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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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里頭伸出個腦袋來, 卻并非虞漁,而是盈翠。 “小軍爺, 你教教我們路怎么走呀?!?/br> “你跟在我們后面干什么?跟在前面領(lǐng)路呀。” 小兵一身筆挺的軍裝好像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他額頭出了點細(xì)小的汗珠,三兩步便跑到了轎子前面, 領(lǐng)路去了。 “朝這邊。” 轎子走得可真慢。 小兵仿佛聽到了轎子里頭傳來了女子輕輕的笑。 他的脖子不知不覺出了一層黏濕的汗。 * “女眷都來齊了么?” “還有一人未到,是周府的小夫人,名叫虞漁的?!?/br> “是么?怎么不見來?!?/br> “聽回來的人說,她不肯坐轎車, 非要人抬著轎子過來?!?/br> “陳副官跟著他們領(lǐng)路?!?/br> “陳銘?” “是?!?/br> 可他向來最嚴(yán)肅, 視軍令為大。 他又怎么肯讓他們坐軟轎過來呢? 那叫虞漁的婦人, 該是怎樣鬧得他不得安生? * 將軍府的大門上頭高高掛著牌匾:江府。 虞漁的軟轎到的時候, 海林被邀請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 看門的士兵看到陳副官回來了, 互相交換了一個視線。 夜色籠罩著,走到門下面,接著高高的燈,他們才看清陳副官臉上并無為難。 一時間他們有些驚異。 軟轎上先先來的是兩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子。 緊跟著,虞漁才也彎腰出了軟轎。 看門的士兵們面色變了變。 等陳銘紅著臉一言不發(fā)地領(lǐng)著人進(jìn)去的時候,他們竟然也癡癡地望著那柔綽綽的背影發(fā)起呆來。 女子鴨青色的發(fā)好像要壓彎她柔嫩細(xì)膩的脖子似的。 可她一步一步地超里頭走進(jìn)去了。 有種艷麗而溫柔的荒謬與朦朧,在那女子抬眼的瞬間,便席卷了他們。 不知是誰的心,被那一眼轉(zhuǎn)瞬關(guān)進(jìn)了籠子里。 “聽說陳副官領(lǐng)了個婦人坐轎子過來?!?/br> “等會兒要瞧瞧他的黑臉?!?/br> “是啊,坐轎子過來,真是令人大開眼見?!?/br> “將軍自會懲治?!?/br> 方才他們的對話還如此輕蔑。 然則等人真的來了,甚至走了,遠(yuǎn)遠(yuǎn)消失了身影,這樣的對話卻再沒出現(xiàn)過一丁點端倪。 “那是誰家的夫人?” 無人回答。 將軍府的門口便也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 可將軍府里頭,人太多了。 今夜的人太多。 人聲鼎沸,恐懼、敬畏、惴惴不安、憤怒等情緒,如同烏云籠罩著來賓。 江寄為什么要請人來做客?不過是鴻門宴。 為什么要請女眷過來?明晃晃的威脅。 他們來了,便任人宰割,不出錢財,便別走出去。 傳聞還有個女子坐著讓軟轎過來,人們便想——那便是這年輕的將軍要第一個拿來開刀的人。 虞漁的父母、兄長,自然也來到了江府。 “是虞家的女兒,小時候我還見過?!?/br> “她嫁到周家去了不是么?才成親,周紹月便去了英國,難怪丈夫要去英國,她竟然這般不識大體么?” “公婆怎的也就這么放任她呢?真是不識大體?!?/br> 虞漁的家人臉色黑沉,而周老爺和周老太太便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兒。 可方才在周府門口,虞漁一對他們笑,他們便心軟得一塌糊涂,他們實在看不得那孩子再受委屈。 * 虞漁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靜下來了。 江寄坐在長方形的宴客堂的最上頭,穿著一身軍裝,一雙銳利如鷹隼的眸子,淺淺淡淡地掃過下方的眾人,緩緩帶起一股銳利的殺氣。 而來的很多年輕的女眷則紅了臉。 他們父母帶他們過來,便想著讓她們能攀上江寄這個年輕將軍的高枝,從此在這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有個靠山,他是北都來的,據(jù)說父親統(tǒng)領(lǐng)這北兵,有人說以后的華國要姓江,江寄名義上是個少將,但是卻不是普通的少將,這年代,頭銜不太重要。 誰知道,江寄,這么年輕,這么好看。 “將軍,人帶到了?!?/br> 兩邊的來賓看向陳銘。 陳銘身子一側(cè),便露出了后面的女人。 原本帶著幾道零星的議論的宴席忽然徹底安靜了。 “領(lǐng)近點?!?/br> 江寄的聲音冷漠。 陳銘低著頭,將人帶了過去。 盈翠和淺簾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小腿緊張得微微顫抖。 可到底還是跟著陳銘走到了江寄跟前,虞漁站定后,只差幾步的距離,便要抵達(dá)江寄面前的方桌。 人們皆盯著虞漁。 虞漁那身桃紅色的衣,在這肅殺的氣氛中,析離出了某種格格不入的旖旎來。 身上掛著長命鎖和珠寶,走一步,便晃出珠光寶氣的光。 但壓根不顯得俗氣,似乎就連那珠寶也格外鐘愛她,每一簇光都不喧賓奪主,還有那綠松石彩寶的釵子,也在半空中晃蕩起來,這些細(xì)細(xì)的鮮艷的光,仿佛織就了一身寵愛的微光,籠罩住她。 她面色病態(tài)地紅著,抬眼便是浸潤的鮮光。眼角朝上微微的一個鉤了,帶著病態(tài)的羞澀和風(fēng)情。 抿著唇,卻也還令人目不轉(zhuǎn)睛。 她為何不高興。 江寄嚇到她了。定然是。 方才那幸災(zāi)樂禍的心又在哪里呢? 早就不見了。 而原本虞家的人,卻也呆呆地盯著虞漁。 那是虞漁么?怎么,打扮變了,面相也變了呢? 以前的虞漁,絕不會走出如此病態(tài)的步子,哪怕是常常生病,也總是把腰挺直,裝作一副勿需人憐惜的模樣。 而今日,那股嬌態(tài),仿佛是從骨子里頭透出來的。 還是說,病得太重了,才會走出這樣的路呢? “坐轎子來的?” 江寄的聲音傳到虞漁耳朵里頭。 虞漁點點頭,咬著下唇,兩靨發(fā)紅,臉的肌膚卻發(fā)白。 “怎么不坐車?是我派的車入不了你的眼么?” 江寄那雙銳利的眼睛盤旋在她臉上。 他長得很長了一雙上吊鳳眼,本該秀氣而多情,長在他臉上卻又很不近人情,軍隊的作風(fēng)又使得他身上充滿暴力的氣質(zhì)。 盡管坐著,也能看出肩寬腰窄,他的手撫摸著椅子的副手,虞漁看到他右手的虎口處有一道很長的,很猙獰的疤痕。 他像尊玉面羅剎。 虞漁低下腦袋,在全場的靜默無聲中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是我的原因……可是將軍,我不能坐車的。” “我只能坐轎子。” 虞漁的聲音細(xì)細(xì)的、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