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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你是我們的……” 很困。 很累。 昏昏沉沉間,她看到一條昏暗的走廊,冷白寡淡的墻壁,光從墻壁中透出薄薄的冷光,那墻壁透明又富有質(zhì)感,說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整體看起來像是干凈潔癖到了極點。 這是…… 她在做夢嗎? 她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一個女人匆匆快步穿過了這條過道。 通體白色的長袍,胸前似乎繡著一朵花,看不真切,立領的設計,胸前的扣子緊密的一直扣到了下頜骨,衣服寬松并不修身,卻依然看得出來身材纖細窈窕。 烏黑的頭發(fā)長的驚人,隨著走路的動作,在小腿的位置搖曳晃動,她帶著口罩,溫順的劉海自然垂落,只露出來少許的皮膚瓷白又溫潤,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沒有一絲瑕疵。 她走路很快,眉眼也只出現(xiàn)了幾秒便略了過去。 可是……她已經(jīng)認出來了,這人,跟她長得一摸一樣!就是她自己! 詫異的感覺讓她精神一震,下一秒,無法抵擋的重力拉著她下墜,黑暗侵襲,她倦怠的再次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 基本沒有課,大多數(shù)學生都已經(jīng)離校在外實習了,如果沒有發(fā)生這些事情……她應該也是一樣…… 楚喬剛起床,就收到了任秋的電話,他們在飯?zhí)玫人?/br> 他們怎么知道她剛睡醒?楚喬眉眼彎了彎,換好衣服便出了門。 下樓時,恍惚又想到那個奇怪的夢。 她有種莫名的感覺,那個人……不是假的……難道真的是她自己嗎? 明明已經(jīng)是春天了,天氣卻好像沒有變過,陰沉沉的天空,厚重陰霾的云靄,連陽光都似乎成了奢侈品。 她走到往常座位,卻發(fā)現(xiàn)那個叫巫乾的轉校生也在,就坐在任秋的旁邊,其余三個人坐在他們的對面。 楚喬走過去,正準備在任秋旁邊坐下,卻被他拉住了手腕,抬了抬下巴:“坐那邊?!?/br> 他讓她坐巫乾隔壁? 楚喬莫名,她順從的坐下,就聽見旁邊的男生直接開口說話了,聲音清冽:“從孤兒院得到的信息可以推測出,離大清洗運動還有2天?!?/br> 只第一句話就將楚喬震住了,在她多睡了這半天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嗎?她怎么好像脫節(jié)了? “這一次與之前完全不同,我也無法推測是以什么方式出現(xiàn),但有一點是不會變得?!蔽浊腹?jié)敲了敲桌面,發(fā)出清脆的悅耳的聲音:“游戲漏洞是摧毀游戲唯一的方法,當漏洞成長到無法被扭轉修復時,自然一切都會崩潰結束?!?/br> 楚喬看著他,原本隨意散漫的人,認真起來時神采飛揚,黑曜石的瞳孔亮的驚人,散發(fā)著篤定的自信,整個人十分耀眼。 漏洞……楚喬心一跳,瞬間意識到指的是自己,可是她卻一點也聽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 “所以,接下來2天,楚喬要跟著我,我會試圖打開契機。”巫乾根本沒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說出了結果,仿佛跟吃飯喝水一樣平淡無奇。 “不行,我要跟著?!?/br> “我也要跟著?!?/br> 他話音剛落,祁進和羅輯的話,一前一后帶著控訴的語氣蹦了出來,貪婪和嫉妒的思維反應力在這方面讓人望塵莫及。 “不行。”巫乾干脆利落的回絕。 羅輯臉色一黑,祁進卻是微微一笑,可桃花眼卻看不出一點笑意,他輕聲道:“那你怎么保證你不會吃獨食呢?” 巫乾擰眉,薄唇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聲音帶著嘲意:“隨你便,我倒是無所謂離開還是出去,但是你們似乎可不一樣?!?/br> 祁進面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他無法反駁,除了巫乾這個怪胎,他們4個怎么可能甘愿被困死在這里…… 接下來單獨跟巫乾呆在一起? 楚喬別扭的不行,她跟他一點也不熟,如今突然要有莫名的親密交集,她有些手足無措…… 任秋走到她面前,俯身親吻她的額頭,帶著無比的憐愛和珍視,他抬起她的下巴,細細的凝視著她的面容,眼神柔軟的不可思議。 就在楚喬以為他會親上來時,他卻收回了手,轉而勾起她臉側的發(fā)絲挽到耳后,他拉著她站起,然后張開手抱住了他,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愛你?!?/br> 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 “去吧,喬喬,請一定記住,我愛你……” “我……”遲疑的話,猶豫著開口,就被他食指抵住了唇,他撫摸著她柔軟的側臉:“來跟他們告別吧?!?/br> 告別? 為什么要用這么悲傷的字眼,不是只暫時分別2天嗎? 楚喬一愣,還未發(fā)出疑問,就被楚覃抱個滿懷,他很高,她在他懷里顯得格外小鳥依人,如此溫柔的懷抱,宛如抱著珍寶一般透著珍惜疼愛。 “我,我,我也愛你……喬喬……”他好像不太善于表達愛意,一句話卡了很久,才扭扭捏捏的說了出來,最后的兩個人帶著婉轉的尾音,在舌尖轉了轉,格外的纏綿。 楚喬怔怔的看著他,大腦努力地消化,卻還是混沌一團。 羅輯走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腰,力氣很大,仿佛要將她融入自身血rou中,他表情帶著頹廢,聲音溫柔寵溺:“我愛你……” 他頓了頓,又帶著一絲陰郁的語氣道:“無論何時,如果你厭煩了他們,我都會是你最后的選擇……啊,真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 他堪堪說完,祁進就從后面抱住了她,臉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滿足的嘆息。 “喬喬,我愛你?!彼p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試圖吸引她百分百的注意力,加重了語氣:“我愛你,很愛,很愛,很愛……” 這4個人…… 楚喬眼睫輕顫,她做不出任何回應,她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剛冒起的疑問被接連的告白沖散,一瞬間,腦子里只剩下無措,緊張,羞澀,和拒絕承認的幸福感。 巫乾現(xiàn)在外面,懶散的看著里面的場面,表情漸漸放松,他微微揚了揚下巴,眼底翻騰起莫名的暗色。 她轉身,一步步離開,看向了外面等她的巫乾。 他就那么站著,表情里沒有絲毫的不耐,楚喬卻感覺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某種類似不悅的情緒。 “抱歉,讓你等久了?!背滔肓讼?,開口道歉,無論如何,放低姿態(tài)的禮貌總不會讓人討厭。 “……”巫乾放慢了腳步,不易察覺的側頭看了看他,輕聲道:“你,真神奇,真的一點也沒有變啊……” “什么?”他聲音太輕了,楚喬沒聽清楚。 “沒什么?!彼f道,帶著她拐進了醫(yī)務室,門都沒敲的就進去了,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手伸出來?!彼屗诖策叄炀毜哪弥藓?,在她胳膊上畫著圈消毒。 楚喬看到他從包里拿出一直注射器,裝著的紅色液體鮮艷的刺眼,她有些緊張:“那是什么?” 聞言,巫乾抬眸笑了笑,笑意卻只浮現(xiàn)在表面:“我的血?!?/br> 話音剛落,冰冷尖銳的針頭插入了血管中。 這種感覺……楚喬臉色一白,她瞬間聯(lián)想到了A送給自己的那只鋼筆,同樣的紅色液體,都是血…… 像是某種病毒,帶來可怕的影響。 巫乾的血,會是什么? 冰冷濃稠的液體流入身體,血管一點點都變的冰涼寒冷,無法控制的困意一瞬間侵襲了大腦,眼前昏昏沉沉,她扶著床邊,幾乎坐不穩(wěn),身體搖搖晃晃。 巫乾拔出枕頭,按壓著細小的針孔,防止出血。 幾分鐘后,他扶著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楚喬,在醫(yī)務室的床上躺下,薄唇勾了勾:“讓我看看你們口口聲聲的愛有多寶貴吧?!贝藭r的笑容反倒真實了許多。 他給她蓋好被子,在旁邊的桌前坐下,不多時,從遠處傳來沉重的惡心古怪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怪異,絕不正常。 他皺了皺眉,看了眼床上的小姑娘,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東西逆著光正緩緩的走進來,他非常高,也非常寬,暗色輪廓十分扭曲,你很難描述這應該是什么生物才會有的輪廓曲線。 他一點點走過來,與其說走,不如說是蠕動著一點點移動過來, 巫乾看著那團東西,眼神微涼:“滾?!?/br> 那東西果然停了下來,巨大腫脹的rou體晃了晃,似乎在打量他,隨后他動了動,艱難的轉過身,一點點回頭,竟然真的離開了。 轉身的幾秒,他清楚的看到了這東西的真面目。 腫瘤一般rou團,組成部分全是人類的特征,像是癌變一樣,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和嘴巴,各種各樣的手臂見縫插針一樣梗在rou縫里,他的下盤是無數(shù)個腿,卻因為長短不一和上面巨大的重量,導致那些腿支撐不起,全部骨折扭曲了。 森白的骨頭不停的摩擦著地面,發(fā)出讓人耳膜酸軟的尖銳聲音,周圍的血rou被磨的支離破碎,已經(jīng)流不出鮮血了,腫脹出來的rou順著腿跟腿之間的巨大空隙漏了下來。 那種惡心古怪的聲音,就是無數(shù)的rou和骨頭摩擦地面發(fā)出的聲音。 讓人毛骨悚然的是,rou瘤上面的形形色色的眼睛,一大班都在哭泣,所有的嘴巴都是微笑的弧度,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可是所有的眼睛,都是悲傷的。 他們還有意識嗎? 那些哭泣的眼睛,跟那些短腿是一個人嗎? 真惡心,又可悲,巫乾皺眉,滿臉厭惡。 他轉身離開,不愿再看。 那東西身上所有的眼睛,眼淚瞬間落下…… 他們是來求救的,看來,似乎沒有希望了呢…… (巫乾不是反派,總共5男主,他是第五個,他的rou要在很后面,這種人很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