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沒有好結(jié)果
他們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或許也是有過甜蜜時刻,比如凌晨叁點的吻,跨越半球的驚喜,在瑞士滑雪場皚皚白雪下祈求的地老天荒。 不久后,他們在新西蘭的一座私人島嶼結(jié)婚,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順利。 可是,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可能只是一場誤會。 他頻繁的夜不歸宿,領(lǐng)間若有若無的的香水味,還有他永遠(yuǎn)忙線的電話。 原來他克制的感情并不只是出自于天生的冷靜,而是因為他并沒有愛上她。 他的副駕駛不只有她一個女人,他的吻也不止給過她一個人。 她只是他的妻子,僅此而已。 某一次的慶功宴上,她看見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停在巷子口,明艷照人的女演員轉(zhuǎn)身合上了車門。 還是那一次,那個主持人戴著那一枚她沒有要的從安普衛(wèi)特捎來的珠寶。 或許還有其他的,可她已無力去細(xì)數(shù)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爭吵過,家里的花瓶從定窯換到玻璃,他收藏的那幾套雪萊骨瓷早就拼不成一套,就連門口的落地式大擺鐘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 那個吻是一切的開始,又是一切的結(jié)束。 在此后的若干年,這個吻就像一個魔咒,在無數(shù)夜晚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在獵獵風(fēng)聲吹過時突然閃現(xiàn),在溫?zé)岬乃疂L滾帶走的血流中再一次涌現(xiàn)。 什么是真的?杜蘊儀用刀片隔開自己的大動脈,跳動的脈搏減弱之時,這樣問自己。 是他的吻,他的呼吸,還是他看著她時專注的眼神? 亦或是他的追求,他克制的情感,他永遠(yuǎn)冷靜的頭腦? 她想她終于明白了,原來命運也曾慈悲的暗示。 愛情是她今生永恒的主題,卻是他亦已的業(yè)障。 所以在她那一次自殺過后她對他說:“我累了,我要離婚?!?/br> 而他只是把領(lǐng)帶松開些許,疲憊地回應(yīng)她,“蘊儀,我們的父母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杜蘊儀在心中想,原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還是過上了和父母輩一樣的生活——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生幾個孩子維持家族的聯(lián)姻,再者在外面和情人養(yǎng)一個小家,一輩子不就這么過去了。 原來她早已是被困在圍城里的女人,終究是踏入宿命的漩渦后隨波逐流的棋子。 她沒有眼淚,也流不出眼淚,她的心就像被燙出個血泡,汩汩地冒出鮮血,可是沒人能瞧見。 她虛弱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時空傳過來似的,讓人聽得心里發(fā)空。 她問他:“權(quán)聿,你愛我嗎?” 他們又回到了那個話題,因為她想起了一個未曾爭論的盲點——愛情難道只能給一個人嗎? 這是她最后的希望。 “蘊儀,你是我的妻子。” 他從來沒有騙過她,除了那一句在神父前的誓詞。他是丈夫,而不是愛人。 杜蘊儀望進(jìn)他的眼底,那里有她的倒影,然而他的心底從來沒有過她的身影。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哪一樣不比她的愛更動人更有說服力? 再去扮弱,再去以命相搏,換來的答案都不過如此,對他而言,或許心痛都比心動來得輕易。 杜蘊儀不禁失聲大笑,笑得幅度過大,牽動手上那一塊泡發(fā)的傷口,也不覺得痛, “原來這就是命運?!?/br> 越是不愿,越是擔(dān)心,就越是狹路相逢。 她是愛情中潰敗的逃兵,她先一步搬出了比利佛山莊的那一座別墅,連偽裝都不屑了。 那些鶯鶯燕燕,杜蘊儀從最開始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無動于衷,她甚至還會調(diào)侃地說上幾句。 她日漸沉默下去,就連笑聲都少了許多。從小同她一起長大的祈鋮都忍不住問:“杜傻妹,你怎么變了這樣多?” 她也不知道,再看到結(jié)婚照中笑的粲然奪目的少女,只覺得恍若隔世,好似真的是上輩子發(fā)生的事了。 她再也沒有那樣不懂事過,對于他,她早已決定求仁得仁。 只因她還愛著他,毫無希望地愛著他。 只是每一次去探望雙方父母時,聽見老人家語重心長的規(guī)勸他們早點要一個孩子時,杜蘊儀都會繃緊了神經(jīng)。 孩子?一個生活在這樣家庭的孩子,豈不就是她的翻版。 一旦想到,她的孩子還要重復(fù)和她一般的命運,杜蘊儀只覺得心尖都在發(fā)著顫兒。 她總是躲避著,不愿意接下去這個話題,好在權(quán)聿也并不心急,一拖再拖。 他們夫妻如履薄冰的關(guān)系讓這層婚姻難以為續(xù),母親都勸她早一點生下來一個孩子。仿佛這只是個任務(wù)而她是無情的機器。 他們都不曾知道吧,成長在一張被撕碎的舊照片的縫隙中是什么樣的感覺,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又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杜蘊儀想,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讓悲劇上演了。 那么她呢?曾經(jīng)的她到哪里去了呢? 她偉大的愛情正是謀殺的元兇,曾經(jīng)的她要掛上“真愛已死”的牌子當(dāng)街示眾。 “婚姻應(yīng)該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崩杷莸倪@句話又開始在她耳畔轉(zhuǎn)啊轉(zhuǎn)。 他可真像從前的自己,沒分寸的,冒冒失失地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你應(yīng)該學(xué)會放手?!?/br> 放手?她便是天生學(xué)不會放手的傻女。 浴池中的水冷透了,她沒有摁下加熱的開關(guān),她在這徹骨的寒意中點燃一根細(xì)煙。 遠(yuǎn)處電話叮鈴鈴的響了,她只當(dāng)做聽不見一般。 紅底細(xì)跟的高跟鞋被弄得濕淋淋,杜蘊儀披一件真絲浴袍,左手夾著煙,隨手撿起一張散落在地毯上的黑膠唱片,等到銀色的指針起伏后,她才慢悠悠地接了電話。 “喂?” “是我,金乃哲。” “怎么了?” “你meimei投資的那一部電影,我查到導(dǎo)演是誰了。” “嗯…是誰?”杜蘊儀站在音響前,聲音略微模糊了些。 “他的名字叫黎溯?!?/br> 煙灰落在葡萄牙紋章地毯上,很快地?zé)钩鲆粋€小洞。 那邊沙啞的女聲還在唱: “仍相信有場好戲 命中已注定等你 報應(yīng)日漸臨近來清算你罪行” “我讓他出庭作證,給他大筆報酬,他竟然拒絕了?!?/br> “反正他拍的這個片是一個同志片,我隨便找出幾個漏子,就照你說的,讓它無法上映?!?/br> “蘊儀,杜蘊儀?你還在聽么?” 金乃哲沒有聽見她的回答,但他知她并沒有掛掉電話,因為他聽見李慧敏那首火遍全港的歌曲還在播放 “也摧毀你一生完全沒半點惻隱 等欣賞你被某君一刀插入你心 加點眼淚陪襯 來讓你清楚我當(dāng)初嘗到的折磨 你親身試清楚如凡事亦有因果 這算不算狠我撫心自問 沒人想變得那么殘忍” 修修改改,希望大家多給我一點評論。 還有投珠,雖然只是練手文,但希望更多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