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
肖白就這樣用萬魂劍插著蠻將的頭顱,驅(qū)策著黑鋒小跑著回了倒馬關。 沿途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們看見肖白摘掉了敵人主帥的首級,無不歡呼雀躍,那種氣氛,比昨日守城一戰(zhàn)還要熱烈,畢竟攻比守更要有成就感。 肖白讓那些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仔細挑出敵軍里的將領尸體,用棍子串成一個個人串,插在通向倒馬關的沿途街道兩旁。主帥的頭顱則由修一用鹽腌漬了,掛在城門之上。 肖白不是想過萬圣節(jié),她這么做自然是為了震懾敵人。北狄的長勝軍都在她這全軍覆滅了,那些余下的小股勢力,要想動她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不管敵人是躊躇猶豫,還是在憋著什么壞招也好,只要暫時不開戰(zhàn),就是肖白想要的,畢竟連打了兩場大型的戰(zhàn)斗,士兵們需要修養(yǎng),疲兵易敗,這個道理肖白還是懂得的。 肖白剛?cè)肓顺?,一個傳令兵就急急地跑了過來,一臉焦急地對著肖白報告道:“殿下!有jian細趁亂殺了左軍主將和副將!!” 肖白一臉震驚之色地大聲道:“什么?!我們快去看看?。 ?/br> 到了左營門口,肖白迅速跳下馬快步走進左軍主將的營帳。營帳里是左軍的一些將領和軍醫(yī)什么的,肖白看了他們一眼,迅速走到躺在床上的主將尸體跟前低頭看去,只見那主將別無傷口,只在喉部有一割裂傷。 “你們怎知主將是被北狄jian細所殺?”肖白看了尸體后,轉(zhuǎn)頭問站在她身后的一眾將領。 那軍醫(yī)走出來說道:“主將的傷口是被北狄人所佩戴的腰刀所傷,小人剛才比對了一下刃口和傷口的形狀,兩者是契合的?!?/br> 軍醫(yī)條理有序的話讓肖白多看了他兩眼,心想,這還有個專業(yè)的古代法醫(yī)?不過有專家才好,坐實了這主將就是北狄的人殺的。 肖白聽完軍醫(yī)的話,臉上現(xiàn)出懊悔自責的表情嘆道:“這都怪我,怪我??!我只想到北狄jian細的目的是打開城門,誰想他們竟然還有一股潛進了左營,弒殺了主將!這全都是我的錯,是我讓我們的軍隊痛失一良將?。?!” 肖白一邊沉痛地說著,一邊連連拍擊著主將的床頭,把那木制的床頭拍得砰砰作響。 那些將領自然是不可能看著肖白在那里自責的,都紛紛勸著肖白,說著安慰的話。 “你們不必說了,”肖白抹了一把臉,對站在門口的盈川吩咐道,“從我的體己錢里按國家應該發(fā)給主副將獎勵的三倍補償給他們家,他們的遺體……在附近的山上厚葬吧!” 肖白的這一番舉動著實感動了在場的一眾將領,可是當時和肖白在城樓上觀察難民的那幾個偏將,聽了左軍主副將被蠻軍jian細殺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來。其中一兩個心思通透的,更是感覺背脊一涼,整個人瞬間就被冷汗浸透。 智計百出、僅用兩場戰(zhàn)斗就全殲北狄軍主力的皇女殿下,會出現(xiàn)讓jian細暗殺了軍中大將這種低級的疏漏嗎?而且死的恰恰是整個北軍中最為昏庸無能卻背景深厚的兩位將領,他們在慶功宴上也是最為膽大妄為、對殿下出言無狀的兩位,這死得是不是也太過及時了! 他們懷疑,可他們卻找不到一點兒證據(jù)!兇器是胡人腰刀,兇手和被害者都死透了,完全死無對證!如果這事真的是皇女指使的,這時機的把握,行事的滴水不漏,借刀殺人之計的狠辣果決,只要品透了其中的來龍去脈,怎能不讓人背脊發(fā)寒??! 等等,當時去城樓看難民時,殿下答應他們跟著,當時她真的是無意的嗎?去的人可以說,都是能從主副將的死中得到好處的既得利益者。正直壯年的主將雖然昏庸無用、尸位素餐,可是因為其背景深厚,除非老了或死了,不然絕不可能從主將位上讓開。讓他死是不可能了,那個膽小如鼠的主將,整個北軍死絕了,他都不一定會死!可是如今皇女殿下就如同踢開擋路的小石子一樣將他踢開了,給更適合的人讓路! 老的讓了位,底下一串小的自然都升了一級,這是個多么皆大歡喜的事,有誰還會追究那個庸才的真正死因呢? 是的他們不會去追究,傻子才會去追究呢!或者不如說,別說追究,他們都不敢顯露出一丁點兒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樣子。跟著殿下這樣的主子,越是心智通達的人,越是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如果不夾著尾巴小心做人,很有可能下一個不明不白死的就是自己了! 用一場戰(zhàn)斗全殲了敵軍,還順便殺了蠢笨如豬的,震懾了狡智如狐的,懶人肖白又一次把一石幾鳥之計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