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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暗塵舊香在線閱讀 - 二十一燒霜(4)

二十一燒霜(4)

    林霜霜被頗有節(jié)奏的磨刀聲吵醒。

    天沒亮,這樣“噌噌噌”的聲音實在有些駭人,仿佛自己就是砧上待宰的豬羊。

    林霜霜一動,牽連起筋骨,直“哎喲”地倒吸氣。

    昨晚就因為她叫了聲“老公”,何劭要她要得很狠,到后面,林霜霜痛大于快感。她罵他,他才收住,射在她體內(nèi)。

    一貫老實沉默的人,狠起來也這么可怕。

    天亮前的黎明最是暗。常有人喜歡把這與人生境遇做比,熬過黎明,總會迎來天光大亮。林霜霜想,不是的。她前半生熬盡夜,天沒有亮的趨勢,倒是有人替她掌燈。她已經(jīng)無法好了,她早已接受,一輩子有點亮光,不至于抓瞎,就足夠了。

    ——可何劭是不是那個人,尚未可知。

    林霜霜披了衣服起床,腳丫伸下床,兩只鞋是并排擺好的。

    說何劭細(xì)致,可生活處處簡潔,床上也粗魯;說何劭粗糙,這種小細(xì)節(jié),他又關(guān)注著。

    男人皆是如此,叫人又愛又恨,連林霜霜這未曾動過俗情的女人也糾結(jié)于此。

    難怪世上有那么多愛恨悱惻的故事。

    那間屋子里常年擺放雜物,什么大砍刀、剔骨刀、尖刀、絞rou機(jī),還有繩索、刮刨、鍋灶之類的。何劭不養(yǎng)豬,只幫人宰,還在鎮(zhèn)里支攤販rou。

    屋里的血腥味年深日久的,像墻角的垢,散不掉了,林霜霜踏進(jìn)過一回,就不想進(jìn)了。

    此時,那里亮著一只瓦數(shù)不高的燈泡,不見他人,卻見影子映在墻面——他低著頭,肩寬,袖子擼到大臂,肱二頭肌結(jié)實。

    林霜霜走到門口,何劭也沒注意。

    他旁邊擺了兩叁把磨完的刀。他磨一陣,又得用水沖一遍刀,再用指腹去試刀刃鋒利度。

    刀刃磨得锃亮,刀柄一轉(zhuǎn),刃上的光便射向林霜霜的方向。

    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

    天有些蒙蒙亮了,她背后是黎明,身前是燈光,像跋涉萬里的歸人。

    何劭放下刀,撐膝起身,“吵到你了?”

    “嗯?!睕]什么情緒的語氣。何劭不了解她,猜她在生氣。林霜霜易怒是出了名的。

    他略帶討好地問:“早餐吃什么?”

    “豬油拌面?!绷炙蛄藗€哈欠,軟化了她的語調(diào),“怎么這么早起?”

    “習(xí)慣了?!?/br>
    何劭收拾好刀具,回頭還見她倚著門框。

    衣服褲子都松垮,斜紋的,頭發(fā)散在肩上,自有幾分慵懶的風(fēng)情在。燈光黯淡,模糊了她的面容,一貫招人嫌惡的女人,此時也是可人的。

    對于面貌有缺陷的人,尤其女人,盯著她看,不啻為一種侮辱,盯的人,也該生出歉意。

    可他們,一個羞怯,一個入神。

    林霜霜為掩飾,跺一跺腳,“看什么看?”扭身走了。

    但凡經(jīng)過情愛一事,便曉她的反應(yīng)是為何,可何劭呆頭愣腦,真當(dāng)她氣了。

    *

    下午,林霜霜帶何劭去理發(fā),他還穿的新衣裳,她說又不是吃酒席,搞這么鄭重。

    理發(fā)的,是村里一個老手藝,叫徐師傅,附近男女老少都來他這兒,他沒啥花樣,多年翻來覆去,就那幾種樣式,勝在便宜,又近便。

    徐師傅年歲大了,有異鄉(xiāng)人見理發(fā)場景,總疑心他眼花,割破頭皮,可他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理得不差。

    林霜霜把何劭推上凳,徐師傅幫他洗過頭,便開始用推子、剪子。

    旁邊有個帶娃的婦女路過,停下來和林霜霜侃:“和男人來理發(fā)吶?!?/br>
    她努努嘴,“他理,我不理。”

    “怎么樣吶,結(jié)婚后?”婦人笑,“比以前好吧?女人出了閨房,雖離了父母,但有丈夫倚靠了呀?!?/br>
    林霜霜敷衍著:“還不是吃喝睡,人生不外乎這叁樣。”

    娃對她們的閑侃沒興趣,從婦人手里溜開,找其他小孩玩去了。

    村里同齡的孩子不少,個個相熟,碰到一個誰,就能玩鬧起來,上樹,摘果子,趟河,丟石子,摔了跌了,自己爬起來,不用大人照看的。

    婦人瞥娃一眼,又轉(zhuǎn)回林霜霜身上,“何劭不嫌你,對你蠻好吧?氣色看著好多嘞?!?/br>
    林霜霜不耐,生孩子后的女人,不止吃喝睡,還有打聽別人生活,否則生活就少了樣樂趣。

    她一不耐,說話就刻薄:“過日子又不是看臉,不然,你老公早該休你了。”

    婦人被林霜霜明著罵丑,一時氣惱:“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你咋還不識好人心呢?”

    林霜霜頂不服氣:“你好人心?那么求求你,發(fā)個善心,別礙人眼了?!?/br>
    婦人還想回嘴,余光瞥見何劭望過來,甭說她一婦人家了,她男人來了,也敵不過何劭人高馬大的。她嘟囔幾句,揚聲喊著她娃的小名,一邊罵,一邊拉回家。她敞著嗓子,指桑罵槐,生怕膈應(yīng)不到林霜霜。

    林霜霜翻個白眼。

    徐師傅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手下活,半個鐘頭便理完了。

    林霜霜摸一把何劭寸許長的短發(fā),yingying的,扎手,人看著凈爽不少。

    何劭問她怎么吵起來了,林霜霜說她以前就愛瞎嚼舌根,說這個談那個的,我臉壞了又不礙她的事,要她來管什么閑事。

    何劭嘆口氣,說:“那你也別跟人吵啊?!?/br>
    林霜霜輕嗤:“我不光吵,我還打呢。他們還怕我將來家暴我丈夫?!闭f著,乜一眼他,“你怕不怕?”

    何劭搖頭,怕沒說服力似的,補(bǔ)了句:“天下絕沒有男人怕被女人打的?!?/br>
    林霜霜不依不饒:“咋的,女人天生就該打不過男人?你是瞧不起女人,還是太看得起男人?”

    她牙尖嘴利,他笨口拙舌,這一方面,倒是她占了上風(fēng)。男女關(guān)系本該如此,沒有絕對的平等,也不能一方死死壓住另一方。

    何劭辯論辯不過她,只說:“……總之,我是不怕的。我對你好,你沒理由?!?/br>
    換作林霜霜結(jié)舌了,她驀地笑了,又摸摸他的頭頂,“是,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br>
    *

    村里女人都有事干,獨林霜霜賦閑。去外找事干,雇人的嫌她臉被燒毀;在家罷,她又輔助不了何劭,也沒孩子帶。

    何劭有事時,林霜霜偶爾踱回娘家,幫母親做事。

    幾次后,母親說她:“你嫁出去的,怎么好叁天兩頭的往回跑,別人看了,還說你們夫妻感情差?!?/br>
    林霜霜:“隨她們說嘛,又掉不了rou。被說了這么多年,我都習(xí)慣了。”

    母親無奈搖搖頭。

    母親又問及孩子的事:“你和女婿說過沒?”

    “還沒呢。”林霜霜啃著黃瓜,“要有了,就生唄,也強(qiáng)求不來?!?/br>
    “你啊,趁著年輕,多生兩個,將來你老了,還有人撫養(yǎng)。”

    林霜霜說:“現(xiàn)在城里人都不興生很多個,生一兩個就夠了嘛?!?/br>
    “隨你隨你?!彼龜[擺手,“嫁出去的女兒,我懶得cao心了,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就罷。”大概是從她燒壞臉后,就沒對她有什么期待,倒對她寬容許多。

    聊了一下午,聊過頭了,何劭來林家接林霜霜,林家便留他們夫妻倆吃飯。

    吃慣何劭做的,倒吃不慣家里的了,嫌太清淡,油腥少,林母罵林霜霜挑叁揀四,她撇撇嘴。

    何劭與她附耳說:“多少吃幾口,回家再給你做別的?!?/br>
    林母聽不見他說的內(nèi)容,看女兒的神情轉(zhuǎn)變,料他是哄她,不免想這女婿是找對了。

    回到家,何劭把rou切成末,炒熟,燒熱了油,調(diào)了醬汁,放幾?;ń?,一道澆在寬面上,再搭兩片青菜。

    林霜霜也不太餓,就是饞這口。

    在村里,沒哪個像林霜霜這么日日吃rou的,她都覺得自己胖了些。

    沾了何劭的光,享了在家享不到的福。

    為了犒勞何劭,林霜霜不僅搶著做家務(wù)活,晚上叫床也叫得更起勁,像在踐諾似的賣力。

    何劭喜歡,她就叫給他聽,他若想堵住她的唇,她就伸出舌,與他交纏。

    林霜霜還幫何劭koujiao了一次。他莖身粗長,晚上才吃下去的面,差點頂?shù)猛鲁鰜?。還好沒吐,不然惡心他,也惡心自己。他沒射在她口里,不然真忍不住。

    性事方面,他們一直在探索,開辟新領(lǐng)域,尋覓更快樂的快樂之處。

    熄了燈,她長得再難看,也是看不到的,她奶大屁股翹,皮膚順溜,哪哪都沒受她幼時那場災(zāi)的影響。

    人間極品,不外如此。何劭常這么想。

    從前為她介紹的人們,若多想一步,娶到林霜霜的,便不會是何劭了。

    他又慶幸,他們目不識珠。他不嫌棄她長相,常在情至濃處,撫摸她的疤。有些凹凸不平,比其他地方更粗糙,可愈能激起他內(nèi)心的漣漪。

    林霜霜一面呻吟,一面叫何劭的名字。

    何劭,何劭。

    嬌媚的,尖聲的,嘶聲的,氣急敗壞的……

    從未有人叫他名字叫得這樣千回百轉(zhuǎn)過。

    何劭想讓她快樂,頂?shù)酶?,更深,暴風(fēng)疾雨般,囊袋擊打著她的臀部。

    床發(fā)出可怕的吱呀聲,林霜霜攀著床頭,腦袋仰得極致,從臉到身體,都染成了粉色。

    何劭掰過她的臉,和她接吻。唾液交換的聲響,被壓得幾不可聞。

    林霜霜達(dá)到高潮前,聽到他在耳邊低喃了句:“霜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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