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元宵
u。Info676476/articles/7755124 第83章:元宵(珠珠滿300加更,一更) 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寒川城歷經(jīng)劫難終于迎來正月十五的元宵節(jié)。 今年的元宵節(jié)沒有花燈,也沒有煙花,卻比每年的元宵節(jié)都讓人激動。 眾將士依舊住在軍營里,而尹天樞、冷釋和唐皓瑾自然被安排進了韓國公府。 韓清瑤從一家商鋪那里找來了糯米粉和豆沙,于是一頓簡簡單單的湯圓就這樣擺在了大家的餐桌上。 “材料不夠,還得保證每名士兵都分到,所以少了點,大家湊合湊合吧!”韓清瑤甜甜的笑著,看著每人碗里的可 憐巴巴的三個湯圓。 尹天樞端起碗直接將自己的那三個倒進了韓清瑤的碗里,平靜的道:“我不愛吃甜的!” 他話音剛落,就見冷釋也如法炮制,淡淡的說了句:“我也是!” 唐皓瑾眉毛一挑道:“干嘛???都不愛吃是吧?好歹給我兩個???都給她了,不怕她吃撐著??!” “我說怎么哪都有你呢?”尹天樞不客氣的白了唐皓瑾一眼,道:“沒搶你的就不錯了,吃你的吧!” “今天好歹是元宵節(jié),來,你們兩個不愛吃也忍一忍,應(yīng)應(yīng)景吧!”韓清瑤自然知道那兩人并不是真的不愛吃,于 是從自己的碗里舀出兩個,給他倆一人一個分了。 尹天樞看著自己碗里和冷釋一樣的湯圓微微皺了皺眉,他將碗往韓清瑤面前一推,板著臉看著少女,一言不發(fā)。 “你真不吃?。俊碧起╄ξ膯柕?,隨即伸著胳膊去拿那只碗,卻被尹天樞一下?lián)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br> 隨后他看著韓清瑤,扁了扁嘴,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后背受傷了,疼的拿不住湯勺了?!?/br> “cao!不帶你這么裝病的!”唐皓瑾立刻抗議道:“最近北疆的時候,你掄著長劍至少砍死了二十個,你別以為我 沒見著!” “對!那時候打急了,現(xiàn)在疼了!”尹天樞面不改色的說道。 看著對方這孩子氣的樣子,韓清瑤輕咳一聲掩住嘴邊笑意,用自己的勺子舀起湯圓喂到少年嘴邊,道:“好吧!那 我就伺候你一下吧!” 少年沖著唐皓瑾露出一個帶著炫耀的笑容,一口吞下湯圓,慢慢的在嘴里嚼著。 “韓清瑤!”唐皓瑾爆發(fā)了,他也將碗往少女面前一推,道:“我也殺敵了,你不能厚此薄彼?。 ?/br> “你又沒受傷!”韓清瑤挑眉看著唐皓瑾道。 “我沒受傷那是我武藝好!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認定我沒盡力吧!”唐皓瑾不服氣的說道。 “皓瑾!”韓文昭終于開口道:“不要鬧了!安心吃飯!” 一看韓文昭發(fā)話了,唐皓瑾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的拿回自己的碗安靜的吃了起來。那樣子頗有點新婚小媳婦的感覺,直接 看楞了一旁的韓清瑤。 大家吃完飯收拾了碗筷,唐皓瑾再也憋不住了,他看著韓文昭略有所指的說道:“文昭哥,你這次去寧州,我爺爺 有沒有跟你說什么啊?” 韓文昭的眉頭微不可見的微蹙了一下,淡淡的說:“說了很多!” 唐皓瑾還想說點什么,卻被韓文昭給打斷了,他幾乎是半命令的吩咐所有人去休息,自己也回到了修好的房間里。 不出韓清瑤所料,夜半時分,果然某人又一次潛入了閨房。 少年沒有急著上前,而是站在火盆旁,直至自己身上的冷氣散盡了才和衣躺到了韓清瑤的身邊,依舊是連人帶被子 一并抱入懷中,然后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風雪中,一個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院中,靜靜的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沒人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 站在那里的,也沒人知道他還打算站多久。 漫天的大雪將那人和韓府的一磚一瓦都鋪成了白色,而他卻一動不動,似乎想就這樣站到天荒地老。 崇禮提著燈籠一路跑了過來,看到那幾乎已經(jīng)快要變成雪人的男人急的眼淚都下來了。 “少爺,我求您了,別看了!回去吧!” 男人的眸子微動了下,纖長的睫毛已經(jīng)掛滿了白色的雪霜,可他確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想再陪一會兒她!”男人凍得牙齒都在打顫,這句話卻是咬著牙完整的說出。 韓文昭轉(zhuǎn)回眸子,繼續(xù)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瑤瑤,你幸福嗎?如果這就是你的幸福,那我就成全你,雖然我會因此痛不欲生,可是,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這樣 做。而那個秘密我會永遠、永遠爛死在肚子里。 凜冽的風雪當中,白茫茫的山丘之間,北疆的士兵互相攙扶著,向著家鄉(xiāng)的方向前進著。將領(lǐng)騎在馬上來回巡視, 不停的驅(qū)策著隊伍前進,時不時就有人一頭栽倒,再也無法站起。 達日欽裹著厚厚的裘皮騎著馬走在隊伍中,北風夾雜著雪花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臉上,男人瞇著眼睛看著那已經(jīng)接到 一起的天和地。 他記得,阿母說過,他出生便不凡,那日下了整整七天的大雪就在那日放了晴。一步一步精心策劃,他有決心,更 有手腕,他用了18年的時間豎立起一個北疆戰(zhàn)神的名號。可如今呢?他帶著五萬北疆將士壯志滿懷踏上征途,卻 最后落了個慘敗的下場。那孤立的城池,那城頭上飛舞的紅色抹額,幾乎已經(jīng)成為了他心底的執(zhí)念,無數(shù)次讓他在 午夜夢回時驚醒。 而老天更在此時毫不留情的又捅了他一刀,連天的大雪覆蓋了他的回程之路,將那本應(yīng)通往歸宿的路程變成了噩 夢。他和他的部隊已經(jīng)堅持三天了,就連他也不知道,失了糧草和帳篷的他們在這漫天大雪中不知道還能堅持多 久。 難倒一切就要到此結(jié)束了嗎? 不,男人的眸中涌起倔強。他是北疆可汗,是北疆的戰(zhàn)神,他永不服輸! 達日欽轉(zhuǎn)過頭,看向隊伍最后面那一車又一車的尸體,男人微微皺眉,叫來了他手下的一位將軍,囑咐了幾句那人 便策馬奔向了前方。 很快,那人又回轉(zhuǎn)過來。于是軍令很快就傳達了下來,大汗準備在前方的山谷里為犧牲的將士們舉行天葬。 兩萬人的軍隊將不大的山谷擠得滿滿當當,很快,便并排布置好了五個木質(zhì)的柴火垛。 火堆點燃,眾人開始圍著火堆唱起送別亡靈的歌曲,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所有人的眼睛。 “怎么好好的突然要舉行天葬了?”博爾巴望皺著眉,問道。少年在撤退的時候受了傷,胳膊吊在脖子上。 “第一,為了減輕隊伍的負擔?!毖琢铱粗切苄苋紵幕鸲眩肷?,緩緩的說道:“第二,為了活著的人取 暖。” 博爾達的看著大兒子平靜的說出這些話不由得愣了一下,八年前,他被帶離的時候,炎烈還不過是個被人按在地上 怒吼的十六歲少年,而如今,他沉著冷靜,已經(jīng)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一旁的博爾巴望卻被哥哥的話說的打了個哆嗦,在看向那燃燒的火堆卻只感覺渾身冰冷。 敬武院因為寒川的戰(zhàn)事將開課時間延后的一個月,尹天樞因為要回營中復(fù)命所有并沒有在寒川停留就離開了。 正月十八,寒川眾將士正在修補城墻,處理戰(zhàn)后事宜的時候,就見遠遠的官道上隱約出現(xiàn)了小批人馬。 飽經(jīng)戰(zhàn)火的寒川城迎來的第一批“客人”。他們不是逃出城的居民,也不是傳達皇上嘉獎令的太監(jiān),他們是騎著高 頭大馬,身穿官服帶著衛(wèi)兵的監(jiān)察御史。 在大渝,監(jiān)察御史主要的職責是負責監(jiān)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肅整朝儀等事務(wù),雖然官階不高,很多御史 只有七品,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芝麻官,但他卻可以直接向皇帝彈劾違法亂紀和不稱職的官員。簡單來說就是個專 門負責告狀的官員。 而此次來到寒川城的正是監(jiān)察御史里資格最老,年齡最大且最不通人情,號稱“凌鐵面”的正二品左都御史凌嚴。 凌嚴已經(jīng)近六十歲,卻是精神矍鑠,瘦弱的身體卻不肯乘坐馬車,一定要和其他人一起騎馬前行。 陪同他來的還有兩人,一人是他的得意弟子號稱“趙鐵牙”的正四品僉都御史趙鎮(zhèn)中。另一個則是陪同他們的剛剛 被貶到的臨川縣擔任縣令的前任大理寺卿高祿。 這次他們本來是在附近調(diào)查一起貪腐案件,卻不知怎么就拐了個彎來到了寒川。 三人來到寒川卻連韓府的門都沒登,直接在驛站里支起公堂,開始對所有參加此次寒川戰(zhàn)役的將士逐個問話。 只一看這架勢韓文昭的心頓時就沉了下來。凌、趙兩人是出了名的古板嚴苛,他們的眼睛里沒有什么逼不得已,更 沒有事急從權(quán),一切都必須按照大渝律法和規(guī)定的流程,只要違背,他們就會一本奏上去彈劾到你免職為止。 而他們此次前來絕對是來者不善。 兩位御史大人整整在寒川待了半個月,幾乎將寒川城所有的人都問了個遍才一言不發(fā)的離開,既不留下任何調(diào)查結(jié) 果,也不說出任何調(diào)查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