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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七章】05

色絲襪和茶色高跟鞋的雙腿岔開著搭在辦公桌上,白色雙排扣西裝、黑色襯衫全部解開口子,白花花的rufang與紫紅色的rutou全部從牡丹花罩杯里翻出,雙手還在雙腿間持著一條天藍色震動棒、并用力往自己翻黑yinxue里不住捅著的宋金金,也把我嚇了一跳。

    “嗯……嗯哼……呀!哎喲我去——”“喲喲!”我連忙轉(zhuǎn)過身去,“我不是故意的……我說,要不然我先回避一會兒……”“呵呵,那啥……不用了!但……你先稍等我一下啊?媽的,嚇死老娘了,我還以為是他回來了……”宋金金立刻手忙腳亂地拔出并關了震動棒,然后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領、絲襪和工作裙——她這一身裝束,倒似有點故意模仿陳綺羅的感覺。整理完了她才一臉饑渴地yin笑著對我說道:“不過何警官要是愿意幫我解決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嘻嘻!”“別別別!算了吧,在下無福消受!”別說現(xiàn)在我只想屬于夏雪平一個人,就算在之前我最浪的時候,我也接受不了像宋金金這種胸大無腦、喜歡故意裝得很痞氣很社會、且嘴巴比褲腰松、不說話特夢幻但一說話就全是噩夢的女生。

    “嘿嘿,瞧你那屄樣!”宋金金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拿了桌上一張濕巾擦干凈了震動棒,然后順手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里?!罢Φ模尉俸赛c啥?抽煙不?”“不了。霽隆哥找的我……喲嗬!”話說到一半,宋金金卻伸手從自己的桌子底下紙箱子里丟給我一樣東西,我連忙接住了,那是一瓶“武田山”牌的無糖烏龍茶,瓶身包裝上也印著類似于“七星山妙酸乳”搞得那種抽獎活動的宣傳廣告。我擰開了蓋子,喝了一口,接著對宋金金問道:“咕嘟——哈……霽隆哥說,我要是有空上這找他來。我實際上到這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但是前臺半天也沒人搭理我,他人在辦公室呢嗎?”宋金金慢吞吞地彎下腰,又從自己辦公桌下的另一個紙箱子里掏出了兩盒妙酸乳,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然后才說道:“哦,我想起來他說過你這兩天可能要過來,但他現(xiàn)在不在屋?!薄班?,怪不得前臺那幫人一個個都忙得喘不過氣,你宋大助理一個人在這里居然這么悠閑。”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cao,笑話我?告訴你,千萬別跟他說啊……媽的,那家伙搞過我一次之后就再也不碰我了,完了還一天天總規(guī)定我這、規(guī)定我那……我現(xiàn)在在這干活,還不如以前我給‘太極會’酒吧里坐臺的時候舒服呢!不過在這上班倒是給的錢多,也不至于被一幫色瞇瞇的老男人摸……”對于她過去那些事情,我是真心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她一開口說話,我心里邊便是說不出的厭煩,于是我趕緊問道:“那宋助理,張總裁人在哪呢?”“應該是跑去十樓了吧?就那個大教授包圓那個樓層,那個大教授天天在那搞得風風火火的,除了偶爾去上課以外,就總帶一幫人在哪里忙活,還挺熱鬧,不過他們聊的那東西,有什么政策啦、數(shù)據(jù)啦、股票啦,這些玩意我都聽不懂?!彼谓鸾鹫f著,從辦公桌上那起了自己的粉餅盒,打開之后不停地照著鏡子,“反正今天早上我七點鐘到的,之后隆哥讓我跑去他的三個夜總會和兩個餐館要了賬本,九點鐘我又去了趟稅務局幫他取了幾張表格,回來的時候他就著急忙慌跑到十樓去了。他干啥去了也沒跟我說,不過看樣好像是來了什么大人物。你現(xiàn)在在這等他也行,直接下去找他也行?!薄芭?,這么回事……欸,那樓下那個女的怎么回事?”“哪個女的?”“就那把自己畫得跟里的小丑那位?”“哦,她呀,可能就是個精神病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幾天反正總來,我聽堂口里在大廈當保安的弟兄說的,每天待這兒一兩個小時,給她一瓶水或者一點吃的,也就走了?!薄班?,好吧……不過我看她穿得那樣,也不像個乞討的啊?”“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呀,這隆達集團里頭,可是啥事都會發(fā)生。嗨,管他們的,又跟我沒關系?!薄靶欣玻蔽乙矝]什么跟宋金金好聊的話題了,于是立刻拿了烏龍茶,站起了身,“我還是直接下樓去找他吧,不在您這等了。謝謝宋助理的茶了?!薄鞍グ?,別走?。 彼谓鸾鹨娢覝蕚潆x開,又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在我正不知所以的時候,她突然伸出那五個手指上全都貼了長約兩厘米的美甲的手,一把就握住了我的襠部,然后還沿著輪廓用手指肚捏住了我的yinjing:“我靠,真大!”“吁!你干嘛?”我連忙退后一步,側(cè)著身子捂著自己的褲襠。

    “嘿嘿,大帥哥何警官,誰叫你剛剛撞破姑奶奶我的好事兒啦?我剛剛正到興頭上,你一下進來嚇著我了,你不得負責幫我滅滅火?而且前不久剛聽說你那玩意還挺大,現(xiàn)在偶爾想起來你了,我還真有點饞!”“我的金姐,你行行好吧?隆達集團的白領里面和堂口碼頭上面有多少男的現(xiàn)在正閑著,你非得賊上我干嘛?”“哈哈!”宋金金盯著我的眼睛,看我對她似乎真沒那個意思,也只好干笑兩聲,“我就逗你玩玩,又沒真準備吃了你。我都聽總裁說了,你現(xiàn)在有對象,是吧?我就從你們那個廖警官那兒聽說你命根子質(zhì)量不錯,還一身肌rou塊,就想過過手癮。行啦,摸也摸了,茶也給你了,你辦你的正經(jīng)事去吧!”“等會兒,誰?誰跟你說我……我……我身體的事情的?”我懷疑地看著他。

    “廖警官啊,廖韜……是叫廖韜吧?他不也你們局的嗎?前一段時間他天天找我去開房,最近這兩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沒聯(lián)系我……”我怎么瞬間感覺,空氣里的味道有點太嗆鼻子……“呵呵,那你趕緊找他解決需求去吧,我先失陪了。”廖韜這家伙居然能跟宋金金搞到一塊去,他那倆女友還不夠他折騰的,居然還在拓展后院?我的神,而且他還真不挑食……不過一提起這個小子,我便又想起他之前還試圖撩撥過夏雪平的事情,這可當真是令我有些肝疼——要不是關于艾立威那個案子,在最后調(diào)查的時候,那個叫獨孤善華的韓國小jiejie幫過大忙,有時候我真想寫個舉報信,把廖韜的真實身份跟省廳那兒點了!

    算了算了,都過去了,畢竟夏雪平百毒不侵,不生氣不生氣……我一邊自己安撫著自己的情緒,一邊下了樓。到了十層之后,順著走廊走到了敞開的大門那里,邁步進去,一瞬間我便被里面忙碌的氣氛感染了:幾百平方米的樓層用隔音玻璃幕墻分隔成三個部分,最外面那部分最為壯觀,這里擺滿了辦公桌和電腦,樓層四處的角落,全都堆壘起一大堆紙殼箱,每一張桌子前面的人都在穿著紅色的文化衫,頭戴著一頂紅色八角帽,每個人相互之間很快樂地交談著,而手上在鍵盤打字或是在電話上按下號碼的動作卻從未停歇,算在一起,總共將近百十來人;被玻璃隔開的那部分,超外面的應該是一個新設立的辦公室!里面擺了四張辦公桌,一男一女正坐在里面一言不發(fā)地在筆記本電腦上似乎是在進行著繪圖;而靠里面那個被隔出來的更大的區(qū)域,則用密密麻麻的馬賽克貼把玻璃粘得仔細,讓人無法看到里面有幾個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但是整個樓層內(nèi)四周,到處都貼著紅色的橫幅標語,還有以紅色為主題印有握拳微笑的楊省長的競選海報,門口也擺了一排宣傳幡,似對來者夾道歡迎,這些實在是太具有感染力。而最讓人覺得震撼的,是落款改了“楊君實印”的刻章的四個白色楷書大字的競選slogan:“守衛(wèi)輝煌!”——就Y省而言,對比起藍黨政治目的性極強的口號,“開辟蔚藍天地”,還有地方黨團聯(lián)盟覆蓋面過于廣大卻毫無集中目標的宣言,“人民做主新時代”,“守衛(wèi)輝煌”四個字,外加一個重重的感嘆號,確實既是更加言簡意賅,又亮眼太多。

    在門口旁邊,蹲坐在地面上進行著手工的一群身著一身紅色的執(zhí)行委員見了我,一下子就熱情地簇擁了上來:“呀,先生您好,歡迎光臨楊君實同志的競選總部!”“外面很冷吧?來,這個杯子給你拿好——這是我們競選總部的文化產(chǎn)品,免費送給執(zhí)政黨和楊省長支持者的!我們這邊有熱飲料,口味不錯,您快過來喝點暖暖身子……”“我們這里還有棒球夾克、毛背心和長袖衫,還有咱們的八角帽,男女穿戴起來都很好看——來,一整套,您拿好!”“看你的年齡,應該還是學生吧!——王哥,多拿幾套,讓這位先生回去可以給同學或者好友發(fā)一發(fā)?!薄斑@還有一套文具用品,還有這些,在肯德基麥當勞吉野家都能使用,通用的八折優(yōu)惠券,而使用我們的優(yōu)惠券點餐,還可以在這些商家各個連鎖店鋪內(nèi),得到免費贈送的熱飲一杯。希望您能在馬上到來的大選投票階段,支持我們敬愛的楊省長連任!”——還沒等我說話,這群執(zhí)委們已經(jīng)往我手上送了一大堆東西,而所有的文化宣傳品上面,也都清一色印上了他們的四字競選標語,除此之外,卻沒有任何其他的帶有政治內(nèi)容或者與楊省長本人相關的其他元素被印在上面,比起其他兩個黨派以往把標語和競選者頭像、甚至恨不得把自己黨章和入黨宣言都印在上面宣傳品,這些只印下簡潔的“守衛(wèi)輝煌”四個字的衣帽筆杯簡直是全國上下的一股清流。

    “這……不了,這些東西我不要……我是來找……”我尷尬地捧著手里的東西笑著,卻沒等我把話說完,我整個人又被面前這些執(zhí)委們的熱情洋溢淹沒了:“沒事,您拿著吧!不客氣的!哪怕您不會給紅黨和楊君實同志投票,我們也希望您把東西拿好,這是我們和楊省長本人對您的一點心意!”“這……”有的時候過于熱情,也是一件令人討厭的事情,但問題在于面對這樣的熱情,基本上大多數(shù)人是沒有辦法拒絕的,更沒有任何理由對這種熱情產(chǎn)生的困阻而發(fā)怒,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人家給的這種東西確實質(zhì)量不錯又實惠。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執(zhí)委們的身后響起:“喲!這不是秋巖么?”眾人聽了聲音,自動讓到兩邊?!班?,羽倩,這是你們倆的朋友?”有人問道。

    “哈哈,我倆上咱隆達實習就是他介紹的!”來人正是我那老班長扈羽倩,在她身旁,她男友吳綸也跟著出來看著我:“嘿呀,還真是秋巖!有日子沒見了,你咋來啦?”“你們張總裁給我找來的唄……嘿喲我的天!”我五體投地看著周圍這幫臉上都掛著笑容的執(zhí)行委員們,這下才總算能喘口氣說句話:“行啊,這幾位全都是能人!這么一會兒連給甜棗帶催眠的,我現(xiàn)在都有種恨不得馬上去見楊省長、熱淚盈眶跟他握手的沖動!這個世上還是能人多??!”“哈哈哈,過獎了……我的楊省長喂,咱們可沒白忙活啊!”整個樓層的人聽了我的話,全都欣慰地笑著。

    “欸,你評價評價,咱們這塊兒弄得咋樣?”吳綸又問道。

    “別說哈,你們這的裝潢、宣傳slogan和文化宣傳品上面,紅黨本身的精髓還都在,卻沒有過去時代那種太具有‘偉光正’性質(zhì)的冰冷蘇聯(lián)式工業(yè)風。能要是再讓人先把話說完,就更好了?!薄澳憧?,我說什么來著?”扈羽倩一拍掌道,“我就說過,你們大家也得讓人把話說完,熱情歸熱情,咱們也不能閑著太有侵略性、讓人沒有耐心?!薄班?,是啊……有道理!陸教授之前也說過,咱們盡量去做一個‘傾聽者’,不能把銷售那套玩太過……”其中一個領頭的執(zhí)委說道,“大家都記一下,從明天起上街之后,大家都記住,盡量要給足對方說話的機會,啊,等下我們討論討論,然后再練練!”——嗬,合著剛才這一出是在拿我進行宣傳活動的彩排嗎?

    我看著這些斗志昂揚的執(zhí)委們笑了笑,又看向吳綸扈羽倩這一對兒:“話說你們倆不是去忙活南方S市那邊的生意了么?怎么跑到這來給陸冬青干活了?”“S市那邊的事務早忙活完了,之后我倆就被抓來做苦力啦,哈哈!不過也沒啥不好,我倆也一直都想跟陸教授……”扈羽倩正笑著跟我聊著天,結(jié)果從那間被馬賽克毛玻璃隔出來的寫字間里突然走出了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男人,cao著一口極其流利的普通話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Yo,你們兩位哪個過來一下,這有點東西需要幫忙看看……”扈羽倩看了一眼吳綸:“我去吧。你在這陪陪秋巖?!眳蔷]點了點頭,接著扈羽倩都來不及多說一幾個字,一路小跑便進了那個神秘的隔間。

    “行啦,各位,大家都該干啥干啥去吧,我去帶著我這位老朋友走走?!眳蔷]也拍了拍手,像是對那些執(zhí)委們進行著鼓勵,也像是發(fā)出讓他們分散開的信號。

    “那個打了碼的屋子是干啥的?”我指著那間房間的門對吳綸問道。

    “在里面的,都是因康咨詢公司的數(shù)據(jù)策略顧問。我能跟你說的就這么多了,更細節(jié)的事情,一來總裁和陸教授不讓我們往外說,二來我也跟你解釋不清,三來我估計就算解釋了,你可能也聽不懂?!眳蔷]笑了笑,接著又疲憊地嘆了口氣,“唉,我進來以前也單純以為,這隆達集團也就是個正在洗白的黑社會性質(zhì)企業(yè)組織,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這里面比我想象得正規(guī)得多,而且也忙碌太多了。上個月我和小倩去了S市,學到了不少東西。但回來之后根本沒休息,因為張霽隆總裁聽說我倆對海外股市都挺熟悉,還會一些統(tǒng)計相關的技術(shù)和知識,就把我倆也抓來放到陸教授身邊了。這里不少人,其實都是陸教授從Y大和F市師范的社會科學院、商學院跟經(jīng)濟系弄來的本科生,還有一部分,本來就是隆達集團、原本李氏集團和蔣氏集團的銷售,要不這么干,人手就相當欠缺,這個競選總部可能都運行不下去?!薄吧叮俊蔽衣犃诉@話可有點懵,“我沒記錯,紅黨Y省黨部的青年黨員,還有紅色青年團的團員,可差不多有一百多萬人?。∮羞@么多人,咋還能人手不夠?”“青年團里可有不少國中生、高中生,你能指望那些孩子們干啥?剩下的那些能干活的,他們必須得聽從黨部團部指揮。楊省長雖然親民,但是他畢竟實在省政府大院和行政議會里干活的,而黨部和團部領導,主抓黨內(nèi)政務,所以那些青年團和年輕黨員,一大部分是他們那些人的擁躉。我對政治也不感興趣,但看得出來,省黨高層好像沒有幾個認同陸教授現(xiàn)在的做法,所以,那些人還動用了各種手段,對咱們現(xiàn)在的活動處處限制?!薄鞍??這是為啥呢?陸教授主動幫著他們搞競選,他們怎么還要給人家使絆子?”“歸根結(jié)底,他們不知道陸教授的團隊和咱們現(xiàn)在到底在干什么呢唄。他們也聽不懂這里面的原理?!眳蔷]搖搖頭,“這不嘛!今天省黨部副主席兼青年團團委書記尤仁發(fā),帶了宣傳部長米銘洋、省新聞局副局長虞孟覃、商會魏喆會長,還有一幫紅黨大佬來討伐陸教授了。你一出電梯的時候,應該看到了有個會議室關著門呢,他們現(xiàn)在就在里面?!弊钚抡一?F4F4F,C〇M“他們幾個又來了?”我也無奈地苦笑著。

    “你見過他們?”“嗯。上次我來這里的時候,好像霽隆哥剛請陸冬青出山。那時候除了尤仁發(fā)之外,你剛剛提到的剩下那三個就來過一次,結(jié)果被霽隆哥和陸教授懟得啞口無言……這叫啥事呢?人家給你執(zhí)政黨免費做著志愿者,你們反過來卻欺負人家?其實我也聽不懂陸教授的策略是啥,但是我卻知道,經(jīng)過這個什么七星山妙優(yōu)乳和武田山茶飲料的宣傳之后,往上開始有不少人主動抨擊起藍黨跟‘驪茉’拉攏的網(wǎng)絡水軍隊伍了,而且經(jīng)過前兩天那個示威游行之后,咱們Y省對楊省長支持的呼聲可是越來越高,這不是挺好的嗎?那他們那些政客……”“這就是問題所在!你這么想,我這么想,老百姓這么想,他們可不——他們會覺得,你陸冬青一介書生,把我們的事情都搶走了,那我們干什么?我們吃什么?尤其你還用一種我們不清楚、沒法掌握的手段把事情做的這么好,那你陸冬青就是在斷我們的活路,所以,我們才要在你和你的團隊背后搞你。”吳綸說到這里,茫然地嘆了口氣,“唉,紅黨從建立之初到現(xiàn)在,不就一直這么過來的嗎?大敵當前的時候,卻總有內(nèi)部的各種傾軋和看不順眼,總會有一些人因為蠅頭小利搞出來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一點也不‘無產(chǎn)無私’?!薄皣K……看來我當初上學的時候,及時斷掉自己想當政客的念頭,真是對了?!蔽尹c點頭對吳綸說道。

    “哈哈,你現(xiàn)在當了刑警也不錯啊,我覺得至少公職機關里面,不會有這么多相互傾軋的問題?!薄昂呛?,可算了吧。那是你們看不到。”吳綸回身看了一眼辦公室里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對我說道:“我等會兒可能還得有一份從E市和K市那邊發(fā)來的數(shù)據(jù)文件,這樣,秋巖,張總裁和陸教授他們的會不一定得開到幾點鐘去,我們這邊又沒有能讓你坐的地方,要不然我?guī)阏覀€空會議室,你上里面休息休息?”“行啊。走吧?!闭f完,我便把手中的一大堆宣傳品放到了旁邊的桌上。

    “誒?這些東西你不要?拿著吧,都免費給的?!薄斑@個可算了,刑警不能參與政治活動的規(guī)矩,我可不敢違反,何況我最近晦氣,還被人盯得緊。別說這些衣服拿來給我穿,就這張優(yōu)惠券,我要是用它買漢堡包,搞不好還沒等我吃呢省警察廳就得找我喝茶去?!蔽液蛥蔷]說笑著來到陸冬青被圍困的會議室隔壁,他親自又幫我倒了一杯熱檸檬汁以后,自己便去接著忙活數(shù)據(jù)。等我休息的這間會議室里安靜下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隔壁那些人的說話聲音,竟然可以在這個房間里聽得一清二楚。

    “……你可要知道,你現(xiàn)在和你的團隊做的這些事情,是違背我們黨的斗爭綱領和信念的。老楊是找你來幫忙不假,可他應該不知道你的胡來。陸教授,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早晚可能會牽連老楊,甚至會牽連我們這個黨!我所說的可不僅僅是Y省黨部,而且還有黨中央!”說話的人,應該是紅黨Y省黨部的副主席的尤仁發(fā),Y省本地少有的“實干派”官僚,F(xiàn)市餐飲業(yè)企業(yè)家出身,從政之后不再經(jīng)商。因為父親之前對他進行過專訪,所以我小時候還見過他幾次,他個子不高,身材胖胖的,天生還長著一張憨厚的笑臉,可父親老早就說,這個人,可不是好對付的。

    “尤先生,唱高調(diào)和搞主旋律,不是我擅長的東西;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新政府紅黨專政時期了,你的黨中央,對我而言有什么作用嗎?”“陸冬青,你好大的口氣!”“但是,受我父輩的影響,我也是讀過‘紅寶書’的。紅黨的斗爭綱領,是‘到人民中去’,我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情正是貫徹了五個字;而按照你們的方式方法,你們只是把‘人民’當成一個百分比數(shù)字,難道不是么?”坐在另一邊的陸冬青,依舊氣定神閑、溫文爾雅,態(tài)度還有些高傲和慢吞吞的?!皩τ谀銈兝弦惶椎南敕?,我早就了然于心,你們的做法藍黨在搞,地方黨團也在搞,那樣的方式方法毫無新意;何況這次,藍黨動用了全國的網(wǎng)紅和自媒體資源,他們在抖音快手上面發(fā)一條毫無根據(jù)的諷刺視頻,十分鐘的點贊數(shù)就可以破萬;而地方黨團更不用說了,海外的運動組織和‘轉(zhuǎn)輪教’一直跟他們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有人都在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和媒體。想要楊省長按照你們過去那樣,到處發(fā)傳單、貼大字報、再錄幾個視察調(diào)研的視頻就想連任,根本天方夜譚?!薄拔覀兡菢佑衷趺戳?!”米銘洋暴怒道,“紅黨建黨多少年,我們的工作還不都是靠著發(fā)傳單和巡查調(diào)研撐過來了?倒是你,你一直在cao弄大家的情緒,把F市鬧成什么樣了?哼……陸冬青,我這也是對事不對人,你如果在你的策劃書上能夠?qū)懨髂阒圃斐鰜淼倪@些事情,能給省政府和黨部做出及時的預案也就罷了,問題是現(xiàn)在有多少事情,你自己都承認,是根本無法人為預料的,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我們搞競選搞投票,是需要一個一切可以掌控的策略,我們可不是賭徒!”“我記得,我寫的東西解釋得已經(jīng)很清楚了,看了我的策劃書,你們還是掌控不了嗎?還是根本沒搞懂、沒學會?呵呵!”陸冬青輕蔑地冷笑著,“我也沒讓你們?nèi)ベ€博,但是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了楊省長和各位,如果需要紅黨這次在大選中獲勝,那么三分之一的不確定主張的選民,就應該通過一系列的不確定事件來進行拉攏。所有的政治事件、每天這個城市里發(fā)生的日常,怎么可能都是實現(xiàn)就預判好的?而且我分明告訴各位,%的民眾,更希望能擁有一個‘能夠隨機應變、在不確定危機中力挽狂瀾’的地方首長。不信的話,給你們看我們剛剛從這兩天收集上來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我不看他媽的什么鬼數(shù)據(jù)!”隨著尤仁發(fā)的一聲咒罵,貌似一摞紙張之類的東西,“嘩啦”一聲,被從桌子上一巴掌掃到了我與隔壁會議室的墻面上。

    “尤副主席,您消消氣……”聽起來,應該是張霽隆走上前去,彎腰撿起了那一摞紙。

    “我怎么消氣!”尤仁發(fā)對張霽隆怒喝道。

    張霽隆只是默默地拾起地上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沒再說一個字。

    “霽隆,你不用管,沒事,你讓他說。”陸冬青輕聲對張霽隆說了一句,似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尤仁發(fā)依舊暴怒道:“陸冬青,我也是學社會學出身的,信息傳播那套我比你熟悉!剛才銘洋說你cao弄人民情緒,我看他說得輕了——你根本就是在cao弄民粹!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把戲嗎?你最開始跟這個姓張的一起拉攏飲料廠商搞什么抽獎活動,目的就是為了大量收集老百姓的個人信息,再利用所謂的有獎問卷,根據(jù)行為心理學把每個人思維理念和對市政話題的偏好歸類,然后按照他們的偏好投放帶有煽動性的廣告——這其中,你們制造了大眾對于外企的恐慌、對于在本地生活外國人的對立,并且,還編造了‘人造rou有害論’!呵呵,你口口聲聲讓你的團隊宣傳要保護我們本地的企業(yè),但你知不知道你們的這個‘人造rou有害論’讓多少本地的食品廠商受到影響?最厲害的是你們居然利用這樣的輿論,影響了股市……”哈?這次全球的股市波動,難不成真的是像徐遠猜的那樣?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陸冬青一拍桌子,語氣依然冷靜,“我不是巴菲特,我也不是索羅斯,我陸某人何德何能敢cao縱全球的股市?你們一進門我就說了,這次的股市震動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當然,我個人了解和研究出來的具體的全球金融市場方面的情報,我也不愿意在這里跟你們掰扯,你們要是能看得懂英文,自己去雜志和上面找去,德勤和畢馬威兩家審計事務所在去年的四月份就已經(jīng)有報告進行了預期,這次所謂的危機,完全是因為美國和國內(nèi)的這些資本家沒有做好對策。如果說‘人造rou’的股價跟它有什么關系,那也只不過是壓在駱駝身上隨便的一棵稻草而已……”“呵呵,你說的倒是……”“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陸冬青第二次猛拍了一下桌子,這次他也徹底怒了。

    尤仁發(fā)那邊沒了聲音。

    “至于你說我制造對立、制造恐慌,呵呵,那些論調(diào)又不是我陸冬青一個人在講——甚至,你尤仁發(fā)副主席在去年的八月份的全國行政大會上,還提出過外資企業(yè)對本國企業(yè)的惡意排擠問題……”“你就別偷換概念,混為一談!”尤仁發(fā)那邊也一直保持著高亢的火氣。

    “……有這樣論調(diào)的文章、視頻、書刊,遍地都是;”陸冬青沒有例會尤仁發(fā),自顧自地列舉著,“而關于‘人造rou’的事情,你可以去查——都用不著派人,現(xiàn)在拿出手機就可以查,看看那些廣告和文章當中,有提到過‘人造rou有毒有害’這樣的描述嗎!每一頁的上面,寫的分明是‘人造rou無益’,這也是國家科學院的科研結(jié)果,這種東西吃了不會對人有任何好處——那些廣告和文章里,只是強調(diào)了這一點,結(jié)果被大眾以訛傳訛變成了你口中的‘有害論’。而您為什么對這件事這么上心呢,尤副主席?”“你!……你什么意思陸冬青?”“讓我想想……我沒記錯的話,香肴rou食公司的那批人造rou制造流水線,應該是藍黨黨部的財務部部長林賢奎投資購置的,而想肴rou食的最大股東名叫尤仁杰,那是您的族弟?另外,F(xiàn)市還有兩個神秘的女股東,尤愛芳和尤愛華姐妹,也在不少擁有藍黨背景的企業(yè)進行了超過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投資……”“那又怎么樣?那是我親戚名下的合法收入!你想血口噴人?”“我知道,不過按照我原來的設想,‘人造rou’這個行業(yè)受到的沖擊,%的企業(yè)的,畢竟當年人造rou的進口是藍黨中央的倡導;結(jié)果我完全沒想到,會讓您尤副主席元氣大傷?!标懚喑爸S地說道,“如果道歉能讓您好受一點的話,那么,對不起?!庇热拾l(fā)明顯是被氣得暴怒,因為隔著一堵墻,我也依舊能聽得出,尤仁發(fā)正用鼻子極其用力地往身體里著氣,用力到他的鼻子所發(fā)出的“咻——咻”聲音,都讓我差點以為是電鉆在什么東西上鉆孔。

    而在這間房間里的我,聽他們的吵架早就聽得傻了。這次我總算明白了陸冬青的策略究竟是什么,盡管這里面每一步的實行我還是有些迷惑;而這巨大的信息量,讓我的大腦一時半刻轉(zhuǎn)不過彎來。

    “你別得意,姓陸的?!泵足懷笤俅螌﹃懚喟l(fā)難,“以我一個資深政治宣傳家的角度來看,這層樓里面,你所弄得那些東西也十分不專業(yè)!就拿你做的那些文化衫來說,上面只有標語,沒有一丁點關于楊君實同志這次選舉的相關內(nèi)容,你說得過去嗎?你做的這些東西,就算是拿到我們黨部,讓黨內(nèi)的同志評審,這關也過不去吧?你一點針對性都沒有!恐怕那些青年團團員,讓他們?nèi)ピO計,都會比你做的好!”“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呵呵呵……”陸冬青不屑一顧地笑著,“唉,我問問你啊,資深的米部長:你們以往……對,還得算上藍黨和地方黨員的份——你統(tǒng)計過自從國家政體改制、兩黨和解之后,每一屆政治選舉之后,那些被畫得跟‘城市牛皮癬’一樣的文化宣傳服飾,重復使用率是多少嗎?”“那……你統(tǒng)計過嗎?”在一邊的虞孟覃反問道。

    “不好意思,我還真統(tǒng)計過?!标懚嗪攘丝谒拔铱梢愿嬖V你,這個重復使用率是零?!薄笆裁??”隔壁會議室里的人全都驚住了。

    “這不是我瞎編的,當然,我怕你再摔我的檔案夾,數(shù)據(jù)報告我就不給你們看了。三個黨派的相關數(shù)據(jù)我們都調(diào)查了,結(jié)果居然是零——也就是說,鄉(xiāng)鎮(zhèn)農(nóng)村的村民、還有城市中的低收入群體,哪怕他們沒有衣服穿也不愿意把印著政治主張和政治人物的宣傳文化衫拿出來穿,但我不知道這有沒有官僚干部們的一些特殊cao作介入;同樣,其他收入群體,寧可把那些衣服丟掉、或者拿去當成擦地擦玻璃的抹布,也不愿意再穿一次,他們都覺得選情一過,那些衣服就沒有了任何意義。而這次問卷,%的受訪者,包括支持藍黨和地方黨團的選民,都覺得一件只印了四字標語的紅色套裝,款式新穎,干凈整潔,他們都愿意把這些衣服當成休閑服來穿——實際上,你們也可以去大學校園里面觀察,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的年輕人在羽絨服和毛呢大衣里面穿上了我設計的衣服——為什么?因為恰好馬上臨近圣誕節(jié)和元旦,西方的圣誕老人是全身上下一身紅,咱們自己的元旦也是靠著紅色烘托喜慶,年輕人喜歡!什么叫做‘沒有針對性’?‘針對性’難道就是把衣服上面寫滿了競選廣告么?各位,你們看的可能只是這一屆大選,而我是想把‘守衛(wèi)輝煌’四個字,做成一個流行文化符號,畢竟楊省長將來,還要準備競選國家元首的,對吧?”“他媽的,你一個臭知識分子有什么好牛逼的!”米銘洋破口大罵。

    “你用不著想那么多,陸冬青,你已經(jīng)把F市給搞成了一灘渾水!”尤仁發(fā)咬著牙說道,“你在煽動民粹,給老楊下個任期的Y省搞出一個爛攤子!”“那我請問,副主席,民粹遍地和楊君實連任,對于現(xiàn)在的紅黨來說哪個更重要?”陸冬青也針鋒相對,絲毫不懼,“我早就說過,造勢的方式有很多種。虛假繁榮的輿論是造勢,開拓一個新局面也是造勢?你難道信不過你支持的候選人的能力?”“我不想再跟你做任何無謂的討論了。”尤仁發(fā)說道,“反正今天你必須主動跟楊省長請辭——紅黨這張桌子上根本沒有你的位置,更何況你連黨員都不是!”“呵呵,我已經(jīng)把事情做到了一半,你讓我辭我就辭么?”陸冬青不卑不亢,聲音也極其冷酷。

    “哼,你不辭也可以,那我們就去選舉委員會舉報你!”魏喆在一旁說道,“這樣的話,即便隨后楊君實同志無法連任,也罪不在我們?!标懚嗪蛷堨V隆都沒說話。

    在這邊會議室里的我,聽了這些話,卻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人。

    “好?。 标懚嗾f著,貌似拿起了什么東西,旋即在他的那間會議室里響起了手機按鍵音。按了一通,陸冬青突然釋懷地笑了笑:“可以,按照魏會長說的,我不干了。當然,剛才我把三位對我的命令和我的決定編輯成了一條信息,在我的手機里轉(zhuǎn)發(fā)了五個群?!薄皫讉€意思?”尤仁發(fā)疑惑地問道。

    “等等看就知道了,”陸冬青悠悠說道,“今天請辭的,可不止我陸冬青一個?!痹捯魟偮?,那邊會議室里,響起了一陣手機來電鈴聲,隨即被人摁掉了。

    可剛安靜沒幾秒,電話又響了。

    “怎么回事……這時候來電話?”魏喆小聲說道。

    “接吧,魏會長。要不然,等一會兒事情可能更麻煩?!标懚嗾f完,又喝了口水。

    沒想到,陸冬青剛拿起杯子,那間會議室里電話突然集體響了起來,鈴聲此起彼伏,如交響樂一般。

    “嗯……”尤仁發(fā)氣呼呼地悶哼了一聲,接著站起了身,推開了門,然后他居然來到了我的這間會議室。他推門以后看到了我,愣了兩秒后沒理會我,還是接通了電話:“喂,尤仁發(fā),什么事……什么?集體辭職?還抗議?真是反了他們了!小李,你讓他們……什么?你也要辭職!你怎么回事!老子可待你不薄……你說什么?你!……喂?喂!”沒等尤仁發(fā)把話說完,電話居然掛了。尤仁發(fā)氣惱地看著手機,幾乎快氣得準備砸電話。他立即沖會隔壁的會議室,開門一看,里面跟他一起來“逼宮”的其他人,也都亂了陣腳。相互間仔細一交流,才知道剛才那一陣電話后,紅黨青年團的整個行政組織、宣傳部整個辦公室、新聞局的三個辦公室、商會的執(zhí)行辦公室、市場調(diào)研部、凱萊國際的市場部、銷售部、運營部全體,還有其他人的企業(yè)和機關辦公室,一下子居然都出現(xiàn)了鬧著集體辭職的情況——當然還有他們幾個自己成立的楊君實競選總部的人,也都決定了立即解散。

    “你可真行啊,陸冬青,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尤仁發(fā)憤怒到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是都說了么,我就在我的SNS里的幾個聊天組群發(fā)了幾條信息而已?!标懚嗦龡l斯理地說道,“十二年前的那個政變后,我離開了DL證券,進入大學當了經(jīng)濟學和社會學講師,十年前我拿到博士學位以后,成為了教授,開始在Y大的工商管理學院講MBA課。呵呵,你們各位可知道,在這十年間,在Y大還有F師的社會科學院、商學院、經(jīng)濟系、和工商管理學院,從我的課堂上,往你們紅黨黨部,還有那些與你們各位有關的企業(yè),輸送了多少我教過的學生?事到如今,你們幾個,對我這個他們的授業(yè)恩師過河拆橋、咄咄相逼,你們猜猜,他們知道了這些事情以后,會怎么想你們?怎么想自己?怎么想你們所代表的企業(yè)和政黨?剛才米部長不是問我,我一個‘臭知識分子’有什么好牛逼的嗎?沒錯,我確實沒什么好牛逼的,只是可以不用看你們這幫人的眼色做事罷了。”“你……你……”陸冬青的一席話,噎得在座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個字。

    唯獨張霽隆站在陸冬青的身邊,哈哈大笑。

    正笑著,他的電話也響了,于是他立刻走到門口打開門,然后邊接通電話邊走進了我的這間會議室,看到了我之后還對我招了招手:“哎,秋巖……喂,楊兒?……對,他們都在我這……呵呵,你說還能因為誰來的?……對啊……這都快倆小時了……我都沒想到,但我早跟你說過,人家陸冬青就是有這個能力,敢跟加拿大灣街吹哨子的能是一般人?……嗯,呵呵,剛剛那么一下,我一猜,老爺子就得知道!那他怎么說的?。俊拧拧?,我知道,我也沒準備插話兒……嗯……行吧……行,那你替我問候老爺子?!睊炝穗娫捄螅瑥堨V隆指了指我:“再等一會兒,這邊完事兒以后我?guī)銚Q個地方聊天。”沒等我對他點頭,張霽隆又連著轉(zhuǎn)著圈地回到了隔壁那間會議室,此時那里面安靜得很,除了陸冬青喝水的聲音之外,還能聽見筆尖在紙上寫字的聲音。

    “怎么著,各位?尤副主席?米部長?虞局長?魏總?要我說算了吧,大家現(xiàn)在都是為了楊省長、為了紅黨的將來一起出力的,用你們的話說,都是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面的,大家也別傷了和氣?!薄罢l跟他和氣!”尤仁發(fā)的語氣顯得十分狂悖,他聲如洪鐘地對著陸冬青大吼道,“姓陸的!我在商界政界前前后后縱橫二十八年,你是第一個敢跟我這么叫板的!你行!告訴你,你別以為我沒辦法收拾你!你的好日子,過不長啦!”話說完,尤仁發(fā)氣得摔門而去。其他的那些紅黨的高官們,也都一言不發(fā),憤而離席。

    就在尤仁發(fā)他們一行人等電梯的時候,尤仁發(fā)的電話又響了。走廊里其他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尤仁發(fā)似乎特別有底氣,于是還把手機的免提擴音器打開,讓隨行的人一起聽;坐在會議室里的張霽隆笑了兩聲,對陸冬青說了一句“瞧著吧”,也不在作聲;而我猶豫片刻,又特意跑到了門口,隔著門偷聽著電話的內(nèi)容。

    “喂,老尤嗎?我是楊君實。”電話里,楊君實的聲音溫柔和藹,跟久浸煙酒的其他官僚們不同,楊君實的嗓音十分干凈澄明,從他說話聲中感受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聽說你現(xiàn)在,在我家楊兒的那個朋友那里?”“沒錯,老楊,我現(xiàn)在就在隆達集團的十樓,他們不是給你搞了個競選總部嗎?”尤仁發(fā)略顯委屈,又成竹在胸地說道,“老楊,你知道剛才就那個姓陸的教授干了什么嗎?他一個人幾句話,就把咱們黨部給弄癱瘓了!老楊,這個陸冬青,可是當年搞政變那位行政議會副委員長陸冰的侄子,這可是原則問題!這個人,不能用!”“老尤,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跟你說這個的。”電話那頭的楊君實說道。

    “那是什么?”“實際上今天早上,我和劉副主席、趙副書記,還有咱們Y省黨部黨委、紀委的各位同志,跟黨中央的幾位領導開過一次電話會議?!薄斑??你們開會,怎么也不叫上我?”“嗯,我們是特意沒有叫上你?!睏罹龑嵠届o地說道。

    一句話,弄得走廊里所有人都亂了,全都小聲交頭接耳:“這怎么回事?”“不知道啊,什么情況?”“別問我啊,我都沒聽說今早還有會?你聽說了嗎?”“我也沒有……”只聽楊君實接著說道:“老尤啊,你也是咱們Y省的老同志了,資歷深、貢獻大,這些東西,我個人也好、咱們Y省黨部也好,黨中央也好,都會永遠銘記的。考慮到你忙碌了這么些年,我們一致決定,想讓你先休息一段時間?!薄澳恪蠗?!你說什么?咱們可是老戰(zhàn)友了!”“這我當然知道,一直以來我也很感激你。黨中央的文件,已經(jīng)遞到你的辦公桌上了。你還會是我們Y省黨部的副主席的,但從明天開始,你在黨內(nèi)的一切工作將由袁珂同志接手,而青年團方面的工作,暫時由耿是清同志代理,我們會盡快選出一位團委書記的。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希望你服從組織的決定?!薄袄蠗?,我……你之前可一點都沒跟我溝通!”尤仁發(fā)的態(tài)度有些氣急敗壞。

    “老尤,雖然這里面有我個人的意思,但這也是組織的決定。任何人的主觀意愿和利益,都不能凌駕于組織之上,不是嗎?”楊君實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時代不一樣了,老尤,你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再會了?!薄拔摇痹具€趾高氣昂的尤仁發(fā),整個人如同被人一把推到了冷水潭里。

    沒等尤仁發(fā)把話說出口,電話便已經(jīng)掛斷了。

    尤仁發(fā)等人沉默了半天,等到電梯來到了十層之后,幾個人先后進了電梯,一個字都沒說,留下的只有意猶未盡的嘆息。而會議室里的陸冬青看著這一切,又拿起了手機,對著話筒錄下一段語音信息:“老師這邊沒事了。謝謝各位同學?!痹谥蟮娜兆永?,米銘洋、虞孟覃和魏喆全都解散了自己另立的競選團隊,在整個競選活動中全都退到了幕后,并每個人都徹底開始全力支持陸冬青負責的競選總部,該讓自己的部門和機關配合的配合,該出人的出人,而且陸冬青他們所掌握的競選資金也跟著翻了翻。

    等到尤仁發(fā)一行人離開,陸冬青也從會議室里走了出來,一邊端著茶杯筆記本活動著脖子一邊對張霽隆苦笑道:“跟這幫人打交道,可真浪費時間!要不是你堅持,我都想把他們弄到健身房見面了?!薄肮《喔?,您午飯還沒吃呢吧?而且你這陣子也夠累的,正好,我那個市警察局的小兄弟來了,要不你就跟咱倆一起好好休息休息?”張霽隆問道。

    “不了,他們幫我訂了份牛rou飯,在我辦公桌上放著呢。我湊合一口就行了,明天他們開始要上街做宣傳,我得幫他們再把把關。走了?!标懚嚯x開之后,張霽隆便拉開我這間會議室的門,直接讓我穿上外套跟他下了樓。

    “最近怎么樣?挺忙吧?一直都沒工夫好好跟你聊聊?!薄斑€行……練勇毅的那些資料,謝謝了?!蔽铱粗矍暗膹堨V隆。只不過因為今天中午吃飯時候徐遠給我放的那段錄音,外加之前他還是讓蘭信飛跑去找我想辦法保釋練勇毅,現(xiàn)在的我看著張霽隆的時候,心中多少還是產(chǎn)生了一定的忌憚與隔閡。

    “嗨,這點事謝什么……”“反正他現(xiàn)在不在咱們局里居留,也是哪都去不了,現(xiàn)在是取保候?qū)彔顟B(tài),殺人未遂的罪名也不輕。霽隆哥,啥叫‘用來對付司馬懿的六耳獼猴’???練勇毅一句話,咋就把您給說動了呢?”我皺起眉頭看著張霽隆,“我知道這可不單純是把跟捏在一塊說了,這倆代號后面指的是啥,我挺好奇。”張霽隆側(cè)著頭看著我,然后微微一笑,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唉,沒辦法啊……練勇毅在馨婷干了有一段時間了,對于我隆達集團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事。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全都是商業(yè)上的事情,做買賣的人總愿意扯點四大名著里面的典故說事兒。我不是正跟江山資本一起開拓南方市場嗎?這里面有很多灰色的商業(yè)行為,具體我也不跟你說了,你也別問了,行嗎?都是挺讓人煩心的爛事……”他說是商業(yè)的事情,我姑且信了,可我還是覺得這里面的東西沒那么簡單。我正想著旁敲側(cè)擊再問點相關東西,電梯門已經(jīng)打開了,于是我只好跟在他身旁朝著大門走著。就在我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大老遠一個人影突然朝著我和他這邊,狂嚎著奔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把手放在懷里的手槍上,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之前一直貓在大廈門口的瘋癲女人。

    “無恥!報應!……唔啊?。∧悴皇且獔髴覇?!……我借錢!”女人一下子沖了過來,嘴里大聲嚎叫著誰都聽不懂的話,然后從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兩只雞蛋,一只直接砸中了張霽隆的肩膀,而另一只則飛了出去,砸到前臺的一個姑娘的額頭上,嚇得那姑娘尖叫不已:“哎喲!”“呀!隆哥!對不?。 遍T口那些被瘋女人掙脫開的保安見狀,一個個大驚失色,馬上奔到張霽隆面前,用力地扯住女人的身子,并連忙對張霽隆道著歉:“您別急,我們這就把她拽走!”“無恥!報應!你不是要報應嗎!你報應我?。 迸说母觳埠图绨虮晃辶鶄€保鏢一起按住以后,仍然在奮力地掙扎著。不過看得出,那女人可能是真的瘋了,即便那些保安用著十分強硬的動作和力度企圖制住她,但她即使渾身吃痛也依舊掙扎著,在三兩下之后,她居然還掙脫了那些保安的雙手,指著張霽隆用著咒罵的語氣怒吼著“無恥”和“報應”兩個字,中間夾雜了一堆讓人聽不出個數(shù)的磨齒之音。

    張霽隆看著眼前混亂的景象,憤懣又無可奈何地脫掉了身上被雞蛋污染的外套,丟給了匆忙趕到他身后的一個前臺接待員:“真他媽的晦氣!剛才那個女孩沒事吧?”“沒事,就是嚇著了。眼睛里進去了一點蛋液。”“還是送診所看看吧,可別讓蛋殼碎渣進了眼睛里。直接去二樓,幫我再那一件大衣?!薄澳沁@一件呢總裁?”“燒了!”張霽隆怒氣沖沖地轉(zhuǎn)過身,在瘋女人的罵聲中走到她的對面,奪過保安手中的一瓶礦泉水,直接朝著女人的臉上潑了上去。

    沒想到這么一下,女人還真安靜了,目光呆滯地看著張霽隆。

    “你還能認出我來是吧?”張霽隆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瘋女人。

    瘋女人一言不發(fā),目光癡滯地與張霽隆對視著。

    “我說過了,你們一家人這輩子別回F市!可是你們兩個不聽?。烤壏直M,恩仇滅,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裝的,給自己留點臉吧!”張霽隆瞪著那女人怒斥道。

    女人聽了張霽隆的話,眼神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絲光芒,接著眼淚也順著女人的雙眼中淌了下來:“他命都沒了……我家已經(jīng)完了,要臉干嘛?”而接下來,女人居然再次掙開了那些五大三粗的保安的胳膊,然后開始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衣領,并且一顆顆地解開自己的衣扣,口中依然念念有詞:“反正都是報應……你不是要報應嗎?你報應我吧!……借錢!誰他媽管你借錢!還美得你了要管你借錢?你無恥!我也無恥!就報應我吧……”最新找回4F4F4F,C〇M沒一會兒,那女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那是一具美好的rou體:纖細的胳膊、修長的雙腿、干凈的雙腳、略微有些松弛的屁股和稀稀拉拉的陰毛,帶著紅褐色剖腹產(chǎn)疤的平坦腹部、一對兒可愛卻略微下垂的rufang和周圍布滿皺紋的小巧rutou,可伴隨著女人的胡言亂語和帶有瘋癲意味的抽搐動作,并且在她脫光了之后,她便開始低著頭,瘋狂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于是眼前的裸體,讓在場的大部分人的視覺和消化系統(tǒng),都感覺像是被針刺一樣。

    而與此同時,一個身著羽絨服的十四五歲女孩,滿臉驚惶地從門外跑了進來:“媽!你這是干嘛啊!”看了一眼滿大廳的圍觀者,女孩的整張臉頓時羞紅了,她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母親的身上,然后用力地扣著瘋女人的手腕,抱著她的腰腹,乞求著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一個沒留神,女孩的雙腳還相互撞了一下,結(jié)果母女兩個一齊跌了一跤,一個摔得坐下,一個跪在地上,大廈大堂一時間除了瘋女人的無意識念叨,便是女孩的哭聲:“媽!別這樣了行嗎!爸爸是不在了但是家里還有我呀!你別這樣了行嗎!咱們回家去吧!”“霽隆哥,這……”我不知如何是好地轉(zhuǎn)頭看著張霽隆,我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遭遇有精神疾病的人,但我依然覺得不應該對這樣的事情袖手旁觀。

    張霽隆卻仍舊站在原地,瞇著眼睛且緩緩眨著眼睛,仿佛看戲一樣地,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直到之前那名接待員拿了一件嶄新的毛呢大衣,幫著張霽隆穿上以后,他才對著那個瘋女人留下一句話:“愿意在這耍猴就耍吧,與我無關?!苯又?,張霽隆便朝著門外,走向了門口早就準備好的一輛凱迪拉克轎車。我為難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母女,也只能快步跟在張霽隆身后上了車。

    “(抱歉,讓你久等)?!睆堨V隆一上車,便很熟練地用韓文跟那司機說道。

    “!(不會不會,是我麻煩了您才是)。”接著,那位二十來歲的司機,用著緩慢而不標準的國語對張霽隆問道,“張先生,可以出發(fā)了嗎?”“出發(fā)吧。辛苦?!睆堨V隆說完,側(cè)著頭長吁一氣,又轉(zhuǎn)過來沖我表情木然地說道,“見笑了,秋巖……集團的小插曲而已,每天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我屏住了呼吸,用舌頭舔了舔牙齒后,撞著膽子問道:“剛才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那位薛夢璃女士吧?”“就是她。”張霽隆語氣里顯得很滄桑,接著又想到了什么,便立刻看向了我的眼睛:“我記得我沒跟你提起過她叫什么?!蔽覈@了口氣:“那個詹鵬的尸體,被貝勒河區(qū)分局的警員發(fā)現(xiàn)了。”“徐遠也知道了?”張霽隆毫不在意地問道。

    “知道了。我這兩天忙羅佳蔓的事情我都給忽略了,今天還是局長中午時候告訴我的?!蔽蚁肓讼?,還是把話問出口,“是你干的嗎?”張霽隆貌似用鼻子輕笑了一聲,盯著我的眼睛:“怎么著,要抓我嗎?”“沒證據(jù)怎么抓?”我也毫不畏懼地看著張霽隆。

    “哼,有證據(jù),這事跟我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