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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56

    本書總字?jǐn)?shù)為:1301115個

    又開始肆虐了,這一次來得更兇更猛。程念鑰不禁怒嗔了鬼毒仙一眼:“師父,你怎么也跟著他鬧?!?/br>
    她說著就摸出了解藥喂給北淵,然后就欲割破手指再度給北淵喂血。

    “不要……”

    “你干什么!”

    北淵和鬼毒仙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程念鑰的手被北淵抓住了,鬼毒仙大步上前搶過了程念鑰手中的小刀。

    “上次的教訓(xùn)還不夠嗎?這次還要犯傻?”鬼毒仙氣沖沖的,這臭小子是給鑰丫頭灌了什么迷魂湯吧!

    程念鑰抿著唇,然后才說:“我不救他他會死的?!彼粗矶鞠傻哪抗庵袔е鴰追譄o奈,最開始的憤怒已經(jīng)消散了,眼前這個人是把自己養(yǎng)育大的,對自己掏心掏肺,耐心教自己武功和醫(yī)術(shù)的師父。她不能責(zé)怪,也沒有資格責(zé)怪。

    鬼毒仙也知道這事是自己引起的,咬牙說:“少放點(diǎn)兒血,我給你熬藥膳去?!彼f完還憤憤地看了眼北淵,這小子明明身體真的有問題,還答應(yīng)自己比試干什么!一定是為了引起鑰丫頭可憐!

    北淵臉上浮現(xiàn)著血色,內(nèi)力在體內(nèi)奔涌,似乎下一刻就會沖破所有經(jīng)脈,然后自己就會爆體而亡。要說不恐慌是假的,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姑娘還在自己面前。

    他抓著程念鑰的手guntang,但仍然沒有放開:“別……”

    程念鑰瞪了他一眼,北淵現(xiàn)在沒什么力氣,她猛得抽出自己的手,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隔開了自己的手指。北淵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程念鑰懶得看他,直接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伸進(jìn)了他的嘴里。

    “沒凈手也將就著?!背棠铊€沒好氣地道。

    北淵嘗著嘴里帶著淺淡藥香的血液,一時間心情有些復(fù)雜。程念鑰一直用內(nèi)力把血逼出來,害得北淵不得不用舌頭把她的手指頂出去。

    程念鑰的臉色也漸漸蒼白下來,已經(jīng)恢復(fù)的北淵趕緊抓住她的手,封住了xue道后把程念鑰摟在自己的懷里:“對不起,是我不該,我再也不會了?!?/br>
    程念鑰不吭聲,她還生著氣呢,便任由北淵把自己抱回了房里。這一次逼出的血實在有些超量了,她還沒到房間,就在北淵的懷抱中睡過去了。

    北淵看著程念鑰蒼白的小臉,沒有辦法表達(dá)自己的心疼,只能暗自懊惱。一直被自己壓下去的念頭又冒出了頭……不然真的就自廢了武功吧,起碼不會讓程念鑰一次次傷害到自己了。但是真的很不甘心啊……而且自廢了武功,自己又憑什么呆在程念鑰身邊呢?自己甚至連保護(hù)她都做不到。

    他伺候著程念鑰睡下,自己也躺在了床上。程念鑰每次身子一虛就開始全身發(fā)冷,他只著里衣把程念鑰緊緊摟在懷里,試圖把自己的體溫傳過去。

    慢慢的,程念鑰的身子回暖了過來。她身材高挑,但此刻瑟縮在北淵懷里卻別有一番小鳥依人的情態(tài)。鬼毒仙來時看到這副場景,簡直氣得吹胡子瞪眼。

    但他偏偏還不能高聲怒罵,害怕吵醒了程念鑰。他只能顫著手指著北淵,眼神兇狠得像是要把北淵給吃了。

    北淵沖鬼毒仙笑笑,并沒有把他的恐嚇放在眼里。氣極的鬼毒仙索性端條凳子坐在床邊,避免北淵趁人之危。

    程念鑰醒時已經(jīng)夜深了,她感覺到了北淵的懷抱,下意識抬頭看北淵……然后她發(fā)現(xiàn),北淵竟然在和鬼毒仙大眼瞪小眼。

    她頗為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鬼毒仙立馬彈了起來,伸手就去把程念鑰拉起來:“丫頭,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程念鑰搖頭,還沒說話就聽見鬼毒仙說:“你等等,我去把藥膳端來?!?/br>
    這下程念鑰苦了臉,十分哀怨地看著北淵。北淵看得好笑,伸手捏了捏程念鑰臉頰:“乖乖喝藥,不想自己喝的話,我喂你?!?/br>
    程念鑰還在生氣:“哼?!?/br>
    北淵哄不好人,還被取完暖就不認(rèn)人的程大小姐趕下了床,只能苦巴巴地守在床邊。

    好在現(xiàn)在沈煥也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自己好好休養(yǎng)就行了,程念鑰養(yǎng)身子也不必時常過去。她本來沒那么虛,但被北淵和鬼毒仙聯(lián)合壓著生生養(yǎng)了一個多月,她幾乎感覺自己腦子里泡的都是藥膳。

    轉(zhuǎn)眼就要步入深秋,已經(jīng)養(yǎng)好身子的沈煥還是沒有等來歐陽夏。他雖然不敢妄想,但還是希望能再見歐陽夏一面。只是虛無縹緲的等待實在是磨人,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要和北淵等人告別了。

    生死崖也沒有找沈家麻煩的意思,倒是自己這么久不回沈家不太恰當(dāng),而且自己為了不牽連沈家,連平安都沒有回去報。

    就在他收拾行李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響了他的門,卻不說話。這敲門聲實在是熟悉,應(yīng)當(dāng)是那位久北閣的管家,倒是個很好的人,只可惜是個啞巴。

    他走去開門,發(fā)現(xiàn)門口站的果然是啞叔:“有什么事情嗎?”

    啞叔比劃了幾個手勢,沈煥大致能看懂,意識是讓他去大廳。

    一個不切實際的想象從心底冒出來,到底身體還是比腦子誠實,沈煥忍不住問:“是……歐陽二小姐來了?”

    啞叔眼睛亮了亮,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種柳暗花明的感覺還真是……心中酸楚啊。

    他道了句謝,然后回房拾掇了一下自己,好歹也得給歐陽二小姐看到個好點(diǎn)兒的自己,上次實在是有些狼狽。

    他走到大廳的時候,發(fā)現(xiàn)只有程念鑰和歐陽夏兩個人。

    十九.分別

    程念鑰和歐陽夏正聊著什么,程念鑰紅衣如火,看上去明亮得有些灼眼。歐陽夏一襲白衣,又消瘦了不少,雖然還是很好看,但更顯單薄。

    難怪是江湖兩美,聚在一堂確實讓人移不開眼。

    程念鑰率先看到了沈煥,站起來打了個招呼:“沈大俠?!睔W陽夏循聲轉(zhuǎn)過身,和沈煥對上了目光。

    沈煥原本想回應(yīng)一下程念鑰,結(jié)果被歐陽夏這一望弄得大腦一片空白,張著嘴愣在了原地。

    歐陽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沈大俠?!?/br>
    沈煥這才反應(yīng)過來,輕咳一聲:“歐陽二小姐,程姑娘?!?/br>
    程念鑰自覺地道了句別走出去,屋里就只剩下面面相覷的兩人。歐陽夏看出了沈煥的窘迫,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沈大俠先坐吧。”

    歐陽夏見沈煥坐下后也隨之坐在了他對面,言笑晏晏地問:“身子可都恢復(fù)了?”

    沈煥點(diǎn)頭:“勞煩歐陽小姐特地奔波一趟?!?/br>
    “沈大俠說的是什么話,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害你受苦。”

    沈煥抿著唇?jīng)]有說話,兩人本來也算不上熟識,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尷尬。最后歐陽夏直白地開口:“我大哥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一定要不會去找沈家麻煩的,沈大俠不用為沈家擔(dān)心。至于別的……沈大俠若有所求,歐陽夏一定竭盡全力去辦到?!?/br>
    沈煥看著歐陽夏澄澈的雙眸,淡淡笑了下:“歐陽小姐客氣了?!?/br>
    歐陽春已經(jīng)拍板定了歐陽夏的婚事,等到來年初春,歐陽夏就將嫁給囚幽谷谷主任天?,F(xiàn)在久北閣崛起,江湖中的局面一下子就被徹底改變了,歐陽春本想讓歐陽夏越快成婚越好,但因為歐陽夏竭力爭取,才拖到了明年初春。

    不過這些話,歐陽夏是沒辦法對沈煥講的。沈煥救她也許就只是一時看不過眼拔刀相助,自己還能奢求什么呢?難不成還求著沈煥再一次救自己出苦海?

    她憑什么呢?沈煥又有什么責(zé)任給她擔(dān)這么大風(fēng)險呢?

    兩人算是就此別過,歐陽夏還得盡快回生死崖,而沈煥也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回沈家了。

    他們來告別的時候,北淵正在教程念鑰使劍。程念鑰常年奔波在外,她的武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北淵很不放心……更何況,他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保護(hù)不了程念鑰,希望她在此之前有更強(qiáng)的自保能力。

    程念鑰看著兩人,她八面玲瓏,之前求看出了兩人之間暗自滋生的小情愫,但現(xiàn)在看來……恐怕并不容樂觀。但她只是個外人,自然也不會指指點(diǎn)點(diǎn),于是上前給了歐陽夏一個擁抱:“有時候不需要太善良,不要舍己求全,委屈自己?!?/br>
    要說歐陽夏聽到這話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她愿意為了大哥的雄圖霸業(yè)而犧牲自己,愿意為了沈家的安寧而隱藏心意。她行善多年,獨(dú)獨(dú)不為自己考慮。

    但她只是感激地笑了下,收緊了懷抱問:“我可以也叫你阿鑰嗎?”

    程念鑰愣了愣:“自然,阿夏?!?/br>
    他鬼毒仙見沈煥兩人都離開,好說歹說地勸著程念鑰離開。他在久北閣無聊極了,還得忍著自家丫頭和那臭小子你儂我儂的!

    北淵的身體暫時沒有大礙了,程念鑰的身體也養(yǎng)好了,他們看上去確實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程念鑰想了想,同意了鬼毒仙的勸說,于是趁著晚上一起散步就同北淵告別了:“我和師父打算離開久北閣了?!?/br>
    “什么時候?”北淵也知道除非他們成婚,不然以程念鑰的性子是絕不會一直呆在久北閣的??墒蔷妥约哼@種身體情況……成婚真的對程念鑰好嗎?這對于女子來說,可是一生的事。

    “明早,現(xiàn)在云海那邊還暖和,我想著去那邊看看藥材?!背棠铊€用腳尖踢著石子,漫不經(jīng)心地說。

    縱然是北淵有了準(zhǔn)備,聽到這么倉促還是難免不舍:“那……什么時候回來?”

    程念鑰“撲哧”一笑,跳到了北淵身前擋住了他。她仰著頭,眸子亮晶晶的:“我沒事往你這兒跑,成何體統(tǒng)?何況久北閣中那么多人,人多口雜,江湖中人又該怎么看?”

    兩人都是聰明人,北淵被程念鑰一點(diǎn),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在屠訣未解前,娶程念鑰為妻。但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也不過就是在耽誤程念鑰罷了,和她耳鬢廝磨卻不敢給她一個名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無法掩飾自己的自私。

    程念鑰明白北淵的猶豫,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兩人接了個纏綿的吻。

    月光皎潔,落在地上泛出迷蒙的光澤。秋風(fēng)吹拂,正在落葉的樹木沙沙作響,世界一片安寧。

    程念鑰率先掙脫了北淵的懷抱:“明天要趕路,我先回去休息了。等我從云?;貋頃苯尤ソ险野④频模绻阆氩幻靼?,也不必再來尋我了。如果我找到屠訣的破解辦法,會找人遣送來的。”

    當(dāng)程念鑰從自己身邊走過時,北淵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腕。兩人四目相對,北淵最終還是把自己要說的話給咽下了,扯出一個笑容:“好好休息,去云海要注意安全。”

    程念鑰勾勾唇角:“好?!?/br>
    第二天一大早,鬼毒仙就帶著程念鑰離開了。北淵帶人護(hù)送他們走出去了一程,分別的時候,他也只是和程念鑰相互望了會兒,說了句“保重”。

    程念鑰和鬼毒仙是騎馬離開的,見到這副場景的鬼毒仙本該高興,但見到程念鑰平靜的臉色先擔(dān)憂了起來:“丫頭……你們,沒事吧?”

    “沒事,”程念鑰夾緊了馬肚,身下的馬頓時加速,“趕緊趕路吧,別到了云海藥草都凍死了!”

    北淵心里亂得很,只好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建設(shè)久北閣當(dāng)中。情報網(wǎng)太繁雜,他這些天為了有更多時間陪伴程念鑰,落下了不少公務(wù)。但晉升為南莊主的南子默花了半年時間摸清楚扶南莊的大小事務(wù)了,屁顛屁顛就跑到了久北閣來。

    如今沒有南老莊主約束,南子默可謂是一身自在了。一閑下來的他就想來拉北淵去江南,他好些日子沒見白芷,渾身骨頭都在發(fā)癢。思念是種折磨人的東西,南子默可謂是消瘦不少……雖然他不肯承認(rèn)這只是因為他前半年太cao勞。

    “我抓緊處理完大大小小的事,不也是為了早些去見阿芷嘛?!蹦献幽瑸樽约恨q駁。

    北淵瞥了他一眼:“你娶回家,天天看著多好?!?/br>
    南子默的臉“騰”的紅了:“我……我,我不是還要發(fā)揚(yáng)光大扶南莊,好給阿芷更好的嫁妝嘛!”

    北淵忽然有些羨慕南子默,但嘴上還是毫不留情地?fù)p他:“白姑娘又不是看中虛名的人,你連一個人去見人家白姑娘都不敢,猴年馬月才能把她娶回家?!?/br>
    南子默氣焰弱了下去,他也很無奈啊,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每次見到白芷都會手足無措。正在他懊惱的時候,北淵淡淡地開口:“去吧,白姑娘對你也有意思,女孩子家面皮薄,你一個大男人每次去還帶著我算什么事?”

    北淵這人說話一直都可以說是毫不留情,除了恭維的客套話,南子默只見他對程念鑰溫柔過。但南子默莫名從他的話中聽出些柔和,還帶著絲酸楚。他之前也聽說了程念鑰到久北閣來了,前不久才離開的。他本來想八卦一下,聽到北淵這么說倒是問不出口了。

    “那……我爭取早點(diǎn)兒讓你喝上喜酒,”南子默笑了下,“你可得備好厚禮!”

    北淵給了他一個白眼:“去吧你?!?/br>
    南子默走后北淵又忙碌起來,久北閣大,人多又熱鬧。他派了不少人出去坐鎮(zhèn)據(jù)點(diǎn),如今也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不少人。久北閣的情報網(wǎng)算是走上了正規(guī),來投靠久北閣的人也越來越多。

    北淵剛處理完一批消息,有些疲憊地坐在書房椅子上揉著睛明xue。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久鬼的聲音在外邊響起:“閣主,我想和你打一架。”

    北淵皺了皺眉:“進(jìn)來。”

    “你出來吧閣主,我就只是想和你打一架?!本霉淼穆曇魩е┍飷?,北淵皺著眉走過去拉開了門。

    “你怎么回事?”北淵比久鬼高出半個頭,垂眸看他。

    久鬼一臉嚴(yán)肅:“我聽說程念鑰姑娘到久北閣找閣主,還小住了一段時間。我愛慕程姑娘已經(jīng)很久了,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閣主就給我個痛快,讓我輸?shù)妹髅靼装住!?/br>
    北淵:“……”他之前也略微知道久鬼對程念鑰有意,但江湖中愛慕程念鑰的人還少?北淵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只是他沒想到,這久鬼還挺認(rèn)真,竟然不怕輸?shù)赜峙軄碚宜仍嚒?/br>
    北淵淡淡地說:“我不打?!?/br>
    久鬼仍然堅持著:“還請閣主成全?!?/br>
    “你不可能贏,就算你贏了,也與我和阿鑰之間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久鬼梗著脖子:“閣主,你也知道江湖中有多少人愛慕程姑娘。既然程姑娘對你一心一意,那我懇請閣主對程姑娘好一些?!?/br>
    雙子篇(五)

    子修走后,子桑予做事總是分神。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總是無意識地想起子修。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子修的樣子,那個時候子修傻乎乎的,瑟縮在圓悟大師身后,當(dāng)時子桑予還在想,這位小師父真的是傳說中的圓悟大師的親傳弟子嗎?

    不過好在子修講佛講得很好,他坐在眾人之前,一副淡然出塵的樣子,說話不徐不緩,讓人聽得沉醉其中。

    那時候的子修吸引了子桑予,所以他之后才會去找子修一起作伴。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子修是一個極好的人,學(xué)識淵博,性情淡然,還極其縱著自己。

    何況他還冒著被圓悟大師懲罰的風(fēng)險,私自跑出了院子,就為了給自己買一個撥浪鼓。

    子桑予心里有些復(fù)雜,他說不清自己對子修的情感。子修對于他來說,是一個契合靈魂的好友,可以奔赴千里相見,可以鴻雁傳書只為啰嗦一些瑣事。

    他確確實實沒有和誰這么要好過,也沒有對誰這么上心過……可是,這就算心悅于他了嗎?

    “阿予,”子桑世發(fā)現(xiàn)子桑予又神游,皺著眉叫他,“你最近怎么回事?”

    子桑予忙正了正臉色:“爹爹,我錯了?!?/br>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子桑世對子桑予可以說是很寵溺了,看著他認(rèn)錯便心軟了下來,語氣也柔和了。

    子桑予沉默了一會兒:“爹爹,我想上街轉(zhuǎn)轉(zhuǎn)?!?/br>
    子桑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有傾心的姑娘了?”

    子桑予一冏:“沒有……”

    最后子桑世還是讓子桑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不過吩咐了人一直緊跟著他。秋末的江南陰雨纏綿,子桑予撐著傘在大街小巷上轉(zhuǎn)著。他不知道子修會在哪里,四處走走轉(zhuǎn)轉(zhuǎn)。

    他腦海中構(gòu)思了很多種和子修打招呼的方式,甚至有些近鄉(xiāng)情怯地緊張起來。不過他轉(zhuǎn)悠到了夜幕拉起,也沒有見到子修。

    下屬一再勸導(dǎo)他回去,子桑予沒法,最后還是懷著滿心失落回了子桑府。

    秋雨一下就不停,子桑予立在窗前,聽著雨拍打樹葉的聲音,心中涌出一些止不住的煩躁。子修,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他還在江南嗎?以后都不來見他了嗎?

    這些念頭冒起來后,子桑予忽然覺得恐慌難受。他發(fā)現(xiàn)子修對自己的感情時只是有些詫異,但絕不像現(xiàn)在這樣難受。相較于失去子修,他似乎更愿意以另一種方式接受子修……

    京城到了秋末,風(fēng)沙就比較重。刺骨的寒風(fēng)吹在子修身上,饒是他習(xí)武身體好,也有些受不住這種溫度。他衣裳單薄,堅持著穿教書先生的服飾。

    至于子修為什么忽然當(dāng)上了教書先生,此事還說來話長。

    子修正在找活干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一個暈倒的老先生。他以前學(xué)了點(diǎn)兒皮毛醫(yī)術(shù),把老先生帶回了自己住的客棧,照顧老先生醒過來。他沒想到這老先生竟是京城中聲名遠(yuǎn)揚(yáng)的伯卿先生,老先生自己有個私塾,不知道有多少戶人家擠破腦袋想把自己的孩子送進(jìn)私塾中。

    但老先生年齡大了,秋季寒風(fēng)一吹,多年積起的疾病全部累積著復(fù)發(fā),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老先生膝下無子,承蒙子修照顧。他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性情沉穩(wěn),談吐不俗,于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私塾這個重任交在了子修身上。

    子修這一輩子講過不少佛,很多人稱他為“師父”,還沒人叫過他“先生”。老先生的身體確實不能支撐他還接著授課,反正子修現(xiàn)在也無別的好的去處,索性就答應(yīng)下了老先生。

    他走進(jìn)學(xué)堂,學(xué)生們就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起身行禮。老先生給他講了課程,他也只是照本宣科罷了。不過好在他有著講佛的經(jīng)驗,說起話來讓人聽著熨燙,他本身又學(xué)識淵博,學(xué)生們都還挺喜歡這個小先生的。

    日子平淡無奇,他唯一的喜好就是聽學(xué)生們講述他們的見聞。能進(jìn)伯卿先生學(xué)堂的,大多是名門貴族之后,他們的見聞比尋常家的孩子豐富不少。

    子桑家族也是他們口中時常提及的。

    他們說子桑世已經(jīng)開始把生意慢慢轉(zhuǎn)交給了子桑予,子桑予今年開春就要押運(yùn)自己第一趟貨物出遠(yuǎn)門。他們說子桑璧和子桑予的關(guān)系忽然好了起來,一定是他想借著子桑予得到更多權(quán)力。

    半大的孩子最喜歡指點(diǎn)江山,說起話來也口無遮掩。子修從別的地方盡可能多得打聽子桑予的一點(diǎn)一滴,他那么好,了解得越多,他就發(fā)現(xiàn)這個人越好。

    好到他根本沒有辦法放下。

    京城初冬的時候就覆上了大雪,子修在云海沒有見過雪,新奇之余又覺得悲涼。他出去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凍得臉色蒼白,頭發(fā)上肩膀上都落滿了雪花,有融化了的浸濕衣裳,向皮膚傳去一陣涼意。

    伯卿先生在子修的照顧下已經(jīng)好了不少,見子修這樣子皺緊了眉頭:“你這么不注意自己身子,病了指望我這個病老頭來照顧你嗎?”

    子修有些疲憊地笑了下:“我身子好?!?/br>
    伯卿先生看著子修牽強(qiáng)的這樣子,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年齡也不小了,不如我找人做媒覓覓良人吧。別到時候落到我這地步,老來凄涼,如果不是遇見你,我老頭子可能就要凍死街頭了?!?/br>
    “先生德高望重,一定會長命百歲??v然一生未娶,但桃李滿天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br>
    伯卿先生嘆了口氣:“你這孩子……是不是惦記那家姑娘?”

    “我……”子修張了張口,憋悶在心中的所有事情都爭先恐后地涌出來,但他看著伯卿已經(jīng)蒼老的面龐,默默把嘴閉緊了。

    知道伯卿臉上的關(guān)切散盡了,他才說:“我沒有?!?/br>
    往年春節(jié),他都是在云海中熱熱鬧鬧地和師父師兄弟們一塊兒過的。到了今年竟然形單影只,幸好有個孤家寡人的伯卿先生相伴。

    伯卿先生寫了春聯(lián),子修特地掛上了紅燈籠。兩人煮了清酒,難得起了興致吟詩作對。

    子修喝得有點(diǎn)兒多,最后醉醺醺地抱著伯卿先生咕噥:“我真的好想你……”他到底是個江湖中人,不是個正經(jīng)的教書先生。伯卿先生驀然聽到他這樣的話還呆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識到子修怕是想起了自己心里沉甸甸放著的那個人。

    問世間請問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醉意上了頭,子修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他眼神迷離地望著火堆,喃喃地說:“阿予……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有辦法,我還是那么喜歡你……”

    “你覺得我齷齪嗎?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只能跑得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你,也會想我嗎?”

    伯卿本想勸慰一下子修,卻猛然聽他說:“我已經(jīng)還俗了……但我們卻還是不能在一起……我是男人,我為什么是男人呢?”

    伯卿伸到子修面前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子修還在呢喃著什么,他卻聽得有些模糊。但他知道了一個事實……眼前這個孩子有龍陽之癖,他曾經(jīng)是個和尚,為了那個男人還俗,還對他念念不忘。

    他不是老頑固,但對龍陽也不甚了解。他年輕時一心撲在朝政上,滿腔熱血地想要干出一番豐功偉績,但朝廷哪里是他這樣一股清流能呆的地方。年齡大了,身子乏了,沒有那么多力氣去拼搏了。當(dāng)他終于想要好好安家過日之時,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過眼云煙,自己也懶得找人興家了。

    這一孤苦,就是一生。

    他知道一個人的孤寂,也曾羨慕夫妻相守的人。也許情感之間,和性別已經(jīng)沒有太大關(guān)系。人生中不順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能遇見一個自己心儀的人已經(jīng)實屬不易了,就這樣還要因為這些身外浮名放棄自己所愛……這真的,值得嗎?

    等伯卿回過神來之時,子修已經(jīng)抱著酒罐睡著了。他來京城后消瘦了不少,面上還帶著些稚氣,肩上卻已經(jīng)擔(dān)著這么多了。

    他把子修拍醒,讓他把自己收拾干凈回床上睡去。

    第二天子修醒來的時候,腦子抽筋一樣的疼。他對昨夜的事情記得不太真切,但隱約記得自己說了不少不該說的。伯卿先生聽到了……會不會讓他趁新學(xué)期開始前離開學(xué)堂?

    接下來幾天他都觀察著伯卿先生的反應(yīng),但日子還是照樣過,伯卿先生對他的態(tài)度一點(diǎn)兒變化也沒有,如果非得說有的話,就是對他更慈祥了。

    新開學(xué)的時候已經(jīng)初春了,子修被伯卿先生強(qiáng)迫著裹得厚了不少。他忍不住想起了圓悟大師,只是他春節(jié)前寫給圓悟大師的信,一直都沒有回音。

    也許圓悟大師真的把他當(dāng)成不相干的人了吧,丟了云海的臉不說,還把云海的風(fēng)氣弄得一團(tuán)糟。

    不過不論怎樣,他現(xiàn)在的生活還是得繼續(xù)。學(xué)生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從長輩那里聽來的朝廷大事,子修沒有打斷他們。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比先生給他們灌輸一些古板道理要好很多。

    直到他聽見有一個學(xué)生說:“你們知道嗎?子桑家二公子押送的貨物是送到京城給朝廷呢?!?/br>
    雙子篇(六)

    京城的春天來得實在是太漫長,子修自從那天聽到子桑予的消息后,就一直都掛念著。

    如今已經(jīng)半月有余,子桑予大概很快就會步入京城境內(nèi)了吧。到時候自己該不該再去看他一眼呢?就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獨(dú)自看他一眼就好了。

    有個剛?cè)雽W(xué)的學(xué)生跑過來,撲在他的膝上。這個學(xué)生是被伯卿先生撿回來的孤兒,看上去聰明伶俐,算是養(yǎng)在了私塾中。

    子惠仰著頭看子修:“先生在想什么呢?”

    子修看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摸摸他的頭發(fā)笑道:“在想江南的竹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拔節(jié)了吧?!本拖褡畛跻姷阶由S璧哪瞧窳忠粯?。

    “先生喜歡修竹嗎?”子惠眨巴眼。

    子修搖搖頭:“你還小,不懂?!辈欢栉锼既?,不懂情情愛愛究竟是件怎樣令人牽腸掛肚的事情。

    等到京城的春色上來,已經(jīng)又是半月有余了。如今不只是私塾中的學(xué)生在談?wù)撟由S柩核拓浳镞M(jìn)京一事,連子修去酒樓買壺酒,都能聽到大家在議論子桑予近京一事。

    看來確實臨近了。

    但在子桑予沒來之前,日子還是日復(fù)一日的過。

    總算逢來了一日春暖花開,子修從床上爬起來還有些怔愣。昨夜做了零零碎碎的夢,都不太好,導(dǎo)致他現(xiàn)在都還有些壓抑恍惚。

    但今天還得授課,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快速收拾好,然后和還等著自己的子惠一起去學(xué)堂。

    今日的學(xué)堂有些壓抑,學(xué)生們沉悶地坐著,還有些義憤填膺。子修心里的不安更加強(qiáng)烈了,他狀似無意地問:“怎么了?早上都沒吃飽?”

    學(xué)生們沉悶著不說話,終于有個學(xué)生開了腔:“先生,手足相殘豈非是作惡?為什么還會……”

    子修覺得周圍都鼓噪了起來,他腦袋嗡鳴了一下,然后冷靜下來:“怎么回事?”

    “那子桑璧……竟然找人攔截了子桑予,扣住貨物不說,還把子桑予扣下威脅子桑世交出子桑家族的掌控權(quán)?!?/br>
    子修心里一直懸著的石頭終于砸下來了,差點(diǎn)兒眼前一黑。這些孩子都只受過書上的教誨,信奉仁義之道,臣為君,子為父,兄顧弟,聽到這種兄長不仁、兒子不孝之事,只覺得違背道德廉恥。

    而自己滿腦子都是……我得去找阿予。

    現(xiàn)在伯卿先生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不少了,子修顧不得這群孩子,轉(zhuǎn)身就朝里院走去。

    伯卿先生還在侍弄花草,子修把手中的書本交給他:“先生,我有事得離開了?!?/br>
    伯卿先生還在納悶,忽然想起自己這些日子在市井之間聽到的傳聞,以及那夜子桑予醉醺醺叫的“阿予”。他心下明白了不少,只好放他離去:“聽說子桑璧把子桑予控制在京城的府邸中。”

    子修詫異地看了一眼伯卿先生,感激地笑了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