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火3
趙猛手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來。 “沒有”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隨即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說了謊話。 他完全是本能反應(yīng),這話以前外甥女也問過自己,他沒說真話,恍惚中有種錯覺,似乎是靜靜在質(zhì)問。 所以他的答案是唯一的。 趙猛低下頭去,筷子還停留在半空中,不由得有些尷尬。 他看著面前得鴿子rou和青菜,不禁索然無味,接著拿起桌子上得啤酒猛灌了一口,面無表情得看著素月。 “你問這干嘛” 女孩臉漲成了豬肝色,她知道自己有些唐突,可心砰砰亂跳。 暗自竊喜,對方居然是單身,這給了她更多想象和期盼的空間。 “也,也沒啥?!彼行┙Y(jié)巴,腦子里亂哄哄的。 很想問他些更為直接敏感的話題,這時后廚傳來哥哥的叫喊聲,是招呼自己回去工作,女孩不情愿的回過頭去。 “我知道了” 面如臉盆的素月,如今卻是瘦了一些。 那張面孔不再橫rou交縱,看上去很是油膩,隱隱約約輕減下來,臉蛋順滑了許多,連著眼睛也變大。 此時她炯光亮晶晶的,閃著火苗。 “趙猛,你慢慢吃,我待會過來”她與男人依依不舍的道別,轉(zhuǎn)身回了后廚。 趙猛微微點頭。 餐廳內(nèi)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進(jìn)人,首先過來的是駐地的一些干部,看著他在,都湊上近前,跟著攀談幾句。 可也沒和他拼桌。 女孩在后廚,一直默默關(guān)注這邊的情況。 一不小心居然弄碎了一個碗,地面是瓷磚,碗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老顧看她做事不認(rèn)真,而且出了小差錯,一把將其薅到了角落。 “你那眼睛都要飛出去了,看啥呢”他厲聲質(zhì)問。 素月向來不怕他哥。 撅著小嘴道:“也沒啥。” 老顧細(xì)心觀察了好一陣,將meimei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知道她的小心思,不忍打擊她,可也不能耽誤工作。 “你啊,收收心吧,年紀(jì)不小了,我也不好說你,可這工作來之不易,如此馬虎,小心惹來非議,被開除” 哥哥痛心疾首,不敢過多苛責(zé)。 他隱晦的點了她兩句,可女孩卻充耳不聞,只是不耐煩道:“我心里有數(shù)?!?/br> 她的感情自己做主,就像她喜歡村長兒子那般,父母,或者其他人說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 如今看上了趙猛,也是一意孤行。 至于工作嗎不就是干活嗎廚房這套活計,做起來輕松有余。 她不服氣的加了一句:“不就一個碗嗎” 老顧見她不思悔改,氣得擰住對方胳膊上的rou,轉(zhuǎn)了半圈,后廚立刻傳來殺豬似的嚎叫,聲音過大,嚇得他連忙松手。 男人用手點著她的鼻尖。 “你嚷嚷啥,我也沒用力。” 素月不輕不重的推了他一下:“等你用力,我就得疼了” 說著扭頭便走,留下老顧莫可奈何的直搖頭。 他心中焦慮。 別看meimei和趙猛有說有笑,同為男人看得出,對方根本沒上心,只不過當(dāng)她是普通朋友,可這丫頭死心眼,不這么想。 他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趙猛似乎有個漂亮的女朋友 如果真是如此,也許并不是壞事。 讓她過早的清醒,免得用情過深,傷痕累累,他怕她舊傷未愈,又添新的。 素月邊走邊朝前面張望,恰巧看到男人喝光了最后一口酒,她心下一動,連忙走了過去,趙猛剛從椅子上站起身。 此時餐廳的人還是三三兩兩,沒到集體用餐的時間。 “你這是要走” 她看著桌子上的乳鴿剩下大半只,青菜也動的有限,只是酒瓶子空了。 “沒食欲嗎” 趙猛搖搖頭。 “那是我做的不好吃”她明顯有些緊張。 以往男人很少剩下這么多菜,米飯還留有兩口的分量。 趙猛抬起頭來,笑瞇瞇的看著她:“我方才不是說了嗎你的手藝很好?!?/br> 素月卻不買賬:“可你吃的不多” 男人拍了拍肚皮:“我真的飽了?!?/br> 他只吃了半飽,卻沒胃口,因為對著女孩撒謊,進(jìn)而想起了余靜,外甥女的傷好了吧一周沒見她。 小丫頭肯定難熬,包里還放著曹琳給她買的小玩意,可終究不能送。 而女朋友給家人買的土特產(chǎn),也堆在墻角,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帶回去即使帶,也不能說是對方送的。 他有對象這事得保密,可窗戶紙總要捅破。 自己早晚都得結(jié)婚不是嗎不是跟曹琳,也是跟其他女人男人很是苦惱,怕惹來外甥女過激的行為,他知道她肯定會歇斯底里的發(fā)瘋。 所以舉箸沉思,吃得不緊不慢,進(jìn)而索然無味。 “噢”她低吟一聲。 趙猛心中有事,不想久作停留,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到素月又開了腔。 “你一個人住嗎” 男人微怔,點了點頭。 “那你平時洗衣服怎么辦”女孩關(guān)切的問道。 趙猛答:“當(dāng)然是用洗衣機” 素月很不贊同,咋呼道:“那怎么行洗衣機洗不干凈的,尤其是你總做訓(xùn)練,衣服臟得很?!?/br> 男人笑了笑。 女孩抿了抿嘴角,似乎有話要說。 猶豫了幾秒后,接著問道:“那你的宿舍也是自己打掃嗎” 他有自己的房子,并不是總住宿舍,家里mama偶爾過來清掃,給他洗洗涮涮,至于宿舍 “高興的時候自己打掃?!睍r不時的外甥女也會過來清理這話他是開不了口的。 素月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 “那就是不經(jīng)常打掃了”她提高了音量。 趙猛不置可否的翹起了嘴角。 他很愛干凈,只是對料理家務(wù)不敢興趣。 男人將自己打扮得體面,房子里邋遢些也不在意。 “房間很臟,對身體不好,我想”她的聲音很低,連著頭也半垂著,她吞咽了口水,接著道:“我想幫你打掃,我很會收拾屋子?!?/br> 趙猛啞然。 在回去的途中,男人心緒起伏。 這是變相的表白,他故作不知,婉言謝絕了女孩,對方似乎有些失望,眼圈泛紅的返回了后廚。 趙猛知道素月也許是個好姑娘。 跟曹琳的嬌矜,傲慢比起來,這個女孩身上的優(yōu)點不少。 如果自己跟她在一起,會是什么樣子就目前來說,他對她還不是很了解,但對方卻是潑辣直爽。 感覺上應(yīng)該是生活被照顧的井井有條,偶爾因為生活瑣事雞飛狗跳一把,她肯定會精打細(xì)算,對物質(zhì)沒有過多要求,這點跟曹琳是不同的。 素月不會給他施加壓力,但也許會收管他的工資,給他留些零用錢,這跟曹琳又不一樣,對方不問自己的收入。 因為他這點錢,入不了她的眼。 趙猛得出的結(jié)論是,跟素月這樣的女孩過日子,踏實而平靜,從平凡中能得到一些趣味,這樣的生活也許是一成不變的,一眼看到老。 而曹琳呢應(yīng)該是充滿了變數(shù)。 她不會做飯,卻說自己很會拾掇房間,怎么收拾的呢 他突然想到了,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兒,不禁汗毛直豎一個到處充滿刺激性氣味的家還能住嗎 趙猛腳步平穩(wěn),一路上了二樓宿舍,打開房門,進(jìn)去后,先是洗了把臉,跟著歪在床頭,拿了本小說看。 他捻著一頁看過后,又翻下一頁。 午間的陽光濃烈,外面的小樹被炙烤著,蔫頭巴腦,懶洋洋的彎下腰身,一陣風(fēng)吹過,扶柳依依。 在宿舍樓前有一顆梧桐,鳥兒在上面安了窩。 此時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這份時光休閑而舒適,看著看著,趙猛不禁打了哈欠,他放下手中的書,閉上眼睛,伸長了腿腳,準(zhǔn)備休憩片刻,可腦子里有事,卻是睡不著。 領(lǐng)導(dǎo)的提醒,猶言在耳。 迷迷糊糊打了個盹,睜眼時,已經(jīng)午后一點。 趙猛揉了揉眼睛,伸了懶腰,半截腰身露了出來,卻是健壯的沒有一絲贅rou,他在穿衣鏡前整了整衣裝很快下樓。 辦公室里的同事都在上班,不緊不慢的晃到了自己的去處,讓助理泡了一壺茶拿過來,兩人邊喝邊聊,及至聽到外面有人招呼自己,才放下茶杯。 敲門的是領(lǐng)導(dǎo)的警衛(wèi)員。 態(tài)度恭敬,說明了來意,客客氣氣的將他引領(lǐng)著一路來到一樓的會議室,此時房門緊閉,看不清里面的內(nèi)容。 趙猛扣響門扉,傳來的聲音很是熟悉。 推門而入,卻是一愣:會議室很大,放著一個圓桌,是呈橢圓形的,一側(cè)坐著三位高官,著正裝。 肩膀上都帶著星星。 男人以為看錯了,星星代表著什么 他是團(tuán)長,兩杠三星,姐夫是師長,兩杠四星,而在這其間,有位領(lǐng)導(dǎo)居然是一根橄欖枝加一星,乃少將軍銜。 趙猛連忙行了軍禮,自報了家門。 在左邊那位是他們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也是他的頂頭上司,而中間的老人五十多歲,面生得很,卻是其中官兒最大的。 他面色嚴(yán)謹(jǐn),不怒自威。 “坐”左邊的領(lǐng)導(dǎo),招呼著。 “是?!蹦腥俗吡苏?,筆挺的坐了下去。 中間的少將手中拿著一疊資料,慢條斯理的念叨著:“趙猛,年齡二十五歲,十七歲參軍,十九歲進(jìn)入特種部隊,次年執(zhí)行絕密任務(wù)” 趙猛滿臉冷然,認(rèn)真的聽著,卻越發(fā)的心驚。 這是他的檔案,卻是隱藏得滴水不漏,因為他的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腦子里放電影似的閃過,在特種部隊經(jīng)歷的嚴(yán)苛訓(xùn)練,以及莊嚴(yán)的中南海,以及那位和氣而淡漠的首長。 他微微失神。 話音已落,少將緊緊盯著他的雙眼。 “趙猛,你的資歷很好?!?/br> “首長過獎。”他字正腔圓的回道。 少將點了點頭。 視線如利斧般雕琢著他的每一寸輪廓,好似衡量著什么,良久才問道:“現(xiàn)在國家需要你,有件任務(wù)需要你去執(zhí)行?!?/br> 男人挺了挺胸膛,熱血沸騰。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進(jìn)而興奮得雙眼冒光。 他想,有生之年,還有為國家出力的時候 “是,首長請講,身為軍人,國旗在上,我的一言一行絕不玷污金色的盾牌,人民在上,我的一言一行絕不辜負(fù)人民的期望。” 他的陳詞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軍區(qū)領(lǐng)導(dǎo)贊許的點頭,同時微微皺眉,似有隱情,沉默了幾秒,發(fā)聲問道:“你知道要你去做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