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jī)會
23. 嘉樂看著他倆離開,先把自己收拾干凈了,才走出房間。走出房間之前,她還把沒看完的那本游記放在了懷里。 兩個人都不在車?yán)?,她覺得如果要走,這大概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 她走出門,看見沉晦坐在駕駛室抽煙,那柄長槍放在旁邊的座位上,他有一把長槍,一把手槍,射程不一樣,但爆頭都一樣準(zhǔn)。那倆兄弟不在,他就只能一個人看著車。 這其實很少見,因為沉晦不想看見嘉樂,所以他從來不會一個人留在車?yán)铩?/br> 不看、不聽、不去想,于是就不會愧疚,也不會去想她遭遇了什么。 但他其實經(jīng)常會夢到那天,她的血和吻一起,很纏綿,帶著腥味,像一場停不下來的雨。她的身體柔軟地壓在他身上,帶著很淡的香氣,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會死的?!保趬衾?,他心跳如同擂鼓。每次醒來,他都要抽更多的煙,才能從那種強(qiáng)烈的心悸中緩過來。 他聽見嘉樂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最后停在他身后。 手無寸鐵的少女站在他身后,明明瘦削蒼白,卻挺拔得仿佛勝券在握。她開口,像是在那棟小閣樓里一樣頤氣指使:“沉晦,我要出去?!?/br> 沉晦叼著煙悶笑:“小姐,你如果想讓他們死,這種手段太溫和了吧?!?/br> 他說:“宋侑安當(dāng)然很生氣,可能會和宋侑澤大打出手,但是那又怎么樣?他們是親兄弟,宋侑安不會殺了他弟的?!?/br> “我要他們死干什么?”嘉樂開口,她那雙灰色的眼睛盯著車窗上他的倒影,仿佛一把手術(shù)刀,“我只需要一個機(jī)會,他們都不在,你可以放我走?!?/br> “我為什么要——” “因為你最理性,我可以和你做交易,”嘉樂說,“放我走,他們沒法關(guān)我一輩子,我會承你的情。我承諾,只要你沒變成喪尸,就算只有一口氣,我也會把你救回來?!?/br> 她其實和沉晦相處時間不多,但她知道沉晦是個冷靜的獵手,絕對理性的決策者,這個隊伍有著最好的配置:一個強(qiáng)大的攻擊手,一個隱匿的刺客,再加上一個縱觀全局的獵手。 沉晦終于把煙摁滅,轉(zhuǎn)頭去看嘉樂。她像是永遠(yuǎn)不會被擊潰,永遠(yuǎn)冷靜,永遠(yuǎn)準(zhǔn)備著談判。 他說:“我不能?!?/br> 嘉樂挑眉,沖他露出了一個有點挑釁的神情,這種表情讓她一下生動了起來:“來和我打一場吧,不用異能,如果你輸了,就放我走?!?/br> 沉晦站起來,他比嘉樂至少高了一個頭,他不是那種壯得很夸張的身材,甚至有些溫文,但是身上肌rou緊實流暢,是在生死之間鍛煉出來的,獵手的身材。他把眼鏡摘下來,放在一邊,看向嘉樂,問:“你確定嗎?” 瘦削的少女點點頭,她穿著很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褲,白襯衫的下擺系了個結(jié),因為是宋侑安的衣服,所以對她來說有點過大了。她抬手,把頭發(fā)用一根藍(lán)色的系帶綁起來。綁完之后,她沖著沉晦勾勾手:“來?!?/br> 嘉樂的身形不占優(yōu)勢,但優(yōu)點是靈活速度快,她能夠用最小的幅度避開攻擊,然后借力反擊。剛開始沉晦還沒用全力,被她又快又準(zhǔn)地打了兩拳之后才開始認(rèn)真。他的拳頭很快,嘉樂險之又險地避過去,右手握拳,往他的臉頰打去。被他抓住拳頭卸了力,下一秒,嘉樂借力轉(zhuǎn)身,用手肘猛擊他的肋骨。 平心而論,嘉樂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但是她以往走的都是一擊斃命的路線。動作干凈、省力,并且準(zhǔn)確。對付喪尸足夠了,但對沉晦,大部分的攻擊落在他身上都偏離了最有效的位置,沒幾個回合,他就板著嘉樂的肩膀,把她摁在了地上。 “你輸了?!彼f。 嘉樂看著他,突然愉悅地瞇了瞇眼睛,露出了一種仿佛惡作劇得逞的表情。沉晦條件反射覺得不好,還沒來得及躲,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心口,質(zhì)感堅硬冰涼,像是上好的金屬。 他放在腰間的手槍被順走了。 “是你輸了,”嘉樂說,語氣有著小小的得意:“兵不厭詐——我們的規(guī)則里沒說不能用手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