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小別
第二日,在敬武院發(fā)生了兩件怪事。第一是那個冷面神尹大監(jiān)院居然對一個犯錯的學員手下開恩了。據(jù)說這位 一直冷臉冷心的監(jiān)院大人不知為何心情奇好,一整個上午都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即便是依舊扳著一張臉, 卻讓人怎么都能從他的身上看出一股子暖意來。 第二件就是一向勤勉的韓清瑤請假了。 冷釋看著那空蕩蕩的位置,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空了起來,他從未有過這種怪異的感覺。 此時少年十分后悔昨晚不該聽到她夢魘卻以為沒事離去了。課,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索性坐在位置上看著韓清瑤的書桌發(fā)起 了呆。 好不容易熬到午間下課,少年連午飯都沒吃直接跑到了韓清瑤的房間。 結果他進屋一看就愣住了,之間小小的房間里居然滿屋子都是人,韓文昭、尹天樞、唐皓瑾、赫連奉祥、郭 觀、吳士元等人坐的坐站的站,加上大家拿來的各種物品居然把小屋擠了個滿滿登登。而被圍在最中間的韓清 瑤除了臉色有些微微蒼白倒也沒什么,只是眼下一片烏青,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而那位始作俑者好歹也是良心發(fā)現(xiàn),當晚只是偷偷潛進閨房偷了個香便匆匆跑回自己房間了。在大家的“關 心”下,韓清瑤第二天便乖乖上學去了。 可是第三天,這對剛剛確定關系正蜜里調(diào)油的小兩口便收到了一個壞消息,尹天樞的嫡母病重要他馬上回去侍 疾。 于是在戀戀不舍中,尹天樞騎上馬,離開了敬武院。 之后的日子過得平淡且充實,韓清瑤的課業(yè)都在飛速進步,馬世杰剛開始還會挑些事端,后來被韓清瑤帶著眾 人給收拾了幾次,漸漸的也消停了下來。赫連奉祥時不時會用皇叔的身份送些小禮物過來,都不是什么貴重的 東西,幾乎都是些糕點糖果之類的,韓清瑤也就開開心心的收著了。尹天樞嫡母的病已經(jīng)好了,可是他父親卻 給他安排了很多的事務,他也一時無法走開,只能在三天一封的書信里一遍一遍的說著對少女的思念。由于信 件都是委托韓文昭轉交的,所以他自然也就知道了兩人的關系,雖說并不知道兩人有親密舉動,但是看這三天 77/81 一封信的頻率,韓文昭對meimei的“浪子回頭”還是十分滿意的。想著等meimei在敬武院學成,便張羅著將兩人把 婚事辦了。 就這樣,一轉眼一個半月的時間過去了。 這天又是七天的休學日,韓清瑤正在房間里臨摹尹天樞留下的各地地圖,當初他回去的急又沒想到會待這么 久,所以這些都是留在敬武院房間里的,前幾日他來信說是父親聽說了他這個喜好便想要一份地圖平時看一 看,正巧這幾天韓清瑤的課業(yè)漸入佳境也就沒有之前那么忙累,便主動承擔起幫尹天樞再畫一份地圖的任務。 她正畫的起勁就聽有人急匆匆敲門,正是家里的哥哥身邊的那個侍衛(wèi)尊武,他跑的氣喘吁吁,說是韓文昭和妻 子陸紅凝吵了架,發(fā)了好大的脾氣,現(xiàn)在氣的犯了喘癥正在醫(yī)館里醫(yī)治呢! 韓清瑤一聽立刻扔下手里的毛筆急匆匆的趕到了醫(yī)館,剛到門口就見嫂嫂陸紅凝直直的跪在院中,嬌美的臉上 一片慘白,任憑大家怎么勸都不肯起來。 韓清瑤也沒再她這費力氣,她知道只有哥哥開口陸紅凝才肯起身,其他人怎么勸都是白費。于是她趕緊進了房 間,就見韓文昭臉色鐵青,胸口不停的起伏,氣的已經(jīng)是渾身顫抖。 “哥哥!”韓清瑤撲到哥哥床邊一邊幫他順著氣,一邊勸道:“你先消消氣,你本就身體不好,若是病重了, 你可是要讓meimei心疼死??!” 說著,她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來。她是真的擔心哥哥的身體。 韓文昭看著meimei落淚,心中極是不忍,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將韓清瑤摟在懷里,柔聲的說道:“好瑤瑤,不 哭!哥哥不會有事的。哥哥還要送我們瑤瑤出嫁,還要當舅舅、舅姥爺呢!” 韓清瑤在哥哥的懷里不停的點著頭,抽泣了半天才止住眼淚。她雖說兩世為人,可不知為何只要在韓文昭的身 邊,她就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八九歲的年紀,動不動就想落淚撒嬌。 伺候哥哥吃過藥,看著他的臉色漸漸恢復了血色,韓清瑤才敢開口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見韓文昭眉頭緊皺,說道:“沒什么大事,不過是家里又給我納了房小妾罷了。” 他說道這里時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嘲諷,卻又怕meimei擔心,馬上就收斂了起來。可是只是那短短一瞬卻也沒有 逃過韓清瑤的眼睛。 韓文昭于陸紅凝是少時夫妻,兩家自幼相識,從小青梅竹馬,結婚之后也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只遺憾的是 兩人結婚數(shù)年卻一直沒有個一男半女,剛開始大家只道是韓文昭體弱,后來見他身體雖不強健卻也行動如常, 便開始猜疑是陸紅凝的毛病。后來外面越傳越離譜,于是在前幾年,母親在沒有爭取哥哥同意的情況下私自給 他納了一房小妾,當時哥哥就發(fā)了一通脾氣,氣的整整病了一個月。母親也是嚇得夠嗆,最后不得不偷偷的將 那房小妾處理了,這事才算過去。 “那哥哥的想法呢?”韓清瑤歪著頭看著韓文昭問道。 “我?”韓文昭輕笑一下說道:“人都抬回來了,又有誰問過我的想法。” 韓清瑤心中怒火頓起,厲聲道:“是不是母親又犯了癲癥,腦子不清楚了?居然就又這么往你房間里塞人?” 韓文昭看到meimei如此憤怒,想著這世上總還有人為自己鳴不平,心中的郁悶反而減輕了不少,他微微一笑,拉 過meimei的手說道:“好了,你也別氣了。這次不是母親的主意,是你嫂嫂一人cao辦的。我也能理解她的苦衷, 78/81 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理那女人就是了,韓府這么大,我還養(yǎng)得起幾個女子。” 原來陸紅凝前段時間說是回韓府辦事,居然就是去cao持這件事了。 “不行!我這就寫信告訴母親,讓她找個牙婆將那人賣了。”想著自己哥哥要天天看著那個女人生氣,韓清瑤 起身就要往外走。 “好啦!好啦!”韓文昭一把拉住她,說道:“你這么做只會讓你嫂嫂難堪。而且那個女人也是個苦命人,前 腳剛進家門,后腳就被賣掉,上一個就是也因為這個鬧死鬧活的?!?/br> 韓清瑤自然知道哥哥純善,于是雙肩一垮,坐回了床邊。 “傻丫頭,你能這么為哥哥著想,哥哥已經(jīng)很開心了!這些不是你該cao心的事情,別這么為難自己了?!表n文 昭輕撫著meimei的頭發(fā)柔聲的哄著。 “那嫂嫂……?”韓清瑤想起還跪在門外的陸紅凝。 韓文昭眉頭一皺,說道:“她那犟脾氣,是撞了南墻都不回頭,隨她去吧!” 大概是藥效起了作用,韓文昭說著已經(jīng)開始打起呵欠,韓清瑤趕緊扶著他躺好,又給他蓋好被子,直到守著哥 哥睡熟,她才輕手輕腳的走到屋外。 果然,陸紅凝還在那里跪的筆直,一動不動。 “嫂嫂!”韓清瑤來到她身邊蹲下勸道:“就算你是為了哥哥好,這么逼他只會適得其反的,你趕緊起來 吧!” 陸紅凝微微抬頭看著韓清瑤,眼神卻是一片冰冷,毫無半點平日里的溫柔,這樣的陸紅凝讓韓清瑤莫名的感到 陌生。 半晌,陸紅凝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這是我和你哥哥之間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手?!闭f完,她便緩緩的閉 上了眼睛,擺明了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 “清瑤!”赫連奉祥的聲音響起:“你嫂嫂說得對,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看著那個固執(zhí)的嫂嫂,韓清瑤搖了搖頭,終究還是放棄勸她。可是她心里煩悶,于是也并沒有回房間,跑到敬 武院中的碧波湖邊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看著平靜的湖面發(fā)呆。 跟著她出來的赫連奉祥看著少女那憂郁的模樣,心里一陣心痛,于是譴退了身邊的仆人,獨自走到韓清瑤身邊 站定,靜靜的陪著她看著如鏡一般的碧綠湖面。 微風襲來,湖面被吹起陣陣水波,碧綠剔透,猶如別打破的鏡面一般,閃著點點星芒。 韓清瑤突然輕聲說道:“這些年里嫂嫂雖然無所出,哥哥卻一直堅持著不納妾,可是卻沒人去在乎他的那份堅 持。我想這才是哥哥真正生氣的原因。” 赫連奉祥瞳孔微微收縮,心口一片絞痛。 菱染在青樓之時,腰間從來都會貼身系著一條紅繩,他很是奇怪,便開口詢問,菱染只是笑而不答。后來還是 一個朋友告訴他那是青樓女子們?yōu)榱俗屪约翰恢劣凇耙唤z不掛”,所以才系上去的,只有她們遇到了那個準備 托付一生的男人時才會解下。而菱染腰間的紅繩就是在她入府的當晚由他赫連奉祥親手解下,從此再未見她系 過。 男人深吸一口氣,收回心神,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聲道:“有些人堅持的東西雖然在別人看來很可笑,可是 對于她們本人來說卻如生命般重要。” 一旁的韓清瑤轉頭看了看他,并未接話,半晌才皺著眉頭說道:“慶王叔,你與哥哥是好友,可知道哥哥是否 心中另有所愛?” 她突然這么一問,赫連奉祥微微皺眉不解的問道:“你為何這么問?” 韓清瑤拾起一顆石子扔進平靜的湖面,看著漣漪一圈一圈的擴大最后慢慢的消失,說道:“哥哥和嫂嫂這么多 年看著相敬如賓,其實他們卻真的像是主人和客人一般,我總覺得哥哥那么重情義的人,不可能對嫂嫂這些年 的付出陪伴視而不見。那么,一定有一份更加炙熱的感情在他的心中,這才讓他無法對其他人再次動心了?!?/br> 赫連奉祥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看著嘻嘻哈哈,其實什么都看的通透的女孩子。 過了很久很久,就聽赫連奉祥說道:“似乎是有那么一個人。我并未見過,聽說是個亡國的奴籍女子?!?/br> 作者的廢話:11點左右還有今日的那份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