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進(jìn)房了?!?/br> 她定了定,卻沒有轉(zhuǎn)身:“佳節(jié)將至,難免瑣事繁多,官人房里已經(jīng)吩咐了羊元仲和新來的梁大柱輪流伺候您,可是他們伺候的不好?” “倒是沒有不好。”他上前兩步,她卻退了兩步。 “如此便好,新來的下人難免伺候不慣。官人心寬,小夕知道您并不計(jì)較的。月餅忙著分盤裝,小夕先忙了?!?/br> 原想讓她回過身來說話,卻不想她避自己如蛇蝎般地往前跑了…… 幾許不悅閃過眼中,李長賢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她一眼,甩袖進(jìn)了大堂。 “見過大人?!标懠倚〗汴懫氛檫B忙起身,孱弱的身子在丫鬟的攙扶下朝他微微行禮。 李長賢淺笑點(diǎn)頭,示意丫鬟扶她回座。又見堂中只有幾個丫鬟,卻是皺了眉呵斥道:“陸小姐來了,不也找人通知老夫人,一個個站著作甚呢?” 春燕忙道:“大人,碧霞已經(jīng)去請老夫人了。” “那便去沏好茶上點(diǎn)心,愣著作甚?”極少看見李長賢如此使喚下人,春燕瞬間就嚇壞了,連忙下去準(zhǔn)備茶點(diǎn)。 “大人不必動怒,品臻也是前腳才過來的,沒坐多久呢?!标懫氛檩p咳了一聲,說道。 “陸小姐身子虛弱,還是勿要出門才好。”李長賢上了坐,淺笑說道 “不礙事,過幾日便是中秋節(jié),大夫說我這病時好時壞的,便趁著好些的時候出來走走了,順道給大人送點(diǎn)月餅過來?!?/br> “陸小姐客氣了,若無急事今晚留在府中用飯吧?!崩铋L賢起身,走近陸品臻。 陸品臻尚未恍悟過來,好在身邊丫鬟連連提醒,她才誠惶誠恐地起身道謝,愣是不敢相信他留自己下來用飯了。 病態(tài)之中即起羞怯之意,陸品臻道:“多謝大人,品臻,并無急事?!?/br> “那好,我還有些許事情,陸小姐稍待?!?/br> “是!大人慢走。” . 陸小姐被李長賢留下府中用晚飯一事,不出片會工夫兒便傳到花織夕耳朵里。她正在為衙門捕役那份子分配月餅,聽見耳邊丫鬟們嘀咕著這事兒,手里的月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了渣。 “呀!管事這是怎么了?”丫鬟們驚訝。 “估計(jì)知道自個兒沒希望了,刺激到了。”一丫鬟小聲笑著。 她抿了抿唇,將摔碎的月餅撿到油紙上,繼續(xù)淡然自若地包著月餅份數(shù)。 留下吃飯有什么?左不過先習(xí)慣習(xí)慣,往后還有一輩子呢。 …… 夜晚,丫鬟們都上前廳伺候去了,今晚的菜色倒是豐盛。 花織夕站在廚房門口,收拾吃著下午掉地上的月餅渣子,百無聊賴地看著丫鬟們陸續(xù)端接盤子,倒也樂得清閑了。 “喲?小夕,怎么沒在大人跟前伺候著?”王廚子拿著大勺準(zhǔn)備找新抹布,卻看見她站在門口發(fā)呆,便問上幾句。 “新來的梁大柱手腳麻溜地很,倒是伺候的挺好的,我樂得清閑?!彼┯驳?cái)D出一個笑容。 “你現(xiàn)在倒是清閑,將來府里有了夫人,有的你忙活了。”說著笑著,王廚子拿著抹布繼續(xù)炒菜去了。 她漸漸斂起笑容,緩緩垂下眼簾。原來,這府里每個人都知道了,李府將有女主人了。 看著手里的月餅渣,她自嘲道:“倒是懷念曾經(jīng)的小西了,從沒那么多雜碎的念頭?!?/br> …… 晚飯后,聽得陸小姐已經(jīng)回去了。她這才起身拍怕衣褲,準(zhǔn)備往前廳幫忙收拾。 然而她才起身,卻見春燕徐徐跑來,急忙道:“管事,大人找你呢?!?/br> “找我?何事?” “尚不知,像是找不到哪件衣裳了,正急著呢。你快過去吧!我去看看熱水燒開沒有?!?/br> “嗯……” 不過找件衣裳,有什么急不急的,將來有了陸品臻,還需要我去幫你找么? 心里嘀咕著,嘴里卻哼著曲兒,她一路走得極慢,手里還拿著從花苑里捎來的芍藥。待走近庭院,這才規(guī)矩了步子朝他臥房走去。 “官人找我何事呢?聽說您找不見衣裳了?”花織夕站在門邊,沒打算進(jìn)去。 “你進(jìn)來?!崩铋L賢坐在茶桌邊,點(diǎn)頭示意一旁的梁大柱下去。 進(jìn)了屋,她繼續(xù)沉默。手里的芍藥藏在身后,眼睛看向別處。 李長賢看了她一眼,問道:“晚飯?jiān)趺床灰娔???/br> 她微微抬了下巴,目光卻還是在別處,不咸不淡地道:“忙著包月餅,明兒就得送去衙門,這才沒得空過去?!?/br> “既沒得空過來,怎么有空去摘花了?”他問道,得意地看向地面零落的花瓣。 花織夕噎了噎,將身后的花拿了到身前,答道:“這花掉了,不撿起來怕是被人踩了,我沒摘?!?/br> “你撿了也沒什么用處,又不見你戴著?!崩铋L賢笑著,伸出手示意要她手里的芍藥。 花織夕咬了咬唇,頓覺十分難堪,便大力地將芍藥花放在桌上,壓著聲音說道:“是了!這樣漂亮的花應(yīng)該陸小姐戴著好看?哪是我這樣粗鄙的下人能隨便戴的?” “你怎么了?”見她臉色不好,情緒也不對勁兒,李長賢詫異了。 然,詫異之際,卻有幾分驚喜的。 “沒怎么,官人多慮了。若無其他事,我便退下了?!毖援?,她果斷轉(zhuǎn)身。 “等等!”然而,李長賢卻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走,“我的衣裳還沒找著?!?/br> 被他抓著手,花織夕雙頰瞬間熱了起來,卻仍掙脫著不敢回頭:“哪件衣裳您說便是了,我?guī)湍?。?/br> “就是那日…被你抱著懷里的那件…”這話說完,李長賢自己也莫名地尷尬了。 無比羞恥之感沖上心頭,花織夕緊緊閉著眼低下頭去。 他還是看見了啊! “我、我這就幫您找找!”她連忙掙開手,朝衣箱處走去。 衣箱里的衣裳原本疊放地規(guī)整,卻不想她此刻心慌意亂的都給翻凌亂了。 看著她窘迫又焦急的模樣,李長賢的臉上也不免浮起一絲尷尬。 然而,他卻拾起桌上的芍藥花,默默走到她身后,又將事先藏好的銀灰色私服拿到她面前,低了聲音輕柔地說道:“那晚的事情…我沒忘?!?/br> 花織夕倏爾僵了身子,咽住話,紅了臉,低下頭繼續(xù)翻找著衣箱里的衣服,佯裝聽不見。 既然沒忘記,又何故這個節(jié)骨眼才提起來。陸家小姐都上門了,要娶妻的人現(xiàn)在跟她提起那事兒只會讓人又羞又惱。 他的聲音近在耳邊,仿佛就站在自己身后。她背對站著,心內(nèi)局促不安,羞于掉過身去,便這么一直站著。倒是李長賢,見她一聲不吭的,便繼續(xù)問了:“你…幾時生辰?” 花織夕深深吞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低著頭,細(xì)聲答道:“十月初三,深秋之時?!?/br> 二人相距四五步之遙,花織夕腰背抵著衣箱,手里還弄著忘放下的衣裳,模樣羞地很。 “十月?”李長賢忽然一笑,“還有兩個月,時間趕得及。你老家如今可還有能替你做主的親人?” 花織夕搖了搖頭:“沒有了,除了村里的老村官尚能做主,我的姓名還在村里族譜上?!?/br> “好?!?/br> 不知他問這些作甚?花織夕悄悄抬起頭,卻見他臉上顯著少有的笑容,那樣令人炫目,自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于此,花織夕不免疑惑地問:“何事讓官人如此高興?” “將來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倒是不愿意說破。 花織夕忖了會兒,想到他方才問起自己生辰和老家,便猜到幾分,于是故作驚訝地問:“官人可是聽老夫人說了些什么?” 長久以來不聞不問,今日卻說他沒忘記那夜之事,多半是老舅夫人在他耳邊叨嘮了幾句。這般想來也是,畢竟他都愿意接受娶妻了,再納自己為妾自然也不為難了。 不想,李長賢的反應(yīng)也是略作驚訝:“舅奶奶跟你提了?” 提了?自然是提了,早早沒見陸小姐之前就提過了。看來他也是才知道的呀。 “嗯!提了?!彼Я艘Т?,“只是、我出身卑微,官人不嫌棄嗎?” “傻瓜!”李長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