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第六章】(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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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第六章】(08)2019-06-05“好像一直自己開車子,只顧一路向前太久,都已經忘了怎么去欣賞沿途的風景了?!薄粗嚧巴獾娘L景,夏雪平這樣感慨道。 我特別喜歡十一月初的天氣。近幾年“秋老虎”賴著不走的時候似乎越來越長了,而十一月初這仲秋轉深秋時節(jié),可以讓人感受到空氣里有一種濕度適宜的寒涼,卻不讓人覺得冷;但是當列車沿著FQ鐵路線越往北走,車窗四角的玻璃上那霧氣也越來越厚。夏雪平雖然依舊不愿意穿上休閑款式的衣服——當然她也基本沒有幾件,自己的審美也并不在那些類型的服裝上面——但在她的西裝下面穿著的,是件黑色的薄羊絨衫;我故意為了追求與她相配的穿搭,也在西裝里面穿了她給我買的那件白色高領打底衫。只不過夏雪平今天穿的這件西裝有毛料的里子,于是她并不覺得冷,而我則在車子快要到達G市火車站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從車廂外竄入的寒意,所以我現在真有點后悔把自己那件夾克放在家里——但沒辦法,我其實也已經好久沒穿那件夾克了,我現在一看到那件夾克,就總可以回想起艾立威被擊斃的那天,于是我也總能想起來艾立威;跟夏雪平在一起,就應該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離得遠點,不是么? 當然,列車一路向北,鐵路兩邊也開始出現大片廣袤的金黃色玉米或者稻田地,要么是在像老舊紙張那樣白中泛黃之上長出的棗紅色的高粱,當然還有葉子已經基本掉光的、黑色枝丫交叉纏繞著潔白無瑕的白樺林,只是在每小時220公里的車上向車窗外看去,原本唯美又細致的寫實畫布就變成了連成紅黃黑白一片的寫意抽象宣紙,更何況今天的M省大部分地區(qū)都是霪雨霏霏,冰冷的雨滴把透明光滑的車窗玻璃敲成雜亂無章的凹凸透鏡,所以即便透過車窗玻璃安靜地盯上半天,也幾乎什么都看不出來。 盡管如此,還是影響不了戴上耳機聽著音樂的夏雪平,欣賞并沉醉于車窗外面行走的風景;她似乎也好久都沒出省了。而坐在她身邊的我,則一直牽著她的手。一等座車廂里的人算上我倆也就四五個,其他人都是單人單個分散著,于是車廂里面就像是一場熟睡中的夢一般安謐;握著夏雪平的手,我又在幻想,這列車能一直開下去,永不停歇,然后我就可以永遠這樣牽著她的手陪她在身邊,永遠沒有那些無聊或者與我們無所謂的人士,以及那些無趣又無意義的事情來打擾。 但這不可能,車終究是要聽的;只是夢,也一定終究要醒么? “到站了?!避囁贊u緩,夏雪平也像剛剛睡醒一般抻了個懶腰轉頭看著我,她的聲音也比平常多了十分的柔媚。 “嗯?!蔽覔еH吻了一下,她捧著我的臉瞇著眼睛笑著。 就在我倆抱在一起纏綿的時候,一個從身材到長相都十分標致女乘務員突然坐到了我和夏雪平的身后,雖然她在低頭看著手機,但是這一下卻弄得我和夏雪平都有些羞怯,便同時松開了對方。 “外面怎么在飄雪花……看上去會不會有些冷?”“那等一下,我?guī)湍隳猛馓??!闭f著,我站起了身,把我和夏雪平的兩只行李箱和背包都從行李架上拿了下來。 “我就不用了,我還覺得身上穿得有點多呢;倒是你,你拿你自己那件就行了,你可別著涼。”夏雪平拉著我的手,對我關心地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微笑著脫下了我的西裝外套,然后打開了我自己的行李箱,把她給我買的那件風衣從里面拿了出來。 “柳苮兒,到地方了?!闭谖掖┲L衣的時候,一個穿著黑絲襪、胸前扣子還解開了兩顆、cao著吳越地方口音的乘務長走到了坐在我倆身后的女乘務員身邊。 “嗯,知道了?!薄按龝焊阕甙伞背藙臻L悄聲對那個女乘務員猥瑣地笑著——我是頭一次見到,一個姿勢尚可的女人也可以笑得讓我感到全身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yinnang上的皮膚也在抽縮打褶,而且還讓我由衷地想去揍那女人一頓,即便她跟我無冤無仇:“上次那三個大老板,還想著點你呢!讓姐一人對付他們仨,姐可承受不了呀!”“抱歉了,敏姐……等下我有事,今天就不過去了?!迸藙諉T不咸不淡地說道。 “咋啦?你男朋友回來了?我沒聽說哪個部隊放假……”“沒有,就是有事,有要緊事必須得辦?!薄澳切邪?,是正事的話確實不能耽誤;但等你忙完,你再過來也行啊——而且記得下午跟我一起接辰辰去;辰辰要問你我昨晚去哪了,你就跟他說我在你家,昂!那臭小子,他爸都沒看出來什么,他倒是很機靈!”乘務長的臉上依舊掛著猥瑣的笑容說道,“我先撤了。哎呀,發(fā)個推,預告一下讓群友打賞……”那個姓柳的女乘務員在乘務長遠去之后,擺著口型罵了一句臟話,又忍不住用手背抹干了已經從眼角滲出來的淚水。 “用這個吧,”夏雪平從自己的休閑褲里摸出一包紙巾,轉身遞給了女乘務員,“拿著?!薄爸x謝?!蹦桥藙諉T連忙強顏歡笑地接過了紙巾包,從里面抽出了一張之后,反倒哭得更厲害了。 我和夏雪平對視了一眼,夏雪平肯定地看著我卻沒說話,我便轉過頭對那女乘務員問道:“需要幫忙么?”女乘務員搖了搖頭,打開那張紙巾掩住自己的下半邊臉:“見笑了?!庇谑俏疑砩媳持侵缓谏嘲?,手里同時拎著自己和夏雪平的一對兒行李箱,回頭看著夏雪平準備下車。 “等一下?!闭奁呐藙諉T突然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又擤了鼻水,對我和夏雪平說道:“龍宇鍇先生和荀惠檸女士對吧?”“是的?!蔽艺f道。 “請您二位等我一下,待會兒跟我走吧——徐遠先生跟我交待過的:到了Q市火車站,讓我護送二位出站?!迸藙諉T說道。 “徐遠?”我和夏雪平都不禁一驚。 “是的,您二位在車門口等我一下,我這就過來?!迸藙諉T竭力收起悲傷微笑著說道,然后轉身準備去乘務員休息間拿東西。 夏雪平有些懷疑地看著她,倒不至于隨時都可能掏槍,只是當她跟在我身后走著的時候,原本剛剛看向車窗外時候那種享受旅行的態(tài)度已然不見,卻又不住地對我使著眼神。我之前就從張霽隆那聽到過徐遠有一個屬于他私人的人脈情報網,而且在我躲到“秋思”咖啡屋的時候也領教過,所以如果說徐遠認識一個看似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乘務員,我倒是可以接受;同時我也理解夏雪平為什么對這個乘務員有戒備,一來這是夏雪平的性格和習慣使然,二來徐遠在我和夏雪平出發(fā)前一點也沒跟我倆交代過還有這一出,誰也說不好這個小jiejie是不是某些人派來的陷阱,再者,自從徐遠利用我和夏雪平的禁忌關系要挾我倆,在我倆的心里便對徐遠也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負面變化——雖然確實我和夏雪平在F市火車站進站的時候,明明被安檢員檢查出帶了手槍,但是當我們倆出示了各自所持的那張假身份證之后,卻被直接放行了。所以,看著對這個女乘務員懷疑異常的夏雪平,我也對她點了點頭,一直盯著那女人所走進的那間休息室的門;直到在那女乘務員拎著自己的手提包、快出了車廂的時候,徐遠給夏雪平發(fā)了一條微信,確認了讓我和夏雪平跟著這個叫林苮的女人離開火車站,我和夏雪平才都稍稍放松了些許警惕。 “跟我來吧,兩位,”林苮帶著我和夏雪平走進了乘務組通道,看著周圍還有寥寥經過的出站和進站的乘務員和乘警,我和夏雪平也終于放下心來。 站在橫扶梯上,夏雪平完全目不轉睛地看著走在我倆面前的林苮,這下倒是把對方看得害怕;直到林苮把我和夏雪平送出了站,領著我倆來到計程車乘降站后,她才敢壯著膽子對夏雪平問道:“您……您是有話想問我么?”“好奇而已。”夏雪平點了點頭,然后不假思索地問道,“我好奇林小姐跟徐遠,是怎么認識的?”“這個……荀女士還是別問了,帶你們二位走這個通道,只是我?guī)托煜壬粋€幫而已?!绷制x羞惱地低下頭,掩飾著說道,并且轉過身去。 “讓我猜猜吧——林小姐是有什么事,被徐遠抓到把柄了吧?”夏雪平直截了當地問道。 “夏……惠檸……”我連忙拍了拍夏雪平的胳膊,想制止她對這個我倆之前素未謀面的女乘務員的追問,且生怕節(jié)外生枝;而且說實在的,我本以為依照夏雪平的性格,她并不會對眼前這個陌生女人的事情感興趣。 林苮明顯也是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提高了音調對夏雪平說道:“荀女士,我的事情跟您沒關系!我只是在完成徐遠先生囑托我的事情,你……您倒是會猜!”“那你激動什么?”“荀……夏雪平警官,我也跟您不裝了,我雖然是Q市人,但我其實早就認出來您了;其實一直以來我還很崇拜你的,只是,您是不是對我的私事有點話多?”夏雪平輕笑了一聲說道:“林小姐,我平時也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但我素來看不慣那些本來可以有選擇,卻偏要任人欺負、受人擺布的軟弱女孩;人生是你自己的,對于現狀你若是樂在其中到也罷,可是只在無能為力時候表現出來的高傲,根本沒一點用處。像你這樣的女孩,明明可以變得強大起來?!毕难┢秸f完,輕嘆了一口氣,抬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又笑了笑:“林小姐,謝謝你送我們出站?!闭f著,夏雪平拉開了車后門,牽著我的手帶著我一起上了車。林苮未說完的話,跟愣住的她一起被關在了原地:“夏警官,您……”“搞不好,這又是一個孫筱憐或者李彤彤這樣的女人。”看著低頭呆立在原地的林苮,我不由得感慨道,“類似的還有胡師姐,還有丘叔的mama水芷茹姥姥,不也是差點就這樣么?”“李彤彤是誰?”夏雪平確實沒聽說過這么一個人。 “張霽隆在南方認識的一個商界大佬的妻子,一個被自己要好同事,像剛剛咱倆在高鐵上聽到的那樣‘算計’的,結果到了險些家破人亡的一個蠢女人。”我并未給夏雪平詳細地講述我所聽到的那些細節(jié),但夏雪平馬上清楚了那是怎么樣一個故事,了然地點了點頭。我又不禁問道:“真想不懂,明明是很好要的同事、朋友,卻為何總有這樣的?”夏雪平翻了個白眼回憶了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剛做交警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蔽胰滩蛔【o張地看著她,她看著我忐忑的樣子,輕笑了兩聲,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你怕什么呀?我是那種會對這樣的事情就范的人么?”我不免撇了撇嘴,攥住她的手,只聽她講述著:“唉……那時候你外公剛沒,你外婆那年也跟著生了場大病,你舅舅舅媽工作有都忙,根本分身乏術……勁峰沒了你外公的扶持又開始被編輯部的人欺壓,所以,家里的日子過得總有些緊巴;那時候我的直屬上司,一個四十二歲的女副隊長,瞧準了咱們家的情況,便總拽著我去跟她一起出去應酬——起初也只是吃吃飯、唱唱歌而已,我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可等到第三次去KTV,就有點不太對勁了:那些跟我和那女隊長一起來的同事,都是跟我當初拿樣差不多大的女生,男同事基本沒來,那些女生里面有男朋友、有丈夫的也都沒來,并且有些還在瞞著他們、跟他們說是在加班;而那個女副隊招徠的男性朋友全都是四十多到六十多的生意人,那一個個色瞇瞇的眼神更不用說。用不著等我跟他們坐下,剛進包廂門我就覺得不大對勁,于是我還拽了四個很不情愿跟他們在一起的女孩一起離開。那個女副隊當時沒說什么,可第二天就找到了我,剛開始說只是交朋友而已,再后來被我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后,她又改成對我苦口婆心地勸說,并直截了當地說,這樣能改善家庭條件,還有不一樣的體驗,說什么女人得對得起自己,不能被丈夫和兒女的精神束縛所累……”“真惡心!”我脫口而出道。 “哈哈,小醋壇子!”夏雪平開心地看著我笑了笑,“我當時跟她說的也是這三個字?!蔽覒抑男倪@才放了下來,然后對夏雪平追問道:“那后來呢?”“后來還能怎樣?那女副隊反倒是對我一桶臭罵,說完我不識抬舉、裝純潔裝清高——就像罵那天跟我一起離開的其他四個女孩一樣,她是把她們都罵哭了,后來有兩個實在是受不了她的精神攻擊,結果服從了她,還有一個直接辭了職;但我卻覺得她的那些話不痛不癢,實際上她心里害怕,怕我把她的這些事情舉報到老風紀處去,她也是有兒子有丈夫的。再后來,我在交通隊里就成了個被閑置的人,有的時候我連執(zhí)勤都排不上班,偶爾做事也都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每季度和年終的評優(yōu)評先肯定沒有我,但是大錯小錯我肯定是會被頭一個點名的?!薄八詾橥夤辉诹?,夏家就沒人撐著了?!薄皩ΑK龓状蚊骼锇道锏绞芯趾徒煌ㄖ笓]中心去各種找我的茬,想著讓我卷鋪蓋走人??墒窃俸髞?,呵呵,我就被徐遠調到重案一組去了,我在徐遠手下做事,每天在局里也能遇到你舅舅,而且無論如何,交警是不敢惹刑警的,這個女人就徹底在我生活里消失了?!薄澳撬髞硎裁辞闆r你知道么?”“我再就沒關注過她了……唔,我擊斃曹龍那年年初倒是還見過她一次,在休息日逛街的時候,她一個人,假裝不認識我走掉了。呵呵,她那時候過得怎樣看不出來,只是肯定沒她自己說的,過上那種日子,就可以改善生活了?!毕难┢介L長舒了口氣,接著說道,“有這樣的,也有相互勾搭著貪污、賭博、吸毒,甚至是殺人。我也想不明白,但是亙古以來,無論哪一國哪一個地方的,總有人會這樣,也總有人會接受,又有什么辦法?不過我現在倒是在想另一件事。”“什么?”“我被這個姓林的認出來,也有點太輕易了吧?”夏雪平說完之后嘆了口氣,“這一趟旅行走下來,也不知道會遇到多少麻煩?!薄皹浯笳酗L唄,”我對夏雪平說道,“而且說不定,這是個個案吧?你想想,我玩苦rou計挨了閆隊長他們那一頓打的時候,那幫鬧事的明明都是沖著你來的的,但可好,從你公寓樓下到市局門口,那幫人就算看到你了也愣是沒認出你來,我就不相信,還真成了‘天下誰人不識君’?!闭f著,我對著前面那位出租車司機問道,“師傅,您看一眼我倆——您認識我倆么?”一直專心致志地聽著廣播里笑話節(jié)目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攏的司機師傅瞬間傻了:“?。坎弧徽J識啊,咋了?”“真不認識么?”我又問了一遍。 “……您二位誰?。俊彼緳C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是……電視臺錄真人秀的嗎?”“呵呵,沒事,您專心開車吧?!蔽倚χ鴮λ緳C說道。 夏雪平雖然也跟著笑了笑,但她寫在臉上的戒備,依然沒有擦掉。 計程車停下,我倆終于來到了Q市巴爾扎克大街馬蒂尼賓館的門口。按照徐遠絲毫不容商量的要求,在L省十一月初刮著東北風的氣溫下,我和夏雪平一人買了一根馬蒂尼賓館最著名的奶油冰棍,就站在賓館門口吃了起來。冷風緊貼著巴爾扎克大街的石板路掠過,順著冰涼的奶油冰棍同時送進我和夏雪平的喉嚨里,這讓我和她巧合地同時感受到在自己的喉嚨里,像是長了苔蘚一般的刺癢,幾乎是在同一秒,我和夏雪平同時咳嗽了起來。我一邊用手背捂著嘴,一邊用拳頭輕輕敲著夏雪平的后背,緩了兩三分鐘,我和她才同時換了過來。 “該死的徐老狐貍!”我擦著嘴角的唾滴,看著手中明明美味卻讓人受罪的奶油冰棍罵道,“也真不知道他看不看Q市的天氣預報!”“別埋怨他了,地方來都來了、冰買買也買了,還能怎樣呢?”夏雪平說完,又突然看著我笑了笑,把冰棍咬下一塊含在嘴里,慢慢等著雪糕塊在嘴里自己融化,她便蠕動了兩下嘴唇把那奶油緩緩咽下,對著我說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特別想在秋天冬天的時候吃冰棍吃冰淇淋么?”“呵呵,我記得。”我看著夏雪平說道,“尤其是我跟你單獨出來逛街的時候,我看著那些手牽手吃著羊角冰淇淋和果汁冰棒的情侶,我就嘴饞;然后我一提出這個來,你就準跟我生氣!”“哈哈!”夏雪平看著我,會心一笑,“我現在跟你這小混蛋在一起,真是小時候不讓你做的事情,現在全都跟著你一起做了個遍?!蔽乙灿帽亲游宋鼩?,繼續(xù)回想著說道:“——后來我記得有一次你在加班,我跟外婆一起去逛公園,外婆沒拗過我倒是給我買了一份,結果你知道以后,你一整天都沒跟我說話;夏雪平,小時候你除了跟我鬧以外,你都沒打過我一下,但是你每次一生氣都跟我冷戰(zhàn)、故意憚著我不跟我說話,所以每次你弄得我心里都可難受了!所以我每次都得主動跟你認錯還得哄著你笑!你這人可壞了!”“嘿嘿!”夏雪平又忻悅地笑了笑,然后眼眶中帶著星光一樣地看著我,對我問道:“噯,是不是從你小時候我就對你這樣,結果就養(yǎng)成了你對我現在這種依戀?。俊薄八闶前伞阋?,從我小時候你在我心里,就既是公主又是女王,既是親愛的mama又是我心愛的女神,既是管著我到我喘不過氣來的家長,又是一個十分關心我體貼我的伙伴,你對我來說又像一樽圣像,又像一只超大號的芭比娃娃一樣。我認為我對你的這種感覺,好像是天生的。”我對她誠實地說道,然后走到她正面前看著她,一把攬住了她的腰,“——等會兒:什么叫‘結果就’啊?聽著像什么壞事是的!”“哼!就你小混蛋對我做的這些事情,不是‘壞事’那是什么呀?”夏雪平故意瞪著眼睛皺著眉毛,用額頭頂著我的腦門對我低聲細語道,“這可是‘可壞可壞’的‘小壞事’了呢!”正在我摟著她的時候,一對穿著深灰色短款風衣,戴著同款海軍藍八角帽的情侶走到了我倆身邊直勾勾地看著我和夏雪平。那女人看起來應該是本地人,可身高卻在我之上,而那男人更是將近兩米多高,一個相貌不算英俊但是很清秀的白種人,兩個人眼神里都透著一股機靈,身形雖然高大但走起路來卻透著一股靈活勁,給人很干練且身手不錯的感覺。藏在風衣和牛仔褲下的肢體肌rou充實,并且在左右手虎口的地方都有很粗糙的硬繭,若不是收到過搏擊訓練,那也必定是經常進行強度很大的健身鍛煉。 我和夏雪平松開對方,警惕地看著來人,卻聽到那女人帶著一股濃重的俄羅斯口音對我和夏雪平問道:“抱歉,請問你們有零錢嗎?我想買酒喝?”夏雪平和我對視了一眼,反而問道:“團結路上賣的酒,哪個牌子最好?”“九一年克里米亞的Vodka,”那女人繼續(xù)說道,“那酒有股美妙的杏子仁味。”“我對堅果不感興趣。”夏雪平繼續(xù)回復道。 那女人聽了,馬上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二人相視著點點頭。這套對白,是徐遠在我和夏雪平剛剛坐在計程車的時候發(fā)給我和夏雪平手機上的,算是與來人對的唇典暗號——鬼知道九一年在克里米亞有沒有生產過伏特加,且即便生產過,那伏特加到底有沒有杏仁味。此后在G市和C市,我和夏雪平也遇到了幾乎相同怪異的人,跟他們對上了相同怪異、但外人聽起來或許在的暗號,但是在第一天到達Q市的時候遇到的這一對,是我和夏雪平都覺得印象深刻的。 那白人男子一開口,竟cao著一股比我還接地氣的本地口音,禮貌地朝自己身后對我和夏雪平伸出手:“您倆位啥也別用多說,跟俺們走,這頭請了!”我和夏雪平依舊警惕,但也按照這一對兒怪異的男女的邀請跟在他們倆身后,左拐右拐走到一個僻靜的街頭,然后上了一輛凱迪拉克越野車。按照那個男人的要求,我坐到了副駕駛,夏雪平則和那個女人坐到了車后座。 車子開過了會寧江大橋,寬闊的江面上是零星游過的捕魚船,烏云密布的天空下,江面的顏色看起來似乎要更淺一些,于是,這種有些顛倒的明暗分割,看上去讓我感覺這要比想象當中的晴天應該更美;過了大橋,車子繼續(xù)開往Q市偏北的郊區(qū),距離滿是高樓大廈或俄式復古建筑的市區(qū)越來越遠,道路兩旁,牧羊人去看著乖巧又有些懶惰的綿羊走進茂密而蒼茫的白樺林,農忙的麥客駕駛著機械,戴著草帽咬著煙卷,專注又逍遙地馳騁在廣闊無垠的田野里;在其中還有那潔白如玉、成群結隊、悠閑轉動的發(fā)電風車,與星羅棋布的、不停低頭忙碌的各色石油井架。 車子最后終于停到一大片農田的盡頭靠山澗的地方,那里零零散散地座落著幾間瓦房。我和夏雪平跟著那一對男女在丁字路口下了車,走到一戶農家院里——很平常的一個農家院:南邊是馬廄,一匹極為壯實的踢雪烏騅抬頭看了我和夏雪平一眼,吸了吸鼻子,接著低下頭吃著竹簸箕里的蘋果和玉米棒;東側是存放糧食袋的木架,東北角停著一臺拖拉機,上面擺著沾滿泥土的編織袋和鐮刀、鎬頭等農具;正西側是用水泥砌成的曬糧臺,下面是地窖;翻過曬糧臺,也是那大瓦房的后面,便是種滿了蔬菜的后院。 “兩位,請!”那女人向前一步,幫我和夏雪平打開了門,掀開了門簾。我本以為一走進門會看見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因為畢竟送我和夏雪平來的這對男女看的是凱迪拉克這樣的車子,這可以說明徐遠要我倆見的這位幕后老板應該很有錢,且不應該待在眼前這樣一個看起來很一般的農家院里;可當我一走進去,我突然有一種失望的感覺,瓦房里面也是很平常不過的農居——平常的磚炕、平常的鐵架圓桌、平常的塑料椅、平常的大紅大綠的被面、平常的福娃抱鯉魚的塑料掛歷,以及一大堆平常到我都懶得描述的東西。 就連坐在炕頭上的這個穿著襯衫的謝頂男人,看起來都很平常,小鼻子小眼睛,穿著看起來很樸素的白色襯衫和米色西褲,腳踩一雙價格不超過二十塊錢的塑料拖鞋;只是他正煞有介事地用著刀叉吃著面前盤子里的東西,看起來有模有樣。 “侯先生,人,俺倆給您帶來了?!卑兹四凶诱f道。 “嗯,辛苦了?!蹦腥丝粗液拖难┢剑芎吞@地笑了笑,“您二位就是徐遠派來的?”“正是?!毕难┢娇粗鴮Ψ秸f道。 “信呢?”那人放下刀叉,雙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起來。 “您稍等一下?!蔽伊⒖谭畔卤嘲?,從里面找到了編號“1”的信,并且按照路上徐遠追加的信息里的要求,把編號“5”和編號“8”的信一并交給了對方。 那人仔仔細細地拆開了編號“1”的信封,花了五分鐘看了一遍,接著又花了差不多四十幾秒又看了第二遍,然后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老疙瘩’啊,你有心了?!苯又?,這個姓侯的人把那個亞裔女人招呼到了自己身邊,把面前的三封信都遞給了她,接著將手一揮,那女人便離開了這間屋子走向后廂;旋即,侯先生又把那個滿嘴東北話的俄羅斯男人照顧到自己身邊,讓他緊貼著自己坐下。 。 俄羅斯男人對著侯先生微微一笑,坐到了他身邊,摟著他的肩膀吻了吻侯先生的嘴,吻完了又舉起那只普通的玻璃杯給侯先生喂了一口酒……——我和夏雪平登時目瞪口呆。 而緊接著,那個亞裔女人又回到了屋子里,對著侯先生點了點頭后,也乖巧地坐到了侯先生的另一側,整個人幾乎是趴在侯先生身上,也對侯先生的嘴巴狠狠地吻了一下,并且一吻結束,她還故意很嫉妒地瞟了一眼那個我和夏雪平一直以為是她男友的俄羅斯男人,然后自己從桌上拿了個杯子,往里面倒了些酒之后,下了炕,自己從后廚端上了兩盤素燉西紅柿胡蘿卜土豆塊,以及那看起來醬油色太重的rou食,自己留下一盤、遞給那個俄羅斯男人一盤。 “哦對……我都忘了,您二位還沒吃飯吧?”侯先生這時又馬上對我和夏雪平問道,“要不要一起吃一點?今天剛宰的,烤刺猬rou?!蔽业故怯行┝骺谒且膊桓覒?,要知道在東北這地界,基本有五種動物能不碰盡量別碰,所謂“胡黃白柳回”,即是狐貍、黃鼠狼、刺猬、蛇、老鼠,并稱“五大仙”,倒不是說任何的這些動物都不能碰,只是搞不好哪一只就是這五位仙家的直系子孫,就容易犯忌諱;這套說法在老百姓中間,無論滿漢蒙回朝,哪怕是偽政權時期外來的日本人、沙俄人和南島原住民,對此也都有共識。這個侯先生敢吃刺猬,要么他找人算好了自己命硬八字大,要么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敢為了一口吃的去玩命的唯物主義者。 夏雪平一聽,臉色更是略顯蒼白,她倒不是因為迷信民俗,而是因為刺猬這種動物算是夏雪平比較喜歡的小動物,在她小時候還專門問外公的同事借過一只刺猬幼崽,當做自己的寵物養(yǎng)過好一陣子;眼見著面前這人在吃自己最喜歡、還頗有感情的動物,換成是任何一個,心里都不會好受,但夏雪平肯定也清楚對方沒什么惡意,而且看著面前三人吃刺猬時連細小肋骨中間的筋膜都吃得極為仔細,想必這東西對于他們來說是極其名貴的存在。 于是夏雪平也沒說什么,強忍著心里的難受對侯先生說道:“不用了,我們倆剛下車還未曾落腳,并且吃了兩根馬蒂尼賓館的奶油冰棍,現在不餓。我們二人只想侯先生趕忙給安排一個地方,讓我們去休息一下。”“既然荀女士和龍先生都累了,那好吧?!苯又?,侯先生直接從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個嶄新的黑色赫爾墨斯小牛皮錢包,讓那個亞裔女人把錢包遞給了我。錢包里面有三張卡,分別是兩張房卡和一張信用卡。接著侯先生又問道:“二位都會開車吧?”“會的?!毕难┢交卮鸬?。 “伊萬,把車鑰匙給他們?!蹦莻€叫伊萬的俄羅斯男人,隨即也把車鑰匙很隨意地丟給了我。 但聽侯先生鄭重地說道:“二位的行李既然都在來的時候那輛車上,那么這輛車二位就拿去開吧,別嫌車舊;車上有加油卡,全L省的加油站可以通用。住的地方我已經安排好了,二位這幾天如果想去Q市或者去更遠的地方玩,回來的時候按照這個地址就行了——在住的地方所有吃喝消費,會直接記到房卡上;當然如果覺得房間住的不舒服可以換房,覺得我安排的地方不好還可以換住的地方,一切消費都從我的信用卡里出就好了。信用卡沒密碼,至于額度,只要二位不購置不動產,怎么花都可以——為了二位的安全,也為了徐遠的宏偉藍圖,希望二位別客氣,如果不是付現金的話,請全都用鄙人的這張卡消費?!毕难┢揭宦犔焐系袅诉@么大餡餅,反而憂心忡忡。拿著這只錢包,我也突然覺得有些燙手:“侯先生,我斗膽問一句:您究竟是什么人?”“嘿嘿,老弟還不知道呢吧!我大哥可是咱們……”伊萬剛開口說了沒兩句,便被侯先生瞪了一眼,他立刻閉了嘴。侯先生看著我,悠悠地說道:“小兄弟,這個你不該問,就像我知道你肯定不姓龍、你身旁的這位也肯定不姓荀一樣。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薄昂呛?,江湖規(guī)矩……”夏雪平在一旁冷笑著,低下了頭。 “沒錯,荀女士說的對,這就是江湖規(guī)矩?!薄澳俏疫€有個問題,”夏雪平問道,“您對徐遠的信有什么答復,需要我倆轉達的么?”“沒有了。辛苦二位?!薄澳敲戳硗鈨煞庑拍兀俊毕难┢阶穯柕?,“侯先生也會按時轉交么?”“已經燒了?!焙钕壬毖圆恢M道。 “什么?燒了!”“嗯,我剛讓娜塔莎去燒的?!蔽宜查g怒火攻心——我感覺自己和夏雪平被耍了一般;但再冷靜下來想想,他要是敢把那兩封信燒了,那這里面還有事情:“侯先生一定是把信的內容記在腦子里了,然后等跟那‘3號’還有‘8號’見了面,直接口述給他們吧?”“沒錯。其實徐遠還是多慮了,他其實只需要派人來,跟我見個面,什么話都不用說,什么東西也都不用交給我,我就會明白他的意思了。”夏雪平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又對侯先生說道:“謝謝您把話說清,我們是替人辦事的,侯老板解釋得清楚,我們心里也踏實?!薄翱吹贸鰜?,荀女士和龍先生都是謹慎的人,徐遠得人才啊。”侯先生笑了笑,“既然荀女士和龍先生也不留下吃飯,該交給你們的東西也給了,那么兩位,自便吧?!睆脑鹤拥暮谏F門走進去的時候,我和夏雪平沒覺得如何,而當我倆走出來的時候,我和她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我和夏雪平終于完成了一個任務,終于可以過一過二人世界。 在車載導航儀上我按照房卡上的地址,輸入了目的地的坐標,又沿著剛剛來的那條路往回開車,終于在開了一小時四十多分鐘之后,開到了靠近Q市市區(qū)但卻很靜謐的封閉山丘下,這里是一家溫泉度假山莊。小半座山丘上都建滿了質樸的、充滿古香古色的白磚青瓦的尖頂亭臺樓宇,每一棟建筑都用同樣充滿古韻的長廊連結起來,松柏與翠竹圍繞在那些至多也只有兩三層的房屋周圍,漫山遍野飄著紅色楓葉,隔著車玻璃也能感覺到寒風中的清冽;置身其中,泥土的芬芳和到處嗅得到的溫熱泉水的氣息,更加讓人心曠神怡。 在我到處參觀我和夏雪平所住的這棟雖然只有一層,但地點卻更靠近山丘頂端、周圍又被緊密的竹籬笆圍好,基本上在房間里和院子里做什么都不會被四周窺視,且占地面積足夠大,足足有六個房間的和風復式庭院的時候,夏雪平卻直接趴到了正對著大理石溫泉池的副庭院旁的臥室里,那張又厚又軟的超大號太空棉床墊上。她看著落地窗錢的我,對我招了招手瞇著眼睛笑著,又享受地打起滾來??粗粋€人在這超大號的床墊上滾來滾去,還帶著些許挑逗又挑釁的目光看著我,我便有些玩心四起,拉開了落地窗直接走進了臥室。 “……這張床好大、好舒服呀!”夏雪平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那俏皮的笑容藏在她錦緞般的長發(fā)里,她看著我走進房間坐到床上,立刻把自己的臉埋進了枕頭里。 “嘿嘿,原來夏雪平大人喜歡‘大’的……是不是只有大的才能讓你舒服呀?我的夠大么……”我故意壞笑著說道。 “哼!”夏雪平立刻起了身,用足了力氣彈了我的腦門一下,然后又躺回到枕頭上,摟著另一只枕頭對我努著嘴說道,“調戲自己mama這么好玩嗎?”我揉了揉腦門,悻悻笑了笑,躺了下來看著她改變了語氣正經地說道:“你要是喜歡的話,給你住的地方也換成這么大的床唄?!薄罢f得好聽!這么大的床墊,我現在住的公寓哪放的下?說不定要是買完了,連送進門都是問題?!毕难┢娇粗?,把手撫上我的額頭,用拇指幫我輕輕揉著她剛剛在我腦門上彈下腦瓜崩的地方。 我咬了咬口腔壁的死皮,鼓起勇氣對她問道:“那……那要是換個地方住呢?”“換個地方?換到哪???”“換到哪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換個稍稍大一點的?!薄拔矣X得我現在住的地方就可以了,要那么大的地方干嘛?”“我想多買點家具,至少再弄個書桌吧,能讓我也跟著你一起用電腦的,然后還得再買幾把正經的椅子,沙發(fā)可以不要,但是椅子總不能我倆一直就輪流坐著一把椅子吧?”我撫摸著夏雪平的手臂說道,“其實,夏雪平,我想跟你有個像樣的家——只屬于我倆的家。好不好呢?”“哼……”夏雪平聽了,又馬上背過身去把自己的半邊臉藏進軟綿綿的枕頭里,我也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心思太過于倉促而有些惹惱了她。 但實際上,這件事我已經思考了好久,在我剛剛發(fā)現自己對夏雪平心存男女之間的愛意、且她的身體對我產生性吸引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是我開始考慮的東西:像現在我的狀態(tài),頂多算是去她的公寓過夜,甚至我還需要準備行李箱準備洗漱用具,按照當下全省政策,軍警系統(tǒng)人員如果租房,每個月都可以拿到當月房租20%的津貼,而以夏雪平現在的房租的兩倍價錢,可以在靠近市局和市中心的高級社區(qū)租到一個很不錯的、各種基礎設施齊全的一室一廳,面積肯定要比她現在住的這間日式單身公寓大,而我也可以把我的東西全部搬到跟她同居的地方,不用再折騰。而自從我跟她之間開始打開了禁忌性行為的大門,這個事情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等這次“休假”過后,我是必定要回到重案一組的,這樣我和她的作息時間也會開始高度同步,如果能夠跟她完完全全住在一起之后,照顧她也好,工作上配合她也好,在合適的時間對她提出性方面的要求也好,都會很方便。 可她卻半天也不說話,這讓我對自己這個想法不免有些灰心。過了一會兒,只見她從枕頭邊沿和自己的頭發(fā)間露出那雙閃亮的雙眸,悄咪咪地盯著我看。 “怎么樣???行么,我的夏雪平大人?從今以后,本小混蛋可就跟著你混了?!毕难┢匠聊肆似?,又轉過臉去,搔了搔耳后,對我說道:“唔……等回F市再說吧!”我聽了以后只好點點頭,想了想坐起了身:“好吧?!被蛟S我還是太心急了,在她心里對于我倆這樣的非同尋常的關系還有些不適應,或許她覺得這個提議根本就是太突然、甚至可能性很小,所以她給我的并不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怎么,不高興啦?”在我發(fā)呆的時候,夏雪平又轉過身,撥開自己的頭發(fā),把手指攥緊,聚攏在我的左邊髕骨上然后往四處散開,像小蜘蛛一樣撓著我的膝蓋。 我立刻感受到一種過電似的難忍奇癢,整個人都差點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我甩了一下左腿,她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瞇著眼睛笑著。我長噓一氣,對她說道:“沒,我就是有點餓了……快走吧,跟我去吃飯飯!我看餐廳好像有你喜歡吃的豉汁青口?!薄白屛以偬梢粫骸!毕难┢接址磉^去,來回在床墊上打著滾,并發(fā)著小牢sao道,“只是坐車都累了一天了……”“吃完飯再躺唄!”我側躺道夏雪平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吃完了飯,好好泡個溫泉,然后舒舒服服睡上一覺多好!嗯?”“哼!”夏雪平偷偷轉過頭斜這眼睛看著我,顫動著蘋果肌說道:“……等吃完了飯,泡上了溫泉,你這小混蛋……還能讓我睡得安生么?”“那……我也等吃完飯再說唄!”“哼!”夏雪平又轉過身,美美地躺在枕頭上,而且用肩膀扳過了我的手,把自己的雙手枕到了枕頭下面。 “快走吧!我是真餓了!中午高鐵上那份便當我根本都沒吃飽……”“把我把我的紅燒rou都給你你還不要!我就不起來!”“哎唷,我求求你了!——夏雪平大人?女王陛下?我的好mama?”“嗯唔……”夏雪平晃悠著身子撒嬌道。能看到這樣一株鏗鏘玫瑰撒嬌,也真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我想了想,像一只幼犬一般往上爬了兩下,來到了她的側臉,用自己的一雙爪子輕輕撩開了她的頭發(fā),在她的頭發(fā)和臉上嗅了嗅,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終于繃不住,閉著眼睛開心地笑了起來,但一個字都不說;我繼續(xù)親了一口她的顴骨,伸出舌頭在她的耳垂上舔了舔,又倒栽著低下頭,吻著她的鼻尖和眼瞼。 “哎呀!小壞東西!……你使‘美混蛋計’也沒有用!”夏雪平斜著眼睛瞪著我,嘴角含笑對我說道。 “那這樣有用么?”我說完,便伸出雙手,直接把她身子拽正了之后,沖著她的腋下和rufang與肋骨夾角的地方輕快地撓著癢癢。 “哎呀!……哈哈——哼!就你還敢這么對我!也不想想咱倆誰身上癢癢rou更多!”夏雪平雖然被我壓在身下,但也不甘示弱地說著,并且她迅速地把手指揸開,從我的腋下到屁股上面的側腰肌、從我的腹肌到我的頸部與鎖骨之間的深窩,用她的這對溫柔的母狼爪子到處亂抓著,甚至只是簡簡單單地用手指肚輕撫,也讓我感到全身癱軟的同時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很快,我便被她壓在了身下。 而就在我笑出眼淚的時候,我也看準了機會,直接撩起她的毛絨衫,猛地一把摟住她的后背,繃著嘴巴、用嘴唇套住牙齒咬合面,然后我把自己的頭埋在了她的乳溝里,來回用嘴巴輕咬著她的乳rou。 “嚶……”被我弄上這么一下,夏雪平堅硬的身子骨也立刻變得柔軟起來。她不再對我搔癢癢,轉而欲拒還迎地摟住我的頭顱并緊抓著我的頭發(fā),似乎停頓了一下,把手掌撐在我的肩膀上面,捏著我的下巴對我柔聲低語拷問道,“小混蛋,在車上老實一天了,是不是早就憋得難受了呀?”我吻了一口她的胳膊,又吻了一下她乳溝間的肌膚,渴望地看著她,對她點了點頭。 夏雪平回給我一個嘴巴微張的癡癡的表情,外加一個迷醉的眼神,接著引誘我舌吻了一下,一邊用舌頭在我的口中攪動,一邊伸手把自己乳罩中間那顆卡扣解開,之后微微直起身子,閉上眼睛,主動同時脫下自己的毛絨衫和文胸,又吻了我的嘴巴一下,捧著我的臉頰啃著我的上嘴唇,又一路親吻上我的鼻梁和額頭一直到天靈,然后肆意地吸著我的頭發(fā),邊吻邊念叨著:“小臭汗油味……咸咸的……還有一股蛋黃香味……小混蛋……”而我也毫無顧忌地舔弄著她帶著汗水的rufang,并先后舉起那兩只rou饅頭,專門挑著她胸部下面那美好的半圓形夾角處,吸食著那里帶著她體香的汗水。 “哎喲……你吃汗珠干嘛呀?”“原汁原味的夏雪平,很好吃的。”“多難吃……又臭又咸?”“你這么愛干凈,怎么會呢?夏雪平的身體,可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說著,我睜大了喜悅的眼睛,充滿愛意地看著她,并含住了她的右邊的乳尖,用舌頭挑弄著她的溫熱rutou。實際上,我昨天給她身上噴的那個能讓她的身體變成一塊行走的奶油蛋糕的香水味,到現在還未散去。在我閉上眼睛,含著她充實而綿軟的rufang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自己實在吃一塊美妙的糕點一般。 。 夏雪平陶醉地閉上眼睛,有微微睜開看著我,摟著我的額頭說道,“你不是說……嗯……你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