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劉曹氏一死,一向無波無瀾的李府一時間像炸開了鍋一樣,下人丫鬟們紛紛棄了手里的活兒又驚又怕的議論著。 大清早,李長賢立刻吩咐陳伯前去衙門把捕快和仵作都叫來,他先行一步親自前去劉曹氏的房里查看。 花織夕沒敢跟去,她已經(jīng)嚇愣了,整個人呆立在那里好久。 … 站在劉曹氏房門口,入門先見一桌一櫈,床的位置比較內(nèi)側(cè),站在外頭的人看不見。李長賢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劉曹氏的房間距離陳伯不遠,她當(dāng)時若遇到危險呼救的話陳伯應(yīng)該是聽得見的。 “老奴夜里睡覺也淺,若有什么動響定能知道的,可昨夜確實沒有聽見什么動靜呀?!标惒B忙道。 李長賢蹙眉,抬腿跨進了劉曹氏的房間。 房間里一切陳設(shè)都規(guī)整,沒有打亂打翻的跡象??僧?dāng)李長賢轉(zhuǎn)頭看向床榻時,卻被劉曹氏的死狀嚇了一跳! 跟在身后的陳伯看見這一幕也嚇得不輕,合手連聲著:“哎喲喲!阿尼陀佛阿尼陀佛!” 只見劉曹氏穿戴完整,整個身體躺在床榻上,雙手十指伸地緊繃,口里還塞滿了白白的糕點,像是桂花糕一類。 李長賢連忙上前,探了探劉曹氏脖子上的動脈,證實她已經(jīng)斷氣了。 “等仵作過來再說,是誰先發(fā)現(xiàn)劉曹氏的尸體的?”李長賢問。 “大人,是一個叫妙玉的小丫鬟。”陳伯道。 “是她?”李長賢老早就記得那個一直纏在小西身邊的小丫鬟,“讓她來大堂。” “是大人!” …… 李長賢回到大堂的時候,妙玉后腳就趕來了,連忙跪在地上,似乎也嚇得不輕,小臉慘白一片,還不斷地發(fā)著抖。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曹管事的?”他問。 “回大人,奴婢早晨是去找曹管事拿東西的,奴婢敲她房門一直沒有動靜,就干脆推門進去,結(jié)果就看見…看見曹管事躺在床上只有上半身蓋著被子,奴婢好奇之下掀開被子才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曹管事已經(jīng)……” 這時,李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已經(jīng)聚齊在大堂外頭,擔(dān)驚受怕之余還議論紛紛。 花織夕卻沒有跟來大堂,而是獨自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著桌上的食盒發(fā)呆。 曹管事死了…… 明明昨個兒才跟她說過話,昨晚才喝了她相送的雞湯,為何會這樣? 叩叩叩!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花織夕嚇得雙腿一軟,差點沒癱坐下去。 “誰、誰呀?” “西哥哥我是春燕,大人讓您前往大堂一趟?!?/br> “哦,好!” … 懷著不安的心情,花織夕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了大堂。只是她這前腳剛一踏進去,身子就差點軟了。 大堂中間放著一塊大白布,那白布之下蓋著什么,可想而知。 此刻大堂里居然還來了衙門的捕役和仵作,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驗完尸,查出死因了。 “小西,你過來?!崩铋L賢繃著一張臉,實在難看。 “是、是?!彼觳阶呱锨?,當(dāng)經(jīng)過曹管事的尸體時,一陣驚悚從腳底升到了心頭,她害怕極了。 “妙玉說昨天你跟曹管事談了很久的話,到底怎么回事?”李長賢嚴肅地問。 花織夕聞言一驚,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她又驚又怕地將事情的經(jīng)過,包括無意窺見劉元和劉曹氏偷情一事仔細道出。 這時,周圍人都震驚了,李長賢也不可置信。 “官人,事情就是這樣的。都怪奴才自作主張?zhí)娌芄苁鲁鲋饕猓Φ盟龑ち硕桃?。”花織夕心虛又心驚,她自個兒以為劉曹氏是尋了短見,從未往謀殺方面想。 李長賢定了定,嚴肅道:“方才仵作說了,曹管事是窒息而死,兇器就是她房中的棉被,有兇器就有兇手,所以她不是尋短見而是被人悶死的?!?/br> “什么?”花織夕驚恐地抬起頭,“不可能??!她不是去找劉先生……” 話到嘴邊,花織夕愣住了。 這時,按照李長賢的吩咐在府中四處搜索的陳伯急急忙忙進了大堂,拱手道:“大人!劉元他不在房中,看情況似乎已經(jīng)逃跑了。” “好!”李長賢點了點頭,對捕役吩咐道,“將尸首抬回衙門,立刻通緝劉元!” “是!” 言畢,他忽然起身走到花織夕身邊,看著跪在地上顫抖著身體的小小的她,叱喝道:“劉元叔嫂通jian你卻知情不報!給我打五大板!” “是!” 花織夕驚愕地抬起頭,看見的卻是李長賢那張不可忤逆,嚴肅而決絕的臉。 五大板子已經(jīng)算是最輕的懲罰,領(lǐng)完罰之后花織夕趴在床上疼地臉色慘白,額頭盜汗。 她將門閂插上,任憑妙玉在外頭怎么喊要幫她上藥她也不敢開門,這種情況下她怎么可能讓別人來上藥,萬一不小心隨時都會暴露自己的真實性別。 “西哥哥求你開門好不好?都是玉兒的錯,不應(yīng)該跟大人說你和曹管事見面一事,你給玉兒一個彌補的機會讓我替你上藥好不好?”妙玉在門外哽咽著聲音喊著。 花織夕動了動上半身,欲伸手去拿床頭的膏藥,卻怎么也夠不著。 門外妙玉還不肯離開,她只好虛弱地回應(yīng)道:“我不怪你,你回去吧。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br> “西哥哥……” 花織夕再沒力氣回應(yīng)了,藥膏放的太遠她只好雙手撐起上半身去拿??僧?dāng)她上半身一支起下半身也會牽連到,這屁股又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 最后,她干脆咬著牙爬起身去拿藥膏!可這一起身她就懵了! 頓覺下身一陣放松,她似乎尿了…… 花織夕苦笑著拿回藥膏,這才五板子也不至于給打出尿來吧? 只是當(dāng)她低頭去看自己身下被尿濕了多少,她卻被驚住了! “血、血?” 天啊怎會這樣!居然給她打出血來了! 恐懼襲上心頭,花織夕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連忙跪立起來,床上的褥子上一片猩紅,而她身下的某個地方似乎還在流著血,不見停! “流血了?”她仔細檢查著身體各處,沒發(fā)現(xiàn)傷口??!可是,“為、為什么不痛呢?” 李府里頭丫鬟很多,花織夕生活了這么多年也偶爾也會撞見丫鬟們拿著帶血的布條偷偷摸摸地躲到隱蔽的地方洗干凈。 一開始她還不明白跑去問,后來連妙玉也是這樣她才知道,原來女兒家都會這樣,那時候她還想自己將來是不是也會這樣?若是每個月也要流一次血該怎么辦。 如今看著褥子那片被染紅的血跡,她瞬間明白過來:她好像跟妙玉她們一樣了。 . 五下板子居然把花織夕的初潮打了出來,好在她當(dāng)下就把自己一件舊衣裳剪成布條墊在下面,可走起路來還是濕濕黏黏不慎自在,每每有人走在她身后她就會不自覺地害怕被人看出來。 在衙門通緝令下達后的第五日,劉元被捕役抓了回來。據(jù)劉元口供:當(dāng)時劉曹氏忽然說要跟他成親,還拉著他準備去大人那兒公開,劉元死活不愿意,劉曹氏就威脅他若不跟自己成親,就會將當(dāng)年劉元在山上把劉元兄長推下山摔死一事說出來。 劉元本就是個心腸狹隘的人,他因為先遇見的劉曹氏卻自家哥哥強娶了去而心存不甘。到了后來叔嫂二人在陳伯的介紹下進了李府干活兒,見到府上那么多漂亮的丫鬟他卻只能看不能娶,每回多看幾眼都要私下被劉曹氏一頓辱罵,他也不敢還嘴就怕劉曹氏告發(fā)他。直到那晚劉曹氏不惜蠻力逼迫他成親,隱藏了這么多年的不滿劉元一下子就爆發(fā)了,當(dāng)晚氣昏了頭趁劉曹氏在吃糕點的時候用棉被裹住她的頭拖到床上生生給悶死! 兇手落網(wǎng),案子一結(jié),劉元被判斬首。 可這回,李府卻一下子沒了下人總管和賬房先生。 加上劉曹氏一死給下人們生了忌諱,很多沒賣身的下人紛紛辭工離開。 李府一下子沒了一半的下人,冷清了不少。 . 對于曹管事的死,從此成為花織夕心里頭的一塊愧疚,今后她再也不會擅自替人做主了。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