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俞良低聲“嗯”了一聲。 下山的路上,謝燕玨追問他為什么不同意,“這么好的機(jī)會你怎么不知道把握,你說要報(bào)恩,這不比你低三下四委屈自己有價(jià)值?” 俞良一驚,其實(shí)剛剛他就很奇怪謝燕玨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原來是為了這個,沒想到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我沒有拒絕,這事件大事我需要想一下?!?/br> “這有什么好想的,你成績那么好,肯定可以教好他們……” 兩個人走著走著又路過張嬸家,張嬸一眼瞅見謝燕玨,急忙拉住他,“小謝啊,來家里吃飯吧,飯都做好了?!?/br> 謝燕玨要走,張嬸硬是拽住他了,兩個人在路中間拔河,俞良也跟著勸他,“張嬸也是好意,再拒絕就不禮貌了,你留下來吃飯吧?!?/br> 謝燕玨只好應(yīng)下來,張嬸熱情地把他請進(jìn)去。 八仙桌前坐著兩個人,張嬸一一介紹,“這個是你李叔,這是我女兒思思?!?/br> 張嬸特意拉開挨著李思思的位置,“你們年輕人坐一起?!庇謱λ妓际沽藗€眼神,“還不給恩人倒酒。” “哦哦好?!崩钏妓纪屏送坪窈竦暮诳蜓坨R,動作笨拙地倒酒,推到謝燕玨面前,“您您請?!?/br> 謝燕玨抬頭看了眼李思思,蘑菇頭戴眼鏡,學(xué)生妹模樣,對上謝燕玨的視線馬上低下頭去,謝燕玨接過酒杯,“謝謝?!?/br> 李思思臉一下燒起來,“不不客氣?!?/br> 張嬸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倆,一個勁給謝燕玨夾菜,“吃飯吃飯。” 謝燕玨已經(jīng)很久沒沾酒了,一杯接一杯有點(diǎn)停不下來,李叔笑呵呵拍著他肩膀說有出息,一個勁跟他碰杯,兩個人喝到后面李叔先醉了,攬著他的肩膀說:“以后你有事就來找我,你李叔能辦到的事肯定幫你?!?/br> 謝燕玨目光微斂,“叔你知道俞良的父親是做什么的嗎?” “俞良他爹啊?”李叔想了一下,醉醺醺地說,“他爹可了不起?!?/br> “哦?” “他爹其實(shí)不是本地人,是下鄉(xiāng)支教的大學(xué)生,我們那個年代大學(xué)生多牛逼啊,只要讀出去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可俞良他爹不啊,他偏偏就留在了我們這個小山村,別的大學(xué)生支教完就走了,他留下來,村里一開始沒學(xué)校,他就直接搭了草屋當(dāng)教室……”李叔打了個酒嗝。 “不過他也是個死腦筋,沒幾個孩子能讀完初中,讀個小學(xué)就去打工了,說到底讀書根本沒用,他還覺得是教育資源的問題,一邊賺錢建學(xué)校一邊教書,呵要是我,我早跑去賺大錢了,他就是一根筋……” “爸你怎么可以怎么說俞老師。”李思思憋不住反駁道。 “你個死丫頭,我讓你說話了嗎!” 李思思又閉嘴了,嘴一撇要哭了。 張嬸連忙打圓場,“好啦好啦,不聊這個?!?/br> 謝燕玨慢慢喝著酒,心里評價(jià)著,確實(shí)配得上偉大兩個字。 張嬸將目光轉(zhuǎn)向謝燕玨,笑得諂媚,“小謝看起來年紀(jì)也不小了,談朋友沒有?” “媽……”李思思小聲喚道。 謝燕玨還是傻到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裝醉糊弄了幾句,也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來道別。 一頓飯吃完外面已經(jīng)天黑了,張嬸急著叫住他,“哎呀你等等,讓思思去送送你?!?/br> 又扭頭對李思思說:“你個笨丫頭,這么好的機(jī)會都知道把握,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你要是傍上了不比讀你那讀死書好啊,讀書能掙幾個錢?” “媽……” “你這腦子就是讀書就銹頓了?!币娭x燕玨要走遠(yuǎn)了,她著急道,“你快去送送他,腦子放靈光點(diǎn)聽見沒?” 李思思被迫無奈跟在謝燕玨后面,半瓶白酒下肚,謝燕玨也有點(diǎn)醉了,他走了幾步見離李家遠(yuǎn)了,就停下來靠著墻吹風(fēng)。 “您沒事吧?”李思思有些擔(dān)憂地問,手伸著但不怕碰他。 謝燕玨搖搖頭,閉著眼揉著眉心,這酒不好喝了頭疼。 兩個人相對無語。 “你認(rèn)識俞良他爹?”謝燕玨問。 “啊?!崩钏妓笺读艘幌拢班?,我之前是他的學(xué)生?!?/br> 李思思勾著手指,內(nèi)心掙扎了一下,小聲補(bǔ)充道:“俞老師是一個很好的人?!?/br> 謝燕玨“嗯”了一聲。 過了很久,他抬頭看了李思思一眼,“多大了?” 李思思的臉蹭地一下紅起來,“17了?!?/br> “高三?” “嗯?!?/br> “好好讀書吧。”謝燕玨說。 李思思的表情僵住,聽懂了話外的意思,生出一種無處遁形的尷尬感,支支吾吾想為自己辯解些什么。 謝燕玨揮揮手,“你回去吧,天挺黑的,你一女孩子等下走回去不安全?!?/br> 李思思意外地抬起頭看向謝燕玨,謝燕玨已經(jīng)隱入黑暗中,單手插兜,高挺的背影在月光下漸行漸遠(yuǎn)。 這酒后勁大,謝燕玨進(jìn)了屋就往床上一倒不省人事了,迷糊間感覺有人在幫他脫鞋。 “謝燕玨,謝燕玨?!?/br> 謝燕玨感覺有人在推他,睜開眼睛對上俞良擔(dān)心的目光。 “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謝燕玨視線渙散,連帶著耳朵也聽不見他在說什么,只看見俞良的嘴唇一張一合,他看見俞良的臉壓近他,隨后額頭上貼著一個冰冰的軟軟的東西,是俞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