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后，莉婭長舒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紙巾一邊擦著臉上的jingye，一邊坐在沃克的旁邊，打開錢袋數(shù)了數(shù)，里邊堆著差不多三十多枚銀幣，莉婭從里面拿出了十枚，將錢袋丟了回去。

    “說起來喉嚨都有點疼了，鬧過頭了呢。多出來的這三枚就當(dāng)醫(yī)藥費了。”莉婭將十枚銀幣收回了口袋后，熟練地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從教堂內(nèi)溜了出去。

    見莉婭遠(yuǎn)去后，那兩人才緩過了氣來，隨即搖了搖沃克的肩膀，“老大……老大，莉婭走了?！?/br>
    ……

    “嘩嘩……”

    河邊。

    莉婭用手舀起一汪河水，洗了洗自己的臉蛋。

    “呼……不行……怎么洗都有一股精臭味……要是被母親大人發(fā)現(xiàn)的話，她肯定會發(fā)火……可惡……”莉婭看著水中自己那苦惱的俏臉，有些發(fā)愁，“哼……臭男人都是一副德性，一幫只會射精的猴子。就憑這種男人還想娶我，做夢……比起男人，果然還是女孩子更好……像母親大人一樣溫柔可愛的女孩子……”

    說著，莉婭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母親艾琳那嬌美的臉蛋。

    不過，她很快就俏臉一紅，搖了搖腦袋，將腦袋里的幻象給搖掉了，“呸呸呸……”

    話說回來，想一想，自己做這份不堪的工作有多久了？

    掰一掰手指差不多也有五個月了。

    母親自生下自己的時候身體似乎就一直不好，而據(jù)母親所說，父親在自己生下來的前不久就病故了。母親自己就是村里最強大的牧師，硬要說的話，母親的醫(yī)術(shù)有著王國一流的水準(zhǔn)。她稱自己的身體被瘴氣所污染，即使是母親自己也無能為力。

    而現(xiàn)在，母親的健康狀況日益下滑，從開始的咳嗽嘔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了，再不用一年時間，母親應(yīng)該就要撐不住了。

    如果要治療的話，說不定只能將母親送去王城，去那里的教會尋求幫助。

    但這需要錢。

    篝火村位于希爾王國的邊境，是極其貧窮的村落，這里的人們只能依靠水和土壤自給自足，唯一富饒的礦石產(chǎn)業(yè)也被沃克的父親所一手壟斷，只有沃克的父親才有機會與村外更繁華的城市接觸。

    為了錢，莉婭才出此下策。

    “嘩啦……”

    莉婭從懷里掏出了自己那破舊的錢袋，晃了晃，錢袋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唔……一百八十九……兩百……”莉婭舒了一口氣，“只要有這些錢就夠了，終于可以擺脫沃克了……”

    想到這里，莉婭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她將錢袋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懷里，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姆嗚……”

    終于可以不用再看見沃克了。

    嘛，雖然這五個月下來，莉婭自己對roubang也不是有很大的反感就是了，但她實在是沒辦法喜歡上男人。

    這是沒辦法的吧？

    莉婭的夢想就是娶一個像母親那樣可愛的女孩子，她甚至一度恨自己為什么不是男人。

    是的，莉婭喜歡的是女孩子，對男人沒有一點興趣。

    就在莉婭怔怔出神的時候……

    “莉婭?！崩驄I的身后，傳來了母親詫異的聲音，“你怎么在這里？”

    “母親大人？”莉婭聞言有些驚慌失措地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艾琳正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

    此時的艾琳身型有些頹廢，因為疾病的原因，三十多歲的她已然是杵著拐杖在行走了，與她那一頭漂亮的金發(fā)與精致的五官呈現(xiàn)出了鮮明的對比。

    “咳……你現(xiàn)在不該是在教堂聽課嗎？”艾琳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她捕捉痕跡地用手帕拭去了嘴角的血跡，隨即將手帕卷起藏進(jìn)了口袋，隨即她又露出嚴(yán)厲的目光瞪向了莉婭，“你又胡鬧起來了？”

    “我……沒有……”莉婭躊躇了片刻后連忙上前扶住了艾琳，“母親大人，你才是胡鬧，你怎么一個人就出來了？”

    “嗯？她就是您的女兒艾琳嗎？圣女大人?！边@個時候，母親的身后，一道爽朗的女音傳了出來，隨即一名渾身披著銀白色甲胄的人影踱了出來。

    雖然身上披著厚重的甲胄，但卻沒有發(fā)出絲毫的聲音，就像是鬼魂一樣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莉婭的面前。

    “銀色裁決軍？”莉婭見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的甲胄莉婭認(rèn)識，雖然此前從未見過真貨。但根據(jù)課本上的詳細(xì)記載，這人必定是銀色裁決軍的一員，那副華麗的銀白色甲胄與甲胄上那“插在圓月上的圣劍”的紋章，正是銀色裁決軍的象征。

    銀色裁決軍是王國的一流部隊，以勇猛與銳利著稱，號稱帝王之劍，在上一次參加魔王討伐戰(zhàn)時為王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屢次突破魔族堅固的防線，打通了直通魔王寶座的道路，雖然銀色裁決軍在那一場血戰(zhàn)中損失了三分之二的人馬，但王國顯然很重視這支部隊，馬上又花費大量軍費將這支部隊重建了起來。

    但這等部隊的人顯然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偏遠(yuǎn)的貧瘠村莊的，這也太反常了。

    而且這等顯貴的之人剛剛稱呼自己的母親為圣女大人？

    這是什么意思？

    “仔細(xì)看你跟圣女大人長得真像啊，哈哈哈……”那人顯然沒注意到莉婭滿臉疑惑的表情，她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將自己的頭盔摘下，一頭火紅色的長發(fā)在空中散開，像是飄飛的火焰一般炫目，那雙充滿英氣的眼眸此時正細(xì)細(xì)打量著莉婭，那銳利的眼眸似乎是一眼就能將莉婭給看穿，這讓莉婭有些許不適。不過幸好這個過程只持續(xù)了片刻，她旋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唔，真不愧是圣女的女兒，一眼就看得出來，你的魔法回路非常發(fā)達(dá)，肯定很適合學(xué)習(xí)神圣術(shù)?！?/br>
    “露茜爾閣下，我的女兒不適合當(dāng)圣女，請不要再逗我女兒了?！边@個時候，艾琳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

    “是……是嗎……哈哈哈……”見艾琳不高興了，露茜爾尷尬地?fù)狭藫虾竽X勺。

    “嘿嘿……沒事……其實是我學(xué)習(xí)不了神圣術(shù)?！边@個時候，莉婭開口有些尷尬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村里的所有人都能學(xué)習(xí)神圣術(shù)，就連資質(zhì)最差的村民也在十歲學(xué)會了簡單的神圣術(shù)了，但我一直沒有辦法……”

    “莉婭，行了?！卑沾驍嗔死驄I的話頭，“你該回去上課了?！?/br>
    “圣女大人，可是……這是不是有點太可惜了，這樣的魔法回路整個王國都找不出來五個，就算你不想讓她走上你的老路，但學(xué)習(xí)普通的魔法的話，我想也會大有作為的。”露茜爾似乎有些不甘心，“她可是圣女大人您的女兒，將她放在這種不起眼的村落豈不是埋沒了她的才華，我有個提議，我可以將她安排到銀色裁決軍讓她接受最一流的法術(shù)修行，以她的資質(zhì)，我想不出五年就能達(dá)到大魔導(dǎo)師的水準(zhǔn)，甚至是宮廷魔導(dǎo)師……”

    “夠了，我的女兒不會再參與任何有關(guān)戰(zhàn)斗的事情！”

    艾琳似乎生氣了，她激動地大吼了起來。

    這一下，不光是露茜爾，連莉婭也懵了。

    莉婭是第一次見自己那溫柔的母親如此生氣，艾琳絕不是因為別人觸犯到她會大發(fā)雷霆的人，莉婭從小到大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艾琳發(fā)火，這讓她不由得有些認(rèn)不出來眼前的人了。

    “哈哈……我想也是，令女這張漂亮的臉蛋要是留下疤痕我也會于心不忍的?！绷季?，露茜爾哈哈笑了起來，“不過圣女大人您真的不愿意回王城嗎？王國花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尋找您的下落，外面的人都以為您已經(jīng)在討伐戰(zhàn)中犧牲了，您為王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是時候拿回屬于您的榮耀了。再說，現(xiàn)在您的身體也……”

    “我已經(jīng)不是圣女了，露茜爾。”艾琳的聲音恢復(fù)了平淡，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十八年前就已經(jīng)不是了，我失去了圣女的力量……”

    “圣女大人……您永遠(yuǎn)是王國的圣女，若不是沒有你的話，當(dāng)年銀色裁決軍就全軍覆沒了……”露茜爾說著有些激動地道，“就算王國不承認(rèn)，銀色裁決軍也永遠(yuǎn)認(rèn)你為圣女?！?/br>
    “母親大人……你們說的圣女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莉婭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話頭。

    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母親跟圣女扯上過關(guān)系，村里人只告訴過莉婭，母親是十八年前被村里人從山外的空地中撿到的，那個時候母親身上傷痕累累，滿是被樹枝刮傷的痕跡，應(yīng)該是長途跋涉而來的。

    顯然，母親是外來人。

    但是，至于母親是從何而來的，莉婭這些年始終沒問出過個所以然來，甚至是關(guān)于母親的過去，莉婭也了解甚少，她只知道母親是這個村的救星，她有著一流牧師的水準(zhǔn)，救助過不少人，所以在母親犯病的時候，也有不少人會來救濟母親。

    “圣……您沒告訴過她嗎……”露茜爾詫異地看向了艾琳，她剛想開口，又將到嘴的“圣女”兩個字給咽下去了。

    “聽著，莉婭，你知道太多并不好。”艾琳沒有回答露茜爾，而是露出肅然的表情看向了莉婭，“你該去上課了，現(xiàn)在。”

    “可……”莉婭似乎還想多說些什么，但很快就被艾琳瞪了回來。

    “你不聽我的話嗎？莉婭！”

    “我……我知道了……母親大人您記得注意身體……”

    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但莉婭還是回過了頭，朝著教堂的方向趕了過去。

    沒辦法，那就晚上再回來問母親吧。

    ……

    “多好的孩子啊?！甭盾鐮柨粗驄I離去的背影，喃喃了起來，“那頭銀發(fā)還真是好看呢，啊……要是我也有那樣的銀發(fā)就好了。”

    “我不喜歡那頭銀發(fā)……”艾琳聞言淡淡地道，“越是看著她長大，我就越發(fā)覺得她像那個人……我怕總有一天……”

    露茜爾聞言差異地看向了艾琳，意外地，她在艾琳漂亮的臉蛋上看見了幾分憎惡的色彩，不過，也就一瞬間，那色彩就煙消云散了。

    “但她畢竟是我的女兒，我愛她?！卑照f道，“也許永遠(yuǎn)不讓她接觸硝煙，對她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人生?！?/br>
    聞言，露茜爾愣了半晌，隨即，她的臉色也蒙上了陰暗，“您還是我認(rèn)識的圣女嗎？真是不可思議，這么說，那孩子的魔法回路，是您親手封印上的？”

    “你不會懂的，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你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卑盏那文樎冻隽算皭澋谋砬?，“畢竟……那條用鮮血與殘忍鋪就的道路，我實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兒走上去，就算她以后恨我也好……”

    “您用占卜術(shù)窺見了你女兒的未來？您……”露茜爾聞言臉色蒼白了起來，占卜術(shù)可是逆轉(zhuǎn)因果的禁術(shù)，占卜術(shù)占卜出的未來是無法逆轉(zhuǎn)的，就算知道了也無濟于事。即便是當(dāng)年舉行魔王討伐戰(zhàn)時，圣女也沒有輕易動用過占卜術(shù)，到底是什么讓這個圣女不安到如此程度，居然動用了禁術(shù)？

    露茜爾還是第一次見那個總是滿臉笑容的圣女大人露出那樣讓人肝腸寸斷的哀傷神情，她的喉嚨此時都被無形的壓力所噎住了，“您……您究竟窺見了什么？”

    “天堂墜落向大地，神土與地面像齒輪般相互碾扎，大地旋即土崩瓦解，象征著死亡的骸骨巨龍從地獄騰空而起，它振動巨大的骨翼，發(fā)出隆隆回音，天堂三分之一的星辰被震落而墜向大地，惡魔從羽翼上躍起，朝著神座攻去，地面上神明與人類自相殘殺，天堂上惡魔隨同墮天使與神明相互攻伐，神界的圣水倒灌，從天而降，沖垮所有的教堂，洪水吞沒大地，冥界的喪鐘敲響，整個世界將歸于死寂……”

    露茜爾閉著眼睛淡淡地說著。

    她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分情緒的起伏，但聽在露茜爾的耳里卻是讓她毛骨悚然。

    “這樣的未來，你想要嗎？”

    艾琳睜開了眼睛，那天藍(lán)色的美麗瞳仁凝視著已然滿臉震驚的露茜爾。

    “我……我知道了?！甭盾鐮柫季貌啪忂^神來，“如果這就是圣女大人的選擇的話，我會遵從您的意思，向上面匯報圣女大人搜尋無果的消息……只是……您的病情再不醫(yī)治的話……”

    “如果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那誰還能救我？”艾琳淡淡地道。

    雖然話語中滿是惆悵，但露茜爾仍然在艾琳的身上看見了往日那萬人之上的圣女的身姿。

    也是，圣女自己本人都無能為力的絕癥，其他人肯定也就都束手無策了。

    “也是……我知道了。”露茜爾咬了咬下唇，隨即在艾琳身前跪下，牽過艾琳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深深地吻了下去，“圣女大人……再會……”

    “嗯?！卑盏卣f道。

    露茜爾旋即起身遠(yuǎn)去，不過，剛走了幾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又過了頭，這一回，她的表情比起臨走前的淡然又多了幾分哀傷，“愛麗絲大人……不管怎么樣，您永遠(yuǎn)是我的圣女……我……我一直……”

    說到最后，她咬住了下唇，淚水從她的眼眶滑落，她轉(zhuǎn)過了頭，“不……沒什么……忘了吧……”

    說罷，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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