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埋伏在樓外的保鏢根本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槍聲四起,密集得讓人心顫。他們很想沖進去幫弟兄,偏偏圍剿的命令遲遲不下達,急得他們抓心撓肝。直到一、二樓窗戶陸續(xù)有人翻窗而出,沈望白和唐斯年這才下令逮人。 他們抓了很多殺手,幾乎是圓滿完成任務(wù)。 兩人一組各押一人杵在樓外,神清氣爽等待下一步指令。 可沈望白和唐斯年進了大樓久久不現(xiàn)身。 烏壓壓的大樓,人們神色凝重,不斷進出,他們看到程讓和傅景行也匆匆進了大樓。 時間越久,空氣越發(fā)沉重。這種感覺讓人焦灼和窒息。 轟隆隆,夜空重重裂開一道巨痕,大雨滂沱而下,氣象局根本沒預報今晚有雷暴雨,他們毫無防備濕了個透。這會兒終于有人記起他們,下令讓他們把人押送上車離開。 這場雷暴雨格外浩大,下足七天七夜,全市停工停業(yè)停課。 冬天出現(xiàn)這種天氣本就不尋常,更詭異的是紀長顧,沈望白,唐斯年,程讓,傅景行,許葉相繼病倒,謝暮更是昏迷不醒。他們打開電視,就連娛樂新聞也出現(xiàn)陸少凡積勞成疾病倒住院的消息。 “最近是中邪嗎,怎么都病了。”有人嘀咕。 換了個新聞臺,畫面一變,男記者拽著翻飛的雨衣站在風雨里,指著身后龐大廢墟,聲嘶力竭播報昨夜某辦公樓突然發(fā)生的爆炸,稱這棟樓原本因雷暴雨推遲一周爆破,不料遭提前引爆,初步原因說是因爆破人員cao作不當導致的悲劇,目前傷亡情況不明。 他們猛然想起來,那些抓來的殺手他們再也沒見過。 亞麻色大床,一名年輕女子動了動睫毛,緩緩睜開眼。 這是一間充滿文藝氣息的房間,簡單精致的原木家具,純白和淺灰色窗簾,床頭背景板是一幅放大版的梵高畫作《羅納河上的星夜》,架子上擺著青花松竹梅玉壺春瓶。 這里是哪兒? 沈靈枝微微側(cè)頭,房門是半開的,有兩個男子的對話聲傳來。 “上九大師,我女兒怎么還不醒?”男子語氣無比焦躁。 “譚先生別急,這靈魂從人轉(zhuǎn)移到貓身上,磁場出了變化,靈魂必將受到影響——墜入夢境迷失,從而出現(xiàn)短暫的昏迷現(xiàn)象。這是每個族人的必經(jīng)之路?!被卦挼娜藟褐韲?,聲音蒼老,似乎是長者。 “迷失?那她要迷失多久???萬一醒不過來怎么辦?” “不會醒不來的,一般的迷失知道自己是誰,只不過把夢境當作現(xiàn)實,她只要記起自己在做夢就會蘇醒,時間長短問題因人而異。你別擔心,你女兒才睡了十二天?!?/br> “才十二天?十二天還不少嗎?萬一睡癱了怎么辦!上九大師,你也說是一般迷失的情況下,如果她不是一般迷失呢?” 長者語氣有些無奈,“深度迷失是針對特殊情況的靈魂轉(zhuǎn)移,比如逆改天命,這種情況極為罕見,在現(xiàn)代社會我還沒碰到一樁?!?/br> 咚的一聲,沈靈枝想拿水,沒想到撞到頭。 門外說話聲一頓,立刻有腳步聲紛至沓來,為首的是一位頭發(fā)半白的中年男子,濃眉大眼生得俊朗,神情憔悴,看見女孩眼睛一亮,一把擁住正捂著腦袋的她,“娜娜,娜娜,你終于醒了,可把爸嚇壞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有女傭噠噠噠地跑下樓傳遞喜訊,沒一會兒屋子門口就擠滿了人。 沈靈枝揉著腦袋的動作一頓,微使了力道推開男子。 “叔叔,請問你是誰???” 在場的人都愣住,一片詭秘的靜默。 她迷惑地抓了抓及腰長發(fā),目光一一掃過現(xiàn)場陌生的面孔,尷尬一笑,“不好意思,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不記得了?!?/br> 譚父一臉不可置信,“娜娜,你連親爸都不認得了?” 沈靈枝看他發(fā)紅的眼眶著實不忍心,但還是實誠地搖頭。 上九長老擼了把純白的發(fā),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現(xiàn)在迷失完了還有后遺癥?” ☆☆☆ 你們猜不到我套路(手動狗頭)ヽ( ̄▽ ̄) * 321、她無法認可自己身份(2800 字)<嬌養(yǎng)(NP,H)(昭愿)|臉紅心跳 來源網(wǎng)址: 陸41449rticles/7781122 321、她無法認可自己身份(2800 字) 譚父轉(zhuǎn)過頭,“大師,這到底怎么回事?” 長者尷尬咳嗽了聲,湊近譚父說悄悄話,“恭喜你,你女兒跟這具身體契合度很高,連磨合期就省了,不需要強制汲取陽氣。” “不,我是說……” 這時,譚母帶著新請的醫(yī)生匆匆趕來,擁擠之中有人踉蹌了下,順手往旁邊一抓,竟扯下一頭仙氣飄飄的白色假發(fā)。上九大師的發(fā)型瞬間變成清爽短發(fā),發(fā)色還是時下小鮮rou流行的編織染——只把部分黑色染成偏棕,讓頭發(fā)看上去自然富有層次感。 這哪是什么大師,分明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帥小伙。 眾人呆滯。 譚母早就覺得這個所謂的大師在裝神弄鬼,不過怕丈夫不開心才沒掃地出門。現(xiàn)在一瞧,嚯,可不就是個騙子,二話不說命人攆出家門,就此永別! 沈靈枝被摁到各種儀器上做檢查,還被問很多諸如“這是什么顏色”“怎么把這支筆按出筆芯”等智力低下的問題,最后醫(yī)生噼里啪啦打出一份總結(jié)報告,十指交叉一握,“您的女兒各項生命體征正常,吐字清楚,邏輯清晰,就是沒以前的記憶,初步判斷是半個月前腦部受損所致。不過不必太擔心,她的常識和自理能力還在,除去記憶跟正常人無二。” “那這得多久才好?” “這我必須給你們打預防針。人的大腦結(jié)構(gòu)相當復雜,目前還有許多醫(yī)學界尚未攻克的疑難雜癥,同樣的病也因人而異,誰也做不到拍著胸脯保證您女兒一定會怎么樣。也許她一個月就能記起,也許三年,十年,甚至一輩子。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助她,讓她保持樂觀心態(tài),多跟熟悉的人或物接觸……” 沈靈枝不由自主望向“父母”,譚父忍住眼里的淚,譚母匆匆起身說去洗手間。他們很傷心,她看得出來。她遞了紙巾,“叔叔阿姨別難過,一切會好的?!?/br> 她看到他們錯愕又悲傷的表情。 譚父哽咽:“娜娜……” 譚母妝容精致的臉終于淌下淚:“你現(xiàn)在連一聲爸媽都不肯喚了嗎?!?/br> 醫(yī)生勸道,“你們別急,孩子才剛醒,沒有記憶,你們好好跟她說?!?/br> 其實在被送到醫(yī)院前,沈靈枝就判斷出他們應該是她父母,只是這一切太過陌生,她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法認可,談何認可其他人。 一個人失去記憶會失得那么徹底嗎。 回到車上,她從譚父譚母口中得知自己的情況。 她叫譚娜娜,今年20歲,在海蘇大學主攻建筑設(shè)計,曾有一名哥哥留學海外,不幸在一場颶風中喪生,她成了家里的獨生女。譚家做建材起家,如今的譚氏地產(chǎn)集團已成為國內(nèi)五十強企業(yè),她是妥妥的富二代,家里的掌上明珠。 十二天前,她參加孟杉的jiejie孟瑩的訂婚宴,孟瑩不幸遭人殺害,而她當時恰巧站在案發(fā)化妝間某扇窗下,房間在五樓,一個煙灰缸從窗口扔出,她當場被砸破頭,昏迷到今天才蘇醒。 這是譚母的版本。 而到譚家宅邸,譚父把她拉到一邊,悄悄說了另一個版本。 開篇一樣,都是參加訂婚宴,她站在案發(fā)化妝間某扇窗下,倒霉悲催被扔出的煙灰缸爆頭。不一樣的是,她其實已經(jīng)死了。當時她蹲在那兒撫慰一只將死的小橘貓,不幸破頭后遲遲沒被人發(fā)現(xiàn),最后失血過多而亡。不幸中的萬幸,她的靈魂附在小橘貓身上,死而復生,成為鴻蒙族一員。 那個所謂的上九大師是自己找上門的,說能治好她,誰知啥也沒做,一張嘴皮子嗶哩吧啦倒是厲害,賴在譚家吃香喝辣,原來竟是江湖騙子。 說到最后,譚父長嘆口氣,“這事千萬別讓你媽知道,自從你哥去世后,你媽就……唉,如果她知道你也已經(jīng)死了,她會受不了的。” 哥哥…… 她心里波動了一下,又靜如死水。 “我知道了?!?/br> 譚父看著她欲言又止,她明白他在期待她喊聲爸爸,嘴巴卻仿佛黏了膠水。不知為什么,她始終無法認可這個名字,外形,聲音,身份,以及所有所有的一切,總覺得這些都不屬于她??粗R子里的自己仿佛在凝視其他人,這種感覺很奇怪。 她安靜地待在房間里休養(yǎng)。 譚母準備了書,都是建筑設(shè)計方面的,但她對建筑學毫無興趣,還不如編程算法來得有趣。她想用電腦,譚母不讓她用,想出門,譚母不讓她出門,她覺得自己就像譚母的學習機器,一怒之下什么都不做了,見人就睡,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她不禁懷疑自己真是譚家的女兒嗎。 沈靈枝試著用貓身出逃,誰曾想這身體平衡感差得可憐,沒幾步要摔,更別提從二樓跳下去。怕了怕了,還是老老實實做個人。 就這么渾渾噩噩過了一周。 這天早上,沈靈枝照例在床上窩著,傭人敲門,“小姐,你看看是誰來了?!?/br> 她拉高被子,管她是誰呢,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見。 門推開,輕快的腳步聲傳來,“娜娜娜娜,我來看你了!” 沈靈枝正打算裝死,一聽這聲音嘩地掀開眼皮,經(jīng)歷那么多陌生,總算有人帶給她一點點熟悉感。她興致一來,咕嚕一下坐起,女孩正背對著她關(guān)門,頭發(fā)短至頸部,卷曲蓬松,穿著黑色T恤裙,帥氣又少女,這應該就是譚母說的她最好的朋友——孟杉。 待孟杉轉(zhuǎn)身,四目相對的剎那,沈靈枝心里冷不丁蹦出一種厭惡。 孟杉愣住,“娜娜,你怎么用這種眼神看我……怪我沒來看你嗎?” 孟杉到床邊坐下,眼睛腫腫的,輕抱住她,“你冤枉我了,我之前來了好幾次,你母親都說你目前的狀況不適合探病,我才沒進來。娜娜,別生氣嘛?!?/br> 吧唧,孟杉親了她唇瓣一口。 沈靈枝還正納悶自己怎么對這女孩沒由來反感,瞬間三觀就受到了沖擊。 媽呀……這咋還親上了! 更可怕的是,她心里雖反感,肢體卻仿佛有記憶般自發(fā)抱住孟杉。 特么她以前是一枚百合?! “孟杉,別……” 沈靈枝不自在極了,到底還是掙開。 孟杉錯愕地松手,呆呆看著她低喃,“你母親說你失憶了,我還不信,原來你真把我忘了。你以前都叫我杉杉,更不會這么對我的?!?/br> “抱歉?!?/br> 沈靈枝覺得自己有些冷血,面對“情人”的真情流露內(nèi)心毫無波瀾。 所幸孟杉很快恢復如初,搖她手,“不過沒關(guān)系娜娜,我會讓你慢慢記起來的?!?/br> 孟杉帶她出門,譚母派了幾個保鏢在后頭跟著,這才應允。 孟杉問她想去哪,她想了想答,“去祭拜你jiejie吧。” 好歹是情人的jiejie,還參加過對方訂婚宴,于情于理該去拜一拜。 車子路經(jīng)老城區(qū),沈靈枝忽然出聲,“停一下。” 孟杉疑惑,“怎么了?” “這里……我好像來過?!?/br> 孟杉用手機定位,然后笑,“這些老式公寓跟海蘇大學很近,有不少校友畢業(yè)后都在這一帶租房子,你當然覺得熟悉?!?/br> 是這樣嗎?沈靈枝推門下車,還沒走幾步身后就被一股力量撞了下。 嘩啦,書籍散落一地。 “抱歉抱歉?!?/br> 女孩聲音有些啞,埋頭整理書籍,胡亂抱起來就走。 沈靈枝發(fā)現(xiàn)地上有個錢包,打開一瞧,身份證上寫著“沈靈枝”,應該就是剛剛的女孩掉的,她急忙追上去,“等等,你錢包掉了?!?/br> 女孩停住腳步回頭,她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眼睛很腫,像哭了一夜。 “你沒事吧?” 女孩愣了下,搖頭,“沒事,就跟一個大混蛋吵了一架,我喜極而泣?!彼舆^錢包,粲然一笑,“謝謝你?!?/br> 她聽到女孩最后嘀咕罵了句“混蛋哥哥”,不禁會心一笑,看來是跟兄長吵架了。 兄長……哥哥…… 沈靈枝注視女孩消失的背影,有些怔愣。 說不上為什么,她對這個女孩有種分外的親切感。 孟杉在車上接電話,沒瞧見剛才的插曲,開窗招呼她上車。 抵達墓園,孟瑩的墓碑前赫然站了一個男人。 他很高,雙腿修長,背脊還很直,像傲立在山巔的劍,黑襯衫下的肌rou緊實性感,是單單憑借某個肢體就能勾起女人性幻想的行走荷爾蒙。 男人在墓碑前也沒打算多待,放下手中花束就走。 沈靈枝想她應該是對男性沒性趣的,然而此刻心頭又涌現(xiàn)一種熟悉感,跟面對孟杉和“沈靈枝”全然不同,熟悉到她仿佛能感知他步伐的節(jié)奏。 腳步聲漸近,居然真和她預感的一樣。 “姐夫?!?/br> 她聽到孟杉喚。 ☆☆☆ 瞄了下評論區(qū),以防大家看不懂昂,這里統(tǒng)一提示:上九大師和譚父的對話有暗示,枝枝現(xiàn)在是深層迷失狀態(tài)——在夢里,并且附錯了人。 這段迷失情節(jié)是要開啟洗白前世男主之路,次要情節(jié)緝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