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在線閱讀 - 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15

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15

    本書總字?jǐn)?shù)為:1301115個

    鬼沉默著,然后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不會懂的?!?/br>
    程慕北和久鬼對峙著,很久之后聳聳肩,“算了,你留在久北閣這么多年,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

    “我……喜歡的人被困在生死崖了。”

    果然久鬼猛地抬起頭,聽見程慕北繼續(xù)說,“雖然我爹把我困在久北閣了,但我總是要去找他的。”

    久鬼沒說話,仔仔細(xì)細(xì)看著程慕北,好像在回憶什么。然后,他笑了笑,“你不覺得我想讓你一塊兒死在生死崖嗎?”

    “不覺得?!?/br>
    程慕北看到久鬼瞪大了眼,很久才說,“進(jìn)生死崖會有一個迷魂谷,我也只自己去過一次。如果陷入迷魂谷半個時辰出不來,就會掉入返童陣?!?/br>
    “返童陣?”程慕北皺著眉……

    沐蓁和沈簡生在小房子里歇了一夜,又在周圍轉(zhuǎn)了好幾圈,依然找不到出路。屋角的那具腐尸泛著惡臭,漂浮在空氣中。

    “有點兒奇怪,”沐蓁拉開了一條凳子,坐上去,“我總覺得身體不正常?!?/br>
    沈簡生看著沐蓁,沐蓁長得本來就很年輕,眉目間都透著一股冷厲,但現(xiàn)在看來竟然透出幾分青澀。

    “我想……在這里,恐怕時間是倒流的……”沈簡生有些艱難地開口,目光落到屋角那具腐尸身上,“他恐怕……原來不是個孩子?!?/br>
    程慕北從關(guān)押久鬼的屋子出來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到左護(hù)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幾下才反應(yīng)過來,“怎么了?”

    “你怎么了?”

    程慕北搖搖頭,“我得去生死崖?!?/br>
    “生死崖?你現(xiàn)在要去?”左護(hù)法皺著眉。正在他們說話時,有人敲了敲門。啞叔站在門外,沖兩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程慕北趕忙擺擺手,“啞叔,都說了不用給我行禮?!闭f著他還看了眼一旁的左護(hù)法,“更不用管他。”啞叔慈祥地笑了笑,遞給程慕北一封信。

    是北淵來的信――歐陽春被擒,歐陽秋落跑。

    信中沒有提到歐陽秋是怎樣跑掉的,不過就程慕北走前看到歐陽秋那樣子,估計也跑不遠(yuǎn)。北淵的意思是他派人搜尋歐陽秋,而程慕北去生死崖門口堵著。

    還真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程慕北拿起信紙,在左護(hù)法眼前晃了晃,“生死崖,走嗎?”

    左護(hù)法看程慕北那恨不得一步就跨到生死崖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哼了聲,“去,反正也沒事?!?/br>
    程慕北去召集了一群人,按照北淵的吩咐,交代好他們的任務(wù)和在生死崖的埋伏地點,就撒手不管了。

    還沒好好歇的兩人又動身去了生死崖,程慕北走前還特地拖上了久鬼。久鬼本來拒不合作,但程慕北捏著他的下巴塞了顆藥進(jìn)去,惡狠狠地對久鬼說,“你就那么相信生死崖的人嗎?我不知道歐陽秋到底告訴了你什么,但我覺得要是我懷著錯誤的真相死了,一定死不瞑目?!?/br>
    于是久鬼被拖著出發(fā)了。

    久北閣和生死崖離得很遠(yuǎn),拖著身體孱弱的久鬼走得就更慢了。兩人走走停停了一天,才到了生死崖附近。

    “這里就是迷魂谷了。”久鬼看了看周圍,也不知道程慕北那句話觸動到了他,久鬼一路還挺合作的。

    程慕北頓住了腳步,看著周圍尋常的景色。天色已經(jīng)晚了,天空邊緣抹著晚霞,中間卻已經(jīng)拉上了夜幕。

    “為什么走進(jìn)去會迷路?”程慕北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有什么異樣。

    久鬼搖搖頭,“不知道,好像是天然形成的,就像鬼打墻一樣。”

    “那怎么走出去?”

    久鬼接著搖頭,“據(jù)說好幾個出口,但要靠運氣找到那個正確的,不然就會掉入返童陣?!?/br>
    還真是……挺玄乎的地方。

    左護(hù)法走在前面探路,程慕北攙扶著久鬼。路還挺好走的,因為光線的問題,程慕北找沐蓁做的記號找得有點兒辛苦。三個人走了好長一段路,程慕北才看到沐蓁在一顆樹上畫的記號。

    “這里,”程慕北指指沐蓁畫的象征久北閣的花,“我們朝這邊走?!?/br>
    記號在這條路最后那棵樹的時候就斷了,程慕北拉住左護(hù)法,“就這兒?!彼蛄恐車?,沐蓁和沈簡生大約是從這里,就掉入了返童陣,走不出來了。

    程慕北偏頭看著久鬼,“進(jìn)入返童陣怎么出來?”

    “不知道,我當(dāng)時掉進(jìn)去,歐陽三公子在里面,他把我弄暈了送出來的。”

    程慕北皺著眉,好一會兒才說,“那就是能出來了,我進(jìn)去,你們在外邊等?!?/br>
    “你……”左護(hù)法看著程慕北,不過程慕北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在這兒歇會兒吧,如果天亮了我還沒出來,你們就接著找出口?!?/br>
    久鬼本來也還想說什么,但還是咽了下去,轉(zhuǎn)頭找了棵樹靠著睡了。程慕北沖左護(hù)法擺擺手,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程慕北覺得空氣一下子變了,外邊的空氣更潮濕陰冷一些,往里走就變得清新。果然里面又發(fā)現(xiàn)了沐蓁做的記號,程慕北循著記號走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又繞回了原處。

    身體細(xì)微的變化引起了程慕北的注意,他也說不上來是什么變化,但也許是因為他常搗鼓些奇奇怪怪的藥,對身體更熟悉,能更敏感地感受出不同。他記得自己走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個小屋子,只是顧著記號沒走過去,看來沐蓁和沈簡生是在里面了。

    他又順著原路回去,忽然有點兒近鄉(xiāng)情怯。久鬼說人在這返童陣中,會隨時間慢慢變到年幼,心智不變但相貌是會改變的,并且到一定年歲……就會死去。

    他對于沈簡生年幼的樣子還是充滿了好奇,但是這樣見面又會感覺怪怪的。不過他的糾結(jié)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因為那原本黑漆漆的小屋忽然亮了燈,有人推開了門。

    程慕北看到站在門口的漂亮小女孩,沐蓁現(xiàn)在看上去好像才十一二歲,臉上沒有她成年的孤傲冷漠,身上的衣服有些大,襯得她柔柔弱弱的。

    不過好歹作為久北閣最年輕的長老,沐蓁靠在門框上還是充滿了氣場,遠(yuǎn)遠(yuǎn)看著程慕北,“嘖,來得還挺快?!?/br>
    程慕北只好快步走過去,笑了聲,“你說你現(xiàn)在好欺負(fù)嗎?”

    沐蓁扯出一抹跟她相貌極其不符的冷笑,“你可以試試?!背棠奖痹竭^沐蓁看到屋里的沈簡生,沈簡生也正看著他,年幼的沈簡生還是冷冰冰的,有點兒孤僻,看著程慕北恐怕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緊緊抿著唇。

    “簡生?”程慕北看著沈簡生白白嫩嫩的臉,實在手癢,于是一步跨進(jìn)屋里,沒來得及伸手,沈簡生便開口了,“你怎么進(jìn)來了?”

    “找你啊?!背棠奖蓖耆淮罾磴遢杞o他的白眼,還是手欠地伸手捏了捏沈簡生的臉。

    沈簡生大約是想躲的,偏了偏頭還是忍住了,任由程慕北摸了一把,臉上浮出一層緋紅。程慕北“嘿嘿”笑了兩聲,意猶未盡地想再來兩下,卻被一旁冷臉的沐蓁喝住了,“行了,想想怎么出去三個人吧?!?/br>
    此話一出,沈簡生的臉色也嚴(yán)肅了些,抬手握住程慕北的手,不顧程慕北的訝異,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出去的辦法,但不能所有人都出去,至少得有一個人留在這里面?!?/br>
    十八.生死(中)

    “那不正好?”程慕北愣了一下,旋即笑笑,“我們沐大長老出去隨便抓個人進(jìn)來不就可以了?”

    原本沐蓁和沈簡生還在商量怎么出去,結(jié)果程慕北就闖了進(jìn)來。沐蓁盯了程慕北兩秒笑了聲,“看來我還挺礙你們眼的?!?/br>
    “那可不是,”程慕北摟住沈簡生的肩,“小別勝新婚呢。”

    沈簡生不習(xí)慣程慕北這樣的直白,紅著臉看沐蓁陰晴不定的臉色,拉了拉程慕北,“出去萬一還是掉進(jìn)來了呢?”

    “久鬼在外邊?!背棠奖焙鋈徽?。連沐蓁都皺了皺眉,“他?還有誰?”

    “原來囚幽谷的左護(hù)法。”程慕北說完,又補了句,“我爹圍堵歐陽春和歐陽秋,歐陽秋跑了。我是負(fù)責(zé)來控制生死崖抓捕歐陽秋的,人手已經(jīng)安排在崖外了,但還沒找著進(jìn)生死崖的路。”

    “所以你就玩忽職守走這鬼地方來了?”沐蓁怒其不爭。程慕北嘻嘻一笑,“哎呀,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br>
    沐蓁白了他一眼,走到墻角。那具腐尸已經(jīng)被搬移開了,他尸體壓著的地方有個陣圖。“之前卿知提過這個陣圖,說是要成年人的鮮血引陣,才能出去?!?/br>
    “卿知?”程慕北的關(guān)注點顯然沒對,“他還為你想得挺周到?!?/br>
    沐蓁白了他一眼,說,“我們到現(xiàn)在這樣子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陣圖,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年人。正好你來了,就你獻(xiàn)個血吧?!?/br>
    程慕北這才“嘖嘖”兩聲,“其實你是想慶幸我來了,一直嘴硬吧。”說著,他就劃破了手指,逼出幾滴鮮血,落到陣圖上。

    陣圖很繁復(fù),鮮血落到上面,一下子就升騰起一層光暈,陣圖擴大了幾倍,籠住了走上去的沐蓁。沐蓁的身體以rou眼可辨的速度開始抽條,慢慢恢復(fù)她原本的樣子,然后倏的就不見了。

    沈簡生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一下子有些尷尬。他被困在這里的時候還在想留給程慕北那封算不上信的信,想萬一真就見不著程慕北了怎么辦。

    現(xiàn)在猝不及防地再遇,還一下子手足無措。

    不過剛送走電燈泡的程大少爺可沒有這樣的覺悟,轉(zhuǎn)過身就伸手再捏了捏沈簡生的小臉,“要是早點兒遇見你就好了?!?/br>
    沈簡生任由程慕北捏了個夠,“抱歉,我食言了。”

    “???”程慕北忽然想起來什么,從懷里掏出沈簡生那封信,晃了晃,“你說這個啊,沒事,我不是來了嘛。”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沈簡生忽然偏過臉輕輕笑了聲。程慕北不滿這么旖旎的氛圍被打破,苦著臉,“笑什么?”

    “高興。”沈簡生說。程慕北猛然摟過他,沈簡生現(xiàn)在的身高才到程慕北胸前,程慕北將腦袋擱在沈簡生頭頂上,輕輕說了句,“我喜歡你?!?/br>
    “……”沈簡生啞住了,只是本能地?fù)Ьo了程慕北,好久才說,“我也是?!?/br>
    “那當(dāng)然,”程慕北得意地笑笑,“本少爺風(fēng)流倜儻,人見人愛?!鄙蚝喩α寺?,也沒有反駁。

    沐蓁出去后一時半會兒也沒帶人回來,可能還困在迷魂谷里。程慕北也慢慢開始變小,跟沈簡生兩人活像一對招財童子。

    沈簡生拿到紋天的刀鞘,沉浸于紋天九式后三式的研究。百無聊賴的程慕北望著沈簡生發(fā)了半天呆,然后去把菜園里枯萎的菜挖掉,四處找了些花花草草種上,再提桶水澆澆花。

    這屋子里有廚具,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程大少爺實在算不上個巧婦,只好摸出幾個干餅和一袋rou,眼巴巴地等沈簡生修煉完。

    這里的日子無端端讓人覺得緩慢,沈簡生醒來時程慕北已經(jīng)開始打盹了。年幼的程慕北唇紅齒白,桃花眼沒有長大后那種撩撥的風(fēng)情,但水汪汪的更誘人。

    他揉著眼睛望著沈簡生,“吃飯了?!?/br>
    沈簡生看了眼桌上的干糧,他知道程慕北算不上是個挑食的人,環(huán)境不好時什么都能吃,但好歹是個大少爺,能享受的時候一定不愿意吃苦。

    “你去找點兒干柴,我看著屋里還有些醬料。”沈簡生沖程慕北微微一笑,他依舊不太熟練微笑,只能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但這種細(xì)微的笑容在孩子的臉上放大得極為明顯。于是程慕北不要臉的“吧唧”親了沈簡生一口,屁顛屁顛地跑去找干柴了。

    被親愣了的沈簡生怔在原地,唇邊酥酥麻麻的,望著程慕北的背影,沒忍住勾出一抹笑意。

    沈簡生的手藝很好,把干餅從中切開,rou片夾進(jìn)去抹上醬,再撒一些調(diào)料,稍稍一烤,香味兒就飄出來了。一旁的程慕北看得直眼饞,蹲著沈簡生對面,一會兒看看專注烤餅的沈簡生,一會兒看看飄著濃香的餅。

    吃飽饜足的程大少爺揉著肚子還說,“有個媳婦真好,每天都不愁吃?!?/br>
    沈簡生燒好熱水,聽程慕北的稱呼皺了皺眉,“嗯?”

    “哈?”程慕北睜大眼望著沈簡生,走過去環(huán)住他的腰蹭了蹭,“一輩子讓我在這兒都行,只要你也在這兒?!?/br>
    當(dāng)然情話一抖一籮筐的程大少爺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外邊局勢未定,歐陽秋沒被抓到,龍信陽也還沒找著,更何況久北閣他不可能棄之不顧。

    又過了兩天閑適日子,才有個倒霉蛋被沐蓁扔了進(jìn)來。來人確實是被扔進(jìn)來的,因為程大少爺出去散步時才發(fā)現(xiàn)他暈在路邊,后頸處還有被劈的淤青。

    程慕北本想把他拎回去,看了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只好放棄了,割破這倒霉蛋的手指放了點兒血裝著。說實話他還挺不想離開這里,但也只能回去找還在修煉的沈簡生。

    沈簡生大約是有預(yù)感,程慕北一踏進(jìn)門,他就睜開了眼,“要走了嗎?”

    程慕北點點頭,搖了搖手中裝著血的瓶子,“我先出去吧?!鄙蚝喩粗?,點了點頭。

    程慕北倒了點兒鮮血在陣圖上,把瓶子交給沈簡生,站了上去。沈簡生得以看到程慕北長大的過程,錯過的這些年歲都在這一瞬間呈現(xiàn),心里溢出一絲滿足。他知道程慕北選擇先出去無非是怕外邊有什么危險,很多話不必說便都明白在心里。

    出去的過程很順利,沈簡生到外邊的時候,程慕北正笑吟吟地等在那兒,“走吧,我找到了沐蓁的記號?!?/br>
    天色尚好,兩人走在尋常的山谷中,甚至連交談也沒有,但說不出的閑適。直到走到標(biāo)記的盡頭,程慕北才開口,“就是這兒了?!?/br>
    到出口處程慕北才能隱隱感受到結(jié)界的存在,還真是鬼斧神工。兩人穿出迷魂谷,面前屹立著一座巍峨的大山,隱隱能看到半山腰上的建筑。

    他還沒有跨出去,就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一群人圍住了他們。不過來人看了程慕北一眼,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見過少閣主?!?/br>
    是久北閣的人,看來沐蓁接手得不錯。

    “什么情況?”程慕北正色道。

    “稟告少閣主,沐長老和生死崖的余孽纏斗了一天,收編了一大半人。閣主來后,生死崖已經(jīng)被控制。”為首那人稟報。

    北淵也來了……程慕北估摸著歐陽秋是沒被抓到了,他沒想到傷成那樣的歐陽秋竟然有能力從北淵手下跑掉,甚至還可能隱藏起來了!

    “還是太低估他了。”程慕北皺著眉頭想。沈簡生見程慕北皺眉,拉了拉他的手,“走吧,上去看看?!?/br>
    登上半山腰比爬上久北閣那九百九十九個階梯容易多了,兩人很快就看到了生死崖宏偉的大門。生死崖的大門嵌在石壁中,像是生生鑿出來的,漆黑的大門上是碩大的“生死崖”三個大字,有種威嚴(yán)森寂的感覺。

    巡邏的都是久北閣的人,程慕北詢問了兩轉(zhuǎn),就找到了大廳里坐著的北淵和沐蓁等人。

    北淵坐在首位上,沐蓁站在他的旁邊看著地上僵硬跪著的周璃,而左護(hù)法和沈浦澤坐在一旁。程慕北推門而入時,屋里的幾人都抬頭看著他們。

    北淵目光落到沈簡生身上時,目光沉了沉,無視了他們,沖周璃說,“你再不說生死崖的暗道,你就沒有任何活著的理由了?!北睖Y坐姿很隨意,懶懶靠在椅背上,說話也輕飄飄的,甚至眼神都紋絲不動。

    周璃冷笑一聲,“那為什么還不殺了我?”

    “因為你還得還債?!背棠奖本彶阶呱锨?,回答了周璃。周璃猛然回頭,目光落到沈簡生身上,透著幾分歇斯底里的兇狠。沈浦澤看著沈簡生的眼神也有些復(fù)雜,沉默在一旁。

    程慕北走到周璃面前,問,“你這個年紀(jì),當(dāng)年二小姐能給你什么恩德呢?”

    周璃的臉立刻慘白了,程慕北想來想去也不明白周璃為什么會對沈簡生仇恨那么深,能解釋通的也就只有她誤會了沈簡生什么。而誤會的,也就只有沈簡生的身份了。

    他凝視著周璃的眼睛,“你知道的一定是真相嗎?如果二小姐知道你這么對待她拼死保護(hù)的孩子會這么想呢?”

    “真相只有當(dāng)年從生死崖逃出去的長舌鬼知道,”程慕北頓了頓,勾出一個誘惑的笑容,“你不打算去問個清楚嗎?”

    十八.生死(下)

    果然周璃的表情僵住了,呆愣愣地眨眨眼,“我……我憑什么相信你!”

    程慕北只是笑了聲,“我沒讓你相信我,我只是說,要不要聽真正的答案,選擇權(quán)在你手里。”說完,程慕北就走到北淵面前行了個禮,“爹?!?/br>
    “跪下。”北淵淡淡地看了程慕北一眼,淡淡地說。

    程慕北二話沒說跪得筆直,沈簡生忙走上前,還沒開口,就被北淵打斷了,“沈公子先坐下吧?!鄙蚝喩谠兀従徫掌鹑^,兩步走上前跪在了程慕北身邊。

    “你……”程慕北愣了,“你跪什么?。俊?/br>
    沈簡生沒有接話,只是深深地看了程慕北一眼,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抬頭望向北淵,“北閣主,不管你想說慕北什么,一定都有我的問題?!?/br>
    “呵,”北淵輕輕笑了聲,在座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沈公子這是什么意思呢,我教訓(xùn)我兒子不孝也是你的問題嗎?”

    沈浦澤和沐蓁的臉色都變了變,倒是左護(hù)法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一直保持著微笑,但總覺得有些落寞,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爹……”程慕北心說可能還真有問題,這跪著的可是你兒媳婦啊,不過他沒敢這樣頂撞北淵,跨著臉說,“我哪兒不孝了……”

    “我?guī)銈內(nèi)ァ!北睖Y還沒開口,一旁僵硬的周璃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語音都還在顫。倒是沈簡生沒有這種情緒波動,父母于他都太遙遠(yuǎn)了,真相就顯得不那么重要。

    沈煥還在世的時候已經(jīng)受了重傷,沒有傳說中的大俠風(fēng)范,每天酗酒,清醒的時候都很少,對沈簡生也沒有什么溫情。沈煥死后,留給他的也不過是負(fù)擔(dān)累累的沈家,更何況沈家對他還充滿惡意。

    北淵看了程慕北和沈簡生一眼,沒有再多說。程慕北也明白北淵的意思,趕忙將沈簡生拉起來,眼神有些復(fù)雜,但還是只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那有勞周姑娘了?!背棠奖睕_周璃笑笑,拍了拍手,就有兩人從外邊走進(jìn)來。來人訓(xùn)練有素地站在門口,程慕北沖他們揚揚下巴,“護(hù)送一下周姑娘?!?/br>
    北淵示意沐蓁跟上,“還請左護(hù)法和兩位沈公子在這里等等了,見諒。”

    左護(hù)法站起身,拉起沈簡生站到一旁,“北閣主客氣?!鄙蚱譂纱蟾胚€沒反應(yīng)過來沈簡生的大逆不道,到北淵跨出去了兩步才說了道了句客套話。

    程慕北回頭看了看沈簡生,無聲地張了張口,“等我回來。”

    到他們走出去遠(yuǎn)了,左護(hù)法才松開了沈簡生,“你還真是不想活了?!鄙蚝喩蛑?jīng)]說話,聽見左護(hù)法繼續(xù)說,“如果不是現(xiàn)在生死崖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你以為北閣主會這樣善罷甘休?很多事情……尤其是這種,是急不來的,不是因為一腔熱血就能解決的……”

    沈簡生沉默了良久才“嗯”了一聲,他也覺得自己可能cao之過切了,可是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是能說個清楚的。

    程慕北跟在北淵身后,沐蓁瞪了瞪他,比了個割脖子的手勢,用口型說,“你不想活了嗎!”程慕北無奈地聳聳肩,同樣無聲回答,“是我爹不想我活了?!?/br>
    周璃帶他們到了一個書房,垂著目光說,“我只知道這里邊兒有暗間,但我沒有進(jìn)去的資格?!?/br>
    他們之中最精通各種暗道的也就只有程慕北了,不用北淵吩咐,程慕北直接走上前推開了門。很簡單的書房,整潔明亮,除了大大的書柜,就只有一張木桌。

    程慕北跨進(jìn)去,摸了摸門框后邊,果然摸到了一個按鈕。他示意北淵他們后退,直接將按鈕拔了出來。幾柄長劍“嗖”的飛出來,程慕北抽出北魅橫空上挑,插在了門框上。

    “我先進(jìn)去?!背棠奖睂⒛切⌒〉陌粹o揣進(jìn)兜里,小心往里走,屋里沒什么異樣,他直接走到了書桌前。書桌上還擺著沒洗干凈的硯臺,墨干涸在了里面,蒙上一層灰。幾本書疊得很整齊,鎮(zhèn)尺壓著一幅畫,大約是歐陽秋隨手畫的歐陽春。

    寥寥幾筆,還挺有神韻。

    他翻找了一陣書桌,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于是轉(zhuǎn)身將書柜的門打開。門剛一打開,一陣幽香就飄了出來,程慕北忙關(guān)住了,扔給沐蓁一個小瓶子,“一人一顆,解毒?!?/br>
    他是不需要的,等門外的人都服了藥,程慕北才又開了門。他大概能分辨出這味道是致幻的藥,蹲下身抽出角落的那幾本書,一個大的按鈕呈現(xiàn)在眼前?!?/br>
    “小心了?!背棠奖睕_門外的人提醒了一聲,這種機關(guān)一般都有兩個,一個是陷阱一個是開關(guān),他不敢保證自己的手氣。但很意外,屋子里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狀況,只有那大大的書桌發(fā)出和地板摩擦的聲響,緩緩移開露出了嵌在地里的一塊兒木板。

    程慕北皺了皺眉,用內(nèi)力將剩下的書全部拿出來,書柜里竟然還有兩個按鈕。

    他望向門外請示北淵,北淵點點頭,程慕北便隨手按下了左上角那個按鈕。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排尖刺,直上到門頂,將程慕北和北淵幾人隔開。程慕北看著那尖刺上泛著的幽藍(lán)色的冷光,低喝了一聲,“別動它,有毒?!?/br>
    說完,他又按下了右上角那個按鈕,這下是書柜緩緩移開,露出了書柜下的一塊兒木板。

    程慕北將之前揣進(jìn)兜里的按鈕拿出來,走到門口的另一邊,果然找到了一個小插口。他估摸著這些東西怕是歐陽秋搗鼓的,如果是這樣,那歐陽秋這方面的造詣確實還挺高。

    撥弄了兩下,門口的尖刺縮了回去,被壓著的周璃看得目瞪口呆。她一直知道這里面有暗道,但卻不知道還有這么多機關(guān),倒是程慕北像是來過了不少次,十分熟悉。

    “我不知道該走哪個?!背棠奖比鐚嵳f。

    北淵示意后邊壓著周璃的兩個人上前,沖周璃說,“你來挑一個?!?/br>
    周璃慘白著一張臉,她哆嗦著手,指了書桌下的那塊木板。北淵沖壓著周璃的那兩人揚揚下巴,“先送她下去?!?/br>
    其中一人先去打開了門板,木板下是長長的樓梯,看上去有些陰暗。周璃被推得有些踉蹌,走在前面。隨著樓梯下去,飄出一股幽香,還混著一股莫名的味道。走下樓梯大概是一條長廊,亮著微弱的燈光,里邊的小屋倒是挺亮堂的。程慕北看到周璃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的表情,兩步跨上前,看到了屋里的場景。

    屋子里……有很多小男孩。全是很漂亮的男童,以各種各樣的姿勢被做成標(biāo)本,有人安靜地閉眼像睡著了,有人甚至瞪大眼流出兩行血淚。這一眼望去,大概有個二三十個男孩。

    就連見慣了生死的沐蓁都沒忍住驚呼了一聲,周璃更是嚇得坐到了地上。北淵皺著眉看著這一屋的男童,“這拿來……收藏?”

    程慕北也挺艱難地點點頭,走到離他的那個男童面前,這男孩像是沉浸在睡夢里,長得十分乖巧,唇邊都還掛著淺淺的笑容,“這些孩子的身體……應(yīng)該能保存?zhèn)€三五年。”

    他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寒而栗,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心狠手辣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更深藏不露的人。歐陽秋天真無邪的笑容一下子浮現(xiàn)在程慕北眼前,他抖了抖雞皮疙瘩,“走吧,進(jìn)錯了地方?!?/br>
    不過正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那原本閉上眼安詳睡著的孩子忽然睜開了眼,朝程慕北撲來。

    “小心!”沐蓁大喝一聲,那孩子原本白嫩嫩的指尖忽然伸出利爪,利爪刺破他的皮膚,鮮血滴落了一地。程慕北憑著本能往一旁閃躲,北淵趁那孩子還沒來得及跟上程慕北,輕飄飄拍了一掌,那小孩頓時四分五裂,鮮血濺了一地。

    屋子里不知道哪個孩子發(fā)出一聲哭叫聲,那些原本被做成標(biāo)本的小孩突然暴動。

    “我來斷后?!便遢铏M身擋在了北淵身前,長鞭一抽,擋開了朝這邊撲的一個小孩。

    程慕北皺緊眉頭,忽然想起在囚幽谷中來夜襲的那個屠戶,提醒道,“他們可能會自爆?!彼捯魟偮?,有個正沖上來的小孩身體一下子膨脹開,好在北淵抬手結(jié)了一個印,將那小孩籠住,那原本要爆炸的小孩迅速干癟下來變成了一具干尸。

    北淵練的也是屠訣,只不過比程慕北練的要更邪異一些。當(dāng)年北淵修煉這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本想徹底毀掉屠訣,結(jié)果江湖中有聞訊而來的人趁著他身體沒有恢復(fù),搶走了現(xiàn)存的屠訣。以至于后來他拿回了殘破的屠訣,扔在久北閣的舊書房里被年幼的程慕北找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程慕北還背著他修煉。

    而在這樣強大的北淵手下,歐陽秋竟然還能逃脫。程慕北看著一屋的狼藉,如果留下歐陽秋,一定是江湖一大禍害。

    幾人又重新回到書房里,書柜下那塊木板上蒙著一層灰,程慕北說,“我先下吧?!?/br>
    十九.里溪(上)

    程慕北拉開木板,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同樣長長的樓梯,不過里面沒有燈光,黑漆漆的。程慕北摸出一根燭芯,捻了捻,燃起了一點兒火光。

    空氣中的惡臭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鋪天蓋地地翻涌上來。程慕北有點兒犯惡心,這味兒里有毒,好在之前他給北淵他們吃的是能在一天內(nèi)扛任何毒的解藥。

    程慕北先探了一步,陳舊的木制樓梯發(fā)出“吱呀”一聲。往里走去,程慕北能感受到一個微弱的心跳。他目光凝了凝,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燭芯的火光因為屋里的氧氣越來越稀薄而搖搖晃晃。

    他借著火光看到了里屋角落瑟縮的人,看著一團(tuán)也辨不清是誰。

    “長舌鬼?”程慕北試探著叫了一聲,那人微微動了一下,程慕北立刻從儲物器中摸出一個大蠟燭,點燃了。

    屋里燈光一亮,北淵等人也走了進(jìn)來。屋里很潮濕,長舌鬼一身破破爛爛蜷縮在地上,頭發(fā)披散著,因為太臟而黏在一起。

    “別過去,”北淵喝住程慕北,轉(zhuǎn)頭對周璃說,“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自己去問吧。”

    周璃從那屋子出來后一直想吐,在這一屋的惡臭中更是慘白著臉。她比沈簡生大上幾歲,是歐陽夏撿回來的孤兒。歐陽夏是個很善良的女子,沒有小姐的驕縱氣,在周璃的記憶中,也只有歐陽夏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