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銀鉤鐵畫字數(shù)：16020第二章、冰河里的火焰（8）「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一進門，我便被前臺護士叫住了。

    青松療養(yǎng)院在f市是出了名的管理制度嚴格，住在這里的老年人、殘疾人和其他病患，在全省都是有大身份的人物、或者是那些大人物的家屬，一般閑雜人等一律不準入內(nèi)，簡直要比政府機關(guān)的門還難進。

    「哦，您好，」我深吸了口氣，然后說道：「我是來這里想?yún)⒂^一下的，我想幫我外祖母訂一間看護室。

    」「請問您有預定么？」護士問道。

    「抱歉，沒有。

    」「那對不起先生，我們只接待有預定的客戶……」眼看對方就要下逐客令，我心頭一緊，接著說道：「不好意思啊，護士小姐……是這樣的，我的外祖母身份比較特殊……家里人和周圍人對於她的病情對外都是三緘其口的，不好用打電話的方式跟貴院直接預定時間。

    請您多擔待擔待。

    」「請問，您外祖母是……」小護士問道。

    我對她招了招手，讓她的耳朵靠近我這邊。

    我裝模作樣左顧右盼了一陣，對她說道：「國家情報調(diào)查部f市情報站的前任站長？？趙站長，不知這位小jiejie聽說過么？」趙站長這個人是存在的，是f市歷史上第一位女情報站長，而且還是我的外公生前好友，我還見過她不少次，但至於這個人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f市、是否還在世，我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小護士聽了，雙眼都直了，我猜其實她并不一定知道趙站長是誰，但是國家情報調(diào)查部的名頭，肯定是給她嚇到了。

    我其實也不怕他們療養(yǎng)院的人去核實，因為涉及保衛(wèi)和情報部門的信息，他們這樣的私人開設(shè)的療養(yǎng)院，基本上無法核實到的。

    「原來是這樣……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安排。

    」小護士匆忙說道。

    在f市的地界上面，安保局和國情部的兩塊照片果然是最好用的。

    小護士接著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從樓上走下一個戴著眼鏡男護理師，見到了我以后，伸出雙手緊緊地跟我握了握手：「哎呀，有失遠迎！我是這家養(yǎng)護中心老年區(qū)的管理主任，我叫程功。

    小兄弟，請請請！」「程大夫，您好！」「哎呀，大夫不敢當，不敢當！你就叫我老程或者程哥吧！」這個程功居然開始跟我套起磁來。

    「……呵呵，程哥，受寵若驚。

    」「客氣了！那什么，剛才我聽說，怎么……咱外婆，身體不大好？」程功提了下眼鏡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唉……抱歉了程哥，我吧，其實一直都挺惦念我外婆的，一直也都想找外人聊聊；無奈啊，我外婆她的個人身份，您應(yīng)該明白，我是真心沒辦法往外透露一個字。

    老人家這幾天在醫(yī)院住的有些煩了，想找個環(huán)境好一點的地方住一段時間，我外婆她為咱們f市、為了咱們國家cao勞了一輩子，我這個當晚輩的，就想著多盡點孝心。

    之前在咱們市，我也看過三家療養(yǎng)院了，說實話，都不太合適。

    這不么，我一個在隆達集團的朋友給我推薦了這個地方，我今天就來這里看看。

    只不過太匆忙了，再加上本來也沒辦法給您這里提前打招呼。

    添麻煩了?。　拱?，我一個堂堂市局刑警隊重案一組的刑警，成天不是用情報口單位的招牌，就是用黑道上的隆達集團的名頭招搖撞騙，也是慚愧。

    程功一聽我跟隆達集團還有瓜葛，眼睛就更亮了：「……小兄弟你這說的哪里的話！不麻煩！只要咱外婆看上眼，住著舒服就行！來，我?guī)銋⒂^參觀。

    」就這樣，程功充當起我的向?qū)?，在療養(yǎng)院大院里逛著：大樓西北角是停車場，北面有一大塊草坪，供平時在這里住的病患和老人活動的區(qū)域，其中還有一大塊打門球的球場；東邊有一個游泳館，游泳館周圍是進行spa和桑拿的休閑理療區(qū)。

    大樓的一樓分別是殘疾人活動室和老年居住區(qū)。

    二樓也是老年居住區(qū)，還有體檢室和醫(yī)務(wù)室。

    三樓是殘疾人居住室、殘疾人恢復中心，以及一些幼年病患的居住區(qū)。

    四樓是療養(yǎng)院的辦公層。

    「這里每一間都是單人單間，裝修精良，24小時供應(yīng)熱水。

    每個房間都安裝有安全監(jiān)控系統(tǒng)、無線網(wǎng)絡(luò)、衛(wèi)星電視。

    我們這里的廚房都有專業(yè)的廚師和營養(yǎng)師，也會為每一個居住在這的病患設(shè)計伙食清單。

    」「程哥，你們這里也太豪華了！」我笑著說道。

    程功面有得色：「那是，這么說吧，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在全省和鄰省，恐怕兄弟您是找不到第二家比我們青松基建還要好的療養(yǎng)院了。

    」「哎呀……但問題也就在這。

    我外婆這人，一生清苦，可以說簡樸了一輩子。

    平時我們這些小輩們吃的穿的用的，稍稍貴那么一丁點，她都會責罵我們。

    您說說，我要是給她安排到咱們這，這么豪華的地方，唉……您說以她的性格，能住的踏實么？」「誒喲，小兄弟！那你就多勸勸咱外婆??！」程功聽了我這么說，心里定是如同地震一般。

    不過我這也不算瞎掰，小時候那個趙奶奶就經(jīng)常教我，吃飯不能浪費、穿衣買東西要節(jié)省之類的話。

    程功在我身邊繼續(xù)說道：「你就這么跟咱外婆說：辛苦大半輩子了，也是時候該享受享受了。

    她可是咱們f市的功臣，過幾天悠閑舒服的日子，也當作是獎勵自己這輩子的奮斗了！」「呵呵，行。

    回去我就跟我外婆好好說說。

    」既然這里到處都有安全監(jiān)控系統(tǒng)，那我為何不試試大白鶴的那個c什么軟件呢？「程哥，您稍等，我給人回個消息。

    」我對程功說道。

    「好啊，小兄弟你請便！」程功看我拿起手機，絲毫不敢上前。

    我打開了大白鶴的那個所謂的「大千之眼2。

    0」，搜到了「青松仁愛養(yǎng)護中心」的坐標，點擊了一下圓點標識，果然從一樓到四樓的監(jiān)控密密麻麻地排列到了我的屏幕上。

    我點了一下搜索功能，搜了一下三樓，很輕松就找到了殘疾人活動室。

    父親昨天下午給我發(fā)來資料的時候告訴我，上一次他見到紅劍閣主，就是在上午差不多八點半的時候：每天這個時間，紅劍閣主都會在活動室的窗邊遠眺，吃水果，然后讓人給她讀書。

    我仔細一看，果然在三樓的活動室窗邊，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在吃著橙子，旁邊還坐著一個短發(fā)女孩，手里正在捧著一本書，認真地在朗讀著。

    「……程哥啊，我還想去三樓活動室看看。

    有個事情是這樣的，我外婆這輩子就喜歡沒事活動活動；而且她年輕的時候還在兒童公益組織工作過，她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喲，那好??！走，我?guī)闳?！」程功帶我進了電梯間，然后直接到了活動室。

    活動室里的其他活動區(qū)域，有專門的輔導老師在教著那些看起來身體極其虛弱的孩童們識字；而我的注意力，則完全是在床邊那架輪椅上。

    「吶，這就是咱們的活動室，這邊每周一三五上午，有老師專門教國文識字，下午教數(shù)學；二四六上午教英文，下午是美術(shù)。

    星期日則是自由活動。

    另一半的部分，是給老人們和殘疾病患使用的鍛煉和復健器械。

    那邊還有個讀書角，喏，這部，正好有兩位姑娘在看書么？」「那個沒坐輪椅的短發(fā)姑娘，也是你們這的？」我對程功問道。

    我故意把自己的注意力裝作放在那個短發(fā)姑娘身上，這樣的話，至少如果之后程功跟療養(yǎng)院里的別人提起我來，也不會讓紅劍閣主懷疑起我是沖著她去的。

    「哦，她不是，她是那個小段的，也就是坐輪椅的那個姑娘的朋友。

    她經(jīng)常會過來看看小段。

    」「是么？」我想了想，沖著她們倆的位置走了過去。

    程功馬上攔住了我：「誒，小兄弟！別！……我勸你啊，還是別過去了。

    」「為什么??？」「小段這姑娘啊，哪哪都好，就是脾氣太差了！跟鞭炮似的，一點就著。

    她最不喜歡陌生人打擾她了。

    」「我不打擾，我就是在旁邊聽聽朗誦。

    」我對著程功笑了笑，然后輕輕地走了過去，跟那個短發(fā)的姑娘隔了張桌子，然后坐下，默默地聽著她的。

    程功沒有辦法，只好跟著我坐下。

    那短發(fā)的姑娘，低著頭看著書，在陽光下，她全身似乎都鍍了一層金子一般，長著長睫毛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給自己的朗讀打著節(jié)拍。

    她的說話清脆悅耳，像是春天柳樹枝頭的黃鸝在歌唱。

    只聽她朗誦道：「……經(jīng)受過一浪又一浪的打擊，/我滿頭鮮血不低頭。

    /在這滿是憤怒和眼淚的世界之外，/恐怖的陰影在游蕩，/還有，未來的威脅。

    /可是我毫不畏懼。

    /無論我將穿過的那扇門有多窄，/無論我將肩承怎樣的責罰，/我是我命運的主人，/我還是我靈魂的船長。

    」誦至最后，姑娘的說話語調(diào)愈發(fā)的激昂，這讓我忍不住伸出雙手為她鼓掌。

    「念得真好。

    」姑娘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我，在陽光下，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留海，然后對我笑了笑。

    好美的一張臉。

    柳葉彎眉下，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高挺的鼻樑，讓人誤以為她其實有歐洲人的血統(tǒng)；而那張嘴巴，嘴唇雖然很厚，但是嘴巴卻小巧的可愛，真的像是一顆櫻桃一般，她一笑起來，竟是如此迷人。

    「你也懂詩么？」輪椅上的那個姑娘轉(zhuǎn)過了臉，雙目無神地看著我。

    她的頭發(fā)紮成了兩根辮子，一張圓圓的臉蛋也很可愛，還穿著一件從袖子到鎖骨位置都是白色、其余顏色都是湖藍的短袖衫，讓我真的誤以為，游戲里那個趙靈兒從電腦里跑出來了。

    只是她的臉上蒼白的很，而且雙眼十分空洞，跟那個短發(fā)女孩比起來，顯然遜色許多。

    只不過看到「紅劍閣主」的真容的時候，我從覺得她似乎跟誰長得有點相像，但我仔細在腦海中翻找著同樣的臉，卻怎么都找不到。

    我看了看那個短發(fā)姑娘，想了想，我知道賣弄自己的時候到了：「outofthenightthatcoversme，bckasthepitfrompoletopole，ithankwhatevergodsmaybeformyunquerablesoul。

    …itmattersnothowstraitthegate，howchargedwithpunishmentsthescroll，iaofmysoul。

    」我這樣背誦著。

    等我用標準的英文背誦完這首的原版，這次輪到包括程功在內(nèi)的他們?nèi)斯恼屏恕?/br>
    那個輪椅上的女孩，也終於有了些笑容。

    也多虧我在初中那幾年情竇初開的時候，暗戀過我們班上的英文課代表。

    我其他科目學的亂七八糟，唯獨英文還算學的不錯。

    這首，也是我那時候就會背的，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在英文課代表面前秀一把。

    「能把這首詩，用英文背誦得如此感人的，你是我見到過的第一個。

    」短發(fā)女生看著我說道。

    「見笑了。

    」我笑著說道，「我只是聽姑娘你的說話聲這么好聽，就忍不住湊過來了。

    謝謝您的夸獎。

    」「哪里……我也不過是給我朋友讀讀詩、解解悶兒罷了。

    哪有什么好聽不好聽的？」短發(fā)姑娘被我說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原來兩位都喜歡詩詞?。　刮铱戳艘谎圯喴紊现?，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跟那個短發(fā)姑娘說道：「真的，恕我直言，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的姑娘，無論親疏，好像喜歡詩詞文學的都很少了，相反……唉，她們倒是對名牌化妝品比較感興趣。

    」我說話的時候，面前的短發(fā)姑娘一直在微笑著凝視著我。

    我趁勢，便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何秋巖。

    請問您怎么稱呼？」「你好，我叫蔡夢君。

    」那短發(fā)姑娘說道。

    「夢君……好名字。

    夢中佳人，君子夢蝶，真是字用得好，意境也好！」我夸讚道。

    這個叫蔡夢君的女生微笑著看著我，競說不出一句話來。

    「咳咳！」輪椅上的那個姑娘清咳了一聲，說道，「這還有個人呢！這就開始聊上了？」「亦菲……」蔡夢君蹲到了坐輪椅的姑娘身邊，接著看著我笑了笑。

    「怎么著？心動了？」那個名叫亦菲的女孩嫌棄地看著蔡夢君，轉(zhuǎn)而又看著我，「欸，你剛才說什么女孩子只喜歡名牌不喜歡文學，那我倒像問問你了，你懂女孩子么？」「呃……」我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為什么大部分的女孩子看起來都不喜歡詩詞么？」她接著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請賜教。

    」「看起來不在乎詩詞歌賦的女孩子，說明她們并不憂傷，她們依舊是被寵著的；而一個女孩開始喜歡詩詞的時候，說明有一個男人讓她受傷了。

    明白么？」「受教了！我之前還真的沒深刻地想過這個問題！」我說道。

    我心里卻覺得像是強行被灌了一口心靈雞湯。

    我想了想，繼續(xù)奉承：「看來這位姑娘的文學素養(yǎng)更是非同尋常，今天本來是給外婆看療養(yǎng)院的，能認知這樣的兩位對文學有深刻理解的女孩子，可以說是大有收穫！真挺好的！」那個叫亦菲的姑娘笑了笑沒說話，不過看她的態(tài)度似乎是對我并沒有太大的抗拒。

    蔡夢君卻搶著開口道：「嗬，這位先生，你可是說的有些不對了。

    我們這位段亦菲小姐怎么能說是文學素養(yǎng)非同尋常？她在現(xiàn)在年輕文學作家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是么？」我故意裝作一頭霧水，看著段亦菲。

    「她就是現(xiàn)在在網(wǎng)上火遍全國的寫手紅劍閣主！」蔡夢君接著說道。

    段亦菲則是笑著看了一眼蔡夢君，又高傲地瞟了一眼我，對我點了下頭：「幸會。

    」紅劍閣主，算是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

    「紅劍閣主……這么耳熟，哦——」我裝作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那個寫下的作者？」「你看過我的？」段亦菲說道。

    「慚愧……我只看了個開頭。

    」我繼續(xù)編著：「……當初我看著本書，是因為一個姑娘；后來沒看完，也是因為這個姑娘。

    呵呵……過去的事情了。

    」「那姑娘，后來怎么了？」蔡夢君問道。

    「……她出國了。

    當初實體書還是她送給我的，」我說道，「她后來去了加拿大。

    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等她什么時候回來，我跟她一起把看完；結(jié)果她這一走倒是好，到了溫哥華沒過一周，就領(lǐng)結(jié)新歡了。

    呵呵。

    所以，段姑娘，你寫的那本，我到現(xiàn)在也沒再繼續(xù)看過……一捧起來那本書，我就容易想起來她……抱歉了。

    」這段說辭，其實我是按照里的「百手書生」傅何求的劇情編的。

    當初看的時候，我就覺得段亦菲對這個悲劇人物的感情頗深：江湖上相見「紅衣彎刀」黎安逸，苦苦追求打動了她；結(jié)果黎安逸在跟傅何求拜過堂后，因為師命前往西域，回來的時候卻跟魔教少尊霍天尋出雙入對。

    哪怕后來正道十大門派圍攻魔教，黎安逸寧可跟霍天尋死在一起，也不愿接受傅何求的搭救；最后傅何求因為黎安逸的死哭瞎了雙眼，隱退江湖。

    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

    當初我要是不考警校，直接去靠藝校，之后上個表演類的學院，那現(xiàn)在是不是國內(nèi)又會出現(xiàn)一個年輕實力派優(yōu)質(zhì)偶像呢？果然，我的說辭一說出口，段亦菲便陷入了深思。

    她回過神后，對我說道：「天下皆是負心人，哪得相見癡心漢？何先生，別太傷感了。

    」「呵呵，傷感個什么，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不提也罷。

    」我擺擺手說道。

    「觸及你的傷心事，對不起了啊。

    」段亦菲說道。

    「沒事。

    」轉(zhuǎn)頭看著程功，此人一臉佩服地看著我。

    他趕緊問道：「那小兄弟，你看看，咱們這，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么？」「滿意，都很滿意。

    就是我回去還得再跟老太太商量商量。

    程哥你放心，我已經(jīng)竭盡我的口舌，爭取把老太太勸過來。

    我也想讓我外婆享享福！」程功推了一下眼鏡，欣慰地舒了口氣，「那好，我靜候著你的消息??！你們先聊，我先走了。

    」真懂事。

    看著程功的背影，我心想道。

    接著我就坐了下來，開始跟蔡夢君和段亦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她倆詳細一問，才知道我的年齡，段亦菲本來冰冷的臉上倒是浮現(xiàn)出開懷大笑：「哈哈哈！所以我倆叫了你那么半天何先生，你居然比我倆都小。

    」段亦菲是24歲，我早就知道的；蔡夢君也不過比段亦菲小了一歲，但看起來真的像剛剛十九歲的樣子。

    「唉……我長的顯老唄。

    」我只好自嘲道，「別人總說看我相貌成熟，要比我實際年齡大三歲，我總告訴別人，我的心理年齡要比生理年齡還大三十歲呢！要是把咱們仨各自的心臟掏出來，估計你們二位的心臟也管我的心臟叫叔叔。

    」「叫什么叔叔，是師傅吧！」蔡夢君說道。

    段亦菲聽得，更是樂不可支。

    仔細一聊，段亦菲和蔡夢君從小學就是要好的朋友，現(xiàn)在段亦菲專心寫作，蔡夢君則是f市商學院的大學生。

    從倆人的言語里，聽起來蔡夢君的家境似乎很不一般，但我并沒在意，我留意的全是關(guān)於段亦菲的信息：父母早亡，自己身邊還有個哥哥，似乎是做出版方面的工作的，她自己寫書，也是受到自己哥哥的影響。

    她倆也問起我是做什么的，我隨便扯了個謊，說自己在一個伯父的物流公司做運營、打下手的，她倆還真都信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我和她們倆聊得，就全是關(guān)於文學方面的內(nèi)容了。

    我沒敢繼續(xù)深挖段亦菲的信息，實在是怕打草驚蛇。

    不過這倆姑娘著實能聊，古今中外各種文體、各種作家的事情，她倆真就沒有不知道的，我在一旁心慌得滿頭流汗，但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聊。

    也多虧我上警專的時候，沒少看雜書，警專的生活除了打架、cao姑娘，對我來說也就?？磿容^有趣了，我又不是很喜歡玩網(wǎng)絡(luò)游戲。

    「何先生……叫起來怪怪的，還是叫你秋巖好了。

    」蔡夢君問道，「你平時喜歡看什么書??？」「。

    」我?guī)缀跏菞l件反射般回答道。

    唉，這是我之前泡妞時候的慣用答句。

    一般都會跟上一句「要不要讓我跟你試試書里的姿勢啊」之類的話。

    一般的姑娘聽了，臉上一紅，接著害羞笑笑，最多再加上一句「討厭」之類的埋怨詞彙，然后就會跟我一起快快樂樂地開房了。

    可問題在於，面前的這倆姑娘可都不是好熱的。

    蔡夢君倒還好，臉上一紅低著頭不說話，笑容倒是不見了；段亦菲整張臉直接變了，瞇著眼睛看著我，對我的輕浮態(tài)度很是嫌棄。

    我急中生智，趕忙說道：「你們二位可別誤會啊，雖然外麵包了一層溫香軟玉，里面講的可都是血淋淋的諷刺啊。

    仔細想想，西門大官人最發(fā)達的時候，不下六七房姨太太，兒女雙全不說，在當?shù)氐倪_官顯貴誰人不認識他？結(jié)果后來了呢，西門慶被潘金蓮完全是當作欲望機器再利用，吃了胡僧丸死了以后，西門整個家族全都敗落。

    李瓶兒被潘金蓮逼死了，潘金蓮自己被武松殺了，龐春梅捉弄別人一輩子結(jié)果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李嬌兒和孟玉樓改嫁，最后也就是吳月娘得了善終。

    鏡花水月夢一場，在這點，跟算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來你是這么看的??！」蔡夢君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狀。

    段亦菲的臉上也有所緩和。

    「說出來你們倆可能不信，我最開始看，是有人告訴我里面寫的菜好吃。

    我過去不知道這是本什么書，最開始還真以為是講做菜的書呢……后來一看，里面還有別的福利，呵呵……唉，想起來宋惠蓮做的拿到豬頭rou，我就忍不住流口水：一大碗醬油膏、用小茴香和大料拌勻抹上，上籠屜蒸上倆小時，過冷水蘸上薑蒜油碟，再配上一壺酒——我的天，真想吃一次這樣的菜?。　埂改銊e說了！別說了！你說的我也流口水了！」蔡夢君伸手攔著我。

    段亦菲也笑了笑：「瞧你倆這兩只饞貓！說起來，也真是一部奇書，不過現(xiàn)在這時代，哼，怕是真沒人能再寫一本出來了。

    」正說著，段亦菲打了個哈欠，對著蔡夢君招了招手：「送我回去吧，我又困了，需要補一覺。

    」蔡夢君伸手就要推段亦菲的輪椅，我趕忙上前去，雙手抓住了輪椅的兩只后把手：「讓我來吧。

    有我這個男生在，就別累著小jiejie了。

    」「亦菲……你看？」蔡夢君遲疑地看了看段亦菲。

    段亦菲回過頭，盯著我許久，接著把手一搖：「算了……我還不習慣被我不認識的人推著呢。

    我心里可害怕。

    」紅劍閣主的防備心果然很重。

    不過沒關(guān)系，能聊一這么一次，就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我擺了擺手，跟蔡夢君和段亦菲告了別。

    等我剛出了一樓大門，后面就有個人急沖沖地追了出來。

    我一看，居然是蔡夢君。

    「喲，蔡jiejie。

    」我看著連呼帶喘的蔡夢君。

    「秋巖……呼……能給我一下……你的微信么？」蔡夢君紅著臉，笑著問道。

    ——呵呵，這就是我一上來不直接跟段亦菲接觸，而是主動跟蔡夢君搭訕的第二個目的。

    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奏效了。

    只要段亦菲的朋友對我有好感，那么我就可以從她這里，撈到更多關(guān)於段亦菲的東西。

    「行啊，呵呵，正好我這人平時也沒幾個朋友。

    」說著，我把二維碼遞給了她，「吶，以后保持聯(lián)系。

    有機會一起吃個飯，我還真挺喜歡跟你聊天的。

    」她聽了我這么說，癟著嘴吧睜大了眼睛笑著，完美地詮釋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那我不送你了，」蔡夢君對我說道，「我再陪亦菲一會兒，下午我還要回學校上課。

    」我想了想，抬頭看了一下三樓，從父親給我的資料上看，段亦菲的房間窗戶，應(yīng)該正巧在療養(yǎng)院大樓正門上面。

    沒錯，當我一抬起頭，大門正上方三樓的位置上，一個窗戶的窗簾抖了一下。

    看來此刻還得沉住氣，我便說道：「那好吧。

    我就不多叨擾了。

    你回去吧。

    」看著蔡夢君回了樓里，我轉(zhuǎn)身便跑到了停車場，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打給了夏雪平。

    電話還沒通，車子已經(jīng)開到我面前了。

    「沒想到你這么快。

    」我一上車，夏雪平就對我說道。

    「呵呵，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我對夏雪平說道，又看了看艾立威，「我說你倆都到了神都酒店了，除了見盧董，就沒順便乾點別的？」「你這話說的有意思么？」艾立威有點不耐煩地透過后視鏡瞪著我。

    夏雪平則是囁嚅著嘴唇，似乎罵了一句髒話。

    我訕訕地笑了笑。

    他倆這反應(yīng)，確實可以說明他倆真沒事。

    「我這還叫快？」我接著對夏雪平說道，「你自己看看表，我的夏大組長，我剛從樓里出來。

    我跟人小jiejie在里面聊了將近一個半鐘頭，一個半鐘頭，什么概念？咱們徐遠局長連面都沒見到，就算是我老爸那么優(yōu)秀的資深記者，也就跟她見了十分鐘的面。

    我這聊了一個小時，已經(jīng)是從完全不可能變?yōu)榭赡艿淖兓?！」「那你這一個半小時？？，都聊出什么有用東西來了？」艾立威問道。

    「沒聊出什么有用東西啊？」我一臉無辜地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哦，對，也不能這么說，她閨蜜的微信號被我加上了。

    」「那你什么有用東西都沒聊出來，你這一個半小時？？豈不是做無用功呢！」艾立威譏諷地說道。

    「別這么說?。∞k案子呢，得細水長流、廣撒網(wǎng)、猥瑣發(fā)育，才能撈到大魚！這就跟談戀愛泡妞是一個道理，懂不懂??！這是咱們警專生的辦案方式，我的艾師兄！」我故意笑著，就是為了氣他。

    「呵呵，受教了！」而在我故意調(diào)戲艾立威的時候，夏雪平全程都在咬著自己的大拇指。

    等我說完話，夏雪平拍了拍艾立威的胳膊說道：「開車。

    」「話說你們二位問到什么了？」等車子開起來，我對艾立威反問道。

    「什么都沒……」艾立威垂頭喪氣地回答道。

    呵呵，你不是也做無用功么？跟我牛什么？夏雪平則是繼續(xù)說道：「也不知道盧董事長平時是怎么對待他那個兒子的，我們?nèi)チ?，他只是哭?/br>
    面對我們的問題，基本上一問三不知。

    」哼，換做是我死了，問你夏雪平你不也是一問三不知？我腹誹道。

    不過盧紘那傢伙倒是從小被盧老頭寵到大的，居然也是一問三不知，這個我還真覺得有點無語。

    「他還說了，說何勁峰曾經(jīng)警告過自己，他和他兒子都沒聽，現(xiàn)在后悔了。

    」夏雪平嘆了口氣。

    「沒錯，有這么回事。

    殺人預告剛出來的時候，老爸就特意從外地趕了回來，專程去找了盧董事長。

    結(jié)果這爺倆誰都沒當回事……」我也無奈地笑了笑。

    車里寂靜了片刻。

    艾立威想了想，說道：「既然從盧紘這邊什么都查不到，要不要乾脆先放棄他這條線？」「怎么能放棄呢？」「怎么能放棄呢！」我和夏雪平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一下倒是給艾立威全身嚇得一激靈。

    夏雪平回過頭看了看我，臉上露出了似有似無的微笑。

    她接著說道：「艾立威，你也算是有經(jīng)驗的刑警了，說話怎么可以這么草率？今天確實是沒在死者父親那里問到什么，但是就因為遇到難處就打退堂鼓了？」「咳……我是覺得，從女死者那邊入手調(diào)查，會不會好一點？」艾立威辯駁道。

    「哈！你開玩笑吧！」我忍不住開了口，「艾師兄，我問問你啊，你在警校學沒學過案情預估？你想想啊，死者一共倆，一個是二十來歲的花花公子、社會背景複雜，一個是十幾歲的高中小姑娘，假如說這個案子是預謀殺人，你覺得，兇手跟他倆之間的誰更可能有仇？」艾立威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又對艾立威說道：「不管誰最有可能招惹到兇手，，對於兩個死者的線索，我們都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在一個案子里，只要是任何跟死者有關(guān)的線索，哪怕它最后一點破案的可能性都無法帶來，我們也不能輕易放棄。

    」艾立威沒說話，看著他的眼神，我倒是覺得夏雪平在說話的時候，他心里卻在想著別的事情。

    他不是把夏雪平奉為女神一般的人物么，為什么女神對他發(fā)出了神的指示，他卻在心里開小差？他發(fā)覺夏雪平說完了話，自己也回過了神說道：「我……我知道錯了。

    我就是有點累了……」「累了的話早說啊，」夏雪平說道，「中午回組里報道，吃了飯之后，就回去歇息吧。

    下午給你放半天假。

    」他想了想，點了點頭：「算了……飯就不吃了……組長，對不起啊。

    」「說什么對不起，該休息就回去休息。

    」夏雪平說道。

    實際上我沒從艾立威的臉上看到任何的疲憊痕跡，可我的心里依舊當真是樂開了花。

    放半天假哪夠？我巴不得讓他去休年假呢！中午在食堂，草草吃了個飯。

    雖然我和夏雪平一桌吃飯的時候，基本是各吃各的沒有任何的交流，但算上今早那？？頓煎餅果子，已經(jīng)是時隔多年之后，我跟夏雪平一起吃的第二頓飯了。

    夏雪平吃飯，那真是吃「飯」——她一人一份米飯一碗清湯，卻連個配菜都沒有，看上去甚是可憐。

    「你不吃菜？喏，吃我的。

    」我用筷子點了點我餐盤里的番茄土豆燒牛rou和上海白油豆腐。

    夏雪平看了看我的餐盤，想了想喝了口湯。

    「不是……怎么，您是省錢啊，還是節(jié)食保持身材??？」我很疑惑，「按理說，您一個重案組分組長不差錢啊，多要一個配菜的這點錢還是花得起的吧？您要是節(jié)食，反而是應(yīng)該吃菜不應(yīng)該吃米飯。

    」「食不言，寢不語。

    」夏雪平說完，舀了一勺米飯送到嘴里。

    我實在看不過去，站起身來給她點了一份涼拌萵筍一份黃酒酥魚。

    她看了看我，撥出了半碟放在自己的米飯上，留了半碟推給了我，倒是把酥魚全都吃了。

    吃完飯午休以后，我碰到了丘康健，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了他。

    「夏雪平這幾年一直這樣？」我問道。

    「呵呵，她不是節(jié)食也不是舍不得，」丘康健提了下眼鏡，沖我笑笑：「你知道為什么我和蘇處長沒事就總?cè)フ宜吗^子么？」「為什么？」「要是沒人陪著她吃飯，她自己根本想不出吃什么。

    得有人在旁邊，給她推薦菜譜并且?guī)椭c菜，她才會吃菜；食堂倒還好，米飯單獨可以付錢，而且食堂里還有清湯。

    要是自己在家，看著那些蓋澆飯的菜單，她基本是做不了決定的。

    幾年前她還會投硬幣決定吃什么，近幾年她做不出決定，乾脆就不吃了。

    要是沒人管她，她一天也就吃一頓午飯，也就是那一碗米飯外加清湯。

    」聽罷，我陷入了深思，說道：「原來她的選擇恐懼癥已經(jīng)這么嚴重了？」「她怕是不單純是選擇恐懼癥吧，即便心理學和精神病學不是我的專業(yè)，不過我個人覺得，雪平有很嚴重的情感障礙，很有可能是輕度或者中度抑郁癥……」丘康健鄭重地看著我：「秋巖，或許你不知道，雪平的父親和弟弟被殺以后，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到現(xiàn)在也是這樣，只是一般人看不出來，而且你和你meimei美茵遭遇的那場大火，她也一直很自責。

    再后來她就離婚了，看起來算是給她一次解脫，實際上，對她來說是雪上加霜。

    」聽了丘康健的話，我心里很受震動，盡管我心里還有那么一絲殘念，覺得當初夏雪平拋棄了我和美茵就是不對。

    我長吁了一口氣，接著問道：「……那……艾立威每天早上去給她送早餐、開她的車子去接她——」「沒錯。

    實際上也是我跟蘇處長建議艾立威這么做的。

    我不是很喜歡那個人，但畢竟有人照應(yīng)著雪平，起碼要比她自？？己一個人好很多。

    之前有那么？？一年，雪平好幾次在辦公室和現(xiàn)場都因為沒吃早飯，身體低血糖昏倒了。

    也就這個艾立威出現(xiàn)以后，能夠給她送飯、看著她吃飯，而且有的時候還能逗逗雪平笑，雪平的氣色才比之前好了很多。

    」——呼，所以其實是那個討人煩的艾立威，他一直在照顧夏雪平；如果不是有他在，夏雪平的情況或許會很糟糕……我的思緒現(xiàn)在更亂了，就像是隨手扔進衣帶里、突然被拿出來卻發(fā)現(xiàn)被團成一團的一副插線耳機。

    回到辦公室以后，一組在辦公室里開了個小會。

    夏雪平和艾立威上午徒勞無功；雖然我跟段亦菲開始接觸，但實際上也相當於還沒開始進展；不過除了我們仨之外，一組的其他同事還真查到了很多東西，雖然跟盧紘的案子基本無關(guān)：首先是所謂的市長親戚高瀾，這個人實際上比高副市長也就小三歲，卻自稱自己是高副市長的侄子，這種事情不說我也能看破，這是最低劣的官商勾結(jié)階段。

    不過根據(jù)同事的調(diào)查，高瀾從差不多七八年前開始在j縣曾經(jīng)做過煤炭和麵粉廠的生意，而且弄得風生水起。

    當時他就利用高副市長的威望，在當?shù)貙σ恍┲行⌒蛯崢I(yè)進行威逼利誘，成功地整合吞并了j縣百分之四十的工廠。

    三年前的時候，高瀾被j縣當?shù)氐膬杉掖笮蛯崢I(yè)公司聯(lián)手打壓，最終一敗涂地，不得已回到了f市，開始搞房地產(chǎn)和網(wǎng)絡(luò)物流。

    「那現(xiàn)在那兩家企業(yè)呢？他們什么狀況？」夏雪平問道。

    「都倒閉了，一家被公司負責人家屬低價賣給了南方的某個集團，另一家永久性關(guān)門。

    最近市政府和議會還在研究，怎樣把那家永久關(guān)門的企業(yè)進行國有化改制。

    」同事說道。

    「怎么會這樣？」「就在高瀾被趕出j縣以后的一個月里，兩家集團老總同時遇到意外。

    永久關(guān)門那家企業(yè)的老闆，在d市出海，不曾想私人郵輪發(fā)生火災，全家都被燒死在海上；那家被低價出售的企業(yè)的負責人，叫慕天擇，曾經(jīng)在我省還是一個挺有名的傑出企業(yè)家。

    」「慕天擇……我想起來這個人了，」夏雪平說道，「因為這個人的名望，當初市局協(xié)助j縣偵辦過這個案子，我也曾經(jīng)參與過調(diào)查。

    這個人是在自己的轎車里同時被兩輛大型貨車夾擊撞死，當時一同在車里的，還有他六歲的兒子慕容流風。

    」「那這個慕老總，不是被人暗害的？」我問道。

    「證據(jù)不足……」夏雪平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我說道：「當時那兩輛大貨車確實是闖紅燈，我也懷疑過是不是有故意人為傾向。

    經(jīng)過檢查，其中一輛的大貨車司機酒駕，另一輛屬於剎車失靈。

    同時還引發(fā)了六輛機動車連環(huán)追尾的事故。

    我曾經(jīng)按照慕天擇的人際關(guān)系，懷疑過高瀾，但是當時他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后來我們還監(jiān)控了那兩個貨車司機半個月，經(jīng)偵處的同事也協(xié)助調(diào)查過他倆的經(jīng)濟情況，沒有半點買兇殺人的痕跡。

    最后只能按照交通事故處理了。

    」那這也太巧了！剛聯(lián)手把商業(yè)對手趕出本地，兩個主角就全家遭到意外。

    我個人雖然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譴」和「報應(yīng)」，但是我只相信「天譴」和「報應(yīng)」都是事在人為。

    「對了……慕天擇不是有個妻子么？叫什么來著……陳……陳什么？」夏雪平皺著眉閉著眼睛想著。

    陳？陳月芳？——我這個人就愛瞎聯(lián)想，本身陳嫂就是j縣人士，剛開始說高瀾在j縣做過生意的時候，我就想著陳嫂會不會也聽過高瀾這個人。

    現(xiàn)在一說起慕天擇的遺孀姓陳，我突然就把陳月芳和慕天擇聯(lián)系到了一起。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對，陳嫂之前是因為克夫克子被自己的婆婆趕出家門的，而且看她的氣質(zhì)，著實不像土財主大老闆的女人。

    「陳美瑭。

    」「對，陳美瑭。

    她現(xiàn)在在哪？」夏雪平問道。

    「陳美瑭把工廠兌給了南方的集團之后，就不在本地了。

    有人說她去了南方，也有人說她去了國外。

    這個人已經(jīng)幾年沒有消息了。

    組長，您懷疑，高瀾的事情跟陳美瑭有關(guān)？」「大膽假設(shè)，小心論證。

    」夏雪平苦笑道。

    再之后的一條最新資料，是關(guān)於沈福財?shù)摹?/br>
    這個人看起來是個開小賣店、然后兜售一些自己銷售的假酒、假貨的利欲熏心的小商販，實際上，這個人全家還都是個人口販子。

    「全家？」我驚訝地看著做匯報的師哥，難道還包括沈老闆他的那幾個孩子？「全家。

    」師哥鎮(zhèn)定地對我點了點頭。

    師哥接著說，沈福財做的，都是販賣婦女和幼女的勾當。

    如果不是當?shù)氐呐沙稣f抓到了當?shù)氐囊粋€蛇頭，這件事恐怕還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而最初讓他們上套的手段，都是利用rou體。

    接著，師哥開始匯報起自己調(diào)查的案例：案例一：沈福財?shù)钠拮泳肮鹣闫綍r下地務(wù)農(nóng)，遇到鄰居家干活的女性、或者前來送飯送水的女性，就會主動找對方搭訕。

    藉機表示自己有東西落在家里、或者自己突然受到意外傷害，需要被送回家，然后藉機用特殊手段迷暈對方；案例二：沈福財?shù)拇髢鹤訒?jīng)常在同學中宣揚自己家里開小賣部，炫耀平時有多少零食吃不完、有多少好看的筆本用不完，然后利用贈送零食和文具的手段，哄自己的同學回家，尤其會挑選家里比較貧困的同學，等帶回家后，進行迷暈；案例三：鄉(xiāng)鎮(zhèn)最近也出現(xiàn)了許多上門直銷商品，比如凈水器、空調(diào)和微波爐等活動，沈福財?shù)亩鹤右粋€人常年在家不上學。

    等到遇到上門直銷的銷售是獨自一人的女性，沈福財?shù)亩鹤訒米约罕容^孤單的狀況，求女銷售陪自己聊天，女銷售為了進行售貨便會被成功下套，繼而被沈福財?shù)亩鹤用詴灐笍囊陨系陌咐梢钥闯?，沈福財?shù)钠拮雍蛢鹤佣际秦撠煛贯鳙C「的那一方，等到他們把被害女性成功迷暈之后，會讓沈家的男性輪jian被害人并拍下照片，以作威脅，之后會把被害人囚禁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

    根據(jù)已經(jīng)被解救的被害人的陳述，沈福財會協(xié)同自己的兩個兒子進行輪jian，母親也會在旁邊指導自己依舊年幼的小兒子。

    之后沈福財會聯(lián)系當?shù)氐纳哳^，然后把監(jiān)禁的被害人連夜賣給其他縣市帶有低級娛樂性質(zhì)的夜總會、ktv和賓館。

    」師兄接著匯報著。

    聽罷，辦公室里一陣唏噓，我也不禁有些駭然……而且最令人感覺后背一涼的事情是，沈福財?shù)钠拮?，居然還會協(xié)助和「指導」自己兒子對女性進行輪jian，那么這個當mama的自己呢？那是一幅怎樣yin亂的場景??？——家里的頂樑柱男人全裸著身子舉著相機，臉上掛著無恥的笑容，拍攝下炕頭上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被兩個小男生用短小的那里塞入自己的嘴巴和下面的屄洞……那個女人的rutou，因為另一個體形豐滿女人的舌頭刺激下羞恥地硬挺著，自己的蜜xue上方那顆小豆子還被那只肥碩的手刺激著……同時還有一個小男孩，在炕面上的四只rufang之間，懵懂地來回抓弄……當兩個幼嫩而充滿生命力的短棒不斷伸縮、污濁的白色汁液進入到自己身體里的時候，被綁住的女人因為恥辱感和快感同時達到頂峰，而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說巧不巧，我正想到這的時候，目光正好掃到了夏雪平，而夏雪平的目光也掃到了我身上。

    目光相交的一剎那，我和她像是同時被燙到了一般，各自的身體都抽動了一下，她往后退了兩步，我也躲閃著她凌厲的目光。

    「好了。

    下午有資料收穫的，迅速做個報告，發(fā)到我的內(nèi)部郵箱里。

    沒有收穫的可以繼續(xù)調(diào)查了。

    大家繼續(xù)加油。

    」夏雪平說完，低頭看著自己的辦公桌遲疑了片刻，然后走到了我的辦公桌前：「何秋巖，下午你跟我走。

    」「去哪?。俊埂溉ナ幸恢?。

    」「市一中？——呵呵，你該不會是想去見見美茵的吧？」我看著夏雪平，故意問道。

    「少啰嗦！我是想查查江若晨的。

    艾立威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江若晨人際關(guān)系簡單，說不定從她這里入手是個好主意。

    」「得！我就知道……」我看著她冷冷地笑了下。

    這兩天來的接觸，我算是發(fā)現(xiàn)夏雪平對什么七情六欲方面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唯獨能讓她打起精神的，就是案子。

    「那你待會兒要是遇到美茵了怎么辦？」上車前，我又對夏雪平問了一句。

    夏雪平坐在車里，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會遇到么？」「怕是你還不知道，江若晨跟美茵是同班同學，而且關(guān)系也不錯。

    你只要去調(diào)查江若晨，美茵你肯定是避不開的。

    」夏雪平長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還去么？」「去，為什么不去？」夏雪平轉(zhuǎn)頭看著我，「我都能容得下你過來給我當手下，我難道還會害怕見到美茵？別廢話了，開車。

    」我臉上故意擺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么。

    心里卻有一種無比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