怎么還能要求你凈身出戶？”

    頓了頓，她又很認(rèn)真地看著秦默，“而且你覺得的所謂性冷淡，根本不是你錯的理由?！?/br>
    “我……不知道。”

    秦默輕輕摩挲著溫?zé)岬谋?，抿了抿嘴唇?/br>
    許久，她露出一個迷茫又勉強(qiáng)的笑容。

    “季嵐，我不曉得要怎么辦，也可能是我真的覺得無所謂了?！?/br>
    讓她極度失望的婚姻，秦默只想遠(yuǎn)離那個傷心之地，所謂財產(chǎn)分割什么的，她甚至都沒有精力去在乎了。

    季嵐看著她，默默傾聽。

    “其實也沒關(guān)系的，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覺得舒服，覺得合適?！?/br>
    “所幸一切都不算晚，秦默，你才三十歲?！?/br>
    季嵐的聲音溫和而悅耳，如沐春風(fēng)，秦默聽著她安慰自己，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是啊，她還只有三十歲，一切都似乎不晚。

    一段滿是瘡痍的婚姻，早結(jié)束未嘗不是好事。

    兩人陸續(xù)又聊了許久，直到黎城大學(xué)圖書館閉館的鐘聲響起，她們才想起看看時間，竟已是晚上十點半多了。

    秦默知道自己耽誤了季嵐許久，連忙站起來跟她道謝，準(zhǔn)備走了。

    季嵐知道秦默的情緒一直不太好，擔(dān)心她的狀態(tài)，便很體貼地說：“我送你回去吧?！?/br>
    秦默哪還真能麻煩人家，趕緊婉拒。

    “不用不用，我自己也開車來了的，而且我新搬了公寓，認(rèn)認(rèn)路才好?！?/br>
    季嵐知她不好意思，便也不再強(qiáng)求。

    兩人遂一起出了辦公室，在樓門口分別。

    季嵐去地下室停車場取車，秦默則一個人沿著行道往前走。

    她不知道，就在她身后幾步遠(yuǎn)的灌木叢后面，一只“豹子”已經(jīng)等了她很久。

    沈晉已在玩偶服里悶了數(shù)個小時，全身都被濕透了，黏糊糊的。

    本來可以在車?yán)锏?，但她怕錯過秦默，又怕秦默發(fā)現(xiàn)她跟蹤，想了半天只好套了個玩偶服，躬身坐在灌木叢后頭觀察。

    一只“大雪豹”隱在綠色后面，尖尖的耳朵長長的尾，可把好幾個路過的學(xué)生嚇得“臥槽”。

    現(xiàn)在秦默終于出來，沈晉這只“豹子”趕緊活動活動手腳，小心地從灌木叢后站起來。

    秦默自沒有發(fā)現(xiàn)她。

    天色已黑，沈晉不得已把頭套摘下來，夾在咯吱窩底下，然后再繼續(xù)跟蹤。

    夜色茫茫，一只直立行走的卡通“雪豹”躲躲閃閃跟在一個獨行的美女后面，這畫面怎么看都有些荒誕的好笑。

    也幸虧現(xiàn)在是回寢休息的時間，這片區(qū)域的幾乎沒有路過學(xué)生，否則看沈晉的眼神一定是“媽的智障”或者“臥槽變態(tài)”。

    總之，沈晉就這么一路滑稽地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