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谷鈺和瞿渡從小一起長大，生活方面，不需要磨合?；ハ嗟南矏?，彼此再清楚不過。

    瞿渡對她也很好，每逢她來大姨媽，他總會備好紅糖水、熱水袋。

    在性事方面……有回谷鈺為找一份合同，拉開抽屜，結(jié)果里面堆滿了避孕套。

    一周兩叁四次，一夜至少兩次，避孕套用得很快。瞿渡索性在網(wǎng)上下單，整整囤了一抽屜。

    晚上有時間，他們會一起逛超市，事實上，在電商如此發(fā)達的當(dāng)下，逛超市只圖個情趣。

    他推著購物車，她興致勃勃地看著貨架，間或拿下包什么，問他“喜不喜歡吃”，又或者，“你吃番茄味還是黑椒味”，這樣的踏實妥帖感，是很難得的。

    也會有人把他們當(dāng)成情侶或新婚夫妻。他們會相視一笑，權(quán)當(dāng)默認。

    家里生活用品買什么品牌，買多少，全憑谷鈺做主，家具、電器這類大件物品，她就會征詢瞿渡意見。

    偶爾的，瞿渡也會買首飾、衣服贈她，不昂貴，但實用、精致。

    知道谷鈺畫久了，脖頸會痛，他專門買了個頸部按摩儀，得空時，會親手幫她按摩，按著按著，就會親起來，然后滾到床上。

    日子過久了，竟生出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付綾言問過谷鈺，難道你們相處從來沒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嗎？

    谷鈺想了想說，時間吧。

    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即便都不說話，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看書，一天二十四小時也會嫌不夠。

    但對于他們來說，除去睡眠時間，一天四小時已是奢侈。

    谷鈺給一套系列人氣小說畫過封面和插畫后，粉絲激增十幾萬。

    后來有家大出版社找上她，給她出個人畫集，還準(zhǔn)備給她開簽售會。

    谷鈺只答應(yīng)了前者，她不喜歡拋頭露面。再者，憑著稿費，加上工資，她已能過得足夠好，不需要再另折騰。

    按照瞿渡的建議，她在一家公司找到一份文職，朝九晚五，回到家，做完飯，還有時間可以畫稿。工資不算高，但還挺有意思。

    瞿渡也過了實習(xí)期，成為一名正式的醫(yī)生。

    他工作忙，有時還要值夜班，有時輪休，卻正好撞上谷鈺上班或者趕稿，陪她的時間就很少，也很難得出門旅游，頂多就是在公園里，混在老人家堆里逛逛。

    懂事如谷鈺，她雖未曾抱怨過什么，也會在他晚歸時為他下一碗面或餃子，溫柔體貼，但瞿渡一直心有愧疚。

    *

    兩人在一起的第二年元旦，兩人都有假，瞿渡帶谷鈺去泡溫泉。

    他沒吝嗇花費，訂了間情侶豪華套間，兩天一夜。

    上次兩人一起來到需要穿泳裝的地方，還是在谷鈺高中，瞿渡不知是吃飛醋，還是保護谷鈺，和梁星遠比了場賽。

    一晃好幾年了。

    谷鈺早就不是當(dāng)年要偷穿谷菁泳裝的小女孩了。

    但她看著鏡內(nèi)的自己，難免后悔，早知道會穿比基尼，就提前減減肥了。

    都怪瞿渡，他管著她的叁餐，不許她吃垃圾食品，或者拿水果什么的隨便墊肚子。

    吃得太好，又缺少運動，脂肪就堆起來了。

    她正愁著，一條白色浴巾裹上來。

    谷鈺通過落地鏡，對上瞿渡的眼，他似有不滿。

    哪怕在一起這么久，再對上這雙眼，她心里還是有初戀般的感覺。

    “不準(zhǔn)穿成這樣去公共池湯。”

    谷鈺難得聽他霸道的語氣，好笑地回身攬住他的脖頸，“不是有你在呢嗎？”

    她略帶討好的撒嬌，瞿渡很受用，低頭啄啄她的唇，“我又管不住別人的眼睛?！?/br>
    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臂，一路下滑，摸到她的腰，皮膚細膩滑嫩，忍不住流連。

    谷鈺“呀”的一聲，躲開了。

    瞿渡一臉疑惑，谷鈺捏起小塊rou，“胖了?！?/br>
    瞿渡笑起來，略帶邪氣，“反正關(guān)了燈又看不見。”

    谷鈺臉一熱，耳朵也跟著泛紅，又仰起頭，嬌叱道：“這個時候你不應(yīng)該說‘不，你不胖，你在我眼里是最苗條的’嗎？”

    瞿渡思忖兩秒，邁步靠近她，氣息呵在她耳郭邊，“你胖一點，我愛你的地方就多一點?！?/br>
    谷鈺捂臉跑開。

    他什么時候這么會說情話了？

    不過下午谷鈺還是在套房里自帶的小溫泉里泡的。

    溫泉是半露天的，屋外正紛紛揚揚地下著雪，谷鈺趴在池邊刷微博。

    不久前，她拍了幾張溫泉酒店的外景發(fā)上去，這個賬號她除了發(fā)畫，就是轉(zhuǎn)發(fā)廣告，很少發(fā)私人相關(guān)。故此，這幾張照片吸引了不少粉絲注意。

    “這是xxx酒店嗎？我去年去過！”

    “太太是跟男朋友去的嗎？那里的情侶套房超贊！”

    “會有美人出浴圖嗎？（星星眼）”

    “……”

    還有小撮粉絲仍在“跪求”簽售會。

    瞿渡也下了水，從她背后擁著她，下巴壓在她的肩上。

    “看什么？這么樂？”

    “粉絲評論?！惫肉晸P揚手機，給他看，“很好玩?！?/br>
    瞿渡瞥了幾眼，還不如盯著她的臉看有意思，“再泡一會兒，帶你下去吃東西?！?/br>
    “嗯?！?/br>
    谷鈺的臉被蒸得粉粉的，水面下的皮膚愈發(fā)柔滑，比上好的絲綢更甚。

    肌膚相貼，他想不動情都難。

    瞿渡抽出手機，擱在一邊，鉗住她的手臂，俯下去吻她。

    溫泉溫度本就高，谷鈺被他親得渾身發(fā)燙，音都燒得零零碎碎：“不是要去吃東西嗎？”

    “還早，就做一次?！?/br>
    谷鈺嘟囔：“禽獸……”

    不知道親了多久，瞿渡把她抱出湯池，皮膚一觸及空氣，加之冷風(fēng)一吹，谷鈺凍得一個哆嗦。

    瞿渡撿起浴巾，將她裹住，走入屋內(nèi)。

    短短的幾步距離，谷鈺利用這個空檔，往下瞄了眼，他那處已經(jīng)撐得高高的了。

    屋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暖和得像暮春。

    谷鈺背一沾上床，裹著的浴巾就被挑開，瞿渡傾身上去，手指靈活地解開她的泳衣，頓時一片春光大泄。

    谷鈺沒有忸怩地遮住胸，而是迎上瞿渡的唇。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nèi)春意暖融。

    完事后，谷鈺懶得再動，瞿渡只好去餐廳給她打包帶上來。

    回到房間，谷鈺卻已經(jīng)睡著了。

    白色羽絨被微微凸出一條，只露出張?zhí)耢o的睡顏。

    大概是溫泉泡得太舒服，又一番運動，累了。

    瞿渡怕她半夜會餓，輕聲喚她起來，谷鈺迷蒙地睜開眼。

    “多少吃一點，不然會餓得難受。”

    谷鈺任由他擺弄，細嚼慢咽他喂來的食物。

    吃完一只雪媚娘，瞿渡替她擦盡嘴角的冰皮屑。

    谷鈺抱著瞿渡的手，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輕聲說：“哥，謝謝你?！?/br>
    謝謝你耐心對我，謝謝你陪我來這里。

    謝謝你愛我。

    *

    這天，瞿渡值夜班，谷鈺也沒稿子要畫，決定給他送晚餐。

    給瞿渡發(fā)完短信，谷鈺才拎起飯盒去醫(yī)院。

    走到前臺，一個護士認出她，熱情地招呼：“瞿醫(yī)生剛查完房，這會兒大概在辦公室呢?！?/br>
    她一臉“不要客氣，快去找他”的表情。

    谷鈺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謝。

    說起來，她第一次來，還是去年冬天。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粉色毛線帽，巴掌大的臉顯得很年輕。

    瞿渡怕她找不到路，親自在門口接的她。她沒戴手套，手凍得冰涼，他一邊訓(xùn)斥她，一邊牽起她的手。

    把人一路領(lǐng)到辦公室，碰到他們的一眾護士和醫(yī)生都驚了：瞿醫(yī)生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成家了？

    干醫(yī)生這一行，叁十歲還沒結(jié)婚很正常，不少資歷比瞿渡深的醫(yī)生都在嘖嘖感嘆：瞿渡不僅業(yè)務(wù)能力強，感情進度也很快啊。

    瞿渡手上沒戴戒指，也沒解釋，但依照他對谷鈺的態(tài)度，確信這是瞿太太無疑了。

    于是科內(nèi)一批年輕的護士們心碎了。

    谷鈺穿平底鞋，在肅穆的醫(yī)院，步子不由自主走得輕輕的。

    門半掩著，應(yīng)該是特意為她留的。

    他似乎是在打電話，語氣不太好，他話中的專業(yè)名詞她也聽不懂。

    好稀罕啊，居然有朝一日，會聽瞿渡對人發(fā)脾氣。

    谷鈺頗為新鮮地聽了會兒墻角，大概是影子透進門內(nèi)，他打開門，將她拉進去。

    沒料想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谷鈺有點尷尬。

    那位女醫(yī)生原本在翻病例，見到她，和善地對她笑了笑，對她小聲說：“有個實習(xí)生犯錯了，瞿醫(yī)生在發(fā)脾氣呢。好兇哦。”她皺了皺臉。

    谷鈺笑了。

    女醫(yī)生又善解人意地說：“我去食堂吃飯，不打擾你們啦?！?/br>
    谷鈺將飯盒從保溫袋里取出來，筷子和湯勺一一擺好。

    剛好，瞿渡也掛了電話。

    她夾起一塊咕咾rou，喂到他唇邊，“我今天新學(xué)的，嘗嘗?！?/br>
    瞿渡點頭，“好吃。”

    谷鈺說：“我手藝還是比不得你。”她自己也嘗了，無功無過，勉強能吃。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br>
    谷鈺抿唇一笑。

    瞿渡接過筷子，吃了起來，簡直是風(fēng)卷殘云，最后那碗山藥排骨湯他也喝完了。

    谷鈺以前還不知道，看心愛的人將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吃得一干二凈，原來還得到這么大的滿足感。

    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這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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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大概還有兩叁章，這周內(nèi)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