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辛德瑞拉的禮物
下課了,白天的喧鬧漸漸散去,變得安靜下來。 今天周六不上晚自修,所有人都趕著放學去打球或回家,只剩下陶蒼林一個人,還留在教室里整理著習題冊。 他把所有東西都規(guī)整好,連邊縫都仔細細細對齊,才回頭望了下掛在教室后墻的鐘,指針被黃昏的光照出細長的黑影。 六點十五了,他終于沒了借口,嘆了口氣,起身去了三班。 他是故意的,到底年紀小,今天背她回教室時圍觀女生曖昧的眼神和議論,想起來便讓他有些窘迫,倒也不是生氣,只是別扭。 他又記起來了,背著她時,自己的影子和她的影子,不顧主人的意愿,緊緊疊在一起,落在地上混成一塊。 陶蒼林默念起了化學公式,等他背完最后一個,也就到了三班門口。三班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從外面望去教室里空蕩蕩的,只有暮色斜斜從玻璃窗照進教室,讓課桌拉下長長的影子。 陶蒼林舒了口氣,說不清楚是放松還是嘆息,他停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打算離開。 反正他已經(jīng)來過了,不算失約。 “你怎么才來?。俊睆睦锩?zhèn)鱽韼е獾穆曇?,有些平時里沒有的嬌軟。 陶蒼林站在走廊上,背對著教室,什么都沒看見,心卻被這把嗓子狠狠捏了一下。 他轉身進門,看見應白趴在角落的桌子上,睡得頭發(fā)都亂了,在臉上壓出痕跡來,有些可笑。 陶蒼林默默低了眼,掩住想翹起來的唇角,自己心中糾結了半天,這個人卻在這呼呼大睡,他早該知道,這就是個沒良心的。 “你遲到了,我要罰你?!睉啄X袋睡得不清醒,想什么便說什么。 “怎么罰?”或許是面對這個有些陌生的應白,陶蒼林難得放下姿態(tài),接了她的胡鬧話。 “罰你抱我回去,不許再扛我,也不要背我,就要抱著回去?!彼ζ饋恚劬Ρ幌﹃柸境社晟?,在閃閃發(fā)亮。 陶蒼林沉默下來,過了好久,才在她的目光下,吐出兩個字:“不行?!?/br> “又不行。”應白一下子低了眼,“老是不行,什么都不行?!?/br> “你欺負我?!边@句話,她語氣平淡,并沒有撒嬌賣乖,可卻像細指甲劃過心臟,讓陶蒼林忽然覺得難受。 他吸了口氣,才有些艱難地說:“我抱不動。” 見她一下子抬頭,望了過來,他有些窘迫,卻還是沒有移開目光,有些艱澀地強調:“真的,不是欺負你?!?/br> 應白的眼底一下子染盡了波光粼粼,笑得眉眼盈盈,卻難得沒有再取笑他,而是抿著唇,輕輕地說:“好啊,那你以后再抱我?!?/br> 微博:化作滿河星 接下來便順利很多,陶蒼林將應白背了下去。他平時騎車上學,可他的車沒有后座,所以就一路背到校門口,打了車回去。 等到了家,他背著應白上樓。陶蒼林到底還是少年人,身量還未長全,雖然也有肌rou,可一下背上四樓,氣息還是重了幾分,出了細細的汗。 應白撐在他背上,歪了頭看他額上的汗,用一種明知故問的天真語調問他:“累不累呀,我是不是很重?” 陶蒼林沒有理這明著設下的陷阱,只沉默地繼續(xù)往上走,可背上的祖宗還不消停,一會兒又小聲叫道:“我要掉下去了?!?/br> 又是騙人。 哪有要掉下去的人,這么不慌不忙地,靠近他的耳朵,耳語著求救。 可他還是握住應白的膝蓋,把她往上掂了掂,然后就察覺到,她離得又近了些,輕輕地笑起來。 陶蒼林看不見身后她的表情,可她若有似無的鼻息,纏著他的耳后,隨著笑一陣陣撲來,身體微微顫抖,柔軟的腰腹,就這么一下下碾在他的后背。 等到他終于放下應白時,后頸已經(jīng)全紅了,他自己卻不知道。 他特意在進門前就把應白放下,還把皺了的衣服拍平,和應白刻意隔開些距離,才敲了門。 等到進了家門,父母都被嚇了一跳,問清楚沒什么大事之后,才放下心來。 而應白看到餐桌上的蛋糕,才有些怪異地望向陶蒼林,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今天是你生日?!?/br> “嗯?!彼喴鼗卮穑渥燥?。 這場生日宴吃得不算太熱鬧,畢竟應白剛受了傷,雖然不是誰的錯,可陶阿姨看上去還是有幾分擔憂內疚,總覺得自己剛進門,卻沒照顧好她。 等吃完了飯,陶阿姨還想幫她上藥,被應白客氣地拒絕了。 看著陶阿姨有些不安的樣子,應白轉了下眼睛,然后攬了陶阿姨的手臂,頗為親近地笑著說道:“阿姨,您真不用擔心,這就是一點點扭傷。” 然后瞟了眼陶蒼林,說道:“今天幸虧林林弟弟照顧我,不過說起來還有事要繼續(xù)麻煩他,得讓他再背我上下樓,我爸之前腰痛,我怕......” 微博:化作滿河星 她裝出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陶阿姨自然連忙答應,作為后母,她不怕應白麻煩她,就怕應白一直這么客氣又疏遠。 陶蒼林則曉得,這是還記著自己進門前和她隔開距離的事。他知道應白裝起樣來有多唬人,也知道母親的難處,便沉默地應下了這事。 更何況,他心里也沒有那么不愿意。 他背著應白上了二樓,過了拐角,再往上,就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了。 突然,他覺得背上壓上了一團軟綿,像蓄了雨的云朵,就這么落在他身上。 頃刻間,連呼吸都靜止了,他的心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便劇烈地跳動起來,它那么雀躍,以至于他產(chǎn)生一種錯覺,下一秒它便要從身體里破出。 應白松了一直支撐著的手臂,輕輕軟軟地倚靠在他的脊背上,不分毫厘,用溫熱的身體熨燙著他的背,用柔軟的皮rou包容著他骨頭的每一寸突起。 她青澀的、初初成長的身體,就這么毫不掩飾地向他展開,兩團嫩軟的乳,隨著動作,碾在他的肋骨上。 明明那么軟,軟到微微一壓,便如水一樣滿溢開,可那柔軟卻像把刀,唐突地從肋骨的間隙刺進他的肺里,讓他幾乎要嗆出帶著血的肺塊。 這樣還不夠,赤裸的手臂往前環(huán)住他的脖頸,落在他的鎖骨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 親密無間。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可我沒有準備禮物,怎么辦?”她輕輕在耳邊問道。 陶蒼林太陽xue的青筋跳了一下,他空空咽了下,回道:“不用?!?/br> “用的,我想好了,我送你一個禮物?!彼灶欁孕ζ饋?。 陶蒼林沒有搭話,沉默地往前,唇線緊緊抿著,以至于用力到讓唇邊淺淺現(xiàn)了一個梨渦。 應白就這么看著那里,他這么嚴肅清高的人,卻像mama,左臉有一個梨渦,淺淺的,平時都看不見,這讓她不禁微微笑起來。 下一秒,一個吻,落在他的梨渦上,柔軟的嘴唇,一觸即離。 陶蒼林有些驚慌地回頭,與她的眼神撞個正著,赤裸裸地癡纏在一起,再難分離。 “生日快樂。”她笑著說道,笑容很美,美到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