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緣 完結(jié)+番外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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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他來囚幽谷這一趟,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許多情感糅雜著呼啦啦灌進來。他來不及消化,但囫圇吞棗地咽了下去,又百般不是滋味。 算了,再說吧。 就是不知道,江湖別過,多久才能又相見。 他策馬往沈家趕,忽然一柄箭矢飛來,沈簡生仰身堪堪躲過。幾個黑衣人從樹林中竄出來,形成包圍之勢擋住沈簡生。沈簡生皺著眉,看到走出來的周璃。 周璃扯出一個并不溫暖的笑容,“沈簡生,你和你爹還真是一樣能惹禍?!?/br> 沈簡生緩緩抽出紋天,指向周璃,“你是誰?” 一路上程慕北時不時就吐血,好在鬼毒仙在旁邊,用南褚?guī)У囊恍﹤帗v鼓搗鼓,給程慕北草草弄點兒藥系著命。 “前輩,這怎么辦?”南褚沒想到有這么嚴(yán)重,這些年程慕北他爹隨手就能把他扔掉,他也算死去活來不知道多少次,但還沒哪次傷得這么重。 鬼毒仙探著程慕北的脈,皺著眉,“他主要是內(nèi)力反噬。” 鬼毒仙狀態(tài)也不好,但在那張五彩斑斕的臉上卻看不出來。長舌鬼騎著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滿懷心事地望著前方發(fā)呆。 南褚有些焦急,“等得到回扶南莊嗎?” 鬼毒仙靠在馬車上,懶洋洋地看著程慕北,“他命大,死不了,也不知道被他爹灌了些什么?!?/br> 南褚稍稍放下心,“辛苦了前輩,您也歇會兒吧?!闭f完,他便想爬出狹小的馬車。 鬼毒仙叫住他,“你們費盡心思來救我,”說著看了眼程慕北,“他還因為我弄成這樣,到底為什么?” 南褚笑了笑,“前輩,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閣主在扶南莊等您。” 鬼毒仙的表情很復(fù)雜,似乎想罵人,但還是忍下去了沒有說什么。南褚便乖乖爬了出去。 扶南莊離囚幽谷算不上太遠,在南褚的催促下第二天傍晚就到了。 程慕北已經(jīng)不吐血了,臉色慘白慘白的。南褚按鬼毒仙的吩咐抱起他,朝莊內(nèi)走。他早就命人先送信回來了,馬車才剛到,一個月白衣衫的中年男人走出來。 他的容貌和南褚八分像,尤其是那種儒雅氣質(zhì)簡直一脈相承。他看見昏迷不醒的程慕北趕緊招呼,“小褚你先帶慕北回房?!闭f著他沖長舌鬼點頭示意了一下,指了指旁邊仆人一樣的男子,“趙大俠隨阿成下去歇息一下吧,閣主晚點兒再找你?!?/br> 最后,他才轉(zhuǎn)向一臉不滿的鬼毒仙,鞠了鞠躬,“前輩,請隨我來?!惫矶鞠珊吡艘宦?,“北淵呢?藏哪兒了?還要你來接我?” 南子默好脾氣地笑了笑,“北淵等著前輩呢。” 南子默帶著鬼毒仙穿過樹林和小湖,走到內(nèi)屋。鬼毒仙在馬車上調(diào)理了許久,現(xiàn)在還撐得住。 一扇門忽然被打開,酒香撲鼻而來,一個笑吟吟的聲音響起,“師父還想喝忘憂酒嗎?” 鬼毒仙本打算見著北淵先給他幾掌泄氣,卻沒料到飛出來的是一個酒壺。他只好把拍出去的內(nèi)力換成牽引,將酒壺帶到自己懷里。 在鬼毒仙收力的同時北淵從屋里走出來,暗紫色的衣裳在北淵身上穿出來就比在左護法身上穿出來好看多了。 程慕北長得不像北淵,北淵更多是一種英挺,星眸皓目,令人眼前一亮的俊朗。 “這是鑰兒十八年前所釀,”北淵掩下一抹傷感,扯出一個勾人的笑,“特地留給師父?!?/br> 鬼毒仙手抖了幾下,瞪著北淵,“別叫我?guī)煾福∧悴蝗タ纯茨銉鹤???/br> 北淵倒是不甚在意,“要死在了任天手里,也不必回來見我了?!?/br> 鬼毒仙冷哼一聲,“怕是最后死在你手里,幾十年前我就說過,‘屠訣’不能練!” 北淵也很無奈,“那臭小子自己偷偷練的,現(xiàn)在不是師父你在嘛,不怕?!惫矶鞠衫湫茁暎瑲獾脩械每此?,“我住哪兒?” 一直在旁邊沒發(fā)聲的南子默沖北淵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轉(zhuǎn)頭對鬼毒仙笑笑,“跟我來吧前輩?!?/br> 北淵也笑笑,“師父好好休息?!?/br> 鬼毒仙回過頭惡狠狠地說,“說了別叫我?guī)煾?!?/br> 北淵看著鬼毒仙瘦削的背影,忽然想起當(dāng)初鬼毒仙知道自己高徒程念鑰和他在一起后,氣得差點兒毒死整個久北閣的樣子。 時間過得太快了,快得老的人已經(jīng)老去,年輕人都已成長。 北淵無奈地笑了笑,還得去看看那個臭小子。 北淵到程慕北房間的時候,南褚才忙完,看到北淵進來,忙叫了聲,“義父?!?/br> “怎么樣了?”北淵擺擺手,走到程慕北床前。程慕北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眉毛和睫毛卻很濃黑,就顯得他更虛弱。 南褚嘆了口氣,“內(nèi)力還是壓不住,但身體狀態(tài)好些了。” “任天傷的?”北淵坐到程慕北床邊,號了號脈,皺著眉頭。南褚“嗯”了一聲,小心打量著北淵的臉色。 北淵掌控著久北閣這個龐然大物,如果不是他懶得興風(fēng)作浪,也不知這江湖會是什么樣子。 不過北淵只是握了握程慕北冰涼的手,塞進被子里,然后冷笑了一聲。 “沈簡生又是怎么回事?”北淵轉(zhuǎn)頭望向南褚,臉色溫和,之前的殺意消彌殆盡。 八.分別(中) “慕北在囚幽谷中遇上的,一直很照顧他?!蹦像已院喴赓W地總結(jié)。 北淵把玩著手上的玉戒,“我跟沈煥還算得上舊識,既然欠著人家的債,就等以后還吧?!?/br> “慕北目前沒大事,你也先下去好好歇會兒吧,”北淵溫溫地笑了笑,“這臭小子只會添麻煩?!?/br> 南褚鞠了鞠躬,“義父言重?!?/br> 南褚退下后,北淵才又坐回床邊,掀開程慕北的衣袖。由于內(nèi)力不受控制,程慕北的皮膚下浮現(xiàn)著淡淡的粉色,但久鬼烙下的那朵妖花還是很惹眼。北淵輕哼一聲,“也該收賬了?!?/br> 他走出了房間,朝長舌鬼的房間走去。 長舌鬼呆呆地坐在桌前喝酒,直到北淵敲了好幾遍門才反應(yīng)過來。 “閣主?!遍L舌鬼開門看到是北淵,恭敬地鞠了個躬。 北淵抬抬手,看到長舌鬼魂不守舍的臉皺了皺眉,“怎么了?任天還沒死呢。” 長舌鬼因為北淵的話震了震,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只是覺得十幾年了,忽然結(jié)束有點兒不習(xí)慣?!?/br> 很不習(xí)慣。十幾年前他在北淵的幫助下潛伏在囚幽谷里,那時候還見不著任天,就拼了命往上爬,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血。后來見到任天,忍著心里的仇恨,卑躬屈膝,一忍就是十幾年。 直到他將任天的手臂撕扯下來時,那些仇恨才找到出口,在狂喜和辛酸之間膨脹發(fā)酵,然后炸開后就空落落的。 北淵坐到桌邊,拿起一個干凈的杯子,倒了點兒長舌鬼剩下的半壺酒,“還記得自己名字嗎?” “記得?!?/br> 北淵抬起頭,“誰給你取的?” 長舌鬼沒有再說話,他是個孤兒,自小被拋棄在生死崖腳下。直到被二小姐發(fā)現(xiàn),纏著她父親,也就是當(dāng)時生死崖掌事才收留下來。 “二小姐說,”長舌鬼將目光投向窗外,唇邊漾出淺淺的笑容,“說希望我走哪兒都是家。” 多年前那個言笑晏晏的姑娘又浮現(xiàn)在眼前,她說,“你就叫趙云吧,從天邊來,也希望云彩下都是你的家?!?/br> “趙云,”北淵將酒杯放下,看著長舌鬼,“接下來還有很多事,囚幽谷的事沒完,生死崖那邊也該出手了?!?/br> 長舌鬼神色凜了凜,“是。” 北淵起身往門外走,“那你先好好休息幾天吧,然后再跟進囚幽谷的事?!?/br> 處理完這些,天色已經(jīng)晚了。 北淵走在夜色中,有個人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閣主?!?/br> “嗯?” “稟告閣主,七長老一直在閣內(nèi),沒有大的動靜?!?/br> 北淵笑了聲,“盯緊點兒?!?/br> “是?!蹦侨擞蛛[入了夜色中,悄無聲息地走了。 龍信陽早就被南褚安排的人帶回了扶南莊,第二天一早才聽說自家老大和南大俠回來了,激動得差點兒跳起來,四處找南褚。 不過北淵打算第二天給程慕北把烙印去了,一大早就把南褚叫到了程慕北房間。龍信陽還不知道北淵是久北閣閣主,但見到還是沒忍住磕磕巴巴。 鬼毒仙用了一晚上,也不知道煉了顆什么藥丸出來,看著臟兮兮的,還有股惡臭。 “這能吃嗎?”龍信陽一臉便秘樣,十分懷疑。 鬼毒仙十分不屑地看了眼畏畏縮縮的龍信陽,扔給北淵,“愛要不要。”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千金難求師父一藥,”北淵笑笑,“辛苦師父了?!?/br> 鬼毒仙轉(zhuǎn)過頭狠狠地說,“不要蹬鼻子上臉!” 北淵摸摸鼻尖,看著鬼毒仙走了,完全沒有當(dāng)著小輩被訓(xùn)的尷尬,轉(zhuǎn)頭對南褚說,“開始吧?!闭f完略微嫌棄地將藥丸交給龍信陽,“你負責(zé)喂?!?/br> “???”龍信陽接著磕巴,“好……好,好?!?/br> 南褚將程慕北推起來,坐在他身后,手掌抵住他的后背,慢慢運轉(zhuǎn)起內(nèi)力。南褚練的清心訣是江湖中最醇厚的內(nèi)功之一,生生不息。 程慕北身上淡淡的粉色慢慢變淡,緊皺的眉頭也松了些。北淵也盤腿坐到了程慕北對面,抓住程慕北有烙印的那只手,拇指和小指扣住手腕,另外三根手指壓住那烙印。 程慕北覺得自己真正體會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背后溫涼的氣息將體內(nèi)狂躁的內(nèi)力逼到前面,而扣在自己手腕兒上那只手中冒出一縷縷的內(nèi)力,灌進他體內(nèi),將那些狂躁的內(nèi)力強行鎮(zhèn)壓下去。 冷汗大顆大顆地從他額頭上冒出來,到后來他好幾次都差點兒昏厥。直到他感覺那兩股內(nèi)力撞在了一起,沒忍住嗓子一口腥甜,鮮血噴出來。 北淵往旁邊躲得很快,手還扣在程慕北手腕兒上,沖龍信陽喊,“喂藥?!?/br> “來了來了?!币恢本o盯著程慕北的龍信陽這下反應(yīng)很快,夠著身子將藥喂入程慕北口里。 程慕北口中還沾著血,藥一沾著就化了,北淵見著黑漆漆的液體就要從程慕北嘴邊流出來,趕緊將他腦袋往后仰著推了推。 藥見效很快,程慕北的臉色很快紅潤起來。南褚的內(nèi)力到底不如北淵強大,不知多久后已經(jīng)有些頭暈了。北淵輕輕震了震,南褚的內(nèi)力便被震出了,有些虛弱的沖北淵點點頭。 “下去休息吧?!北睖Y對南褚說,抬起另一只手推著程慕北的肩,松開按著程慕北手腕兒的那只手。 程慕北手上的烙印已經(jīng)消下去了,南褚松了口氣,被龍信陽攙扶著下了床。 程慕北覺得自己終于好受了一些,狂躁的內(nèi)力已經(jīng)壓下來了,雖然還有些蠢蠢欲動。那藥丸滋潤著經(jīng)脈,guntang的內(nèi)力在四肢百骸游走,暖呼呼的,讓程慕北有些困倦。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沈簡生走前叫他注意安全,忍不住心里覺得好笑,幸好還能活著見到沈兄。 越來越困,他恍惚間聽到自家死鬼老爹說,“就這點兒出息?!?/br> 看來自己應(yīng)該是回到扶南莊了。 嘻嘻,昨天缺了一節(jié)已經(jīng)補上了。如果今天接不上的話麻煩大家補一下昨天的~么么噠,抱歉 大家晚安,萬圣節(jié)快樂,么么噠 八.分別(下) 程慕北醒來已經(jīng)是好幾天后,他覺得自己像是被車輪子碾過,渾身上下都疼得受不了。 天色很明亮,他聽到屋里有小小的呼嚕聲,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他努力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看到龍信陽在他床邊打瞌睡。 程慕北艱難地將手挪過去推推龍信陽,手軟沒勁,龍信陽還睡得死沉死沉的,一點兒醒來的動靜都沒有。 “……咳,”嗓子干澀,程慕北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才算是能張開口,“……來點兒水?!?/br> 龍信陽還沒有動靜,倒是門響了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陽光從門縫漏進來,一個影子被拉長了映在地上。 “終于醒了?”北淵走進來,看了眼程慕北。又看到老爹的心情很復(fù)雜,程慕北眨眨眼算是點頭,“水?!?/br> 北淵順手提了茶壺,走到程慕北床前,順腳踹了踹龍信陽。龍信陽迷迷糊糊地醒來,一臉茫然地抬起頭,望著北淵。 “起床了?!北睖Y看了他一眼,提著水壺就想往程慕北臉上倒,“張嘴?!?/br> 龍信陽這才看到自家老大已經(jīng)醒了,伸手想接過北淵手上的水壺,不過北淵已經(jīng)準(zhǔn)備倒了,被龍信陽一碰,失了準(zhǔn)頭,直接澆了程慕北一臉。 程慕北很有心罵句臟話,但奈何沒這個力氣,只能舔了舔唇上的水。 北淵很不厚道地笑了一聲,將水壺塞到目瞪口呆的龍信陽手里,“給吧?!?/br> 龍信陽趕緊抓起被單就往程慕北臉上擦,“老大對不起,老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別擦了?!背棠奖睙o奈地別開臉,“再來口水。” 喂完水后,龍信陽就被打發(fā)出去了。北淵拉了條小凳子坐到程慕北旁邊,“什么時候能動?” “明天。” “那行,明天再說,”北淵說著就站起來了,看了眼濕漉漉的被單,“我一會兒叫人來收拾?!?/br> “爹,”程慕北叫了一聲,“那個……南褚呢?” 北淵看著程慕北,笑了聲,“想問誰呢?”說完正了正臉色,“小褚在幫你師祖煉藥?!?/br> 鬼毒仙是程慕北娘親程念鑰的師父,程慕北叫聲師祖也不為過。 程慕北想摸摸鼻尖,但手太沒勁兒了,只好笑笑作罷。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北淵打斷了,“能站起來再跟我慕北看著自家老爹冷漠的背影,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可憐自己了。 要說北淵這種冷漠式教育有什么好處,那就得從第二天就堅強站起來的程慕北身上說起。 程大少爺換了件新的大紅衣裳,襯得蒼白的臉色紅潤了些。扶南莊上下見到程慕北都趕緊問個好就跑了,害得程慕北有點兒小郁悶。直到走到大廳,見到看見他一臉興奮的龍信陽才稍微好點兒了,“我?guī)泦???/br> 龍信陽不明所以地點頭,“帥?。 ?/br> 程慕北滿意地伸手揉了揉龍信陽的頭,“真有眼力見兒?!?/br> “呵,”北淵從門外走進來,南褚跟在他身后,“站起來就不消停啊?!?/br> 程慕北叫了聲“爹”,轉(zhuǎn)頭看向南褚,南褚大約是太勞累,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很愉快地對他笑笑。 “您這是奴役阿褚啊?”程慕北皺了皺眉,不知道鬼毒仙究竟在煉什么藥。 北淵坐到了上座,自己倒了杯茶,“是你奴役小褚,不把自己弄成那樣,還用得著麻煩小褚?” 程慕北張了張口,沒說出話。其實他當(dāng)時也是被任天激的,要想消除任天的挑撥離間,就只能用苦rou計了。 龍信陽見他們要說正事,默默退出去帶上了門。他被南褚?guī)Щ胤瞿锨f,有吃有住還沒什么事干,一直很懂分寸。 北淵揚揚下巴示意兩人坐下,“囚幽谷把這件事壓下來了,暫時沒打算追究。你們有什么看法?” 南褚皺著眉沒說話,沉默一會兒才開口,“幾個月后青年大會在扶南莊舉辦,囚幽谷可能打算趁亂給扶南莊添麻煩?!?/br> 北淵點點頭,望向程慕北。 “這件事在囚幽谷眼里,只有扶南莊和沈家之分。任天不是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他如果把扶南莊滯后,就一定會先懲治沈家?!背棠奖鞭D(zhuǎn)著水杯,目光有些冷。 北淵勾了勾唇角,“沈家已經(jīng)宣布將沈簡生除出家譜。” 程慕北的手猛然一抖,杯子沒抓穩(wěn),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北淵皺著眉,不滿地看著程慕北,“殘疾了?” “我要去沈家?!背棠奖碧ь^望著北淵,眉頭皺得緊緊的。沈簡生雖然對沈家沒有感情,背負著沈煥的在沈家的日子過得很是艱辛。但他知道,其實沈簡生對沈家還是有種依賴感,畢竟每次執(zhí)行完任務(wù),好歹有個能回去的地方,不管受不受歡迎。 北淵看了程慕北半晌,才說,“沈簡生到現(xiàn)在還沒回沈家?!?/br> “什么?”程慕北一下子站起來,連南褚都面色憂慮。 北淵好整以暇地看著程慕北,“你站起來想干什么?沖去沈家問明白?殺進囚幽谷問人去哪兒了?” 程慕北有些尷尬地坐下去,自己的反應(yīng)確實有點兒過激,但這幾天的心緒不寧好像找到了解釋。沈簡生會去哪兒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師祖煉好了你修煉的藥,接下來幾個月,你和南褚一起閉關(guān)?!?/br> “不行,”程慕北抗?fàn)幍?,“我得去找沈兄,他是為了我卷入這件事的?!?/br> 北淵平靜地看著程慕北,看到程慕北有些心虛。他也沒想到囚幽谷這一趟還能收獲沈簡生這樣一個朋友,但是到底是從生死中走過來的朋友,于是他迎著自家老爹打量的目光打算接著爭辯。 “你知道周璃是誰嗎?”北淵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斷了程慕北。 程慕北皺皺眉,看了南褚一眼,“周璃?” “呵?!北睖Y輕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自顧自地喝茶。 程慕北和南褚對望了兩眼,他忽然想起周璃對沈簡生莫名的敵意,一個令人惡寒的想法從程慕北腦海深處冒出來。 “周璃……是生死崖的人?” 補更!抓緊時間碼完趕緊提前發(fā)!感謝大家支持,么么噠 九.閉關(guān)(上) “生死崖出手了?”程慕北皺著眉。 “還以為你被任天把腦子拍傻了,”北淵放下茶杯,“在沈簡生回沈家的路上,被周璃帶人圍堵,但是周璃沒抓到人。” “沒抓到?”程慕北忽然松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沈兄是逃脫了嗎?” 北淵敲了敲茶杯示意程慕北的犯傻適可而止,“目前沒消息,你能做的就是趕緊閉關(guān),把你的內(nèi)力給調(diào)好。” 程慕北看著北淵不算太好的臉色,只好點點頭。畢竟沈簡生已經(jīng)在江湖中闖蕩了那么多年,只要逃脫了,就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問題。 “如果不好好閉關(guān),青年大會出什么紕漏,”北淵頓住,沖程慕北勾唇笑了笑,“那到時候再好好加練吧?!?/br> 程慕北打了個寒顫,跟南褚默默對望了一眼。 “紋天的刀鞘在久北閣,我會關(guān)注沈簡生的消息,到時候有機會把刀鞘還給他?!北睖Y說著起身朝外走,末了偏過頭頗有深意地看了程慕北一眼,好一會兒才說,“你們?nèi)フ夜矶鞠砂??!?/br> 程慕北無奈地沖南褚聳聳肩,“走吧沈兄,關(guān)禁閉去?!?/br> 他們閉關(guān)都是在扶南莊最幽暗的小山洞里,程慕北每次每次闖禍都會被北淵扔進去,有非常深刻的感情。 南褚走過來拍拍程慕北的肩,“沈兄應(yīng)該沒事兒。” 程慕北張了張口,他本來還想辯解自己沒有那么在意,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是挺擔(dān)憂的,只好咽下了堵在喉嚨口的話,悶悶地說了句,“走吧?!?/br> 程慕北和南褚找到鬼毒仙的時候,他正蹲在練丹房里搗鼓什么,見到推門而入的程慕北,簡直可以說是兩眼冒光。 “我收你為徒!”鬼毒仙抓住程慕北的肩膀使勁搖了搖。 程慕北無奈地晃了幾下,“師祖好?!?/br> 鬼毒仙愣了愣,松開了手,看著程慕北,頗為感慨地笑了一下,“挺像鑰鑰的?!闭f完就抓起程慕北的胳膊,從練丹房的一個小柜子里拿出幾個小瓶子,“我聞不出來這幾瓶是什么東西?!?/br> “師祖,”程慕北哭笑不得,“您占我練丹房就算了,怎么還亂動?xùn)|西?!?/br> 鬼毒仙喲呵了一聲,“藥還要不要了?” “要要要,”程慕北討好地笑笑,“辛苦師祖了。” 鬼毒仙瞪了瞪眼,南褚大概是看程慕北變臉習(xí)慣了,站在一旁沒說話。練丹房溫度很高,熱氣騰騰的,但鬼毒仙還非抓著程慕北,晃了晃手里的幾個小瓶。 “別晃別晃?!背棠奖壁s緊拿下小瓶,“這全是*,要悄無聲息所以無色無味?!?/br> “多毒?”鬼毒仙表示懷疑。 程慕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師祖之前是打開聞了吧?” 鬼毒仙變了變臉,“是聞的?” “師祖晚上就明白了,”程慕北說著將幾個小瓶放回柜子里,沖鬼毒仙伸手,“自己探索多好玩兒啊,說太明白就沒意思了對吧,師祖?” 鬼毒仙咬牙切齒了一會兒,沖南褚招了招手,“你過來。” 南褚走了過來,鬼毒仙從懷里掏出幾顆漆黑的藥丸,遞給南褚,“你拿著?!?/br> “‘清心訣’和‘屠訣’相輔相成,你一直只會抑制他的內(nèi)力,而不會吸收轉(zhuǎn)化成自己的,這太可惜了。這藥丸是給你的,承受不住了吃一顆,這幾顆吃完就應(yīng)該差不多了?!?/br> 南褚有些愣愣地接住藥丸,程慕北樂呵呵的,“原來我不用吃藥了?!彼歼€能想起醒來時嘴里那股又苦又腥的味兒,簡直一輩子不想再嘗試。 鬼毒仙橫了他一眼,又掏出顆大的,通體紅色的藥丸,“給你的,一口吃?!?/br> “這……”程慕北皺著眉頭,“能噎死人吧?” 鬼毒仙趁程慕北還沒接過去,翻手握住,“不要算了?!?/br> 程慕北萬分不情愿,但還是擠出一副笑容,“要要要。” 小山洞在扶南莊背后,扶南莊非常雅致,閣樓樹林相映成趣,走過一個小小的瀑布,小山洞就出現(xiàn)了。天氣挺好的,程慕北勾著南褚的肩慢慢走著,“唉,這日子還挺久沒那么悠閑了?!?/br> 南褚笑了笑,“你沒看到扶南莊上下的人見你醒來都不敢搭理你嗎?” 程慕北輕嗤了一聲,“生活嘛,總要點兒樂趣?!?/br> “到處折騰人的樂趣?”南褚挑挑眉,忽然想起來,“要不要給龍信陽找點兒事啊?!?/br> “你放心,我老爹現(xiàn)在一天到晚沒事兒干呢,會折騰那小子的?!背棠奖睕]忍住幸災(zāi)樂禍,說著把玩著那顆火紅火紅的藥丸又苦了臉,“咱倆也沒好過。” “行吧行吧,趕緊出關(guān)趕緊能去找沈兄?!?/br> 程慕北哈了一聲,“嗯?!?/br> 扶南莊有幾百年歷史,這個山洞也是從初就存在的。寬闊的山洞里怪石嶙峋,還有水滴嗒嗒地落下,入口處光線還算明亮,越往里走就越陰暗。里面很寬闊,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還有石床石桌石凳。 程慕北從儲物器里抽出一張床單,往石床上一鋪,自己就半個身子橫了上去,長長地嘆了口氣,“唉――”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被關(guān)禁閉,在這兒凍的哆嗦,出去泡了一天熱水澡差點兒把自己泡脫皮,又裹在被子里睡了三天,才算緩過來。 第二次他就比較聰明了,床單被子枕頭全都自己帶,還裝了一堆吃的幾壺酒。結(jié)果被來查崗的北淵發(fā)現(xiàn)了,氣得沒收了他所有東西加罰了半個月。 還真是,程慕北笑了笑,回味無窮。 “我們什么時候開始?”南褚把桌子凳子擦了一遍,拿出一個水壺和兩個水杯擺在桌子上。山洞里有點兒冷,石床就不是給人睡覺的,程慕北蹬掉鞋盤腿坐好,摸出那顆通紅的藥丸,嘴角還是沒忍住抽了抽,“現(xiàn)在開始吧?!?/br> 九.閉關(guān)(中) 程慕北將藥丸丟進嘴里,還沒來得及咽,那藥丸就開始融化,變成火辣辣的液體,還有些guntang。 程慕北差點兒被嗆到,他不能吃辣,這辣味兒沖的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一邊不敢咽,一邊又不能吐,他簡直懷疑鬼毒仙是故意折騰他的。 南褚見程慕北憋紅了臉,趕緊兩步跨過去。 程慕北擺擺手,強迫自己把融化出來的液體咽下去,從嘴巴辣到肚子里,喉嚨澀澀的,他咳了好一陣兒也沒見好,啞著嗓子說,“沒事兒?!?/br> 這一藥水下去,程慕北體內(nèi)剛被壓制下去的內(nèi)力又有了狂躁的苗頭,一股脹痛的感覺傳來。好在鬼毒仙之前的藥很管用,他的經(jīng)脈被拓寬了不少,內(nèi)力也更穩(wěn)固。 南褚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坐到程慕北對面,“什么時候開始?” 程慕北感受著體內(nèi)的變化,聲音嘶啞,“等等。”程慕北能感受到一股熱流朝自己尾椎掠去,內(nèi)力蠢蠢欲動――那是北淵的封印。 早在程慕北無法控制“屠訣”練出的霸道內(nèi)力后,北淵就在他尾椎出留了個封印,免得程慕北爆體而亡久鬼給他打下又一個封印也只是為了破壞北淵的封印。 程慕北臉色鎮(zhèn)重了起來,和南褚四手相抵而坐。南褚溫和的內(nèi)力傳進他身體里,帶走了幾分狂躁。 “咦?”南褚訝異了一聲,他發(fā)現(xiàn)程慕北的內(nèi)力還會主動和他的內(nèi)力融合在一起,一圈下來倒是自己有點兒受不住了。不過他身為扶南莊少莊主,自然身體底子也很好的,調(diào)整好就繼續(xù)了。 時間流動得很快,天色很快陰沉下來。南褚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程慕北也憋的滿臉通紅,程慕北體內(nèi)的內(nèi)力像是膨脹了,兩人都有點兒受不住。南褚咬牙抽回一只手,飛速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塞進嘴里,又把手和程慕北相抵。 這藥丸一入口,苦澀的味兒就彌漫開,害南褚苦得精神一振,皺緊了眉。不過不愧是鬼毒仙的手筆,這藥丸咽下去后,身體里漫出一股清涼,那股狂躁也被壓下去了些。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好幾天,程慕北和南褚兩人沒吃沒喝。直到南褚吃完了最后一顆藥丸,那些狂躁的內(nèi)力仿佛消失殆盡了,一股混著暴戾和浩蕩的內(nèi)力穿行在程慕北和南褚之間。 程慕北先睜開了眼,一股疲憊感從心底漫上來,見南褚還沉浸在吸收內(nèi)力當(dāng)中,長長地舒了口氣。餓,但是更累。程慕北小心翼翼地避開南褚,卷起被單在石床上躺著睡了。 算了,先歇了歇。 程慕北迷迷糊糊之間感受到有人推他,他擺了擺手,咕噥一句,“沈兄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闭f著裹著厚實了的被單又翻了個身,緊緊閉著眼。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