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溯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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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溯當(dāng)晚很溫柔。 沈冬叫床從來不放聲,總是像蚊蠅,像貓地哼哼。可她今晚,卻細(xì)細(xì)地、尖尖地叫,像坐過山車時,享受墜落的快感。 可惜的是,陳溯聽不見。 她再怎么浪,叫得再怎么動聽,他也聽不見。 她純粹是為發(fā)泄自己的情欲。 他令她升入巔峰了兩次,他們在云端翻騰,再直直跌落。死亡,復(fù)活。 濃精被射入她的zigong里。 她放縱地吟哦著,在彼此的高潮中,把他夾得更死。 他拔出來時,roubang帶出一股股的液體。混雜著她的清液,還有他的jingzi。yin穢不堪。 陳溯邁腿下床,找到凍瘡膏,給她涂了點(diǎn)。 冬天,沈冬皮膚很干。尤其是小腿,一搓,盡是白色的皮屑。之前家里沒條件,涂不起護(hù)膚品。晚上褲子脫下來,內(nèi)料上沾的也是,她提著褲頭一抖,紛紛揚(yáng)揚(yáng)。 到了陳溯這兒以后,他會在親熱后給她涂上一點(diǎn)兒。也不多,就拿手指剮一下。 她赤裸地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 這樣的悱惻纏綿的時刻,太難得了。平常都是做完,她直接累得睡過去。要么就是,繼續(xù)爬起來,寫作業(yè)、背書。 她探過身,撈來書包,取出筆和草稿本,慢慢地寫:快高考了,可能下學(xué)期就只能回來幾趟。 她住宿,平常就回來得少。 沈冬的字是考試字體,很秀氣工整。她寫完之后,他仍看了許久,仿佛要將那些字刻進(jìn)心里。 “好?!?/br> 他說。語調(diào)并不像普通人一樣正常。 * 沈冬成績不好不壞,一本不足,二本有余。她想考去更南一點(diǎn)的地方。但這意味著要離開陳溯。 三月??甲詈笠婚T考完,晚上不用晚自習(xí)。 沈冬往書包里收了點(diǎn)書,用作復(fù)習(xí),準(zhǔn)備回家。 她沒找到同路的同學(xué),一個人繞過花壇、行政樓,向?qū)W校后門走。 腳步驀然一頓。 之前的二月??及駟螞]撕,鮮紅地貼在公告欄上。 學(xué)生結(jié)伴而行,嘻嘻哈哈,穿著普通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的男人,仰頭站著,巋然不動,如一座偉岸的山。 沈冬突然很想喊他一聲。確實(shí)也這么做了。 “陳溯?!彼曇舨淮?。甚至沒人因?yàn)樗@一聲,而下意識地回頭。 他腦袋動了動,像是慢鏡頭般,緩緩轉(zhuǎn)向她站著的地方。 沈冬淚如雨下。 她知道,他不是聽見了。只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來到。 陳溯走上前,抬手抹了抹她的淚。他嘴笨,張了張口,卻不知她為何哭,更不知從何處安慰她。 一個大男人,在心愛的人的眼淚面前,全然亂了手腳,丟了分寸。 最后只說了句:“我看到你名字了,成績很好?!?/br> 沈冬再清楚不過自己名字的位置了。她望去,兩百個人里,不過是在最后一列罷了。 這所學(xué)校,她費(fèi)盡力氣才考進(jìn),又費(fèi)了很多功夫,才擠入那張榜。 她自認(rèn)不聰明、靈泛,所謂成績,不過是一張又一張的卷子,一個又一個晝耕夜誦的日子,堆積出來的。 被比作象牙塔的學(xué)校,更是一個優(yōu)勝劣汰的地方。 為了自己,也為了陳溯,她不能被刷下去。 可這中間有多么累,多么辛苦,她從不讓陳溯知道。陳溯對她的好,全出于本能的疼愛,她懂。 她拭盡淚,笑了下,順從地被他握住手。 “怎么來我們學(xué)校了?”她說得慢。 兩人說話,向來只能面對面。然后她放緩語速,讓他讀懂。 “知道你今天考完,我在家里炒完菜,就過來了。”他接過她的書包,邊走邊說,“下個星期發(fā)工資,今天就多給你買了點(diǎn)吃的,明天帶去學(xué)校。” “好?!?/br> “讀書要用功,也不要過分用功,學(xué)習(xí)壓力很重,也要照顧自己著點(diǎn)?!?/br> 沈冬失笑,哪有這樣說的。 全程歸陳溯一人說,沈冬含笑聽著。 路上碰見同學(xué),沖他們友好地打招呼,只當(dāng)陳溯是她哥哥或者其他什么親戚。 陳溯說著,忽然低頭:“凍瘡好了?” “嗯。都入春了?!?/br> 他握緊了些,在掌心里憐惜地揉了揉。 晚上,陳溯沒和她做。她明天還要早起去上學(xué)。 十二點(diǎn),他吻了下她,就將她塞進(jìn)被窩里,抱著她睡。 沈冬每天會強(qiáng)撐著,復(fù)習(xí)到很晚,沾上枕頭就睡著,可一回到“家”,嗅著熟悉萬分的男人氣息,竟目不交睫。 陳溯呼吸轉(zhuǎn)勻,她當(dāng)他睡熟了,便掀開被子起身,打開臺燈,繼續(xù)刷題。 若說這世上有什么能令人印象深刻,銘記一生的畫面,于陳溯而言,就是在這晚,他的小姑娘,因不眠,孤寂地挑燈夜讀。 陳溯睜著眼,看她彎著脊背,手肘在桌面移著。 他想,筆和紙摩擦的聲音,應(yīng)該是“唰唰”,或者“沙沙”的。是那種,很叫人安心的響。 她怕太亮,擾他睡眠,燈壓得很低,光也被她的身子擋去大半。只漏一線白光,勾著她的側(cè)顏。 她眼瞼垂著,安靜美好。在陳溯心里,沒有哪個女生,或者女人,比她更美。 他閉上眼,直到她熄燈上床,小心拉他的手擁著她自己,才漸漸入眠。 * 六月的高考很快來臨。 所有學(xué)生都卯足了勁,翹首以盼。 沈冬幾次??疾▌佣疾淮?,她能預(yù)估到高考分,但說到底,還是怕。 萬千的可能性,不到最后一刻,都是變數(shù)。 六月七號那天,陳溯請了假,與一眾家長陪考。 人聲喧鬧,他聽不見。有同樣陪考的家長來搭訕,喊了他好幾聲,直到拍上他的肩,他方如夢初醒:“啊?” 那家長說了什么,太快,他看不清,仍是呆怔著。 來人終于發(fā)現(xiàn)他是個聾子,略帶惋惜地退開。 周圍有多吵,陳溯也不知道。只能看見,人群像海面上,泛著波浪。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焦慮、擔(dān)心。不像他,表情匱乏,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其實(shí)不是不擔(dān)心,只是過了頭,反而什么也想不到。 他早就打算好,即便沈冬考差了,他也能養(yǎng)好她。 陳溯沒什么本事,空有一身力氣和熱忱勁兒。 太陽烈,樹蔭下擠滿了人,他就直愣愣地曬著太陽,一身被汗?jié)裢浮?/br> 灰色的棉質(zhì)短袖,早被洇成深灰的。還沒來得及曬干,又被新浮起的汗重新打濕。 沈冬考完出來,看他麥色的臉曬得通紅,心疼地說他:“你怎么這么傻???中暑怎么辦?” 他遞給她冰水:“沒事。先喝點(diǎn)水?!?/br> “我不喝?!?/br> “為什么?”冰水順著掌沿滴落。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她小聲說:“我來大姨媽。” 不知怎么回事,她總是會在大型考試來月經(jīng)。中考是,會考是,高考還是。 盡管是最后兩天,但也要注意,以免日后痛經(jīng)。 陳溯愣了下,隨后了然。他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個干凈。 她看他額頭往下滴著豆大的汗珠,本來要說什么,喉嚨里卻像塞了團(tuán)什么,硬生生地哽住。 陳溯捏著空瓶子,塑料在他的力道下,咔咔作響,“考得好嗎?” “還行?!鄙蚨笾荚嚢?,“你明天能不能別來等我了?” “為什么?”他問這句,語氣不像之前那般生硬。仿佛習(xí)慣她三番兩次地拒絕他了。 “太陽太大,我怕你吃不消?!?/br> “沒關(guān)系。” 沈冬拉著他的手,兩人濕燙的手交握著,又慢又柔地說:“那我給你買盒藿香正氣水,實(shí)在難受,就喝點(diǎn)。” “辣,不想喝那玩意兒。”陳溯孩子氣地皺皺眉,“而且,我沒那么差勁?!?/br> 他就這樣等了她兩天。吃飯買盒飯,水舍不得喝,留給她。她喝不下了,他才自己一口干掉。 高考結(jié)束的那天下午,沈冬從廁所出來,告訴他:“已經(jīng)沒有了?!?/br> 陳溯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等回過神,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為了不影響她考試,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愛了。 終于,可以親近了。 屋子里沒開燈,夕陽的余暉透進(jìn)來,是濃稠的蛋黃紅。照在她赤裸的身上,像抹了層蜜。 但她的味道比蜜還甜,身體比瓜還飽滿。 胸前的兩團(tuán)半球狀的rou,被她握在自己手里。她手小,只夠包住前半截。 沈冬瞇著眼,微仰著頭,唇張著,曖昧的呻吟像根根細(xì)線,裹纏著他——他聽不見,可他被她的姿態(tài)誘惑得,早就丟盔卸甲。 她已經(jīng)脫得一絲不掛,他卻是衣冠整齊。 即便已經(jīng)性事幾年,但沈冬從不露媚態(tài),純情一如當(dāng)年??山裉?,她卻是如此地……像個妖精。就差勾著手指,引誘著他上她。 陳溯才拿出換洗衣服,準(zhǔn)備去洗澡,結(jié)果她已經(jīng)剝得光溜,坐在床沿守株待兔了。 他躊躇著。他一身汗,會不會很難聞?可底下的脹大,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憋不住了。 她張開兩條白嫩的腿,水漫金山的陰部顯現(xiàn)在他眼前,像在說:快來cao我。 他還怎么能拒絕? 陳溯拉下褲頭,分泌著液體的guitou在戶口磨了圈,才緩緩地?cái)D入。 兩人同時喟嘆了聲。 他一邊cao著她,一邊脫著T恤,露出汗?jié)竦摹⒔Y(jié)實(shí)的胸膛。 不知哪家人在燒菜,溽熱的夏風(fēng)吹來飯菜香。 別人家在吃飯,她在吃著他的yinjing。 沈冬腿夾著他的腰,揉得胸上全是紅痕。她想讓他快點(diǎn),也想讓他親她的rutou,矛盾的復(fù)雜心情堵在心口,快爆炸了。 和他zuoai從來都是如此,他實(shí)在不懂得討好女人。 但這樣的陳溯,她愛得緊。 陳溯仿佛聽到她的要求,不負(fù)她所愿地,加快了速度,低下身,親親左邊的,再吻吻右邊的,哪邊都不落下,哪邊都不偏心。 她身上明明也是汗,他卻覺得,香得很。迷得他七葷八素。 他想,那些個癮君子,吸鴉片、注射海洛因,也會有這么shuangma? 他覺得,他是對沈冬上癮了。 無藥可解。 射精前,他在她耳邊低喃著:“我愛你,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