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她永遠糊涂下去
4月5日。 Artistpany經(jīng)紀公司發(fā)布哀告。 【演員鄭宇成的父親已經(jīng)離世了,因為是特殊的疫情時期,所以鄭宇成表示要和家人安靜地度過。】 經(jīng)紀人崔赫宰表示,目前處于疫情的特殊時期,吊唁活動很難舉行,請用電話或短信來安慰,在此鄭重謝絕任何吊唁金。 4月7日。 首爾江南忠北陰城郡圣母醫(yī)院。 遺體告別儀式。 沒有病痛,不受折磨。 老人是因為年歲太高,生命的自然消散而已,就像風(fēng)吹落葉歸一樣,安詳?shù)碾x開了。 可親人離世,怎能不悲痛。 靈堂前傳來悲痛傷心的哭聲。 醫(yī)院外。 車內(nèi)。 南熙貞坐在車里,她不敢進去,剛才看見政宰哥走進醫(yī)院里,也沒有勇氣跟上。 她好討厭醫(yī)院。 她痛恨吊唁。 鄭宇成的父親去世了,他也沒有爸爸了,像她一樣。 不一樣的。 她的一雙眼睛隱在暗處,干凈透徹,冷暖分明,貓一樣的晶亮,深深柔軟泛紅。 怎么能一樣。 我的爸爸。 他長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喜歡吃什么,喜歡玩什么。 他見過我嗎?他知道我是他的孩子嗎? 他離開的時候有沒有舍不得我。 他會叫我熙貞還是貞貞呢。 他抱我的時候,是會先親臉蛋還是拉拉手。 他有沒有說過愛我。 他想不想要我。 這些,我都不曾擁有。 她好想擁有。 但老天認為,她不配擁有。 寂然的車內(nèi),有一人默默的環(huán)抱住她,大掌摩挲著她的眼瞼下,輕輕的摸摸臉蛋。 是孔劉。 他陪著坐在車內(nèi),一言不發(fā)的靜候,像位守護神,將人擱在自己腿上擁著。 當(dāng)從醫(yī)院門口傳來響動時。 當(dāng)看見親屬抬棺將老人遺體送上車,開往忠北陰城郡甘谷面時。 當(dāng)鄭宇成一身喪服的護送棺槨,一閃而過的面容憔悴而哀慟時。 熙貞不受控制的紅了眼眶。 不是哭。 而是淚流,安靜的,濕漉漉的,一行又一行的淚水浸濕了她的小臉,滴落在環(huán)抱的那只手背上。 孔劉知道。 她想起了自己的mama,觸景傷情,還有……那個無比禁忌的話題,沉重萬分的一個稱呼。 “父親”。 靈車開走了。 他們也駕駛著車子,慢慢的跟在后面,只是出于人性里的一份哀思,畢竟當(dāng)時聽到消息的時候在場,應(yīng)該要做出一番禮儀。 孔劉容易想很多。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和弟弟,但不敢繼續(xù)發(fā)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親人離世的時候。 自己沒有信心可以將所有事有條不紊的處理掉。 忠北陰城郡甘谷面。 送靈的親屬已經(jīng)開進了墓園。 熙貞打開了車門,丟下一句“我去買東西”后獨自一人跑了出去。 不多時。 車門被打開了,她挾著一身涼氣重新坐好,膝蓋旁多了一束精美的扇形捧花。 今天是陰天。 濃云密布,看著隨時要下雨似的。 她望著這束花發(fā)呆,倒讓人反而擔(dān)心她,鄭宇成要比她想象中的強大,何況是喜喪。 可小朋友共情能力強,加上她現(xiàn)在又……孔劉不得不跟著,瞄了眼時間,溫柔的握住她的手。 “里面一時半會不能結(jié)束,我們先去吃飯吧?” 她不說話,搖了搖頭,倔到骨子里。 沒辦法,他只好起身去附近買了些吃的,簡易包飯之類的食物,盯著她吃一點。 可是地哲啊。 他沒想到這件事竟會深深刺激到熙貞。 讓那本來就頑劣嬌犟的人兒,崩斷了最后一絲心防,那害人的妖精內(nèi)心居然如此脆弱。 是病癥的驅(qū)使嗎? 是藥物的誘催嗎? 孔地哲傾聽了一個孩童的心靈。 “我……” 她動作秀氣的往唇邊遞著紫菜飯團,黑睫長長一撩,小心翼翼看向左邊的男人。 澄瑩的眼瞳,如寶石粹下了露水。 “我不是故意想做壞事的?!?/br> “我只是特別渴望靠近你們?!?/br> 她嘴唇微微哆嗦,仿佛一個做錯事正在道歉的稚童,怕受到更加嚴厲的責(zé)罰,目光里充滿顫抖。 “我就是……覺得……” “你和他,有些像我的爸爸。” 說完,驚覺自己口誤,連忙慌張的擺手解釋起來,笨嘴笨舌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 “沒有其他意思。” “我只是單純感覺我的爸爸應(yīng)該也像你們一樣……” “高大、智慧、帥氣的、紳士的、像棵大樹、像座大山……” “擁有那些美好的東西……” “只想想?!?/br> “我就好開心了?!?/br> 她說著,看著自己的眼神里有如履薄冰的憧憬,仿佛透過面前人加以描繪自己的想象,來補上缺失的那一塊。 那樣希冀、那樣幼純。 像五月雨,綿綿淋淋。道不完說不清。 至此。 孔劉全明白了。 他靜默的轉(zhuǎn)頭望向窗外,手肘撐起抵住了嘴唇,眼周迅速泛紅,咽喉吞噎苦澀。 耳邊卻響起。 她輕不可聞,一點小小的自私懇求。 “請不要討厭我?!?/br> “將我當(dāng)做一個陌生人?!?/br> “悄悄的離開吧?!?/br> 只是希望,寄托自己全部思念的影子,一位“爸爸”的符號,不要厭惡自己。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因為不受爸爸喜歡才得不到而已。 望著窗外的人,用手緊緊掩住自己的嘴唇,眼眸充斥紅血絲,浸入了大海里,嘴邊嘗到了咸澀。 聽不得這樣的話,心痛難耐到極點。 從沒有這樣心疼過。 他好似沒有真正的去了解一個人,不知她的喜怒哀樂、不知她的愛恨渴求。 可是熙貞啊。 你是最與眾不同的孩子。 所以上帝藏起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他想告訴你。 就算這樣。 你依然是最寶貴的那一個。 等到親屬送靈車從墓園離開的時候。 孔劉才載著她將車子開了進去,不為別的,只是想盡自己的那一份心,小小吊唁。 沒有多留。 送上花聊表心意后也就轉(zhuǎn)身離去。 但在下坡的一排樹下,見到了一個本該坐著家屬車離開的人站在僻靜處等著他們。 巍峨挺拔,一座幾經(jīng)風(fēng)雨的山石,黑色喪服黑色領(lǐng)帶,手臂戴著白底黑條方布。 面容疲憊,目光幽深,唇邊和下巴有青黑的胡茬。 是鄭宇成。 人生真是奇妙。 算起來。 在這短短的幾天喪期內(nèi),一直默默在身后陪伴自己的人會是熙貞和孔劉。 他有看到。 他也知道。 所以才沒有走,待他們向父親獻上花之后在遠處等著。 開始的悲痛已經(jīng)慢慢沒有那么沉重,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父親的最后一面。 聽說是輕松的離開。 心里寬慰不少。 這是自然法則,人類存在于自然中,自然要遵循消亡規(guī)律。 何況。 自己都要是年過半百的人了,理當(dāng)要看開些,出乎意料,調(diào)整心態(tài)的速度比想象中好。 就是。 就是還擔(dān)心。 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刺激到了熙貞,本不想讓私事擾亂他人,可終究還是讓她觸目傷懷,過不去曾經(jīng)的哀痛。 感覺到了。 她替自己痛。 她替自己悲。 怎能讓人不愛。 她向自己跑來,話很多,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思維難以控制,心境交替,情緒高漲。 一會兒說起這個,一會兒說起那個。 然后不知怎地,又像一朵衰敗的花,迅速枯萎,變得低沉陰郁,沉默寡言的低下頭。 而每當(dāng)這時。 孔劉總會悄悄的看向遠處,當(dāng)目光悠回的一刻,除了淡淡的紅血絲,再也瞧不出其他。 鄭宇成明白。 她“身不由己”,她“不受控制”。 那個病,讓她不得不感同身受,讓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回憶傷痛。 讓她身體轄拗,讓她內(nèi)里掰折。 然后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勢態(tài)侵襲著生理和心理。 唉。 熙貞。 真的讓自己更難受啊。 三人一同慢步在干凈平整的小路上,兩排樹枝沙沙作響,風(fēng)兒甚至帶來了遠方的櫻花瓣。 又詭麗又憂傷。 鄭宇成淡淡的凝視著一個人,無比溫柔的眼神,輕輕磁啞道。 “我餓了?!?/br> “你能幫我買點吃的嗎?!?/br> 她丟掉滿腹心事,雀躍的一抬頭,眸珠水洗過的清亮,來不及答應(yīng),擦擦眼睛轉(zhuǎn)眼就跑開了。 “我們?nèi)ツ沁叞??!?/br> “嗯?!?/br> 一方石臺,一株綠蔭,向陽而生,此刻陰云被艷陽穿透,幾縷金燦將濃霧打的七零八落。 兩抹黑影,俊拔高挺,對立而站,沒有冷熱,全都被絢爛的驕陽灑滿了溫暖的噯色。 不知講了些什么。 地上落滿了煙頭。 “那部flix劇……” “接下吧?!?/br> 孔劉安靜無言的看著眼前男人,他抽著煙,眉宇似乎通透許多,有釋然,有放下,有忘懷,有難以割舍。 “嗯?!?/br> 矛盾,一開始本不應(yīng)該存在,就算自己非常不喜歡一個人,也不希望用親人分離去懲罰。 不知是什么難以割舍。 但自己覺得應(yīng)該說。 于是將車里的一番坦誠告訴了這個人,沒有是非對錯,有的只是一顆赤子之心卑微的希望。 他沒有責(zé)怪熙貞。 也不愿意讓這個人責(zé)怪。 他覺得。 無瑕,不應(yīng)該蒙塵。 相比自己,相比世上其他人。 他們包括自己,一開始的動機與心境絕做不到如此單純。 但沒想到,自己站在了這層,而那人卻已經(jīng)站在了那層,甚至更多更高。 為何那樣豁達寬愛,為何如此愛憐珍惜。 這人眼中有淚,懸于眶中,有疼有痛,有傷有哀,有情有暖,稍作頓悟后,余惜不散。 似佛偈里所講: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dāng),無有代者。 鄭宇成希望自己是代者。 盡管,過去心不可得,現(xiàn)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可他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guān)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徹了,悟了。 熙貞啊。 生死大海,誰作舟楫?無明長夜,誰為燈炬? 我想做你的代者。 我要做你的代者。 生死大海,我作舟楫。 無明長夜,我為燈炬。 于是他眼含熱淚,望著一人,淚光閃動,久久不落,傷之極,愛之極。 聲音落于塵埃宇宙。 不失不滅。 “如果糊涂會讓她快樂?!?/br> “我會?!?/br> “讓她永遠糊涂下去?!?/br> 愛情與面包 《忠武路LIFE》繼續(xù)拍攝中。 【請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感覺】 “第一次嗎?” 李馬克坐在鏡頭前,回憶起當(dāng)時,笑容輕揚,羞笑一聲,完全小男生的靦腆做派。 “很漂亮。” “很閃亮?!?/br> 【據(jù)說是同一期練習(xí)生,有一起生活過對嗎】 “時間不算長?!?/br> 裴珠泫抓了抓長發(fā),沉思一番,臉上浮現(xiàn)忍俊不禁的笑意。 “真的很調(diào)皮搗蛋?!?/br> “最喜歡找她玩?!?/br> 【不是最喜歡的meimei但是最cao心的一個?】 “何止cao心,簡直就是恐怖。” 金希澈犀利發(fā)言,逗得在場所有人都笑了,不過還是實話實話夸了一番。 “李秀滿老師向我們炫耀過的?!?/br> “如果不做演員這份工作的話。” “公司中斷的那個女團計劃里。” “她是被決定要以C位出道的孩子?!?/br> C位,妥妥的C位。 SM當(dāng)初相當(dāng)看重,甚至已經(jīng)擬定好了大致的出道計劃,因為這樣漂亮的孩子,放棄太可惜了。 只是一切都被幾張照片改變了。 雖然是私底下和公司出道的男愛豆談戀愛沒錯。 又不是和別人,是自家人,還能瞞住。 只是想嚇嚇而已,說是讓其退出,實質(zhì)更多想讓她多反省反省。 誰知道孩子不按套路出牌,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不像普通人會回到公司爭取機會。 只要她認個錯,說幾句好聽話,分手,改正,好好練習(xí),不像以前一樣頂撞老師。 肯定會給機會的,出道計劃都通過股東會議了?。?/br> 她和裴珠泫是被定下要放在一個團里,初步是以二人組合的想法,概念為“夏”與“冬”。 沒錯,祖?zhèn)鞯闹卸?/br> 誰想居然跑到大街上跳了舞,在網(wǎng)上引起了熱度。 這下,理事瞞不住李秀滿老師了,只好把談戀愛的事說了。 聽說JYP、FNC和CUBE私下找人接觸過,因為那時候JYP也要組新女團來著。 他們也納悶SM怎么會將她當(dāng)做棄子。 畢竟。 南熙貞做練習(xí)生的時候。 就已經(jīng)聞名了整個練習(xí)生圈子。 SM將開啟下一個新女團時代的“C位人物”。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不幸運。 也幸運。 不幸的是,SM沒能完成繼少女時代后的野心。 開啟新的神話,成為整個歌謠界里,一掃所有,女團里的扛把子。 幸運的是。 忠武路多了一個新傳奇。 新傳奇,在書寫一段新的神話。 南怡島。 京畿道與江原道的分界線。 擁有天然美景和雅韻,是李滄東導(dǎo)演的新電影取景地,于是主創(chuàng)團隊前來踩景。 一部電影的完成,其過程是非常麻煩和瑣碎的。 而現(xiàn)在。 羅英錫將帶領(lǐng)攝制組全程跟拍,記錄下創(chuàng)作背后的人和事,向大眾展現(xiàn)電影的魅力。 一座種滿銀杏樹的院落里。 為了初算不到五秒的鏡頭,李滄東正在和布景師細細劃分現(xiàn)場安排,如何在不挪動樹木的情況下,呈現(xiàn)出更好的畫面。 美學(xué)大師。 他甚至將唯一定下來的女主角喊來,讓其站在標(biāo)好的定點,通過攝制組的鏡頭來選取哪處背景最還原她的美。 “好臭啊?!?/br> 南熙貞甩甩衣袖,捂住了鼻子,一派嬌憨,眼珠滴溜溜轉(zhuǎn),怎么越聞越臭,簡直要被臭暈了。 她貓舌頭、狗鼻子。 五感超絕。 “臭?” 這一句讓導(dǎo)演和羅英錫詫異不已,其他人好像嗅覺不靈敏似的,聞不見這股臭味。 “嘔……” 不知是綜藝感還是真情實感。 她捂著嘴作勢要吐,實在站不下去,一溜煙就要跑路,一邊跑一邊喊。 “太臭了!” “什么這么臭呀!” 有作家jiejie“啊”一聲來了靈光,指著她剛才所占之地的背后,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 “是不是銀杏樹散發(fā)的臭味?” 話音落,忽有一人捂住了鼻子驚呼。 “?。 ?/br> 原來是執(zhí)行導(dǎo)演,他看著向自己跑來并站在身邊的熙貞,非常贊同,非常神奇的附和。 “我聞見了!” “好臭好臭!” 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覺得! “是不是!就是很臭嘛。” “??!” 緊接著,化妝師和造型師jiejie們也捂住了鼻子,驚訝又不可思議的盯著她舉手。 “我也!我也聞見了!” “臭死了!我也聞見了!” 南熙貞聳著鼻子,這里聞聞那里聞聞,走到李滄東導(dǎo)演身邊時,上了年紀的導(dǎo)演反應(yīng)也很大的捂住了鼻子。 “怎么忽然這么臭?” “銀杏樹這樣臭嗎?” 她忙不迭的點頭,一臉不情愿,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真的要在這里拍嗎?” “這里銀杏樹好多,太臭了?!?/br> “估計還沒有拍完,我就先臭死了!” 羅英錫也好奇的走近,跟著她一起尋找到底是哪里傳出來的臭味,果不其然被熏到了。 “銀杏樹怎么這么臭?” “這里太多棵了,反而聞不出哪里最臭?!?/br> 這下好了,全組的所有工作人員開始尋找起究竟是哪里傳來的臭味,實在不愿如此美麗的銀杏樹背上臭名。 就在全體一團亂的時候。 羅英錫預(yù)先安排好的“特派記者”抵達了取景地。 “啊!” 真是眼前一亮??! 所有東嗅嗅西嗅嗅的人全都停下了動作,無比默契的一同看向了正從大門外走來的少年。 棒球服、牛仔褲、小白鞋。 眼似桃花,微翹,黑白分明,彎彎蕩漾;鼻梁玉山,蘭花嘴角;精雕細琢的一張面孔。 他一頭矢車菊般的冰藍發(fā)色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那個藍色頭發(fā)的孩子謙恭的行著禮一步一步走來。 笑容甜美元氣,燦爛朝陽。 羅渽民。 他的治愈笑臉?biāo)埔皇獯蚱屏诵[,走來后,先恭恭敬敬的對著捏著鼻子的妖蛾90°深深鞠躬。 “前輩好?!?/br> 要依次朝著李滄東還有其他工作人員行禮的時候。 一抬頭,他彎彎的唇角有點僵,眉毛疑惑的揪在一起,禮貌性的用手掌掩住鼻子。 什么這么臭? 不等反應(yīng),沒有開場白,也沒有大家歡迎的儀式。 這臭味已經(jīng)成為了攝制組當(dāng)務(wù)之急要解決的問題。 “你也聞見了?” 南熙貞翹起小指頭進捏鼻子,熟稔的詢問“一日記者”的公司后輩。 還搞什么虛禮,人都要臭暈了,見到渽民的驚訝都被臭淹沒了。 這怎么錄?。?/br> 臭都臭死了! “嗯?!?/br> 羅渽民本來非常緊張的內(nèi)心,竟被這臭味沖的一干二凈,不過還是向?qū)а輦兙瞎獑柡?,這才跟著一起找臭味源頭。 忽地。 不知是誰發(fā)現(xiàn)了什么,指著妖蛾的腳底下,想說又不敢說的支支吾吾道。 “熙貞……” “好像是你腳下……傳來……” 她一愣,連忙抬腳大喊不可能,但當(dāng)俯身低頭查看的時候,瞅見腳底下黑乎乎的一片,直接被臭到辣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英錫不怕死的補了一刀。 “怪不得剛才走到哪兒哪里就傳出了臭味。” “呀!這是什么啊!” 她雙手捂鼻,穿著漂亮短靴的腳一直在地上亂蹭,急的團團轉(zhuǎn),當(dāng)聽見有人恍然想起今早有工人給銀杏樹施了肥后。 傻了。 “糞肥嗎?” “我踩了……糞肥嗎?” 她懷疑人生的向工作人員確定這一晴天霹靂,眼瞳地震,整個人不可思議的呆住。 “哈哈哈哈哈哈!” 最先笑的居然是羅渽民,他沒控制住的發(fā)出一聲類似羊叫的豪放笑聲,眉眼亮晶晶的望向一個人。 這是不是就叫做。 開門見屎。 “啊啊啊啊啊?。 ?/br> 臭美愛干凈的人崩潰了。 她紅著臉瞪著笑歪的大家,兩手做剪刀狀,跺跺腳大聲喝道:“剪掉!剪掉!” “這段一定剪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踩了糞肥和踩了屎有什么區(qū)別! 嘔! 她跑去了后院小庭的空地上,脫掉了短靴襪子,“潔癖”到連腳都要洗一洗! 抬眼一瞧。 那個藍頭發(fā)的孩子一起跟來,就站在矮綠灌旁,笑意飛揚,優(yōu)美甜甜的看著自己。 “看什么看!” 她拾起一只鞋扔了過去,沒打到,被人家躲了過去,然后笑瞇瞇的又撿回來,放在一旁。 “吶,幫我拿著?!?/br> 羅渽民乖乖的拎起橡皮水管,稍稍捏緊,瞧她光著腳站在地上,歡快噠噠的沖著水。 那雙腳。 白的像雪,瘦而翹,腳趾藕芽,生嫩粉色。 踝細,肌潤。 踩著水,讓人想起荷葉上顫動的露珠。 沒有沐浴露。 搞了一塊香皂。 就是這樣矯情,總覺得連腳丫子也沾上了味了,要通通的洗一遍。 她低著腦袋,毛絨絨一片,卷發(fā)烏黑迤邐。 “要回歸了?” “嗯。” 他半蹲在面前,撐著下巴看她洗腳,逸致閑情。 “藍色也好看。” “嗯。” “曝光也沒關(guān)系嗎?!?/br> “沒關(guān)系,節(jié)目播出在回歸后?!?/br> 倆人俱是桃花眼,天生盈汪汪,分不清誰的目光眼神更深情。 只是都愛玩。 打起水仗來,全力以赴,均是濕漉漉的落湯雞模樣。 陽光下。 一個黑發(fā)嫵媚半濕,衣衫單薄,水嫩嫩的歡樂微笑,光線使得飛起來的露花更炫彩。 一個藍發(fā)迤然,白色T恤半透明的緊貼身上,少年的性感,眉眼輕躍。 AB血型的人性格極端。 冷時像塊冰凍死人。 熱時讓你招架不住。 談戀愛。 他應(yīng)該是在談戀愛吧。 不然沒辦法解釋難以控制的心情,非常高漲,非??簥^,總想親密更親密。 午休時。 他從后面抱緊一個人,埋在頸窩,又是緊纏又是撒嬌哼哼,擾的對方不能安睡。 “別咬別咬?!?/br> 南熙貞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脖子被咬著,根本不能動彈,她就沒見過這樣奇怪的人! 黏人,極其熱情,像個變態(tài)! “放手!放手!” “羅渽民你給我放手!” “我要睡覺啦!” “滾!你滾開啦!你的房間在那邊!” 她一腳將人踢開,沒幾下,這個好看但行為變態(tài)的男孩,像個色魔一樣又貼了上來,雙臂圈緊,死抓著她不放。 “不嘛不嘛?!?/br> 他裝可愛的一噘嘴,用欠打的語氣撒嬌磨人,湊在耳邊用低音炮攻擊。 “渽民尼,要和你一起睡,哼哼~” “啊啊啊??!惡心死了!” 她嫌棄死,手腳蜷縮的發(fā)抖,雞皮疙瘩立起,真是想把這塊狗皮膏藥有多遠扔多遠。 神經(jīng)病! 真是神經(jīng)??! “熙貞,熙貞貞尼~” “?。×_渽民你再用這種語氣我就殺了你!” “哼哼~渽民不開心了?!?/br> “滾!給老子滾!” 真的快瘋了! 罵,他更來勁的惡心你。 打,你力氣沒他大,手臂一抱,哪有力氣掙開。 死亡撒嬌。 她討厭撒嬌! 突然想哭了,這到底是哪路神仙,只能弱小無助的求饒。 “嗚嗚放過我吧,我只想睡覺而已?!?/br> “讓我睡覺吧,拜托了。” 妖蛾覺得自己心情起伏大,躁狂癥肯定亢奮死了,加上雙相,誰還有她變臉快? 有。 這位神仙。 他一手圈住她的肩膀,一手摟住了腰肢,忽然變得正經(jīng),長睫下是瑩瑩閃動的亮眸,清渾低沉的道。 “你叫我一聲oppa。” “你做夢!” 迅速變臉,又裝可愛的撅起嘴,發(fā)音大舌頭似的黏黏纏人。 “哼~你好壞~” “??!你干脆讓我死!把我耳朵挖掉算了!” “喊我哥。” “不要不要!” “嚶嚶嚶,人家好桑心?!?/br> “嗚殺了我吧!” “叫不叫。” “我叫我叫!” 她默默的癟嘴吞下恥辱淚花,被翻了個,眼前的漂亮男孩簡直就是惡魔,唇邊的微笑都那么惡劣。 忍了又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于是眼淚汪汪,輕輕的哆嗦出聲。 “oppa?!?/br> 唔唔。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羅渽民吻住了這個人,像吻住了自己的心,炙熱的,烈火般,鼻息喘喘,爆發(fā)似的。 感受到抗拒,雙腿用力夾緊她,雙手撐開她的手臂,與俊秀外表完全不符的霸道內(nèi)心,攻勢強勁,不容抗拒。 宛如一場馴服。 待到她不掙扎了,不抵抗了,屈服了,順從了,才緩下舌吻的力度,卻更色情更艷欲的挑逗耳朵。 “別吸別吸?!?/br> 她察覺到頸邊一熱,有舌頭舔了上來,像條擱淺的美人魚擺了擺魚尾,柔聲阻止。 “一會兒還要化妝?!?/br> 真的困了。 她眼皮子都在打架,耳畔沉沉的呼吸聲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朦朧間。 她迷迷糊糊瞧見這人抓著自己的手腕,嘴唇落在了小肘內(nèi)側(cè),傳來了酥麻guntang的吮吸。 不管了。 她要睡覺。 等到被工作人員叫醒,身邊早沒了那個惡魔的身影,真是怕了怕了。 但南熙貞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臂靠近關(guān)節(jié)的內(nèi)側(cè),白皙的皮膚盛開一朵血色的紅痕。 像蚊蟲叮咬。 像……吻痕。 AB血型的人。 太可怕了。 一場不足兩小時的午覺而已。 剛才還亢奮黏人的瘋子,轉(zhuǎn)眼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安靜美少年,似一副色彩斑斕的畫卷,幽幽綻放。 他很禮貌、他很善談、他有野心、他有追求。 在李滄東導(dǎo)演針對南熙貞總結(jié)演技時提出的“減法”表演技巧時。 他笑著說。 “很厲害很有意思?!?/br> “我能試一試嗎?!?/br> 明白所有機會都要自己去爭取,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缺少的不是實力經(jīng)驗,而是機會和人脈。 奉俊昊拍《寄生蟲》時,因一個只需要出現(xiàn)幾秒鐘的配角而頭疼,最后直接抓了劇組的工作人員來演。 有時候。 你必須要在導(dǎo)演們面前晃。 才能獲得機會。 你要說。 你要講。 你要讓別人知道。 再者,他今天來就是要讓觀眾代入自己的視角,以“新奇”的眼光來看看忠武路怎么運作一部電影。 那么,對于鏡頭語言的好奇,自己親自去做,觀眾豈不是更有代入感? 羅渽民不像一個剛成年的男孩。 他的靈魂接近一個閱歷豐富的男人。 李滄東答應(yīng)了,他的和藹親切不作假,只是因為其他人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罷了。 人脈就是黃金。 人脈就是一切。 沒有關(guān)系,你根本不會接觸到這些“忠武路神話”。 放眼望去,歌謠界里,還有哪個男愛豆能一上來就得到大導(dǎo)李滄東的親自指導(dǎo)。 導(dǎo)演給了他一個配角的幾句話,讓其先試試,完全是看在女主角的面子上。 一個外賣員的角色。 她在監(jiān)視器后面關(guān)心的盯著。 結(jié)果嘛。 居然還行,也就一般般的水平,脫離了尷尬的普通水準。 不是打擊,而是隔行如隔山。 她還吐槽過車銀優(yōu)演技爛呢,除了演冰塊面癱帥哥不出戲,其他的多多少少會有尷尬感。 所以車銀優(yōu)只能演電視劇,很難上大銀幕。 帥不是一切。 李滄東更犀利,既然要指導(dǎo),他就不會糊弄孩子,而是認認真真的講明白。 “因為你的五官很出色?!?/br> “所以在觀眾只注意臉蛋的時候,你的演技要比長相還具有沖擊力才行?!?/br> “現(xiàn)在非常漂亮的面貌想要走出一條路,眼前只有一個例子?!?/br> 導(dǎo)演為他指了指不遠處繼續(xù)看詞的Koreamagic,現(xiàn)階段,忠武路被一位漂亮孩子走出了一條新的路。 也只有她走出來了。 “妖魔演技”。 新的表演法則。 賦予一定的神話魔幻色彩。 既然美,那就美到極致。 因為太震撼人心,所以無可挑剔,根本不會有人質(zhì)疑其演技,只是看著,就心生畏懼的一種妖感,這并不是普通演員可以做到的。 如此獨特的風(fēng)格。 電影圈只此一人。 好劇本、好導(dǎo)演、自身努力。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老天爺賞飯吃。 南熙貞發(fā)現(xiàn),渽民幾乎不會伸手向自己要東西,而是在時機到來時,努力抓住,不似上一個人那樣,等著自己做好一切。 很難不喜歡。 駛回首爾。 倆人去了湯飯店,這是一家味道很好的店,但因疫情難以支撐下去,她不希望關(guān)門,正在考慮贊助問題。 “什么時候回歸?!?/br> “嗯……4月底?!?/br> 她好像很忙,似乎在和誰發(fā)消息,心不在焉的戳著飯。 羅渽民放下湯匙,輕捏著她的手腕放在一邊,取下手機,皺眉提醒。 “這樣容易不消化?!?/br> “嗯?!?/br> 她在想,從墓園回來后,孔劉和那哥就和自己斷聯(lián)了,也許應(yīng)了那句話—— 將她當(dāng)做了陌生人。 這也沒關(guān)系。 就是很擔(dān)心,失去親人的感覺太難受,還是執(zhí)著的放不下這一點。 唉。 想些開心的吧。 她重新露出笑顏,雙掌合十,歪著腦袋甜兮兮的道出想法。 “我想資助這家湯飯店,你覺得呢?” 羅渽民抿唇想想,那雙桃花眼琉璃光彩,淺淺一笑,異想天開。 “那我以后吃飯還用掏錢嗎?” “當(dāng)然要!又不是買下了!” “為什么?你都給錢讓繼續(xù)經(jīng)營了,難道不能免費吃飯嗎?” “要免費也是我免費,關(guān)你什么事?!?/br> “哼~生氣了~” “我警告你,不要來這一套?!?/br> “嚶嚶嚶,你兇人家?!?/br> “嘔……羅渽民,我們是在最好吃的湯飯店里,不要逼我打你?!?/br> “來嘛來嘛,大力一點,啊~” “變態(tài)!” 怎么長的帥的人腦筋都不正常?。∩?!變態(tài)狂!抖M! 他還湊過來,一臉享受的閉上眼,揚揚眉,抖著肩,惡心吧啦的用黏糊糊發(fā)音挑釁。 “打呀打呀~哼哼~” 我他媽。 忍不了了! 她掄起右手臂,轉(zhuǎn)了三圈,咬牙切齒,氣勢洶洶的要狠狠給一下。 惡心是真惡心。 撩也是真的撩。 啪—— 他早已遇見的一把握住手腕,單挑右眉輕笑,唇角痞痞的,壞壞的漂亮,眼瞳有微微光。 卻目光明亮帶電的盯著一個人,溫柔吻在了掌心,嘴唇guntang,一路燙到心底。 嗡的。 耳朵突然燒了起來。 他想說。 我是你的人。 難道還要付賬嗎。 可眼皮一掀,猛然間瞧見空無一人的湯飯店,門口處走進來一個人,長身挺拔,英氣禁欲。 俊厲眉峰,眼神溫融,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了自己面前坐著的人后,視線灼灼,從容有度的慢慢踱步。 羅渽民的笑沒了,想說的話也咽了。 盡管戴著口罩。 還是認出來了。 金材昱。 “熙貞?!?/br> 前男友的聲音那樣好聽,輕輕喊了一聲,似金石相擊,性感的磁性。 南熙貞一愣,嘩一下轉(zhuǎn)頭,看見來人,驚訝一嚇,但想到自己說了在湯飯店。 而這家湯飯店自己最愛并經(jīng)常光顧的。 對方肯定知道是在哪里。 “你,你怎么來了?” “你忘了嗎?!?/br> 她遲鈍的反應(yīng)過來,敲了敲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沒有生疏,像好朋友一樣。 金材昱注意到還有一個人,禮貌的摘下口罩,完全男人味的五官和氣質(zhì),與漂亮秀致挨不到邊,致命的荷爾蒙氣息。 “你好?!?/br> 這人點點頭,淡淡勾唇,客氣的問候。 “您好。” 羅渽民笑容滿分,挑不出錯的鞠躬,不由的看向她,握緊指縫。 他在等她。 他也在等她。 等著互相介紹。 應(yīng)該怎么說呢。 究竟怎么說呢。 一位少年不受控制的緊張起來,懷抱一種說不出的心情,隱隱期待,就連注視的眼神都熱了不少。 她瞥了自己一眼,精致眉眼艷逸風(fēng)流,盈盈一笑,輕描淡寫道。 “渽民。” “公司的弟弟。” 弟弟…… 羅渽民眸里的熱漸漸冷卻,慢慢落于平靜,只有唇邊的微笑依然不變,心頭窒了一秒。 沒有等到她介紹金材昱。 仿佛自己就該知道,不用明說的一個人。 接著等來她一句。 “我還有事。” “你先回去吧?!?/br> 語畢,拎起包,在前男友的視線下就要離開,沒有覺得任何不妥,沒有認為任何不適。 不知怎么。 他做出了一個平時堅決不會做的舉動。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不受控制,匪夷所思,很難想象,當(dāng)瞧見她神情疑惑的看著自己時。 卻不知道要說什么。 羅渽民感受到那位前男友投來的審視目光,似乎在打量自己,微冷克制,疏離淡淡。 此時。 空氣都變成了毒藥。 他平直的嘴角深深勾起,月牙般的桃花眼盛滿笑意,尊敬的提醒了一句。 “前輩?!?/br> “路上小心?!?/br> 手掌慢慢松開,觸摸冰涼。 眼前的一對人相伴離去,背影看起來那樣和諧美好,對啊,曾經(jīng)是被祝福的一對呢。 【我會聽話】 【我會感激】 原本就只是,這樣的關(guān)系而已。 湯飯店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他有聽話。 他有感激。 他腦袋發(fā)懵了嗎?他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他以為是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能無視的。 哪里錯了嗎。 保持清醒好難。 隨時保持清醒真的好難。 【不要走】 【你要復(fù)合了嗎】 這些話。 他沒資格說。 于是寂靜無聲的凝視玻璃上的倒影,為什么這幅表情?為什么沉默?為什么沒有笑容,為什么……看起來不開心。 你想要的。 都在實現(xiàn)不是嗎。 公司的重視,組合的固定,節(jié)目的出演,你踩在了多少競爭者的頭上,從神級導(dǎo)演那里獲得了機會。 羅渽民。 他沉靜如水的盯著自己的虛影,久久的,久久的,一直漠然出神。 羅渽民。 你怎么。 還是難受了。 ρο18ē.V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