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師
只有這最后一個臉上干干凈凈、不施粉黛,雖然長相有些寡淡,鼻翼附近還有幾個淡淡的雀斑,不過肖白從他手上的繭子就能看出,這個人才是常摸琴的人。 那老板心想,果然是口味夠怪,給她叫來一屋子人,她挑了個最丑的樂師。 肖白扇了扇還在屋子里揮之不去的嗆鼻脂粉味,皺皺眉說:“換個屋子吧…不如去你屋里?”肖白轉(zhuǎn)向一直低著頭沉默寡言的男人。 老板聞言臉色有些窘迫地說:“他那個屋子太破舊,怕是會委屈了貴人?!?/br> 肖白擺擺手說:“無妨,帶我去吧?!惫烙嬚麄€花樓也就這個男人的屋子不會充滿了香粉味。 那個男人沉默著轉(zhuǎn)身帶著肖白下了樓,從大堂舞臺后的小門走進(jìn)去,穿過一個狹長又陰暗的走廊,在最里面的一個小門前停了下來。那男人側(cè)頭看了肖白一眼,也沒禮讓,直接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肖白也沒挑理,隨后也走了進(jìn)去,見到屋里有兩個人,一個是面相柔美的男人,另一個是和前一個男人面貌有些相似的少年。兩人見肖白進(jìn)來,有些驚訝又局促地站了起來。 走在最后的老板趕忙走上前趕人:“出去出去,這里現(xiàn)在要招待貴客!” 肖白有些明白了,這兩人大概是同住的,她有些抱歉地拿出些碎銀遞給慌忙向外走的那個柔美男人,那個男人哪見過這許多錢,怎敢接,忙擺著手向后退。 老板在一旁恨鐵不成鋼地狠瞪著他說:“貴人賞你的就大方接著!” 那男人被老板吼得一哆嗦,只能低著頭唯唯諾諾地接過去連聲道謝,老板推了他一把,小聲地催促他說:“行了行了,快出去,別在這耽誤貴人的正事。”轉(zhuǎn)眼又對肖白點頭哈腰地說,“貴人,您歇著,有什么需要讓珞石到外邊叫人安排?!?/br> 肖白擺擺手,那老板就趕緊推著那一大一小出了門,還把門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肖白略微環(huán)顧了一下屋里,靠窗一個大通鋪,大概三人晚上是睡在一起的。靠墻一張油漆剝落的木桌,桌子上放了一架秦箏,箏也不是什么好箏,大路貨而已。箏旁放著一疊黃舊的紙張,稀奇的是,系統(tǒng)在這疊紙上顯示的名字是絕世曲譜,這就把肖白的好奇心勾引了出來,難道她隨便出來逛逛都能撿到寶貝? “我可以看看那個…你脫衣服做什么?”肖白轉(zhuǎn)過頭去,才看到那個叫珞石的男人已經(jīng)脫掉了上衣,正要解開腰帶。 “不是要做嗎?”一直沉默的像個啞巴的男人終于開口說話了,不過說的話還真是直白。 肖白看看他,雖然清瘦,但是因為骨架生得好,倒是有種瘦梅的風(fēng)姿。 可是肖白總不能嫖遍所有她看著順眼的男人,那就不是渣是濫了,雖然她現(xiàn)在也沒強(qiáng)到哪去。 而就在肖白沉默的這一片刻,一個黑影就要砸穿屋頂?shù)耐咂?,跳進(jìn)屋里來,不過在他出手的瞬間,被另一個黑影攔住了。 肖白眨眨眼轉(zhuǎn)開視線:“你穿好衣服吧,今天我只是心里煩悶,想找人給我彈幾首曲子散散心。” 珞石聞言臉上仍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把衣服又穿了回去,然后坐到箏旁邊,抬手就彈了一首艷曲。 肖白見他一張寡淡平板的臉彈唱著污穢放蕩的yin詞,還真是有種怪異的吸引力,不過肖白想聽的不是這個。 肖白走到他身邊,瞄了一眼那摞黃舊的紙堆問他:“這是曲譜?你彈彈這里面的給我聽吧。” “這里都是悲苦之聲,可能入不了貴人之耳?!?/br> “無妨,你且彈來聽聽?!?/br> 于是接下來,兩人再無對話,一個彈得旁若無人,一個聽得心中嘆息,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被前面大堂傳來的一聲怒喝打斷了:“宛舒是我的男人!你敢碰他一下試試?!” “哈!真是好笑,我還沒聽說誰家的男人是養(yǎng)在館樓里的,你是養(yǎng)不起男人,送來讓大家?guī)椭B(yǎng)嗎?哈哈……”一個尖利的聲音譏諷著說道,引得滿堂哄笑。 前一個女人似乎是個笨嘴的,只大聲喊了個你字便再也罵不出什么來了。 不過馬上又聽她更大聲地喝問道:“你、你竟然給小安灌藥!他、他還是個孩子?。∧銈€畜牲?。?!” “啊——!你這個殺豬的賤人竟然敢打我!你們這些護(hù)衛(wèi)都是死的嗎?!還不給我把她抓住了亂棍打死?。 ?/br> 隨著那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之后,便是接連不斷的打斗聲和桌椅被撞倒的巨響,還有老板心疼的哀叫聲:“哎呦!我的祖宗們啊,可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