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甜的
來源網(wǎng)址: 我挺甜的<露從今夜白(刀下留糖)|臉紅心跳 我挺甜的 周五下午三點,趙白露去接飛飛放學。 以前劉慧麗告訴過他趙白露的號碼,說這個jiejie是好人,會幫mama帶他回家,沒想到他就記住了。 這一次是老師打電話給她的,說的很委婉,大致意思是希望家長能夠好好關(guān)心一下孩子,不要只顧著工作。 趙白露才知道原來劉慧麗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沒有接過飛飛,每天放學了都是他自己背著書包走很長一段路回家的。 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聲都不吭,直到今天才被老師發(fā)現(xiàn)。 趙白露接他去吃晚飯,兩個人坐在店里,飛飛把腦袋撲在碗上,小口咬著餛飩。 她想了想,問飛飛:“你mama呢?” 飛飛悶著頭,低聲說:“不知道?!?/br> “你有沒有給她打過電話?”趙白露問道。 她試著給劉慧麗打電話,每次都是已關(guān)機,根本聯(lián)系不上。 “打過了,打不通?!憋w飛用勺子攪著湯水,聲音越來越低:“后來奶奶就不準我打了?!?/br> 后一句音量太小,趙白露沒聽清楚,問他:“你說什么?” 飛飛把頭埋到胸口,提高了點兒聲,說:“奶奶天天在家里罵mama,說她是壞女人,還說她租、租……”他費力想著,說出那個以自己的年紀還聽不懂的詞語:“說mama租軌了。我躲起來偷偷給mama打電話,她就把話機給丟了,不準我和mama說話。她說mama早晚會不要我們的,說她沒良心,比電視劇的最壞的壞人還討厭……” 趙白露愣住,飛飛的面容還是稚嫩,說著這些話卻云淡風輕,明顯對此已習以為常。 他眨巴著眼,問趙白露:“白露jiejie,什么是租軌?” 趙白露晃了下神,很快勉強自己笑笑,摸了下飛飛的頭發(fā),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飛飛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專心吃著餛飩。 她騎車送飛飛回家,一路上他都很安靜,一點也不像個七八歲的小孩,除了眼里偶爾透露出的迷茫和無助,以及會指路給她聽,趙白露覺得他簡直和自閉兒沒有區(qū)別。 “白露jiejie?!?/br> 快到飛飛奶奶家的時候,他突然汗珠了趙白露。 飛飛說:“我不想回家?!?/br> 趙白露沉默了會兒,聽到飛飛接著說:“我想去找爸爸?!?/br> “爸爸在哪里?” “在美國?!憋w飛抓著她的衣擺,小聲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是海的另一邊,但是坐飛機就能找到他?!?/br> 趙白露看著他訥訥的樣子,心里酸疼,她嘆氣,很想做點什么,卻沒有辦法,只能說: “jiejie沒辦法?!彼龘u搖頭,“美國太遠了?!?/br> 飛飛低頭掰著手指,眼圈紅紅的。 “我?guī)湍憬o爸爸打電……” 話沒說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粗聲粗氣地說—— “兔崽子!到家了干嘛不進來!” 一個頭發(fā)半白的老人從小區(qū)門口走出來,手里提著個舊了的小包,見到飛飛二話不說沖上來,一把薅起他,把他從后座扯下來。 “好的不學學壞的,學你媽不著家!這么喜歡待外面!外面有什么好的啊!” 趙白露聽不下去,把車停好,走上前盡量客氣地說:“阿姨你好,我是慧麗姐的同事,飛飛他……” “劉慧麗的同事?”老人家轉(zhuǎn)頭,神色兇悍,打量趙白露的眼神防備盡顯,“你是那婊子的朋友?” 趙白露皺眉道:“阿姨,你可能……” “行行行別說了!”老人家嫌惡地揮揮手,像把她當成垃圾一樣,“你去和那婊子說,趁早回家,我已經(jīng)給孩子爸打過電話了,這次回來就把離婚給辦了,遂了她的愿。但先講好,不管怎么樣,她都別打我孫子的主意,飛飛肯定是要跟著我們的,她要是敢有別的心思,我們法院上見!她做的那些腌臜事誰不知道啊,到時候丟人現(xiàn)眼的可是她自己!” 趙白露不語。 她看著面前的祖孫倆,一個潑辣兇悍的奶奶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孫子。這是個明顯不健康的家庭。 飛飛的家庭條件很不錯,可卻被壓得快無法喘氣,他小心翼翼地討好,觀察,孤獨地做個懂事的小孩,但這也不能怪他奶奶,趙白露能發(fā)現(xiàn),這是個沒什么文化的老人家,衣著樸素,可行為舉止無一不在呵護飛飛,她看著也很疲憊,也很痛苦。 老人家拉著飛飛往小區(qū)里走,傴僂的背影,腳步很緩,飛飛牽著她的手,一大一小兩個人彼此支撐著,慢慢縮小,最后消失。 趙白露揉了揉臉,坐在車上,半天沒回過神。 她給劉慧麗打了個電話,不出所料還是關(guān)機。 她想著飛飛,心頭越來越躁,不得不說,某些方面,飛飛像極了她。 她又打了一遍,還是關(guān)機。 趙白露跺了跺腳,腦袋生疼。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一響,短促兩下,提示著新短信—— 一個地址,還有一句“我在這里等你”。 落款:孟妍晗。 趙白露耳邊一陣嗡鳴。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破事都堆一堆去了。 緊接著又發(fā)來一句—— 【顧今夜也在。】 …… 趙白露深吸口氣,咬咬牙,給顧今夜打電話。 關(guān)機。 ……很好。 她今天回去就把這破手機給砸了。 趙白露戳戳手機屏,在心里把顧今夜給罵了八百次,長出口氣,還是去赴了這趟鴻門宴。 * 晚上七點左右,趙白露來到咖啡館。 她走進去,只看到了孟妍晗一個人。 她選的位子靠窗,一眼就看到趙白露,抬手招呼她:“這里。” 趙白露過去,入座。孟妍晗還是老樣子,清純靚麗,笑容甜美。 相比之下趙白露就邋遢多了。一天工作下來,腿腳酸脹,加上剛遇到糟心事,臉色也不好看,衣服還算整潔,但疲憊的氣息掩蓋不住。 孟妍晗把甜點推過去,說:“餓不餓,吃點?!?/br> 她笑著順了順頭發(fā),又說:“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芒果味道?!?/br> 趙白露手一頓,沒有接話。她皺了皺眉頭,低頭看面前的甜點。 她沒有提顧今夜的事情,因為心里清楚,這不過是一個幌子。 但她還是來了。 有些事情,總歸要自己面對。 趙白露往后靠了靠,目光從碟子上一掠而過,這家店很小資,連碗碟都是專門定做的。 “你找我來想說什么?” 她瞇著眼睛去看,碟子邊緣印了一行字,似乎是一句歌詞。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歡你?!?/br> …… 孟妍晗低頭,從包里拿出個戒指,對趙白露說:“前幾天,我去了顧今夜的家里。” 她把手遞過來,趙白露抬眼,看到躺在她掌心里的,正是熟悉的一枚尾戒。 叫不出牌子名字,是顧今夜有一次去意大利時在街邊的某家店里買的,他很喜歡,這段時間偶爾會拿出來戴,洗手的時候都會摘下來,等擦干了再戴上。 “我不知道這個戒指價值多少。”趙白露目光灼灼,說:“但盜竊是犯罪?!?/br> 孟妍晗輕笑一聲,把戒指放在趙白露手邊,說:“你錯了,我是拾金不昧,麻煩你替我物歸原主?!?/br> 趙白露把戒指接過,放進口袋里。 “你比以前沉穩(wěn)多了,”孟妍晗說,“換成蔣奕洲,你早就生氣了。都說青春時期愛過的人最刻骨銘心,果然不假?!?/br> 趙白露冷笑:“你想說什么?告訴我我最愛的是蔣奕洲,還是顧今夜最愛的是你?” 孟妍晗笑著搖搖頭,安靜地看著她。 她說:“趙白露,顧今夜是浪子,浪子是不會回頭的,他們永遠在追尋,永遠沒有終點?!?/br> “所以他永遠不會再去吃你這棵回頭草了?!壁w白露面無表情地說。 孟妍晗不為所動,自顧自說下去:“高中的時候,我和蔣奕洲的事情被你鬧得這么大,人盡皆知,可他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你難道不好奇這是為什么嗎?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兩種可能……” 孟妍晗的目光有幾分高傲,有幾分輕慢,甚至幾分同情。 她輕聲說:“一是,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浪子。二是,他當年,很愛很愛我?!?/br> 趙白露的心毫無預兆地一縮,心跳漏了兩拍。 孟妍晗云淡風輕:“趙白露,你說,到底是哪種可能呢?” 趙白露低著頭。 半晌,她抬起頭,目光鋒利,充滿鄙夷。 “孟妍晗。”安靜的咖啡館內(nèi),趙白露開口說道:“你和蔣奕洲,你們兩個都好惡心。而你,你知道嗎?” 她一字一頓—— “你、就、是、個、賤、人?!?/br> 孟妍晗嘆口氣,“你這樣的姿態(tài)不好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這么輸不起。大度點趙白露,他都是你的了,不是嗎?” 趙白露的眼神,瞬間冷凍成冰。 孟妍晗毫不回避她的眼神,說道:“強扭的瓜不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為了你好。顧今夜不適合你,你拿他來報復我,真的很幼稚。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吧?!?/br> 趙白露的手扣在桌子邊,因為用力,指甲蓋泛白。低溫的夜晚,她的指尖冰涼冰涼的。 她覺得自己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孟妍晗每說一句,壓力就大上一分。 她急需做點什么,讓它消失。 不然,她要被壓死了。 她不想,她要自由。 慢慢的,慢慢的,趙白露直起身,她冷冷地看著孟妍晗,說:“那又怎么樣呢?”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是一個所謂的浪子。你知道或許他沒有終點,你會怎么選擇? 趙白露心里念著顧今夜的名字,漸漸有了答案。 她想,我要愛他。 不管他是不是浪子,不管我會不會成為他的終點。 因為我要的,是我的終點。 趙白露放開手,微微一笑,神情竟然有幾分像極了顧今夜。 她說:“強扭的瓜是不甜,可我不管它甜不甜,我不吃它,我只要把它扭下來就夠了。你說的沒錯,我是該大度點,反正它甜或不甜,都已經(jīng)是我的了?!?/br> 空氣滯了半秒。 沉郁的感覺籠罩著兩個女人。 誰都沒有說話,仿佛博弈。 趙白露看著孟妍晗,她也看著她,眼里情緒翻滾上來,卻都閉口不言。 忽然此時,不知從哪里響起了一陣掌聲。 響在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把趙白露嚇了一跳。 緊張的感覺頓時少了大半。她轉(zhuǎn)頭,看到兩米開外靠著玄關(guān)的人,身長腿長,立在那里比夜色驚艷。 顧今夜走過來,走到趙白露身邊,先是無聲無息地看了孟妍晗一眼,眼神如鉤,暗含警告,再才摸摸她的腦袋,贊嘆道:“要不是手機沒電了,真想把你剛才的樣子錄下來?!?/br>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比了個大拇指,“不錯,知道反抗了,白露小姐總算長大了?!?/br> 趙白露縮著頭,有些懵然,搞不太清楚眼前是什么情況。 顧今夜忽然笑了,俯下身子,手撐在椅子把手上,距離她很近很近,呼吸可聞。 溫熱的氣息拂過面龐,他調(diào)侃的神色不變,看著她的眼睛,眼神卻認真。 他說:“不過作為瓜本人,我還是比較希望你能吃一口,畢竟扭都扭下來了?!?/br> 顧今夜伸手,捏了下趙白露臉頰邊的rou,把她捏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在她嘟起的唇瓣上親了口。 “吃一口試試吧,我挺甜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