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嘉樂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她一動就覺得腰也疼，腿也疼，走起來的時候甚至有點趔趄。她嘆了口氣，從衣柜里拿了件白大褂，想著談戀愛真的好辛苦。

    她談一個假的就夠累了，末世前她還有認識的jiejie，同時談了好幾個，真不知道是怎么應付的。

    嘉樂打開門，果然是宋侑澤，他端著一個小鍋，殷切地看著她。鍋里燉著一小鍋土豆燉rou，還在咕嚕嚕冒泡泡，香氣四溢。他大概賣了不少好東西，才換來這鍋rou。

    宋侑澤唇角一翹，笑瞇瞇地說：“燉了rou，嘗嘗咸淡吧?！?/br>
    他看著嘉樂不動，下意識就拿了勺子打算自己先吃一口。但嘉樂從他手里接過勺子，很自然地舀了一小勺子土豆到嘴里，認真地吃完了，說：“很好吃?！?/br>
    ……

    嘉樂第二天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發(fā)熱，她體質(zhì)在末世前就不好，異能覺醒后變成純輔助，醫(yī)者不自醫(yī)，身體一直不算很康健。

    她翻出一小包砂糖，給自己泡了一杯糖水，捧著杯子到客廳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沉晦坐在那里。他罕見地沒有出城，而是捧著一本紙質(zhì)書看，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顯得他那張冰塊臉都柔和了一些。末世后，大部分的電子用具都因為限電而難以使用，紙質(zhì)讀物一時間再次風靡。

    嘉樂捧著水杯坐在椅子上，開始盯著地板發(fā)呆。

    她倒是怡然自得，沉晦不知為什么有點坐不住，他草草翻了幾頁書，問她：“你今天不看診？”

    嘉樂反應慢了半拍才回頭看他，她今天連頭發(fā)都沒扎，長發(fā)散亂，有幾根碎發(fā)不羈地翹出去，顯得有點呆。

    “我發(fā)燒了，”嘉樂理直氣壯地說，“要休假?！?/br>
    沉晦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去探嘉樂的額頭，嘉樂慢半拍想躲，被他的手捂在額頭上，他的指節(jié)上全是厚厚的槍繭，嘉樂被刮得有點疼。

    她表情不變，心情有點微妙。

    沉晦沒發(fā)現(xiàn)，他只探出嘉樂真的發(fā)燒了，心里最先埋怨的是宋侑澤。他一點節(jié)制都沒有，把人脖子上咬得全是大片大片的印子，從鎖骨一直蔓延到衣服下面。結(jié)果昨天他激動得半夜沒睡，今早一大早居然就出城清理喪尸去了。

    關心人對他來說也是第一遭，他有些干巴巴地問：“你要喝藥嗎？”

    嘉樂搖頭。

    “你要喝點熱水嗎？”

    嘉樂搖頭。

    她看著沉晦一張冷冰冰的帥哥臉露出這樣小心翼翼的表情，覺得有點好笑。就指使他說：“那你去幫我拿一顆糖吧，諾，在那邊的袋子里?！?/br>
    沉晦居然還真的去了，他已經(jīng)被嘉樂使喚出慣性，他翻了翻袋子，從里面選了一顆草莓的水果糖遞給她。

    嘉樂接過糖果，指尖把玻璃紙撥開，用舌頭卷了糖果含進嘴里。她似乎舍不得那點甜味，很珍惜地舔了舔糖紙，粉紅的舌尖一閃而過，留下一點濕痕。

    沉晦像被燙到一樣收回了視線。

    嘉樂吃到了糖，又安靜下來，她好像一直很平靜很好哄，盯著地板也能看很久。沉晦翻了兩頁書，看見她窩在椅子里，睫毛一抖一抖的，已經(jīng)困模糊了的樣子。他又低頭去看書，這本書是他很久之前買的，內(nèi)容是山水游記，已經(jīng)被他看了無數(shù)遍。但他突然有點想不起內(nèi)容，只好死死盯著書頁。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見嘉樂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們兩個坐得很近，她睡得很平穩(wěn)，頭貼在椅子的扶手上，頭發(fā)就散落在椅背。沉晦看見她的脖頸，沒被遮住的地方吻痕彌漫，又青又紅，像是開了一大片荼蘼的花。

    真粗暴。

    他的手虛虛拂過那片痕跡。

    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

    他沒再往后想，他只是低下頭，用唇瓣輕碰她的嘴唇。

    他嘗到一點草莓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